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
◎他成功手握帝位◎
从未被触碰过的唇被男人霸道的掌控, 他的动作青涩急躁,夺去她口中的空气。
玉明熙快要无法呼吸了,她感到惊恐, 不只是因为裴英反常的举动,更因为他带有入侵性的吻让她脑中一片混沌, 无法思考。本就虚浮的双腿无力的垂下去,整个身子跟着坠落, 被男人一手捞住, 往他身上带了带。
唇齿之间晕开淳厚的酒香,她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醉了还是裴英醉了,绵软的身子无力挣扎,双瞳渐渐涣散。
少女的不反抗在男人眼中就是无言的默许, 他吻住那软嫩的唇, 如同含住一片渗出露水的花瓣。心底一片痴想, 妄想着自己炙热的感情能够得到回应。
她能与林枫眠彻夜醉酒欢歌,可以跟几个刚认识的公子嬉笑言谈, 为什么不能接受他呢。
他要把姐姐抢回来。
时至今日,裴英已经有了底气, 他不再是那个籍籍无名的奴隶,有了足以保护自己也能够保全她的地位和权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玉明熙身边, 甚至不会在意有人撞破他们两人的春、情。现在的他,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断一条性命, 还有什么值得顾忌。
绵长的深吻让二人中间的空气热烫起来,裴英揽着她往床边走去, 可少女走起来摇摇晃晃, 如弱柳扶风一般。
他低头看一眼, 玉明熙脸色涨红, 睫毛微微一颤,因为长时间的呼吸不畅,已经处在半昏迷中,连反抗都没有。
裴英心下一惊,赶忙放开她,轻轻拍她的后背,就听到玉明熙倒吸一口气,紧接着猛烈的咳嗽几声,终于喘过气来。
她一手扶在桌上,抬起眼来看他,眼中的迷蒙之色一扫而空,一双乌黑的瞳闪着泪花,像是半融的冰雪挂在眼角。
从窒息中缓过气来,少女眼角的红飞快地消退,薄唇微抿着,被男人欺负到水润生艳的唇珠格外惹人怜爱。
裴英在她面前俯下身,想要将人抱起,却被玉明熙向后一个踉跄躲开,没有摔倒在地上,反而坐在了凳子上。她大口的呼吸着,沉静的容色还未褪去红艳。
“你,你别过来……”玉明熙抬手阻止他。
少女的反感和排斥让裴英滚烫的身子瞬间冷了下去,低着头喃喃道:“姐姐,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醉的比我还厉害。”玉明熙迷糊着,怎么都无法理解裴英方才的举动,他不是洁身自好,从来不喜人近身吗?
“是姐姐你喝醉了,竟然想着嫁给一个刚认识的男子,他容貌地位样样不如我,你愿意屈身嫁给他,为何不能和我在一起?”裴英声声怨恨,一双剑眉紧蹙。
原来是吃醋了……
玉明熙揉着发晕的脑袋,没有力气去安抚他,只:“我实在困了,明天再吧。”
裴英站在原地不愿离去,身旁烛火斜倾,在他身上荡开一层细碎而朦胧的金光,玉明熙迷蒙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无法聚焦,只隐隐看到男人满是不悦的表情。
如今他才只是个王爷,就敢对她的婚事指手画脚了。玉明熙心里十分烦躁,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林枫眠都贴心的体谅她的决定,向来听话的裴英却因为这事儿跟她较劲。
她站起身来往床边走去,身后的男人纠缠着要跟上来,还没拉住她的手,脸上便接了少女扇过来的一个耳光。
裴英捂着脸,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她。
玉明熙紧皱着眉头,因为醉酒而垂下的眸子散发着怒气,渐渐有些口无遮拦,“不要得寸进尺,我的婚事我自己会做主,你只不过是我的义弟,有什么能耐来替我做决定。”
完之后,手上的麻劲儿渐渐清晰,玉明熙意识到自己了人,眼神稍稍清明了一丝,回过身道歉,“我不是故意要你的,我喝醉了管不住自己的手……”
男人沉默了好久,高大的身影在少女面前只剩下落寞,淡淡道,“姐姐的对,是我不知身份冒犯了姐姐。”
房中一片寂静,玉明熙扶着床柱没再话,直到听见男人转身离开后关上门的声音,才终于卸下一身防备,倒在床上。
昏睡之间,听到外头有脚步声走来,玉明熙眼皮沉重,睁不开眼。
燕端着醒酒汤在院里撞见了从屋里走出来的裴英,这一次,裴英没有匆匆逃开,而是停在了她面前。
“你想对郡主什么?”阴沉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夜色中,那张英俊的面容隐隐透着几分阴森气,燕低下头怕道:“方才那场面,满院子的人都看见了,郡主是一府之主,即使奴婢不在她面前开口,她也会从别人口中知道。”
“那你就告诉她,本王也想知道,在姐姐心里究竟是看重我多一些,还是更看重那几个公子。”罢,裴英走出院子。
燕立在院子里久久不敢动身,她跟在玉明熙身边久了,虽然时常替主子抱不平,但比玉明熙年纪还些,为人处事更是单纯。如今见识了成了六王爷的裴英,只敢在心里唾骂“男人有了权就会变坏”。
走进房中,瞧见趴在床上睡熟了的玉明熙,燕赶忙放下醒酒汤上去帮她解衣就寝。
睡梦中的玉明熙警惕的抓住燕的手,睁开眼睛发现是自己的贴身女使后才放心的松开。
燕一边帮她脱鞋一边告状,“郡主,王爷他也太不懂事了,竟然大庭广众的就敢对你无礼,都已经十七岁了还跟别家的公子争风吃醋,哪有一点王爷的做派。”
这话做实了玉明熙的猜想,裴英果然是因为她要嫁人才感到了不安。
她前脚才听了林枫眠情真意切的要娶她,如今就更不信裴英的冲动之言。往好了想是裴英担心她所托非人才冲过来毛遂自荐,往坏了想就是他按不住性子,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嫉妒一个官家的的公子。
玉明熙躺在床上,慵懒的吩咐燕:“这种话在我面前就算了,不要在外头讲。”
她了解裴英的为人,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连身体里养了蛊虫这种事都愿意告诉她。他们两个只有互相帮衬才是铁板一块,一旦任何一方有异心,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这样想着,玉明熙却不得不留个心眼。
“我记得再过两天就是五王爷生母的祭日,你叫人去库房里挑几件好的送去,算是替我尽礼数了。”
“是,奴婢明天就去办。”
秋日冷风渐起,天顶的乌云厚厚的压下来,只叫人喘不过气来。院子里的落叶铺了一层,丫鬟们细心扫,堆成一堆埋在花丛中,期盼来年花开更艳。
饭桌上,裴英一身天蓝色衣衫神色如常,同玉明熙着自己一早上朝时的境况。
昨日有多少人来府上向他恭贺道喜,今天早朝就有多少大臣被人弹劾意欲勾结六王爷,把控朝政。
朝堂上的势力派争无可避免,鲜少有人能像傅琛一样独善其身,互相之间除了明摆着的对立,都多少会给些好脸色,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到处树敌,最后落得李禄那样被幽闭思过都无人帮忙的下场。
裴英平淡道:“我同父皇了解除你的禁足,他已经同意了。”
“你在朝堂上的?”玉明熙惊讶,把毛拿起手帕擦掉嘴角的糖渣,“你如今才坐上王爷就当着陛下的面替我求情,这不就是结党营私吗?万一陛下因此怪罪于你,你反而要被我牵连。”
裴英丝毫不在意,“京城里谁人不知道我是在姐姐府上长大的,即使我避嫌,别人也会把我们成一党,还不如早早摆明态度,让他们知道,我就是向着姐姐。”
他的话不无道理,他们两人关系紧密,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别人看成是一伙的。与其躲躲藏藏遮掩,不如光明正大的较量。
玉明熙称赞裴英的果断,也高兴自己终于能重回户部。
果然,裴英就是她的福星。
正当她喜悦之时,裴英喝下一口汤,坐直了身子看向她,一身凛然正气,仿佛接下来要的是很严肃的话,“昨夜之事,是我冲撞了姐姐,还请姐姐不要与我计较。”
当着厅上的下人出来,大晚上见不得人的事摆到了明面上,玉明熙眨着眼睛不出一句不是。
她的唇到现在还有些肿,想要兴师问罪压一下裴英的气焰,却苦于等不到时机。裴英已经认回了皇家,两人就是名正言顺的义姐弟,她怎么敢他的不是。
今天的裴英好似十分乖巧,不但在皇帝面前为她求情,还主动道歉,一副知错悔改的模样。
不至于为了这点事破坏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玉明熙微微抿唇,“也怪我喝醉了,还动手了你……”
裴英微笑着:“是姐姐醒了我,哪怕日后我搬出府了,也不会忘记与姐姐的情义。”
男人脸上的笑容发自肺腑,玉明熙见了不由得动容,他们二人是一体的,哪怕有了矛盾也能很快开。
“我就知道,你是最乖的。”玉明熙吃完起身走到他身边,摸摸他的头,安抚:“如今解了禁足,我就要忙起来了,怕是没有心力再选驸马,日后,还要仰仗王爷。”
她知道裴英的不安,如果林枫眠娶妻,她也会担心林枫眠会只顾他们家的利益而不顾全他们二人之间的同盟。裴英的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人一力支撑,裴英越是看重她,就越合她的心意。
伺候在厅上的下人们听不懂两位主子之间的对话,他们所见只是昨夜裴英抱了玉明熙,就连燕也不知道二人在房中发生了什么。
外人眼中只当他们是表姐弟,怎么都不会想到别处去。两位主子越是得势越是团结,他们郡主府的日子就越好过,下人在外头见了别人也能昂首挺胸。
吃过早饭,玉明熙先行离开去往户部。
路上坐在马车里,燕在外头借着嘈杂的声音偷偷问,“郡主,礼物已经送去五王爷的府上了,按照您的吩咐,也给张家和薛家的公子送去了一份。”
玉明熙淡淡答:“你做的很好。”
燕不解,“可是王爷迟早会知道府上往外送礼的事,他要是疑心您与五王爷,因此生了嫌隙怎么办?”
玉明熙丝毫不怕,如今户部、礼部、刑部、兵部连带着大理司都有她的人,而她又是裴英最有力的支持者,她能把裴英捧到那么高的位置,也可以把他拉下来,换别人上去。
昨夜的事给她提了一个醒,人总有私心,若有一天裴英的私心让他不再听她的话,她也要有应对之策。
她就是要让裴英知道,他如果不乖巧不听话,她随时都会选择别人。
现在的朝堂上,除了皇帝还能处罚她,她已经不用再怕任何人了。
哪怕是赵洵,也休想再威胁她。
郡主府中,裴英走出门,身边跟上来许久不见的常柏,低声道:“王爷,属下去查了昨夜那两位公子,底细的确干净,而且今天一大早,群主就派人去给他们两家送了礼,是欣赏二位公子的人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玉明熙是何用意,哪怕她今日事务繁忙,没有闲空再选驸马,迟早有一天也是要嫁出去的。
昨夜的冲动之举让他看清了,玉明熙从来没有将他看作一个男人,哪怕被他吻了也毫不生气,反而气他插手她的决断。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义弟,裴英却不能如她的愿。
现在还只是一个王爷,顶多与她平起平坐。如今京城里唯一能支配她的,只有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
主仆二人骑上马前往城北军营,走到人少的地方,常柏才:“郡主今日不但给那两位公子送了礼,还派人拜访了五王爷。”
事情在裴英意料之中,玉明熙是被他昨晚的举动吓到了,想要拉拢五王爷来做退路。跟在她身边久了,裴英很好地揣测到了她的心思,他不答此事,反问常柏:“姐姐已经开始防备着我了,日后她若向你问起我的近况,你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吧。”
常柏骑在马背上,突然觉得自己是骑虎难下。他原本就是玉明熙派到裴英身边的,一开始是照顾他保护他,如今夹在二人中间,不论跟了哪一个,另一个人都会敌视他。
“属下谨遵王爷之命。”常柏并没有思考很久,瞬间就臣服于裴英。
他如今的官职是跟在裴英身边才得来的,虽然他暂时看不通裴英的想法,但至少能确定,王爷一定不会伤害郡主。
——
京城城门大开,城中民坊街市热闹繁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铺子间的烟火气升腾到天空中,远望伫立在京城正北的皇宫,一派威严肃穆,在渐冷的秋日中,红墙衬着琉璃瓦,更显皇族贵重荣耀。
皇帝解了玉明熙的禁足后没几天,大理寺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户部确实有贪污受贿的官员,却并非玉明熙,而是户部尚书。
人证物证具在大理寺留存,当天,工部尚书就被抓进了刑部,连带着诬告的督察御史金理也一起关了进去,等候皇帝定夺处罚。
老皇帝坐在御书房中愁的弯了腰,桌上的折子只增不减,可他年纪大了有心无力,便随手判了户部尚书官降三级,金理告错了人罪过不大,只罚奉半年。
二人的处罚判下来后,户部尚书的位置就空了下来,皇帝放眼望去整个官场,只有玉明熙最熟悉户部的情况,能替他理好这一团烂账。
秋末时分,玉明熙领了任命书,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一时风头无两。
帝华殿中,老皇帝被太监扶起来吃药,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精神十分憔悴。喝下药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疲惫的坐回床上。
太监退下后,外头躬着身走进来一个身穿盔甲的身影,跪在龙床前回禀,“陛下,六王爷今日又去了郡主府上,二人过从甚密,在朝堂上又沆瀣一气,只怕是……”
皇帝垂着松垮的眼皮看他,“他们姐弟关系好就随他们闹去,朕如今的身体是不行了,迟早要把这皇位传给我的皇儿。”
闻言,赵洵只得又:“朝中近日有人在背后议论,……六王爷并非陛下的亲生骨肉……”
“胡!”皇帝拍着床板猛然坐起,“当年朕与月娘情谊深厚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朕微服私访时遇到歹人袭击,是她舍命相救,母子二人坠入悬崖才换来朕一命,是谁敢造次,竟然怀疑皇家血脉!”
赵洵忙低下头去,不敢再言。
关上帝华殿的大门,赵洵眼中没有了一开始的从容。
自从裴英认回皇家之后,他的计划全被乱了,如今在皇帝的眼中,裴英是最合适的继位人选,甚至为了让他继位,故意给玉明熙放权,就是为了让她支持裴英,帮他稳固朝政。
赵洵不由得害怕,他曾经几次三番要杀死裴英,等到日后裴英登基大宝,他哪能有活路。
宫墙之外热闹喧嚣,宫墙之内围绕着垂垂老矣的皇帝,谁都不敢闹出大动静惹皇帝厌烦,墙头停了叽叽喳喳的麻雀,浑圆的眼睛四处张望着满目秋日萧瑟之景。
帝华殿外台阶下,宋治平抬头看着从殿门外走下来的赵洵,恭敬问道:“大人,陛下可曾有吩咐?”
赵洵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走向宫墙之外,两侧高高的红墙遮挡视线,抬起头来只能看到高墙之上一方天地。
“你可知道我一个文人是如何坐到现在的位置?”
“自然是大人聪慧谨慎,颇得圣心。”
赵洵摇摇头,走在前面步伐轻缓,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因为我知道,形势比人强,与其依靠一成不变的宠信,不如牢牢把握时机,搏出个天地来。”
宋治平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谨慎道:“如今朝中只有一个太孙可用,大人想要搏,总该名正言顺才是。”
赵洵轻笑:“秋叶快落干净了,再能熬的烛心也要被这秋风吹灭了。”
秋风之后,便要入冬了。
漫漫长街上,卖糖的摊前排了长长的队,正值秋收结束的时候,新熬的麦芽糖格外甜腻,孩子们纷纷跑出门来买上一块糖吃。
玉明熙抱着侄子站在队伍里,身上披着披风,显然有些吃力。身旁的燕和长孙怡都想把李澈接到自己手里,被玉明熙谢绝。
“好不容易陪嫂嫂出来逛街,好了我来带澈儿,怎么能食言呢。”
许久不出府门的长孙怡笑起来有些勉强,他在娘家隔壁院子里住着日子也不好过。家里那么多亲戚并不都是好相与的,澈儿年幼,她又没有权利能保全他,只能对家里人陪笑,寻求庇护。
好在他们母子二人并不是完全被人遗忘,玉明熙时常派人去他们府上送东西,有她照应,娘家人不会对他们娘俩太苛刻。
玉明熙不经意的,“嫂嫂若是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对我,我能有今天全都是仰仗了乘风哥哥,必定要好好对待你们母子。”
太子去后,连带着府邸、荣宠、尊重全都没了,虽然皇帝并没有忘记有这个孙子在,但他忙于政务又要权衡朝堂上的各方势力,必然不能像重视太子一样重视李澈。
长孙怡并不傻,她知道玉明熙有利用李澈的意图,但她没得选。她不能得罪娘家,还要找个能真正庇护李澈,对他好的人,玉明熙是最好的人选。
“我能有什么难处,如今你得势了,我们母子也跟着长脸。”长孙怡微笑着应她,眼神中却带着些许疲惫。
玉明熙犹豫了一会儿,杏眸微动,“嫂嫂若是愿意,可以带着澈儿搬到我府上。”
长孙怡心中一惊,思索着她话中的意思。是想要庇护他们母子,还是想挟持……
看出长孙怡的愕然,玉明熙感到心中悲凉,曾经她还是个有名无权的郡主时,嫂嫂待她推心置腹,现在她手握重权,有左右立储的声望与权势,嫂嫂反而怀疑她的用心了。
她把李澈抱给燕,让她们两个等着买糖吃。自己拉着长孙怡走到一边,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光明正大的谈论。
“我听沛国公府上有人不老实,借着澈儿的名头出去为虎作伥,之前我自身难保,也没能替你们处理这些事,如今把你们接到府上,澈儿可以安心读书,您也不用再操心与娘家的关系。”
长孙怡低下头,眼中已经物是人非,“明熙……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女子竟然能走到如今的位置。”
玉明熙因她的疏离而心痛,“嫂嫂,我还是我啊,走到如今的位置是动了些心机,但我没有害过人命,我问心无愧。”
长孙怡没有立刻答应她,只“让我想想吧”。
久违的一同出门逛街就这样不欢而散,只有李澈抱着玉明熙的脸亲了又亲,舍不得离开姑姑,又不得不乖乖跟着母亲回府。
手上拿着没吃完的麦芽糖,玉明熙望着母子二人乘坐的马车渐渐远去,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
明明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为什么长孙怡看她的眼神中满是警惕。
自从裴英搬府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他来府里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二人更多的是在官场上相见。玉明熙作为户部尚书,有资格进入议事大殿上早朝,她站在裴英右后侧,瞧见他穿朝服的样子,那样的端正而陌生。
她记忆中的少年不是个懂规矩的人,是她让他套上了王爷的身份,穿着一丝不苟的朝服,扮演着一个忠臣良将。
熟悉的人一个个远去,玉明熙看着自己身上华丽的衣服,空荡荡的手腕,将麦芽糖放到口中,一口吞下,齁的嗓子疼。
“郡主,麦芽糖不是这么吃的。”燕着急的喊出声来。
玉明熙环顾四周,轻易就从人群中分辨出自己的护卫,瞧见了几米之隔的距离外,青竹手上也拿着一支糖。
她看向燕,笑着:“你年纪也不了,既然找到了好人家,挑个吉利日子,尽早成家吧。”
燕看到了她身后不远处的青竹,软嘟嘟的脸害羞的低下去,“不要,我不嫁人,我要永远陪在郡主身边。”
玉明熙摸摸她的头,“傻姑娘,你就算嫁人了,也还是可以在我身边服侍的。”
两人慢慢的在街上走,难得的悠闲。
玉明熙将自己的安排娓娓道来,“兰儿的兄长薛庭掌管着京城的金吾卫,他手下缺个副将,我看青竹老实肯干,算让他过去。正是年末最重巡查安全的时候,如果他能做好,就能留在金吾卫中。”
燕害羞的点点头,对玉明熙的安排很是感激,随即,听到她问。
“燕,你觉得我变了吗?”
即将迈入年关,玉明熙就要二十一岁了,普通的女子在这个年纪都已经是孩子的娘亲了,她却仍是孑然一身。
燕看不懂玉明熙的惆怅,笑眯眯的,“郡主容貌过人,只这么看一眼还当是十六七的姑娘呢。”
玉明熙低声笑了一下,也就燕心思单纯,与她之间的关系不掺杂任何利益才觉得她一如从前。
已经走到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而且,她并不后悔。
步行间就来到了软香阁楼下,红红绿绿的灯光下是衣着单薄撩人的妓子在门外用尽手段招揽嫖客。
看到两个姑娘直直往门口走来,妓子们声声调笑,催促着二人赶紧回去,“这位姐看好了,我们这儿是青楼,可不是姑娘家能来的地方。”
燕也不知怎么突然就走到了这儿,她只是跟着玉明熙的步伐,得了她的授意后便掏出钱袋子来给妓子们一人一个银元宝。
出手如此阔绰,妓子认钱不认人,忙将二人请进去。
来了这么一位大方的姐,老鸨赶忙下楼来迎,还要避着些楼里的客人,不能让他们吓坏了金贵的姐。
“姐来我们这软香楼是吃茶喝酒,还是欣赏舞乐?”
玉明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亲和有礼,“劳烦妈妈,我要找你们这儿的一位姑娘,名叫如霜。”
闻言,老鸨的满脸堆笑瞬间垮了下来,为难道:“您这是……她之前惹了些事端,如今不方便见客……”
燕掏出一锭金子放到老鸨手心,握住金灿灿又分量十足的金元宝,老鸨立马痛快答应,引着玉明熙去后堂,一边走一边,“这如霜之前可是我们软香阁的头牌,后来被人坏了脸,不能接客了,只能发她在后头做些粗活。”
走来的地方一路污浊,脚下除了灰尘就是泥水,穿过满是油污的厨房后来到洗衣房,里头四处堆着散发着异味的衣物被褥,尽是青楼里污秽的味道。
狭窄的洗衣房里坐了三个浣洗女,有两个年纪大了,听到来的人便机敏地抬头。唯有一个低着头坐在矮板凳上,狠搓着手上的衣服,不理会来人。
老鸨没好气的吆喝她:“如霜,有位姐来找你,快出来见人。”
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子缓缓站起,遮住自己生了粗茧的手,转过身来时露出那张被毁了的脸,脸上尽是被抓伤啃咬的疤痕,乍一眼看上去十分骇人。
玉明熙将人安静的置物间,留了燕守在外面。
她随手坐下,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女子,心中淡然。若是从前的她定会同情这个不幸的女人,可她知道如霜与李禄、赵洵之间纠葛不清的关系,对她生不出一丝可怜。
“你与赵洵是什么关系?”
坐在面前的贵人衣着华丽,举止端庄,谈吐之间尽是大家风范。如霜自卑的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粗糙的手上,回她,“奴婢与赵洵是同村,他来京城考功名,奴婢为谋生入了软香阁。”
能来到这儿问她这个问题,如霜猜想到面前的人是个大人物,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到了如今,是有什么便什么。
“他与你感情深厚,为何没有赎你出去?”
“他科举落榜那天来找过我,自己手上有笔钱能赎我出去……但是我没跟他走。”
“为什么?”
“王爷能给我的,他永远也给不了我。”
早在赵洵落榜之前,李禄便成了她的恩客。沦落风尘的人哪里还会想着情爱真心,没有钱,一切都是妄想。
玉明熙没有继续问下去,如霜却自言自语的继续,“后来他又来找我,有办法帮我做王府的侧妃,我信了他。那天他帮我扮成丫鬟混进五王爷的诗会,三王爷一见我就喜欢的紧,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
落魄的女人叹息着自己的遭遇,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玉明熙已经不想听了,起身走向门边。
如霜情绪激动,冲着她:“他变了,他不爱我了!赵洵心里有一个必须得到的人,为了得到她,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玉明熙背对着她,眼中露出惊讶,只片刻便消退下去。
她忽然想笑,表情却依旧苦着。
原来他的爱从来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蓄谋已久的接近,只不过是因为遭情人与旧主背叛而伤透了心。
期待已久的寒冬伴着大雪降临,京城铺上一片宁静而纯粹的雪白。
孤寂的雪天中,汤药按时端到帝华殿,老皇帝坐在床上,屋里烧着热烘烘的炉子却暖不了他逐渐枯死的身躯。
半碗汤药下肚,老皇帝面容狰狞的抓住了喂药的太监的手,青筋紧绷的手被慌张的太监一把甩开,随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动弹。
皇帝大病的消息传来,玉明熙连夜进宫,并非是为了看望老皇帝,而是要亲眼盯着传位的圣旨从帝华殿中被请出来。
她来的还是晚了些,殿外的雪地上跪倒了一片妃嫔,皇后和五王爷,连同被禁足的李禄都在,独独不见裴英。
过了许久,一身黑衣的男人拿着圣旨从帝华殿中走出,冷风吹动手腕上的镯铃声,在黑夜中宛如一曲悲鸣。
随后走出的老太监不敢直视裴英,仰天痛呼:“陛下驾崩!”
“父皇!”五王爷哭喊着冲进殿中。
李禄愤怒的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揪住裴英的衣领,“父皇为什么只让你陪侍在身边,一定是你做了手脚!”
“王爷慎言!”玉明熙走上去拉开李禄。
当着众人面,裴英微笑着将圣旨捧到玉明熙面前,他什么都没,玉明熙却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欣喜,在这悲怆寒冷的雪天,她后背发麻,鬼使神差接过圣旨。
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王爷李英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听罢,殿下跪着的人纷纷应声,“谨遵陛下旨意!”
李禄挣脱拉住自己的护卫,愤怒地冲向裴英,出言不逊道:“我不服!一个苗疆贱人生的贱种,污了我皇家血脉,还要夺大靖国帝位,这天下是李家的,还是他苗疆人的!”
玉明熙忙收好传位诏书,生怕诏书受损。身旁的裴英看了她一眼,绕开她走到李禄面前,一个过肩摔将人重重的摔在地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落雪声中十分清晰。
他没有带刀,却按耐不住惩治李禄的心,拧住他的手腕向后掰,连着着手臂肩膀通通碎了骨头。
大殿之外凄厉的嚎叫伴着低低的哭泣,在雪夜中回荡。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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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对姐姐下手啦】
【终于要对姐姐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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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哇哇】
【就要登基了,真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