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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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晚江罢,水牢之中陷入沉寂。

    秦若依抬眸,二人对视半晌。

    她了开口:“我凭何信你?”

    林晚江闻言,嘲讽一笑,拇指轻轻摩挲那颈子。

    触感滑腻,纤细到一用力便可折断。

    哑声道:“若你不,这辈子都别了。”

    语必,五指猛然收紧,力道毫不留情。

    帮不帮且看心情,想知晓紫竹门密事,如今时机正好。

    秦若依喉间一痛,唇角溢出鲜血,眸底绯红。

    她知林晚江心思,这人力道虽狠却留了情面。

    虽不会杀她,却会让她吃苦头。

    强忍半晌,还是开了口:“我......我......”

    语必,颈上束缚一松,秦若依猛然坠地。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回荡在水牢之中,久久不散。

    林晚江站于一旁,神情冰冷,直到秦若依平复。

    对这姑娘,他升不起怜惜,饶她一命仅是处事习惯。

    眼角扫过左腿,罗裙之下轮廓修长。

    忽然蹲下,一把握住脚裸,猛然用力。

    秦若依浑身一震,瞬间开始剧烈挣扎。

    她不知林晚江要干嘛,这般动作令她害怕。

    “林晚江!你放手!别碰我!!!”

    女子的尖叫传入耳畔,师兄瞬间清醒。

    这人不能动,她为掌门之女,和那群弟子不同。

    若令她伤残,紫竹门不会罢休。

    忽然放手,冷道:“念你还要嫁人,这腿先给你留着。”

    秦若依闻言,一颗心终于放下,还以为林晚江要欺辱她。

    揉了揉肿痛的脚裸,抬眸一眼,神情愤恨难平。

    抬手拭去唇边血流,一把薅住师兄衣摆,皆蹭了上去。

    未等林晚江挣脱,她便道:“你可知,此处为何会有水牢?”

    师兄斜睨一眼:“少废话。”

    秦若依冷笑,又道:“紫竹门内囚一妖邪,上古蛟龙万妖之王。”

    “可惜那妖邪重伤不愈,中看不中用。”

    此话一出,林晚江眸间一震,心脏剧烈跳动。

    他本以为妖族早已消亡,同鲛人一族皆受了天劫。

    若非如此,魔族怎会一家独大,胆敢挑衅人界仙门。

    见林晚江不语,秦若依心一横,全盘托出。

    “紫竹门欲造神,活人服下妖王血,企图融合。”

    “若可取长补短,必将造出强悍军团,势不可挡。”

    “此番一为对抗魔族,二为成为仙门之首。”

    “我爹窥视天海三清秘宝多年,始终不得机会。”

    眸间一暗“怎奈妖王之血有剧毒,数年来服下之人皆暴毙。”

    “其中还有我兄长,因他天资高,便成了牺牲品。”

    林晚江不解,恍惚开口:“虎毒尚且不食子。”

    就像段绝尘,那畜生也爱惜子嗣。

    秦若依摇了摇头,低声道:“兄长并非亲生。”

    “我母亲身体不好,本以为无法生育,早年便收养了个孩子。”

    林晚江闻言,久久不语。

    他无法理解。

    即便不是亲生,养在身侧多年,同亲子又有何区别?

    且像玉清风,于他为师为父,羁绊颇深。

    提及此处,秦若依红了眼眶,继续着:

    “旁人喝下那血,皆活不过一日,可兄长却挺了七日。”

    望向水牢,眸间无光:“就是在此处,他受了七日折磨,死后还要被宣称病逝。”

    “还有门内其他弟子,皆在这水牢之中丢了性命。”

    忽而看向林晚江,神情绝望:“我本以为嫁入天海三清,便可逃了这魔窟。”

    “怎奈天不如人愿,父亲如今要我嫁给他座下首徒。”

    “那人虽也算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良配,可早晚要死在这里,还有无数同门皆难逃厄运。”

    “我人微言轻,手无铁证,众人尸骨早已处理得当。”

    “若玉仙师死在此处,许是会引起注意,高人自会抽丝剥茧。”

    “此事昭告天下,众人讨伐紫竹门,悲剧方能终结。”

    听这秘闻,林晚江只觉震撼,咬牙道:

    “你凭何牺牲他?他凭何要为紫竹门造的孽负责?”

    秦若依粲然一笑:“因他惹了我,而我确实心悦长安。”

    林晚江愣怔,却听她又道:“我时便见过长安,从那时起便心悦。”

    “这婚事也是我主动提的,一为逃离,二为真心想嫁。”

    “且我爹同意,也是有心让我探秘宝消息。”

    嘲讽一笑:“怎奈长安心悦旁人,还是个比他大的老男人。”

    林晚江眸间一凛,怒道:“不想死,便慎言!”

    秦若依眸间无谓:

    “我知他们为何要抓长安,嘴上着讨伐魔族,其实是想抓他喝血。”

    “不知魔族能否扛得住?不准他还真能脱胎换骨!”

    话音刚落,闻得骨节作响,师兄嗓音危险:“长安并非魔族。”

    虽不明真相,可他从和晏长安一快长大,若有异常怎会不知?

    知他生气了,秦若依面色不改,心内却颤。

    不敢再提魔族,话锋一转:“即便你不来,我也有法子帮长安。”

    “只需将那东西放出,便可引回紫竹门众长老。”

    莞尔一笑:“这一点,你我目的相同,理应结为同盟!”

    林晚江冷笑:“同盟?帮你杀了我师尊?”

    秦若依挑了挑眉:“我可不敢了,那老男人有的是人护着。”

    见师兄目露凶光,急忙道:“你帮我吧!只要此事真相大白!散了紫竹门即可!”

    林晚江冷道:“我凭何帮你?此事与我何干?”

    此番话惊世骇俗,他尚待思虑,不可全信。

    秦若依闻言,又拿出一颗丹药:“就凭这个!”

    “玉清风并非断了筋脉,而是被这毒封了筋脉。”

    林晚江细思,也觉不可信。

    若真的中毒,楚正悠为何查不出?

    许是看透她心思,秦若依幽幽开口:

    “信不信由你,这东西来自南疆,本地人都不曾听闻,如今只有我知解药在何处。”

    见林晚江上前,忽然开口:“你没时间逼供了,他们许是发现了血迹。”

    “若非你狡猾,我早已处理干净了。”

    忽而一笑:“还不挟持我逃出去?你可要温柔些。”

    话音刚落,忽闻一阵脚步。

    水牢之内再次动荡,石壁之上幽光乍现。

    林晚江瞬间会意,一把扼住秦若依的颈子,飞身一跃回到筑之内。

    轰隆一声,地面缝隙闭合,一方水牢消失无踪。

    抬眸可见窗外月影,此时已入深夜。

    房门猛的被踹开,闻得一声怒吼:“林晚江!你找死!”

    秦逸程站于门旁,望向挟持秦若依的林晚江,眸间杀意翻涌。

    火光摇曳,映照男人身形高大,压迫十足。

    师兄眸间无谓,眼埋霜雪,他道:“让开!否则我杀了她!”

    秦若依双眸含泪,颤声道:“阿爹,若依好怕......”

    秦逸程呼吸急促,戛然气的不轻,却念及众人在场,不能不管不顾。

    侧身让开一步,咬牙切齿:“滚!”

    林晚江缓步而行,秦若依的配合,让他受用。

    眼看越走越远,忽闻耳畔低语:

    “合作之事,若林公子考虑好了,传信即可。”

    林晚江不语,只是一把推开秦若依,御剑疾行。

    “啊!!!”

    谁知刚行不远,忽闻女子尖叫,吼声又起:

    “林晚江!你敢重伤我女儿!此事没完!”

    长生猛的一顿,林晚江朝后看去,却见秦若依满身是血,正躺在地上。

    正是这片刻的犹豫,一道身影飞身上前,汹涌灵流直击胸口。

    嘭的一声巨响,长生猛然坠地,林晚江也重重摔在地上。

    抬眼可见秦若依,眸间一如死灰,泪珠不断滚落。

    身后不见众长老,只有秦逸程一人,神情渗人至极。

    林晚江脑中一蒙,犹如五雷轰顶。

    他竟不知,秦逸程能狠心到这般地步......

    不用细想,也知发生了何事。

    这人重伤自己女儿,只为嫁祸于他。

    若他侥幸逃脱,秦逸程可借机闹到天海三清。

    无需提及他挑衅之事,只拿秦若依重伤做文章。

    到时即便玉清风护他,仍少不了责罚,紫竹门也算没吃哑巴亏。

    怎奈他一时疏忽,如今羊落虎口,正好直接要他性命。

    若天海三清上门,只需他林晚江自不量力。

    公然挑衅紫竹门六峰,死了也是自作自受!

    理清思路,林晚江心生绝望。

    更令他生寒的是,他挟持秦若依也可做文章,可秦逸程偏生要重伤女儿。

    这人只要二选一。

    要么他林晚江现在就死!要那么回去之后被责罚去半条命!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狠毒不过秦掌门。

    水牢之内,秦若依那番话,林晚江终是确信......

    *

    林晚江命悬一线,晏长安却侥幸逃脱。

    虽行路缓慢,可后路无忧,终是安全抵达魔界入口。

    浓雾之内月影斑驳,玄黑铁门隔绝尘世,高耸入云。

    周遭静默无声,只闻沉重喘息,踉跄脚步,戛然而止。

    一少年正站于此,大红喜服成了褴褛,上头鲜血早已干涸。

    血污糊了满脸,遮住少年容颜,青丝凌乱披散,状若疯癫。

    抬眸可见一双赤瞳,神情阴郁晦暗。

    “如何进去?”

    嗓音沙哑,气音虚弱,一张口唇边血流不止。

    他知巫卿一直护他心脉,但这一路疾行,真的要撑不住了。

    此处虽不见魔气,但旁人误入终会迷失,有去无回。

    晏长安终得安全,却为涅槃初始。

    耳畔传来低语:“手掌附上,便可感应。”

    少年闻言,抬手附上,毫不犹豫。

    此去再无回头路,可他无悔。

    细微声响惊起,一抹幽光乍现,转瞬间天地变色,难分昼夜。

    察觉到浓郁魔气,少年眸间一亮,周身血液沸腾,异样狂喜涌上心头。

    胸腔忽而滚烫,似离乡游子,寻得归途。

    刚欲踏入,周遭气温骤然升高,少年浑身一震,猛然朝后退去。

    入眼可见烈焰高涨,火烧连绵万里,不见尽头。

    低语又起:“初醒魔血,焚身之苦不可免。”

    晏长安不语,眸间烈火摇曳,因恐慌眼尾泛红,欲要落泪。

    巫卿低笑一声,又道:“此火非业火,皮肉之伤可痊愈!”

    “长安为男儿,可流血不可流泪!”

    少年闻言,始终不敢上前,却听巫卿又道:

    “若不行这一步,如何抢回你的人?”

    晏长安眸间一震,猛然握紧双拳。

    只为心之所向,此生再无所惧!

    终是迈开脚步,踏入无边火海。

    焚身之苦袭来,脑中徒留一句:

    ‘若天地难容,我便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