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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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程◎

    直接动手肯定是不行, 所以在这样的封建时代,自己完全可以借组些外力,而且就算是皇室那边知晓与西南王府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后, 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有苦不出来,毕竟只要自己依旧能暗地里引雷将这些脏了心的贪官污吏都杀了的话,那于老百姓来, 便是天罚。

    所以, 哪怕这些官员在朝中又有怎样盘根接错的势力又如何?难道他们敢质问神明?

    想到这里, 她也断了回西南的心思, 既然事态如此严重,远超过了所得到的消息还要严重, 那么鹿修澜一个人处理莫家的事情, 已经是吃力不已了, 更何况他这一趟去往江南, 是算将鹿家的旧部都一一找回来, 如此他哪里能腾出手?

    冷眼看着那些被杀掉的流民头子,横七八竖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也不晓得到底是他们的血,还是鲁家车队里无辜之人的鲜血。

    鲁老爷满脸泪痕地半跪在地上, 看着两个原本娇弱的女儿如今挥动着手中的刀,第一次没有觉得女儿家舞刀弄枪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相反他此刻越发觉得既然是女儿, 又没有男孩子那样的力气, 就该学武功, 这样有朝一日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而随着这些流民头子栽倒在地上, 那些流民们也慌乱起来, 有人试图想要趁机逃跑。

    不管怎样,他们人多势众,沈羡之这些人就算是真的厉害,能以一敌十,但他们的人数也远远占了上风。

    只是这才动作,沈羡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脚尖从红裙摆下伸出,微微一勾,瞬间脚边那刀刃便飞起来。

    至于如何飞过去的,那些人哪里能看清楚,只听到‘咻’的一声,本能地觉得有危险靠近,所以下意识躲去。

    可还是有人没逃脱,鲜血顿时溅在了那群人的身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商议着,大家一起逃走的那人睁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这些人虽然没有被吓得一哄而散,但却僵硬在了原地,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如何也迈不动了。

    “谁还想跑?”沈羡之的身影也犹如鬼魅一般,不晓得什么时候到他们的跟前了。

    随着她这话问出口,这些个人顿时瘫软在地上,浑身抖动得跟筛子一样,吞吞吐吐地回道:“不,不不,再也不敢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或是点着头,拼命地磕着头。

    沈羡之没理会,只见着公孙无音走了过来,便朝他安排,派人将这些人都送到城里去,至于鲁老爷这边,也劝他莫要回什么老家了,这沿途往前走,还不知道又是什么光景呢!

    若是再遇到这样一批流民,他们的命只怕是难保了,倒不如返回梧州城。

    这梧州紧靠着西南,要不了多久的路程,便是西南的州府浔州城了,那里最是安全,所以退一万步,如果江南的灾情已经严重到了完全超脱他们预计的地步,鲁老爷可带着两个女儿到西南去。

    鲁老爷也是这样算的,看了两眼因为动手杀人后,满脸倦意又后怕的女儿们,“多谢姐,这天大的恩情我鲁云中铭记于心,姐若有什么事,只管到鲁家商铺招呼一声,便是刀山火海,老朽也在所不辞。”

    这话沈羡之倒是觉得严重了,自己上哪里找刀山火海给他赴?又不是西天取经,因此只微微笑道:“随手的事情,先生不用如此客气,更何况今日之事,我想大部份人遇到,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鲁老爷听到她这话,心中却没有松口气,反而觉得人家这样不挟恩,反而更要放在心上,不可大意。

    他想自己可能在这大夏商贾名流中,是算不得什么,但与这西南西北一片,于这粮油生意之上,却有这一份话的权力。又看着沈羡之一行人并非凡辈,她一介年轻女儿家,容貌天姿也就罢了,还有一身不俗的武功,这样必然不是寻常人家,更何况自己家的马车上是挂着牌子的,他们这么多人,不可能还没猜到自己的身份。

    既然猜到了,她若身份地位平凡,怎么可能不趁机借这恩情与鲁家扯上关系?可鲁云中才不相信,一个普通人家能养得起这样的厉害护卫,一个个瞧起来,就像是自己在京城里见过的那些府兵一样,整整齐齐的。

    尤其是有这些杂乱无章的流民一对比,越发的神威。

    而他除了是鲁云中,更是一个商人,如今既然与这样身份神秘高贵之人牵扯上关系,往后自然是要想办法牢系。

    沈羡之见鲁云中忽然走神,也没算走,便疑惑地问道:“先生可还有什么事情?”

    鲁云中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眼里有些失态之色,“不好意思,方才只是想到这人生命运跌宕起伏。”着,扭头看了妻子的尸体一眼,“若是,若是孩儿她娘在多撑一会儿的话……”

    “先生节哀。”沈羡之也颇有些遗憾,若是她没有在上面耽搁,直接过来的话,也许是另外一番光景。

    鲁云中察觉出她眼底的遗憾自责之色,连道:“此事与姐无关,只叹这世事无常,便是我鲁某人,大半个时辰之前,也没想到忽发生这些事情。”罢,便趁机问起沈羡之算,“我观姐早前是要往梧州方向去的,只是方才听姐的话,是要调头去往江南?”

    沈羡之自然是没有瞒他,颔了颔首,“不满先生,我家在江南也有些产业,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不亲自去一趟,我也不放心。”

    “那姐心些。”鲁云中虽然刚才猜到了,但真听到沈羡之要去,心里还是有些震撼的,那样的鬼地方,如今是个人都避之不及,她还要去,叫鲁云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她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真有那个本事,与江南百官对抗?

    他既然是做这粮油生意的,自然也晓得那江南的官仓中,是没有一颗粮食的。

    “多谢。我看两位妹妹已经收整好了,先生快些过去吧。”沈羡之这倒不是赶他,而是那些流民已经被公孙无音安排的人驱赶着往最近的衙门里去了,她这里也准备着掉头往江南方向去。

    因此,也就不多做耽搁了。

    毕竟她这犹豫不决间,已经耽搁了不少日子。

    与这鲁老爷一家三口告了辞沈羡之便立即调头往江南而去。

    走了约莫三四天的旱路,便到了河道边上,这边还是正常的,山川还是被那青枝绿叶所覆盖着,甚至因上流才下过一阵子的雨,所以这眼前的河水还汌急得很。

    这里并非是城中的渡口,不过几个船夫光着膀子坐在竹筏上,听见马蹄声,原本一个个躲在树荫下抽着旱烟的船夫们,忽然就从烈阳下的无精采中精神起来,山耗子一样直接扶着划船的竹竿,跳到岸上,朝着沈羡之他们的马车迎过来。

    见着她这队伍前前后后二十来人,原本争先恐后的船夫们眼睛都亮了,这么多人,他们这竹筏是闲不下来了,这银子每人都是能赚到的。

    于是相互间递了个颜色,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便走上前来,想是这些人拜的把头,由着他来价格。

    此人一上来就忙着行礼,仰头笑问:“各位老爷们这是要过河,那可是来对了地方,别瞧我们这竹筏,可祖上几代人都是做这一行的,最是稳当,我们祖宗那时候,可还送过寒甲军呢!”

    公孙无音早前跟着那谢东临三州四府地走,自也看出来了他是这码头上主事的把头,翻身跳下马便拱手招呼。听到他提起以前他祖宗们送过寒甲军,神情微微一怔,随即朝河边被绳子固定在老杨树上的几只竹筏看去,“正是要过河,只是瞧着只怕你们这筏子不够?别处可还有?”他问着,顺着河边上下瞟去,这要是分两次走,太耽误时间了。

    有肯定是有的,常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这沿着河边的村庄多了去,几乎每个村边上都有他们这样的营生人。

    但到手的银子财中年人是舍不得拱手送出去的,只仗着公孙无音等人不熟悉环境,“没得了,就是有,去喊的那功夫,咱们都得了一个来回,何必费那劲儿。”

    公孙无音听了,只能作罢,当即只与他了价钱,人和马匹先送一部份过去。

    不想着几个船夫商量了过后,居然都劝着先要送人过去,再送车马,眼里还多了几分算计。

    却不知道沈羡之他们这一队伍的人虽瞧着是年轻,可哪一个不是老江湖,他们眼底那点算计能看不出来?

    公孙无音却是心地善良,想着这些人也是有家有室的,便劝道:“还是照着原来的送吧。”

    可马车里的沈羡之哪里有这闲工夫给他们浪费?直接从马车里跳下来,直接拔出身后侍卫的刀悬在那把头身上,“少在我这里那不切实际的主意,老实些按照我们的,到时候这银子不会少你们半分,可起了不该又的心思,我直接杀了你们扔进这河里,自己橹船。”

    她这语气不温顺,人虽是年少美貌,可架不住这一身带着攻击的红裙,以及手中的剑。

    那几个船夫顿时就被吓到了,也来不及去多惊叹沈羡之的容貌,更要命的是这会儿才发现这些人的腰间,配着集市上书先生讲过的软剑。

    当即抖得跟筛子一样,手脚也麻利了些,哪里还敢有半分啰嗦和不该有的想法?

    他们原先就想,先送人过去,到河中央的时候加价,若是沈羡之他们不愿意,就不走了,反正他们的车马还在岸边。

    只是沈羡之以为他们是图谋害命,然其实他们哪里有那样的胆子?只是看沈羡之他们着急过河,想着趁机敲诈一笔罢了。

    哪里晓得差点惹了无妄之灾,这兢兢战战两三个来回,将沈羡之一行人渡过河去了,也不敢再想对方给银子了。

    所以等公孙无音过来给钱的时候,几人又惊又喜,了不少好话,甚至还劝着他们,“不知道几位贵客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倘若只往前行一二个州县也就罢了,若真往江南方向去的,莫要再去了。”

    往昔那江南乃人间仙境,谁要去也不好拦着,可如今只怕是与那地狱不相上下了。

    沈羡之上了马车,转头看着几艘往回走的竹筏,有些诧异地问方才与他们在竹筏上聊天的公孙无音,“上面的彩色旗子是何意?”

    也是佩服他,人家都被自己吓得给抖筛子一样,他还去探人家祖上送过寒甲军过河的旧事。

    不想那公孙无音压根就没留意到此事,眼下听沈羡之问,才扭头瞧去,果然见着他们那竹竿朝上的一端,竟然都细着些几条破烂的彩色布条,而且每根竹竿上的颜色不一,九艘竹筏,便是九个颜色,只是想来时间太久,这风吹雨晒的,有的已经脱去了颜色,一眼间是很难分辨出原来到底是什么颜色。

    也正是这样,公孙无音才没留意到。

    怔了一下,好像也没见过哪里的船只有这样的习惯,人家便是系绳子,那也是系着从庙里求回来的红绳子,保安平用的。一面回悟起刚才自己与把头聊寒甲军的事情时,想着对方提了一口的话,“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也不晓得是何意。”

    沈羡之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还以为和寒甲军莫非有什么关系,如今也没问到什么,便想起寒甲军最后葬身于西南,西南跨过蛮人们所居住的深山老林,便有苗疆人的存在,再往深处的西北方走,又有雪山,那里的吐蕃人也喜欢挂彩旗,没准真有什么联系。

    一面也回归正题,“方才听他们那口气,显然这里已经知晓江南真正的状况了,只是目前来看,这沿途也瞧不出半点端倪,只怕江南的灾情,都被云湖给隔住了。”

    要这云湖,其实也可以是一条流动的环行大河,起源在自己本身,最终也复流回本身,仿若明珠一般镶嵌在江南大地,江南的丰沃也是离不开她的功劳,加上这水中更是有许多岛上建筑了城镇。

    整个江南几乎都是围绕着云湖而生息,南北两方,也不过是有些温差罢了。但是这么多年来,几乎都是处于一种平衡状态,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那云湖南便连续干旱,又闹了这蝗灾。

    偏偏这水是能养人,却因这地形特殊的缘故,一直都是环形流动,南边想要引流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加上云湖南边也没像是这一次一样在连续干旱的同时又出蝗灾,所以从前也没人开凿过河道,以至于现在大祸将近,想要引水过去救济,也是来不及了。

    所以沈羡之想,这边一切寻常,路上遇到的那些流民又未走官道,只怕最大的问题还是因为被这云湖给拦了路吧。

    云湖上除了官船之外,私营的并不少,如今大家一致不运人过江,若是这边的衙门没有插手,沈羡之是不信的。

    可也正是因为担心有衙门插手,沈羡之就越是担忧了。

    正巧那公孙无音才得了消息,只将那才拆开的信笺递上去,“才从晋州来的消息,那白家姐腹中已有了平月秋的骨肉,他与高月公主的婚事,只怕是难成了。”除此之外,还有这云湖上的生意,玲珑帮和南海王府都有参与,而这一次云湖停运,这南海王府似乎也是有意而为之。

    只是公孙无音想不通,“这南海王府也在受灾之地,如果只是这云湖北边的衙门要求停运,阻止难民北上,那南海王府贵为王亲贵胄,他们要北上,这些地方衙门如何拦得住?”

    反正要南海王府算与云湖南的老百姓们一起留下来对抗灾情,公孙无音是不信的。

    这一路上沈羡之担心莫家,压根就没仔细想这些,如今听到他这一提醒,顿觉得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你可知晓,在什么前提之下,这些藩王们希望暴乱发生?”

    忽然被沈羡之这样莫名其妙一问,公孙无音有些不解,诧异地看着沈羡之,旋即脸色倏然一变,“姐的意思是……”后面的话他没有出口,只是一面飞快地想着南海王府。

    南海王已经世袭到第三代了,若是算上世子,是第四代。可到这南海王府世子这一代,世袭罔替已经结束了,他们想要继续得到夏侯一族给予的承袭,除了有天大的功勋。

    所以公孙无音忍不住脱口道:“他们想要继续承袭爵位?”

    沈羡之却是满目担忧,摇着头道:“若只是这样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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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