第二十八章
自从那晚暂华的声音短暂的出现,也白就再也没有听到消息。他想过三种可能,一种是暂华被渊且监禁了,一种是他的妖力还没回复到可以接收跨界的消息,还一种是暂华被监禁并且他的妖力太弱,也白觉得第三种的可能性较大。
暂华提到了渊且和人间,无非是渊且开始派人到人间搜寻他,或者是他亲自来。若是在以前他会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连兵临城下他都没有畏惧,又怎么会怕渊且找上门来。他活了几千年,对生命从不执着,成为妖王是阴差阳错,他为了那颗妖丹,就算再怎么游手好闲,也杀过敌护过族,支撑住了妖界,如今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他早就厌倦了各界之间的掠夺和妖界内部的勾心斗角,中了渊且的道也是将计就计,他回到他的山林里做条普通的白蛇也好,就此长眠也无所谓,他无心无感,无牵无挂,只在乎自己睡得舒不舒服。
可现在不行了,渊且不可能放过能让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结缘者在,江适会因为他而丧命。凡人是唯一可以轮回的族群,江适死了可以进入轮回,他是结缘者永远不会变,也白就总是能找到他。可也白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他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在江适身边呆着,一刻都不想分开。
唯有变强,才能护他安宁。
只要恢复到原来的五成,渊且就不再是威胁。
也白闭上眼探测了一下自己的妖力。
妖丹被紧紧封锁,不能调动分毫。先前那股勉强能运转循环的妖力在空空如也的丹田中,与他全盛时期相比,就仿佛是干涸的海峡中一杯水的分量。
人界可供妖吸收的灵气少之又少,唯一的突破就在江适身上。
与白微微皱眉,在心里有了思量。
江适刻意叮嘱了也白看电视点声,然后回房复习,三天后就是期中考,这关乎到他这学期奖学金的评定,不能马虎对待。
也白见他走,也站起来跟上去,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走。
江适转身关门时,差点撞上他的鼻梁。
“你来干嘛啊?”江适后退两步瞪他,“我了要看书,你不能扰我。”
“我不吵。”也白。
江适哑然,他总不能也白的视线让他没办法专心吧?而且这些日子也白有些过分黏人了,只要他在家,就必定寸步不离,还经常上手摸,倒不是那种下流的摸,就是单纯的触碰,好像孩子喜欢某个玩具,就会爱不释手那样。可江适没这方面的癖好,每当他受不了,也白必然会变成幼崽形态继续扑上来,再拉开就变回白蛇,缠得死死的,好像离开了江适就会消失似的。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江适第N次问,这次他要豁出脸皮出来,“是不是……发情了?”
也白微怔,随后看着江适的眼神有了几分意味深长,“发情?”
“你们动物不都是有周期的吗?”江适越越臊,脸都泛红了。
“蛇不在夏日发情。”也白不放过他脸上的变化,仔细听声音了有了丝笑意,“我已经超出了蛇身,不再受自然限制,能够控制。”
能够控制什么?能够控制不发情还是能够控制发情?江适的脑子乱七八糟,他放弃继续探讨这个风向奇怪的话题,转身走进房间,“总之你不要来扰我就是了,要是拿不到奖学金我把你卖了。”
“奖学金是什么?”也白还是跟着他。
“钱,你吃饭看电视穿衣服都得要钱。”江适。
“我可以不吃饭不看电视不穿衣服。”也白。
“我不可以。”江适摊开了书,妥协的:“你非要这时候来那就躺床上脸朝柜子,睡你的觉去。”
“不想睡。”也白,他坐在江适身后的床上,床沿离椅子很近,他伸出手就能把江适圈在怀里,但不能这么做,江适会大发雷霆,他就推求其次,额头抵着江适的背。
江适僵了僵,“你到底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也白,他的声音此刻时通过江适的身体穿到他的耳朵了,有种闷闷的感觉,慵懒又绵软。
“那这是干嘛?”江适耸了下肩膀,“起开,我认真的,我要复习。”
也白不动。
“我站起来了啊。”江适威胁。
还是不动。
“……呼……呼……”
匀称的呼吸声表明了事实,也白睡着了,这个才刚完不想睡的家伙下一刻秒睡了。
江适叹气,无语了一会儿后,还是没有让他醒来,保持着坐直的姿势进入了复习状态。
但还远不止这样。
江适半夜被折腾醒来以为是地震了,想要爬起来却动弹不得,他身上好像压着一块冰凉的石头。
江适心里卧槽了一声,腾出手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亮起,他对上了也白幽深的眼睛。
“你在干嘛?”江适哑声问。
“灵气。”也白着,埋首进江适的颈侧,“我想要好多好多的灵气……”
也白凉凉的呼吸喷洒在江适的颈上,酥痒得激起了一片战栗,他用力把也白从自己身上推开,面色不善道:“没有,不睡觉就出去,别给我来鬼压床这套。”
完他就翻身背对也白,闭上眼睛抓住睡意的尾巴。
也白没走,只是将手轻轻贴在江适的背上。
“他一定有问题。”江适笃定地。
“嗯嗯嗯。”徐天纵很敷衍,显然没把江适的话听进去,一手翻书一手对着笔记划。
江适不爽,把他的笔记抽走,“哥们儿有困难了你不两肋插刀就顾着学习,不像话。”
“还给我!”徐天纵一招饿狼扑虎抢会笔记,“这可是我从去年毕业的学长手里买到的数学组命题规律,数学一百五就靠它了。”
“我教你一百八都行。”江适胡言乱语,“我发现自从你和方佳倩走得近后,就不爱搭理我了。”
“嘘!”徐天纵快速瞄了眼方佳倩,见她没看过来才松了口气,“近毛啊,偶尔去问她个问题而已。倒是你,抽什么风,明天就考试了还老烦人。”
“你以为我想啊,我要是还能和别人商量还用你?”江适嗤了一声,“现在我命令你,回答我们家大白最近为什么举止反常还不原因。”
“我怎么知道啊?!”徐天纵崩溃。
“那好,请接受我的毒。”江适站了起来,活动手指发出咔咔声。
“我靠江适你个混蛋!”徐天纵怒发冲冠,但很有自知之明地怂了,只能放下手头的事,洗耳恭听江适的牢骚。
可听到“搂腰”“拉手”“黏人”等可怕的词后,徐天纵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差点是喊了出来:“和他保持距离!最好是隔着鱼缸!不要把他当人看!也不能总当蛇看!总之,防着他!”
“啊?”江适眨了眨眼,不懂他的情绪为什么一下高涨了那么多。
徐天纵捏着他的肩非常紧绷地低声:“他想和你……交配啊!”
江适:“……”
上课铃响了,江适却一边胳膊夹着徐天纵的脖子,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以一种一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事把徐天纵带了出去。果不其然,徐天纵带惨叫响彻整个教学楼,在惊动老师之前,江适又把人带回来了,他把奄奄一息的徐天纵往座位上一扔,冷酷道:“这就是不人话的下场。“
“你……狠!”徐天纵完便闭上了眼,但片刻又如回光返照一般清醒过来,抽了张纸刷刷在上面写了一句话,然后团成团丢给江适。
江适开,里面写的是:你是他的结缘人,他靠近你只为了一个目的,就是灵气啊灵气,他肯定是要做什么大事!
“所以,你要做什么大事?”江适开门见山的问。
也白低头不语。
“是没有,还是不想?”
也白很诚实道:“不想。”
“再给你一次机会。”江适盯着他。
也白还是摇头。
僵持了片刻,江适点头,“行吧,那就这样。”他走回房间。
也白也跟着他,这次江适没阻拦,只是不咸不淡道:“反正我对你而言就是个能量补充站,充电器,谁会去在意充电器是什么感受。”
也白似懂非懂,但却听出了江适话中的嘲讽,“不是。”
江适没在理他,也白靠过来也不给出反应。
看着江适冷硬的侧脸,也白犹豫了一下,妥协了,声:“妖界可能派人来寻我了,如果我再不加紧恢复妖力,解除散元草的毒性,就保护不了你了。”
江适立刻就动容了,只是他的话信息量太大,江适一时不知道该从哪方面问,皱着眉半天才:“就这样,你干嘛不想?”
“因为很危险。妖界来的妖不像人界的杂鱼,我不能一挥手就可以解决。”也白低声,“我不想,让你害怕。”
江适瞪大了眼,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温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过。”
“两只。”也白,“最初时,你很害怕我。”
“……”江适汗颜,“因为你是蛇,你要是只猫狗,我也犯不着那样。”
“我是蛇。”也白抬眼看着他,“不要想猫狗。”
江适敷衍的“嗯嗯”,又问:“你到底在你们妖界犯了什么事啊?都通缉你到我们这边来了。”
“渊且看不惯我罢了。”也白淡淡道,“他们都不满我,嫌我懒,不爱仗也不会外交,就不想让我在那个位子上了。”
“可你确实懒啊。”江适的重点歪了一下。
“嗯。”也白点头承认,“我也觉得我不适合。”
“所以,你在你们妖界到底是做什么的?”
“王。”也白云淡风轻道,“我是妖界的王。”
“哦。”江适竟一点也不惊讶,“这个太扯了,换一个吧。”
也白无语地看着他,心里难免有些不霁,可又很快释然了,他在妖界的风光成就,和江适都没关系,所以全部丢掉了也没关系。
“那我要怎么帮你恢复?”江适问,“难道就让你接触我就行了?”
“不止。”也白,“还有一个事半功倍的方法,但你会很累。”
“是什么?”江适好奇地问。
“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