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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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刹那间崩碎。◎

    歌舞开始, 宴会上一片热闹祥和。

    玉儿款款走来。

    她身姿窈窕,一席石榴红裙更是令人目不转睛。

    见她过来,傅景早早就站起身来。

    舞女也自动为她开一条道。

    玉儿朝她们感激地一笑。

    旁人见了, 莫不惊叹。

    难怪连一向不近女色的太子也要一改常态,这番样貌, 若轻云出岫,似弱柳盈盈, 娇弱得让人一眼就只想捧在手心, 不然跌了碰了,可就不得了了。

    也难怪傅景要宴请百官来为她祈福。

    玉儿从宴会这头,走到宴会那头,最后走到傅景身边。

    宋余乾看着那握在一起的手, 拿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怎么你一个人?”傅景记得, 萧明珠该陪着玉儿的。

    祈福需要香火气, 玉儿嫌那味道太重,便先离开了。这会儿刚开始举行祈福宴的后半程, 吃酒。

    “二姐姐和牧将军有事。他们好像吵架了。”

    牧宣?

    见傅景疑惑,王福在他耳边了几句。

    傅景倒是没感觉出来, 有些困惑地看向王福。

    王福一副确实如此的样子。

    傅景才想起,难怪牧宣最近总见不到人影, 原来是找萧明珠去了。

    还有之前在太子府,牧宣也确有护萧明珠之疑。

    傅景微微一笑, 那子竟然手脚挺快,不必他替他操心也好。

    傅景设宴, 他免不了做足表面样子, 要给各位大人敬酒。

    而酒不过三旬, 玉儿便累了。

    毕竟是宴会, 人多就有些吵。

    这时候萧明珠和牧宣也早已回来了。

    萧明珠看着玉儿好像有些犯困,出声道:“玉儿,你是不是困了?”

    玉儿强撑着脑袋,眼睛里陡然放光,“不困。”

    她喜欢热闹,这种人多的热闹就更喜欢了,而且还能看跳舞,她也喜欢看跳舞。

    可是话完,她就了一个哈欠。

    “还不困?来人!”傅景吩咐道,想要差人把玉儿送回去。

    “我来吧!我送玉儿回去。”萧明珠早就不想在这儿呆了,这里除了她和玉儿两个女子,其他都是男人,得也都是冠冕堂皇的官话,没意思的很。

    傅景看向萧明珠,虽然担心,但还是点头,并派了其他人护送玉儿回去。

    玉儿路过宋余乾时,宋余乾终于忍不住叫住,“玉儿。”

    他在众人视线下走出。

    “乾哥哥!”玉儿高兴叫着。

    萧明珠也没想到宋余乾会在,她下意识地想到了现场不可名状的画面,看向傅景。

    傅景却只是神情冷淡如常,一派淡漠威严之姿,倒是他身边的王福显现出了焦虑之色。

    这宋余乾作什么死,非得在傅景眼前叫住太子妃!

    好歹从一起长大,可当半个哥哥,萧明珠立马挡在宋余乾面前,提醒道:“宋大哥,你非要这时候叫住玉儿吗?”

    萧明珠身为萧家人,自然清楚宋余乾与玉儿的关系。若无意外,她甚至可以叫宋余乾一声妹夫。

    玉儿闻言不解,乾哥哥为什么不能这时候叫住她?

    宋余乾当然知道萧明珠所指何意。

    就连重阳都告诉过他,或许又得等上些时日了。

    他不知道重阳还让他等多久,也不知道这一天能不能到来。

    但是他现在可以看见她。

    “玉儿,这是九生莲的莲子,可克百毒,于你大有裨益。”

    “九生莲莲子?”此话一出,宴席上的大部分人都沸腾了。

    就连傅景也蹙了下眉。

    可克百毒的九生莲莲子,历经九消九长,耗费九年才能有一颗,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啊!

    此物按理,只存在传中。

    玉儿拿起宋余乾手里的莲子,她虽不懂九生莲多珍贵,但听宋余乾的描述,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谢谢乾哥哥。”

    萧明珠看着两人亲切熟稔的模样,又看了眼已经有些脸黑的傅景,心中叹道:这是什么修罗场?

    宋余乾竟然压过了傅景一筹?

    萧明珠平日看杂书看得多,听书也听得多,据她所知,九生莲存于夏国,是不授外人的。

    所以这东西,是傅景都不可能得到的大宝贝。

    而傅景脸黑,自然也是知道九生莲。

    在他少时中毒,被人认为是怪物之时,曾有大夫言他所中乃毒,只有传中可解百毒的九生莲可解。

    等到玉儿离开,傅景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殿下,司马大人叫你呢!”王福喊了几声。

    傅景冷冷抬眼看向司马乘。

    举着酒杯的司马乘只感觉被那凉凉的阴冷目光一扫,心中无语:“……”

    他怎么又惹到这位阴晴不定的殿下了?

    他好歹是傅景大舅子,傅景能不能给他点面子?

    傅景心情不喜,管他谁的面子。

    傅景随便应付,在司马乘敬完酒后便道:“孤不甚酒力,各位大人请尽兴,不必顾及孤。”

    完就算离去。

    哪知,傅景才刚起身,就传来醉醺醺的一声,“太子请留步!”

    傅景看向醉酒之人。

    那人明显喝醉了,走路都走不稳。他推开身边拉他的人,一步一跄,指着傅景道:“太子,你这样不行!”

    “你是太子,你不能沉迷酒色。你竟然为区区一个女子,宴请这么多大臣来……”

    “黄尚书,您少点吧!”身边人真想一脚给他踹出去。

    不能喝酒就别喝酒。

    他趴在地上,替醉酒之人求情,“请太子恕罪,黄尚书只是喝醉了才胡言乱语的,绝没有冒犯太子的意思。”

    “我没喝醉,我看见了。太子前几日在宫门口就抱了一个宫女出宫。今日这儿又有一个,再加上太子妃。”那人掰着手指,“三,三个!”

    “都太子不近女色,太子你怎么能一下有三、三个呢,还尽为女人做些荒唐事!荒唐~荒唐~”

    那人着旋儿完,又倒下去,彻底不省人事。

    王福颤颤巍巍,“殿下?”

    “送黄尚书回去。”傅景冷道。

    他喜怒不形于色,这话听起来既差又不差,着实让人胆寒。

    最后直到众人发现黄尚书真的平安无事,才道摸不透傅景之心。

    傅景并没有离开,他在离开众人视线后,便冷声吩咐道:“把宋余乾给孤请过来!”

    仔细听,还带了明显的怒气。

    宋余乾把请到洛华亭时,傅景已经如一尊雕像稳坐在那里。

    他面前空无一物,浑身都散发着冷冽威严的气场。

    宋余乾给傅景行礼,“参见太子。”

    傅景眼都没抬,冷漠霸道道:“离开京城,以后都不准出现在阿玉面前。”

    宋余乾一愣,弓着腰抬头看傅景。

    傅景神情冷漠,虽不置一词,宋余乾却有一种渺感。

    他此前一直崇拜傅景,傅景少年男儿,统帅三军,征战沙场,护楚国之疆,佑天下之民。

    可他只是一个读书人。读书人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是肮脏的。他占着宋公爷的身份虽不必体会这些肮脏,但并非一概不知。

    但他依然宁愿从头开始,以为他会和傅景一样,纵使千万人阻我,而我依然一往无前,终会达至巅峰。

    可如今看来,他好像高估自己了。

    宋余乾又垂下头,老实道:“臣,做不到。”

    周围以肉眼可见的寒气逼拢。

    傅景居高临下地盯着宋余乾。

    王福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样子。瞧瞧这孩子,放着好生生的活路不走,偏去走那死路!

    “殿下难道忘了吗?玉儿本该是我的妻!”

    低沉而又平缓的声音之下,紧握的双手逐渐绷紧,宋余乾满腔的愤怒与不甘。

    那本该是他的人,他为何要让!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刹那间崩碎。

    傅景猛地站起身来,一掌拍在身边石桌上。

    谁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妻,自己的心爱之人被别人成是他的?

    傅景望着只是弓着腰,看不见一切的宋余乾。

    即使看不见,傅景也能猜到宋余乾脸上一定很不甘。

    不知过了多久,傅景忽然冷笑,“你的?你拿什么护她?”

    “就凭你一个的宋国公府?”

    霸道鄙视的声音如巨大的天幕,笼罩在宋余乾身上,让他压不过气。

    傅景双手负于身后,轻蔑道:“别宋国公,就是当朝丞相也护不住她。”

    “除了孤!”

    除了他,这个世上没人护得了玉儿。

    傅景的气场无声笼罩着,好像能延伸至百米之外。而身处中心的宋余乾似乎已经不能思考,只能被其淹没泯灭。

    “不,不对。”宋余乾心中似乎还有道光,他唇瓣颤抖道,“还有夏国,夏国二皇子……”

    他可以护住玉儿,他也可以帮他!

    “呃!”

    宋余乾被傅景扼住喉咙,高高举起,眼中凶光凛凛,“你以为孤不敢杀你,是因为重阳?”

    斜长的凤眼中,好似在看一只惹人厌的蝼蚁。

    宋余乾被箍得脸脖通红,连双眼都快速挤出了血丝。

    傅景不杀宋余乾,只不过是事后想起,他手里已经攥了一条玉儿亲近之人的性命,不想再攥一条罢了。

    “就算孤现在杀你,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能奈孤何?”傅景眼中轻蔑。

    只听他一声令下,“杀!”

    树影丛间,刀光起伏,寒刀喋血,月华照倾。

    而宋余乾被握在傅景手中,毫无还手之力,也无人施救于他。

    他像一只浸在水里的蚂蚁,连浮上岸都来不及,就已经随着巨浪,被巨浪裹挟,永远看不到岸的方向。

    “是你的才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做梦,也别把梦当成了真。”

    宋余乾于重阳,不过一颗棋子罢了。

    于傅景,也不过是一个看在玉儿面下,没杀的人罢了。

    曲青接到消息,他们前去保护宋余乾的人全死了。

    “宋余乾怎么样了?”重阳停下笔皱眉问道。

    “还活着。”

    还活着?

    重阳眉头紧锁,傅景居然没杀他,“走,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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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