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列祖列宗
慕彻哪怕再不乐意，也只能跪下。
“还请王妃恕罪，草民只是一时口快。”
如今慕榆的地位水船高涨，再加上身边有个伺候先皇后的福伯，他们哪里还敢放肆。
稍稍不注意，可就是莫大的罪名。
慕榆冷笑，这群人还真当他是当初的软柿子！
从他重生回来那一刻开始，早就不是了。
“想来二哥也是无心，都是一家人，跪什么跪，赶紧起来吧。”
慕榆是这么，但也没去扶一下。
若是真的当一家人，又何必只这些场面话。
慕彻被自己母亲扶了起来，眼里满是怨恨。
但他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垂着眼眸掩饰住心里的不甘。
慕曈今日倒是没话，好似变乖了，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经过这么一茬，再没人敢多言，于是一群人往里面走。
福伯站在慕榆身侧，只离了一个手臂的距离。
既然是往慕阳卓那边去，慕阳泰便带着慕彻等人先离开了。
毕竟他只算是一个二伯，哪里有爹娘亲。
慕彻不是很想走，他还等着看好戏呢。
于是慕正和慕彻两兄弟便留了下来。
慕正先前出远门，如今已经回来了，但看慕榆照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到了正厅，慕阳卓欲支开福伯，后者笑眯眯道：“王爷吩咐了老奴，得一直跟在王妃左右，免得王妃受了委屈。”
这话相当不客气了。
慕阳卓不过是一个书院院长，如今自己的儿子嫁给了当今王爷，怎么都是高攀了。
按理一家人高兴都来不及，如今却被人回门受委屈，不是在骂慕家不知好歹吗！
慕阳卓脸色难看，可又不能得罪了福伯，虽然他只是个奴才，但奴才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同时还得看人身份。
这位，显然慕府得罪不起。
慕阳卓只好应付道：“福公公笑了，榆哥儿回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让他受委屈呢。”
着他立马招唿人，去把早就准备好的点心和茶水端上来。
“慕院长也别见怪，王爷疼王妃的要紧，难免担心多了些。”
果然，福伯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更难看了。
尤其是管若安，她掐着手帕，十分想不明白，自己一盘顺风顺水的棋，为什么会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好像自从慕榆偷东西跪了祠堂开始，就不对劲了。
以前胆如鼠又听话的人，不仅变得牙尖嘴利，还处处跟她作对。
她就不该让其嫁给百里霄鸣，看看，如今还将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吗？
还连带着王府的人，跟慕家人作对！
简直就是养了一只白眼儿狼！
慕榆对于恶意的视线敏锐的要紧，一转头，果不其然对上了管若安仇恨的眼睛。
他笑了笑：“爹，既然我嫁了王爷，也算光耀门楣了，理应当第一个先给母亲上香才是。”
此话一出，管若安身体一僵，后背升起的凉意，让她不由了一个冷颤。
慕榆还在继续：“毕竟要不是我娘冒死生下我，我也不会有今天。”
慕阳卓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是是是，王妃的对，应该先去看你母亲才是。”
于是一行人，又往新的祠堂去。
之前放火烧祠堂，慕榆便将秋若彤的牌位收起来了，当然，戏得做足了，先去祠堂拜祭他母亲，再回院子拜祭是一样的。
当然了，去的路上慕榆也没闲着。
他像是带着福伯游玩似的，一边走一边介绍。
路过一处亭子时，慕榆故意：“这处的花开的真好。”
福伯附和道：“慕府 ，怎么不在亭子旁题字呢？”
慕榆看向慕阳卓，后者皱了皱眉，没明白这一唱一和是什么意思。
“题字不如王妃来吧。”这话是管若安的，她巴不得慕榆出丑。
不过……她不知道，这正好如了慕榆的愿。
于是慕榆顺着话：“继母真会笑，我肚子里的墨水，指不定还没有慕清多。”
福伯皱了皱眉，不解道：“王妃为何这么？”
慕榆嘲讽一笑：“我自幼心思全在怎么活下去之上，又怎么还有心思去学习呢，若是我母亲还在……”
后面的话，慕榆没有出口。
因为在场的人，已经明白了。
果不其然，等他再看管若安和慕阳卓时，前者手绞着袖子，像是要杀人，后者脸跟厨房的锅底一般黑。
福伯是王府的人，自然也向着慕榆。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慕阳卓：“慕院长的天秤有失偏颇啊。”
谁都知道，宫里的人话，一般都是意有所指，慕阳卓难免会多想，连带着额头，也不由冒出了细汗。
慕榆瞧见，也没帮着解围，反而一脸看好戏。
静默了好一会儿，连带着空气，都不由停滞了。
慕阳卓开口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他叹了一口气，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那时候忙书院，管氏又才带了孩子，加上府邸的事情，难免空不出手来，确实忽略了榆哥儿。”
这借口找的好，简直让人听了都觉得慕阳卓太不容易了。
毕竟身在皇帝身边，稍有差池，可就一命呜唿了。
这样一想，慕榆肚子里没有墨水，好像也得过去。
慕榆怎么会如了他的愿：“父亲所言极是，不过也好，府中就我学时浅薄了些。”
好在没有外人在，否则这些话传出去，不管是慕阳卓还是管若安，都会成为众矢之至。
相当年，同样是 的慕府，可远远比不上兰家。
后来兰家一退出京城，慕府立马飞上了枝头。
这里面，究竟有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猜也能猜出来。
而慕阳卓，当时还只是慕府一个不受宠的旁支嫡系，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若是秋若彤没有帮忙，人家又是在慕阳卓落魄时，连带着被陛下赏识期间，成得亲。
按照陛下那个性子，若不是慕阳卓娶的是秋若彤，而是如今的管若安，只怕书院院长之名，不会落在他头上。
也就是，慕榆方才的话，往难听了想，就是慕阳卓与嫡妻的伉俪情深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利用。
加上苛待嫡妻留下的孩子，怎么看都枉为读书人。
又怎么能够做好这个院长呢？
京城的 ，可不止慕府。
院长之职，自然不少人想分一杯羹。
空气比方才更加凝固了，好像连故意都有了罪过。
慕榆挨个欣赏他们脸上的表情，然后大赦道：“走吧，还是给我母亲上香要紧。”
不是我原谅你们了，也不是我宽恕了你们，而是你们都不如我娘亲重要。
慕榆这也算跟慕家撕破了脸皮。
众人心思各异，朝着祠堂的方向走。
等到了祠堂，慕榆巡视了一圈，竟然没找到自己娘亲的牌位。
管若安手心捏了一把汗，只期待慕榆瞧不出来。
毕竟这么多列祖列宗在，慕榆总不能大胆到在祠堂闹事吧？
显然，她想错了。
慕榆连祠堂都敢烧，又怎么不敢闹事！
他走上前，一把将香炉翻在地。
“砰砰”几声响起，慕阳卓先是惊呆住，后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就想给慕榆一耳光！
“这是在列祖列宗前，你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
不过他的巴掌未能落在慕榆脸上，因为沐月出来挡住了。
沐月冷冷道：“慕院长莫失去了分寸，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再动手！”
慕阳卓被一个丫鬟捏住了手腕，就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
他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指着慕榆：“你到底想干什么？慕家生你养你，让你能够嫁给铭王，你倒好，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敢在列祖列宗面前闹事！”
慕榆冲沐月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松开了慕阳卓的手。
慕阳卓被卸了力气，一时没站稳，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管若安连忙扶住人：“榆哥儿，我虽然是你的继母，但自问问心无愧！即便你怪我，也不该仗着王妃的身份，欺负你爹啊！”
慕正和慕彻之前一直未能开口，如今仗着人多，便附和道：“榆哥儿，你如今贵为王妃，我们自知高攀不起，但你也不能做出这等不孝之举啊！”
他俩附和了，仿佛慕家就有礼了。
于是慕家人开始纷纷指责。
慕曈：“榆哥儿，母亲一向一视同仁，你时候顽皮差点出了事，怎么能够怪到母亲身上呢！”
慕堂：“贼喊捉贼！不要脸！”
慕榆听着他们的指责，见福伯失去了笑容，皱着眉头，似乎想要帮他主持公道。
慕榆“碰”地将另一边的香炉，一并推翻在了地上。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不明白都这样了，慕榆怎么还敢！
百善孝为先，他就不怕被所以人喊吗？
慕榆冷着一张脸，他指着慕阳卓：“我叫你一声父亲，是因为我尊重你，可你有尊重我母亲吗？”
“祠堂这么多列祖列宗在前，你可感到愧疚？我母亲是你明媒正娶，如今不仅入不了宗祠，还连个牌位都没有！”
慕阳卓愣在了原地，他目光扫向最下方的牌位，果然少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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