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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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梦。◎

    深夜,窗外已经下起了雨。

    卧室内,黑暗覆盖,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丝丝月光。

    宋晚辞的睡眠不好,此刻的她秀眉微皱,侧脸陷入柔软的枕头里,长发已经是凌乱的状态。

    无止境的噩梦。

    “她”踏过一层一层的阶梯,抬头是一扇高大的门,白色的纹理,显眼刺目。

    外面响起了雷声,长长的走廊里光线也是昏暗的。

    门缝轻掩,“她”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向里面,漆黑的没有一丝光线。

    “她”试探性地喊:“妈妈?”

    没有回应。

    “她”试探性地推开门,将脑袋探进去,入目的还是黑色。

    奇怪的血腥气息蔓延着。

    “她”踮起脚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按下去,白炽光瞬间充满房间。

    “她”终于看清了房间,红色的液体顺着地毯蔓延,染红了一片,也顺着地板一直流淌到她的鞋边。

    ......

    宋晚辞在梦中惊醒,她睁开眸子,同样入目的是一片黑暗。

    呼吸平缓,思绪却像是陷入了噩梦一般,她不闭上眼睛,噩梦的画面也会一直重复在眼前。

    现在外面是雷雨夜,宋晚辞最讨厌的天气。

    宋晚辞闭了闭眼睛,最后缓缓掀起眼帘,眸子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重复的噩梦,已经到每一次深夜醒来让她分不清现实的地步。

    唯有疼痛最让人清醒。

    宋晚辞慢慢起身,开了床头灯。

    窗外的雨已经愈来愈大,短时间不会停止,外面的景物穿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宋晚辞注视片刻,淡淡收回目光。

    她下床,走到了门边,目光注视停顿片刻最终开。

    薄景年的房间就在旁边。

    宋晚辞垂眸,最后她走到薄景年房间门口,门缝里透出光亮。

    宋晚辞抬手敲门。

    她很有规律地轻敲了三下。

    房间里没有传出回应,宋晚辞低头搭上门把手轻轻拧开。

    她没有立刻地走进去,只是轻轻地喊:“薄先生......”

    黑檀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薄景年站立在落地窗前,欣长的背影在地面上拉开一道暗色的长影。

    他听到声音后侧过脸看向门边,墨色的眸子平静又寡淡。

    轮廓分明的侧脸在光线下晦暗不清。

    宋晚辞注视他,嗓音很轻,“下雨了。”

    宋晚辞走进去,关上了门,她走过去脚步也轻,伴在窗外淅沥的雨声好似没有声音。

    “我做噩梦了,薄先生。”

    宋晚辞声音平静,眉眼也是惯有的清冷,看向薄景年时眸子里好像是隔着雾色的远山,朦胧不清。

    薄景年回视,眸子变得深邃幽然。

    气氛沉默。

    宋晚辞:“您有安眠药吗?”

    她就这样温淡地询问,乌发垂于肩下,白色睡裙掩住腿。病态一般的白,在光线下显眼刺目,与冷色的房间格格不入。

    薄景年转身,眉眼不动,他淡漠回答:“没有。”

    宋晚辞闻言走过去,嗓音在夜色下显得温和了些许,“可是,我睡不着,薄先生。”

    她走到了了薄景年身边,仰起一张苍白的脸,唇色嫣红,眼底揉是碎的月光。

    薄景年垂眸看她,没有反应。只是眼底晦暗,犹如深色的夜景。

    “您知道的,我最不喜欢雷雨天了。”

    宋晚辞缓慢道,话音落下,她直直地望向薄景年的眸子,“您不是在等我来找您吗?”

    五年里有过多少次的重复噩梦,宋晚辞已经快要记不清了。

    她养成了极不好的习惯,每次醒来都会习惯性的去找薄景年,比如今日。

    一个坏习惯的养成本身就需要他人的纵容。

    薄景年冷淡看她,没有回答。

    宋晚辞微微侧目,看向窗外,外面还是淅沥的雨声,伴随着不时的雷声。

    眼前好像又浮现了噩梦的场景,血色蔓延着顺着她鞋底流淌到了门边。

    宋晚辞闭了闭眼睛,最终掀起眼帘,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只有平静。

    她该忘记。

    宋晚辞视线抬起,嗓音轻飘飘的,“我可以睡在这里吗?薄先生?”

    ……

    黑檀木的气息萦绕充斥着房间。

    宋晚辞垂着眼睫,安静的好像入睡一般。

    她躺在床上,乌发和黑色的床单融在一起,被子不过盖于肩下。

    纤细瓷白的手臂在黑色下显眼刺目,倾泄流淌的牛奶一般。

    薄景年闭着眸子,窗外朦胧的月色映于他的侧脸,眉眼也模糊了起来。

    宋晚辞抬眸去看,这张斯文淡漠的脸她已经无数次的量过,从她19岁住进温园起。

    三年来,宋晚辞安静温顺,从未踏出过温园半步。

    如他所需要的那般,温室的脆弱蝴蝶,仅仅观赏。

    宋晚辞通透的像是一块玉,她从不试图去击碎温室的玻璃,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安静,做好那只脱离不了温室的折翼蝴蝶。

    瓷白手臂手回到被子里,动作轻缓地捏住了黑色睡衣的纽扣。

    一颗及其普通的透明扣子。

    深夜睡不着的人大抵都是无聊的,宋晚辞也是一样。

    薄景年似乎尤其喜欢冷色,卧室里也只有黑白两色,衣柜里的西装衬衣领带更是排序整齐的颜色。

    宋晚辞迟缓地眨了下眼睫,指尖佛过温热的纽扣,来到领口。

    布料有些滑,准备撤离手时皮肤触到了一块温热。

    是薄景年的侧颈,只需一点点她可能就会触碰他的喉结。

    视线里男人的喉结滚了滚,手腕忽的被捏住。

    宋晚辞抬眸,薄景年已经睁开眸子。

    视线相撞,一瞬间坠入了黑色的漩涡中。

    宋晚辞顿了下,手腕处传来的力度并不重,她看过去,又复而将眸子转向薄景年。

    声音从唇间溢出,“疼......”

    她这个字时嗓音很轻,没带一点委屈,只是在单单告知。

    薄景年眸光微暗,闻言松开,瓷白的手腕处已经泛起了一圈明显的粉色。

    宋晚辞抬起手,“已经泛红了,薄先生。”

    如果力度在重一点,也许这一处被捏过的地方明天就会泛青。

    宋晚辞轻晃了一下手臂,原先戴着的手链滑落,那条链子本就是红宝石做成的。戴在纤细的手腕上,在月光下微微折射出光芒。

    宋晚辞向他靠近,隔着一段距离,呼吸清浅的落在薄景年颈侧。

    薄景年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

    宋晚辞微停几秒,她又抬起头,眼帘掀起,平静的宛如死水。

    “薄先生......”

    她唤了一声,夜色的缘故,嗓音有些温软。

    “没有安眠药我没有办法睡着的。”

    薄景年注视她,眸光深邃幽暗,终是有了反应,“你今天吃了感冒药。”

    他不需完宋晚辞也能明白,安眠药与感冒药不能同吃。

    宋晚辞重新垂下眸子,感冒药吗?

    这个的风寒已经病了十来天了,即便是春日,温园里的房间也是开了暖气的。

    如同名字一般,温园。

    可即便如此,她的病也好不了。

    -

    清,淅沥了一夜的雨终见停止,阳光隐于薄云间,朝雾渐散。

    宋晚辞缓慢地下楼,起早了的缘故,温园里过分安静。

    外面的空气里似乎还有着浅浅的朝露,地面上也是湿漉漉的。下了雨的缘故,外面有些湿冷。

    到底是初春,宋晚辞穿了一件浅色的毛衣外套,裙摆齐脚踝,在雾色里身影也是朦胧的。

    她走出门,迎面而来的管家于远拎着鸟笼走过来,他见到宋晚辞后礼貌地喊了一声宋姐。

    宋晚辞应了一声,视线落在鸟笼上。

    金色的鸟笼里关着一只毛色漂亮的鹦鹉,大概是宋晚辞搬进温园没多久后,买来的一只鹦鹉。

    宋晚辞没有什么饲养的心思,这只鹦鹉她也只是偶尔兴趣来了才会喂一次。

    没什么人教它的缘故,能的话极少,只会一句:“你好。”

    宋晚辞微微弯下腰,开了鸟笼。那只鹦鹉先是偏着头不解的看她,最后又低头轻啄了下宋晚辞的指尖。

    这只鹦鹉品种极好,绿色的羽毛光泽油亮,一直被精心饲养着。

    不过一只被养笨了的鹦鹉,即便开鸟笼,它也决不会展翅飞出去的。

    这一点宋晚辞很早就清楚,从前她就做过这样的事情,这只鹦鹉也是如同现在一般,偏着头不解看她。

    管家先生:“宋姐,您这是?”

    宋晚辞收回手,视线抬起,声音温淡:“它不会飞出来的。”

    话音落下,她神色平静抬起脸,平淡道:“它一个关在鸟笼里这么久,明天再买一只给它做伴好了。”

    薄先生一早就交代过关于宋姐提出的如何要求都需满足,他自然不会有所怠慢。

    于远立刻应下声来:“好的。”

    他话音刚落下,那只鹦鹉也跟着学了一句,“好的。”

    宋晚辞看过去,那只鹦鹉还是偏着脑袋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好的。

    于远道:“这鹦鹉学话倒是快。”

    这鹦鹉一直由他饲养,只不过鹦鹉是买来给宋姐解闷的,他也不可能去擅自教养它学话。

    宋晚辞收回视线,没多大反应,“把笼子关上吧。”

    嗓音淡淡,又礼貌道:“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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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