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孤这辈子,只要阿玉一人。◎
就像一声惊蛰的春雷。
空气中有什么猛地碰撞, 玉儿脑袋嗡了下,对视着傅景那双仿若石像流泪的眼。
冷硬中又满是望透人心的艰难隐忍。
玉儿忽地面红耳赤地移开视线,又看向傅景的那处。
傅景身上的太监青袍被掀开, 露出白色的长裤,手里隔着布料握着, 一条腿随意地曲着。
不透风的密室里,灯光忽明忽灭。
米黄色的软塌上, 谁会想到, 冷漠禁欲的矜贵太子,总是沉稳自持的他会摆出这样一番欲罢不能的姿势。
旁人看了,定会脸红。
可玉儿脸虽然红了,却完全不是因为这个, 沉浸在傅景所的“再来一次”, 她声音闪躲地道:“殿下, 你还难受,玉儿帮你。”
玉儿想依样画葫芦, 可她稍一碰上一点,便听傅景像是受伤发疼的声音。
傅景没想到她会忽然冲过来。
亦或是他此刻实在不比以往。
夹杂在理智与欲.望的沟壑中, 他几乎全身无力,就算有力, 傅景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边爬上去。
他像是被刺激得喟叹,又像是理智压抑下的隐忍。
犹如刀刻的俊脸上神情莫测, 只有一滴滴薄汗和他微喘的气息,将密室本就未散去的粘稠又增添了几分湿润气息。
傅景本来在帮玉儿的时候就很困难了。
他不是如皇帝那般沉浸美色之人, 甚至厌恶那样的男人。
他有他的自尊和底线, 自信自己可以忍住。
他也确实忍住了。
但没想到此刻被玉儿一碰, 他的分.身好像要炸开似的。
傅景才惊觉, 她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这股要命感甚至直摧他只剩一半的理智,让体内欲.望变得疯狂。
傅景好看的剑眉压得极低,曾经深邃冷淡的双眼半阖,像是有气无力地睁不开。
伴随着一声被刺激的低吟,脸上的薄汗像是被骤然激发了出来,神情也更加痛苦。
哪还有半分杀伐果断,矜贵冷漠的太子威严。
玉儿怕得立马收回了手。
她从来没有见过殿下这个样子。
殿下从来都是如竹如松,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
玉儿要哭不哭地担心道:“殿下,你到底怎么了?”
眼泪挂在长睫上,像晶莹的露珠,要落不落。
玉儿是真的怕了。怕傅景生了什么病,治不好要死了的那种。
可殿下的身体一直很健康,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痛苦的一面。
玉儿不信,可眼前的状况又让她好像不得不信。
“阿玉,孤真的没事。”傅景看着她绯红半退的脸上挂着泪痕,伸手擦掉。
薄唇弯起一抹弧度,眼中泛着疼爱和无可奈何,“傻阿玉!”
要是她懂一点点,他或许都会要了她。可她偏偏一点都不懂。
就像她此刻的眼中,只有担忧。
明明他这样,就连傅景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撩人。
他又长得不差,可她偏偏没有一点感觉。
他这样全是因为她啊!
傅景要将玉儿身上的衣衫系好。
谁料玉儿忽然扑过来抱住他。
手下是滑腻的腰身,绸缎般丝滑的衫挂过他手背,惹得傅景下一刻便闭上了眼,薄喘不止。
要命!
若是在战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人推开,反结果了对方的命。可此刻,他只能忍着。
“殿下才傻。”玉儿大哭道,紧紧搂着傅景。
“殿下,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到底怎么了,玉儿想帮你!你让玉儿帮你吧!”
“阿玉真的想帮孤?”傅景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企图仔仔细细地看她,可他竟然有些看不清。
玉儿点头,视死如归地望着傅景,只要能帮殿下,她什么都做。
傅景闭了下眼,再扭头认真看过去。
玉儿双眼明亮,眼中纯粹得漆黑发亮。
太过纯粹的目光灼烧着傅景的心。
“阿玉!”傅景声音恢复了几分,“没有人能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无论什么理由,就连孤也不能。”
傅景颤颤巍巍地起身,脚步虚浮地朝对面的墙面走去。
熏黄的油灯照着他踉跄的背影,像是稍微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殿下你怎么知道玉儿不喜欢?”玉儿忽然道。
寂静的密室里,只有玉儿光脚跑过来的脚步声。
脚踩着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玉儿抱住傅景的腰身,执拗道:“喜欢,只要能帮殿下,玉儿就是喜欢的。”
“殿下,你就让玉儿帮你吧!”玉儿软声道,她真的很想帮傅景。
背后的声音一声一声传来,在密室里甚至形成回音,一声一声敲在傅景耳里。
傅景不想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利用她的善良,利用她的担心,他可以自己解决。
可他脸上的决心在玉儿又一次搂紧了他时,无故溃散。
傅景无奈地合上眼,忽然转过身,好似要不管不顾地低头吻住玉儿。
舍不得她哭她闹,让她帮他又如何?
她本来就是他的,早晚都是他的。
可是傅景最后却还是忍不住问玉儿,“阿玉,喜欢孤之前那样对你吗?”
玉儿一愣。
“就是这样?”
玉儿浑身都是一颤,心里想着殿下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可抬头看着傅景好像又要抛下她的目光,玉儿憋红了脸,不由自主地捏着衣裙低头害羞道:“喜欢。”
娇娇弱弱的声音,就连玉儿自己都觉得不似平常。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答傅景这个问题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会不敢看殿下。
傅景一愣,玉儿不答,他以为会是之前同样的答案。
玉儿之前故意转移话题不就代表她其实不喜欢。
可玉儿现在却喜欢。
他心中惊喜异常,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面上却微微皱眉,“可之前,你不是不喜欢?”
玉儿瞬间懂了傅景的是哪一次。
棋室的那次是傅景第一次那么对她。
“那是因为不知道嘛!”玉儿低头咬唇苦恼,脑海里浮现那一天的暧.昧,“玉儿不知道那是殿下喜欢自己才那样做的,玉儿害怕。”
玉儿从生活在兰苑。
兰苑虽,可一切都是已知的。
她虽很少接触外物,但她除此之外,情绪感触上与别人没什么不同。
甚至因为天生聪颖,其实比旁人更敏感些。
她本能的害怕,害怕未知,害怕那种突如其来又控制不住的感受。
“孤误会你了。”傅景像是突然明白了,心中也明朗轻松起来。
玉儿并非讨厌他的碰触,只是单纯地不了解而害怕。
“阿玉,孤的确是因为喜欢你才那样对你。就像现在。”傅景吻了下玉儿嫣红的唇瓣,“这也是喜欢。”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因为孤喜欢你。”傅景声音低哑着,声音不似之前,倒像含着一丝雀跃。
或许,教玉儿最好的办法不是等她知晓,而是亲自带着她实践。
傅景脸上溢出笑意,一遍一遍地吻着玉儿。
玉儿的确是喜欢的。
喜欢和傅景亲吻,像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狭的密室里,傅景从人站着吻到人躺着,让密室稍显流滞的空气闷热起来。
闷热的时候,人也总是容易发热。
玉儿脸上发红,身上也起了一层极浅的薄汗。
她醉醺醺似的面色潮.红,胸口微微起伏,不知道傅景为什么忽然就好了似的,“殿下,你好了吗?”
傅景却不答,用手握住她的起伏,用同样含雾的眼神和喑哑的声线问她,“阿玉,喜欢吗?”
玉儿眼倏地向下眨了下,令她脸色猛地通红如血,殿下好像特别执着这个问题,她身体传来酥酥麻麻的痒,“喜、喜欢。”
傅景闻声,姑娘好似很舒服,都不出话了。
凌厉的五官忽然变得柔和无比。
傅景出现在玉儿上方,挡住玉儿眼前熏黄柔和的光线,告诉她,“阿玉,这是男女欢.爱,只能由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才能做的,只能孤对你做的。”
“相爱?”玉儿声音有些发虚。
傅景含住她耳朵,搅了一圈,“就是相互喜欢,但这种喜欢是只能给一个人的喜欢。”
“孤有一种喜欢,只给了你。阿玉也也要这样。”
玉儿听着,似懂非懂,体内才降下去不过半个时辰的情.潮似又被唤起,她拱起身子,搂住傅景,声音溃散不成调,“殿下,难受。”
像有虫子钻她的心似的,把心钻空了,又没有什么东西补上,难受极了。
傅景闻言,倏地皱起眉。
他听人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他也觉得这是件很幸福的事。
为什么玉儿总是难受?
傅景不知,他带给玉儿的,是一种不被填.满的空.虚。
玉儿看着傅景又皱眉了,用手扶平,忍着那股空.虚,“殿下,我不难受了。”
傅景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可他现在真的想要了,从一开始就放任自己身和心做了这么多,他已经忍不住下去了。
“阿玉,辛苦你一下。孤答应你,马上就好。”傅景爱怜地吻了吻玉儿额头,然后开始解腰带。
密室外,杂物室静悄悄的,好像无人一般。
密室内,春光无限。
傅景看着身下的人心情微妙。
曾经在梦里,她也是这般。
记忆最清晰的一次,是那次收到玉儿的信,信里提到了宋余乾。
她一身红衣地出现在他面前,搂着他娇媚如水地道:“殿下,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如今不是梦,是真的在眼前,要成为他的了。
“阿玉,你是我的!”傅景吻了吻玉儿的眼角,又告诉她有点痛,让她忍着点。
痛?
玉儿本就被傅景弄得七荤八素,如今意识陡然清晰。
接着便倏地如雨芭蕉似的,哒哒哒响个不停。
玉儿大哭了起来。
但是那雨太大,像是要盖住她的哭声。
密室内,风雨飘摇,终令船随波而摇。
*
玉儿被抱出密室时,已经累得睡了。
月亮爬高,已是半夜,坤宁宫中却依然灯火明亮。
旁人看着两人衣衫凌乱,特别是傅景青袍上那明显的污渍,秘而不语。
傅景也好似早就知道有人在等他,却不看太后分毫。
他不信,他只是吃了点鹿鞭便会如此把控不住。
“备水!”
太后久后至此,微微皱眉,随后了然,欢爱一番,傅景当然得沐浴梳洗。
可转眼她便蹙了眉,傅景将玉儿抱去了浴室,不准其他人进入,自己也不曾出来。
如兰姑姑在旁道:“殿下看来十分疼爱玉姑娘。”
太后微微点头,后来又想到今日一事,已证明了傅景身体康健。
初尝情.事,珍惜点也无妨。
玉儿实在太累了,清洗中途醒了一次,见无事发生就又睡了。
傅景将玉儿安顿好才开始和太后商量今日之事。
虽然傅景没有出来亲眼看见,但他也猜到了些许。
他忽然进宫,本来就没有做好完全准备,被人发现也不是很难理解。
“你怎么提前回来也是不跟我一声?”太后坐在罗汉床上稍显责怪。
寂静的夜将这声责怪也显得更加清晰可闻。
宫灯内飘摇的烛火稳定下来,静静燃烧。
好在今日虚惊一场,不然被贵妃抓住把柄,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傅景薄唇微抿,分外冷漠。
他进宫一事纯属意料之外。
傅景了解完事情后便去看玉儿。
玉儿睡在他的殿中。
去时,如兰姑姑也在,好像是在叫玉儿喝药。
玉儿被折腾得有点狠。她此前便因中药被傅景纾解过好一番,后来为了帮傅景,又生生被要了两次。
她厌厌地靠在床柱上,眉眼不展地端着药碗。
傅景进来眉头一蹙,闻到满屋的药味,“你给她喝的什么?”
傅景忽然发怒,如兰姑姑忙回答道:“避子药。”
避子药?
玉儿闻言也抬头,避子药是什么?
却在下一刻,手中药碗被抢过去,药洒了出来,湿了她腿上的被褥。
“谁让你给她喝的!”傅景少有在太后宫中如此凶神恶煞。
满地的黑色液体四处流淌,金碗被摔在了衣架底下。
“是我!”太后忽然走进来不悦道。
她看了眼床榻上身体柔弱的玉儿。
玉儿一身白色宽松寝衣,长睫扑朔,有些怯地望着众人。依誮
这样一副柔柔弱弱,承欢不久的样子,即使不话,也的确惹人爱怜。
太后却道:“你就是再疼爱这个姑娘,也总得顾忌太子妃的感受。”
太子妃是傅景明媒正娶进门的,就算里面有许多隐情,但正妻俨然是正妻。
妻妾之间该是如何的地位,太后虽老,但还是拎得清的。
所以她思虑过后,还是让人熬了避子药。
傅景闻言,也明白了太后什么意思。
他阴沉着脸,冷声道:“太后难道还不知,阿玉本是孤的太子妃!”
太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傅景道:“不管太后知不知道,孤不想再成一次亲,孤这辈子,只要阿玉一人。”
傅景忽然坐在玉儿身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饴糖,眉目深情宠溺,“吃吧!”
玉儿本来还有些怕傅景。
傅景今夜不管不顾要了她两次,她心有余悸,那样的殿下很陌生。
傅景也在给她清洗时看出来了,清洗时她闪躲畏惧,甚至让他出去。
他才知,这次的确是他错了,才准备了好携带的饴糖来哄她。
玉儿嗜甜,满屋子的药味让她难受。
她被勾起了馋虫,没骨头地接了过来。饴糖,包在嘴里,甜甜的,盖过了之前的药味,好像身体里的苦也淡了下去。
傅景也心满意足地看着姑娘嘴角的笑意。
姑娘现在不记仇,也好哄,这点倒是比时候乖许多。
玉儿把糖包在嘴里滚了滚,忽然发现太后等人站在屋内还没走。
比起傅景,玉儿更怕太后。
她微微躲了躲,透亮的杏眼眨了眨,问傅景,“能、睡觉了吗?”
睡着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请太后先出去,孤有话跟太子妃。”傅景目不斜视地道。
虽然还是坐在玉儿身边,但光听话的声音,像是变了个人。
太后虽然心里装着一肚子疑问,但傅景如此了,她也带人下去了。
一离开屋子,太后便忍不住对身边扶着她的如兰姑姑道:“景儿方才什么,那丫头是萧红珊?”
*
没了旁人,傅景这才开始试探问玉儿,“阿玉,孤之前,很粗暴吗?”
自从决定把玉儿留在身边,傅景就只想给她最好的,金银富贵,身份地位,他可以给玉儿他能给的所有。
但傅景从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是他自己令玉儿不满意。
玉儿一愣,脑海中想起那些画面。
傅景把她弄得很痛,还不听她话的横冲直撞。
她都痛了,殿下还那么对她,和以前的殿下完全不一样。
“傻阿玉,那也是为了让你更舒服。”傅景伸手去撩玉儿鬓间的碎发。
玉儿躲闪地偏开头,她不信。
痛就是痛,才不舒服。
看见傅景有些受伤的眼神,玉儿心中不忍,又凑过去点,“殿下,你以后不要生那种病了,玉儿不喜欢。”
傅景闻言轻笑,姑娘把那当做病。就算是病,病因也是她。
知晓玉儿此前只是本能地害怕不了解此事后,傅景现在轻松了许多,就连现在玉儿口口声声地不喜欢那种事也能接受。
他将姑娘轻轻抱了抱,“孤也是第一次,这次是孤没做好。下次要是再表现不好,就让阿玉罚孤,罚孤独守空房一月。”
天底下没有傅景不会的事,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傅景心想下一次或许就好了。
玉儿闻言,脸上现出苦色,还有下一次?
可她不想伤傅景的心,点了点头。
看着傅景离开时,玉儿希望下一次永远不要到来。
但是,独守空房是个什么惩罚?
玉儿又吃了颗饴糖,什么独守空房和下一次都被她抛在了九霄云外。
好甜啊,再吃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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