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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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当是昙花一现的梦,咱们忘了吧!◎

    宋余乾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不是他的别做梦!

    他灌了自己一口酒, 原来这成了梦。

    “宋余乾!”重阳上前揽住宋余乾,闻着他满身酒气,蹙眉,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我喝酒也错了吗?”宋余乾嗤笑,满眼自暴自弃的醉酒之色。

    他踉踉跄跄地推开重阳, 滚倒在地上,干脆也不爬起来。

    就这么躺在路中央, 望着天上的玉盘。

    “玉儿!”他好像看见天上的月亮变成了玉儿, 在甜甜地对他笑。

    在高兴地叫他,“乾哥哥!”

    他缓缓地伸手,却怎么伸,也抓不住。

    周围的路人对宋余乾指指点点, 重阳也看不过去了。

    “曲青, 把他扶起来, 带他走!”

    曲青白了一眼,要他扶一个酒疯子?

    他不甘不愿地架起宋余乾, 用眼神示意,去哪儿?

    重阳找了一间客栈。

    可还没到客栈门口, 宋余乾就挣扎着推开曲青,怒道:“你们别管我, 我求求你们别管我!”

    宋余乾双眼生愤生恨,又忽然胃里一阵翻腾, 呕吐在旁。

    宋余乾吐完就这么枯坐在客栈前,毫无形象。

    他双眼已经绝望, 管了有什么用, 管了有什么用!

    他比不上傅景, 护不住玉儿, 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

    宋余乾眼中饱含泪水,他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无能为力。

    “太子得对,太子得对!”宋余乾忽然喃声道。

    重阳微微皱眉,“傅景跟你了什么?”

    “太子跟我了什么?”宋余乾眼睛被泪水模糊,他想起太子临走时的话,双眼苦而无神地自嘲道,“太子……我根本护不住玉儿。”

    他头靠在客栈前的柱子上,好像又回到了那时。

    傅景甚至都不屑杀他,在听完黑衣人的禀报后就把他扔到了一边,只留下一句,“你根本护不住阿玉!”

    是啊,他护不住,他怎么比得过傅景?

    比得过那个少时成名,天生贵胄的太子?

    他会当皇上,那时玉儿便是皇后,多好啊!

    “你护不住,我能护住,我也能帮你护住。”重阳道。

    宋余乾闻言,又是苦笑,“可那不是我啊!”

    宋余乾套用着傅景的话,痛哭流涕道:“我再怎么做梦,不是我的,始终不是我的!”

    他就是没权没势,所以即使重阳在他背后支持他,傅景要杀死他,也是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那样手段滔天的人,才能给玉儿幸福,才能在玉儿危险时刻保护她。

    宋余乾闭了闭眼,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二皇子,不必了。我放弃了。”

    他放弃了!

    “你不能放弃!”重阳发觉自己的冲动,又耐心道,“你难道不喜欢阿玉了吗?她本来是你的妻,是傅景将她夺了去。”

    “呵,呵哈哈哈。”宋余乾忽然爬起来,“本来是我的妻,本来是我的未婚妻,她原本是我的未婚妻!”

    宋余乾疯疯癫癫地重复着这句话。

    曲青看得不喜,疯了。

    嘟嘴问道:“公子?”

    重阳气急败坏地一敲折扇,又被傅景废了一颗棋子,还是尤为重要的一颗棋子。

    “清点这次损失的人。”重阳沉声道,又看了眼前方走路都不稳的宋余乾,“找人护送他回去。”

    曲青白了眼,还给他找人,酒疯子!

    宋余乾回到宋家,厮看见了,醉得如此厉害,连忙把他送进去。

    临到宋余乾的住处竹朗轩,宋婉看见了。

    “堂哥,你怎么喝这么多?”宋婉扶着宋余乾回屋,又叫人来热水。

    宋余乾胃里不舒服,想吐。

    宋婉又找人拿来痰盂,捂住口鼻地帮宋余乾接住。

    宋余乾舒服了,才看向身边人,他视线模糊,却也还能认出来人,“婉儿,你怎么在这儿?”

    宋婉不答反问,拿着帕子擦宋余乾胸前的污物,秀眉紧蹙,“堂哥,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哈哈!”宋余乾忽地大笑起来,自嘲道,“堂哥无用,把你原本的堂嫂弄丢了。”

    宋婉微微一愣,柳眉微颦,试探道:“是……已经在太子府的那位吗?”

    “对,她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宋余乾了无生气地道。

    宋婉看着这样子的宋余乾,哪有从前那般的温润潇洒,文质彬彬。

    她忍不住紧握着帕子,眼中泛着心疼的泪光,骂道:“堂哥,你怎么这么傻啊!伯父不是已经再三告诫你了,不能再肖想那位了。”

    宋余乾却依旧双目无神,好像没听见一样。

    “堂哥,忘了吧!就当是昙花一现的梦,咱们忘了吧!”宋婉扶起宋余乾,又让人把宋余乾抬到床上。

    宋婉给宋余乾盖好被子,吩咐人好生照看便离开了。

    离开时,宋婉忍不住哭了。

    她以前是有些嫌弃那个傻堂嫂的,还觉得祖母和白氏做得对,多亏她们,才华横溢的堂哥才不用娶一个傻子。

    可如今,看到宋余乾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又有些希望那位傻堂嫂嫁过来。嫁过来了,堂哥就不会如此伤心了。

    可惜,人再也不可能嫁进宋家了。

    宋婉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会相思,便不害相思。

    或许,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就定错了。

    如果从一开始,宋余乾就没受这场婚事的羁绊……

    身旁丫鬟见宋婉如此就走了,忍不住道:“姑娘,咱们不是来求公爷帮忙的吗?”

    “堂哥如今深陷情伤,自顾不暇,我又怎么能去乞求他帮我呢?”宋婉悲苦道。

    “可如果皇上选秀真选中了你……”

    宋婉脸色一变,又强自安慰,“是不是真的还未可知,等真到了那时候再也不迟。”

    丫鬟惴惴难安,等真到了时候,恐怕就谁也帮不了了。

    宋婉在宋府的地位本就比不上白晚眠,自己家里亲娘已逝,妾室主权,如若不提早规划,怎么会来得及?

    与此同时,御史林府。

    林霁安正在与家中主母平氏争吵。

    “你怎么去参加了太子宴会?”

    “太子宴请百官,我如何不去!”

    “可咱们女儿嫁的是明王!”平氏气急败坏道。

    林霁安听到明王就是气。

    本来以为帝王不喜,傅景功高盖主,加之文臣惧怕,明王夺储大有机会。

    可如今,明王摔断了腿。虽不致残,但他闹着要修养。

    而此时贵妃和秦洛勋也双双受难,文臣风向也陡然发生了巨变。

    这明显就是大势已去之兆。

    偏偏庸包明王还不自知,还什么他傅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也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福气个鬼!

    “爹?”林素雅忽然在门外叫道。

    林霁安抬头看见林素雅,“素雅,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爹去参加了太子宴席,想到爹可能会饮酒。爹一向不胜酒力,特熬了一些解酒汤。”

    “还是你懂事!”林霁安白了平氏一眼,还不如女儿贴心。

    “她懂事?她懂事到想偷自家姊妹的男人吗?”平氏起就抢过林霁安手里的解酒汤,一把摔在地上。

    林霁安闻言,微微皱起了眉,也不管摔在地上的解酒汤,怀疑地看着两人。

    林素雅见了,她低头看着地上留着的汤汁,美人脸上很快染了清泪,然后倔强抬头道:“我没有。我只不过是听明王不心摔断了腿,前去看望他,是他对我动手动脚!”

    林霁安正要问是真的吗?

    就见林素雅倏地大跪在两人面前,“母亲不必再妄自揣测。素雅不久后就会进宫选秀了,圣命难违,素雅进宫后,母亲总该安心了。父亲也可放心,素雅一定会光耀门楣的。”

    林素雅完,就含泪离去。

    林霁安和平氏都懵了,好好的怎么扯上了要进宫?

    “瞧瞧你,都把孩子逼得出进宫的话了!”

    “怎么是我?”平氏急道。

    林素雅回到闺阁没多久,林霁安便来了。

    他一脸愧疚,“明王为人本就好色,此事父亲信你。你也别听你母亲的那些胡言乱语。”

    “母亲也不过是护女心切,才一时口误,素雅明白的。”

    林霁安闻言,更加觉得委屈了林素雅。

    又转而问道:“对了,你的进宫选秀是怎么回事?”

    “选秀又非强求,咱们林家也是可以不出人的。”林霁安试探着。

    林素雅一提起此事似乎就要哭,“今日秦尚书的女儿秦翩若请各位姐妹给她送行,是要去老家苏州那边嫁人。她与素雅要好,才告知素雅,其实她并非是去嫁人,而是躲选秀。”

    “皇上看中了她,点名要她参加选秀,同她一同被看中的,还有几个,其中便有女儿。”

    林素雅声音一梗,就轰然跪在林霁安身边,拉着林霁安的袖子,热泪如珠子似的滚,“女儿并非不愿,只是姐姐已经嫁去了明王府,女儿再入宫,父亲母亲身边就无人照料了……”

    “起来起来。”林霁安扶起林素雅,否认道,“别听旁人胡,这选秀之事,爹都没听过。按流程,它必须经各家自行举荐,再由各郡县选定再上报。若有此事,爹不可能不知道。”

    “是真的。”林素雅微微抽泣,她慢慢开口道,“这次因为淑贵妃身染恶疾,不便外出,选秀事宜交给了湘贵人,湘贵人还因此被提拔为妃。湘贵人与秦翩若本是一家人,所以她才提前漏了个风声,让秦翩若暂行躲一躲。”

    林素雅得煞有其事,且不像谎。

    林霁安脑袋飞快地转动,莫非真有其事?

    安慰了几句林素雅才离开。

    林素雅在林霁安走后,擦了擦眼泪,一张美人脸上甚为清冷。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霁安离去的背影。

    希望这次,他这个爹不会做出令她失望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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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