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蛟龙绕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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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穹之顶雷鸣震耳,狂风暴雨席卷四方天地。

    偏殿之内不见烛火,鼻间血腥弥漫。

    云宿化做原身,墨龙绕玉体,坚硬的龙鳞似凛冽弯刀。

    巫卿眉头紧蹙,白皙的肌肤被龙鳞割破,苦楚难言。

    云宿缠的很紧,誓要他皮间漏出白骨,发狠般的折磨。

    身绕蛟龙巫卿不堪重负,只得扶住软塌,脑中一片混沌。

    秀白的脚裸血迹斑驳,滚烫的魔血不断流淌,渐渐汇聚成河。

    耳畔闻得低语:“巫卿,这是你欠我的。”

    嗓音极哑,恨欲难分。

    巫卿闻声侧眸,眼尾一点朱砂红艳。

    斜睨蛟龙半阖的眼,半晌,蛊惑一笑:“来吧......”

    只要能稳住云宿,魔族又会多一助力,这点痛他受得住......

    *

    而主殿那头,二人却情到浓处,渐入佳境。

    这般事情,玉清风甚少反抗。

    只得双眸紧闭,习惯性的容忍,晏长安所有的举动。

    直到脑后长发被扯住,玉清风恍惚睁眼,心跳骤然急速。

    抬眸望向晏长安,男人瞳仁如血,眸底埋欲种。

    思量半晌,依旧顺从。

    不消片刻,男人用力薅住他的发,哑声质问:“旁人碰过你?”

    玉清风一怔,红着眼尾轻轻摇头,晃动带着暗潮汹涌。

    晏长安浑身一震,发狠般的折磨,半晌又问道:“你同何人所学?”

    “咳咳咳......”

    玉清风猛烈咳了几下,忽然起身吻住那抹薄唇。

    血红的瞳仁骤然收缩,耳畔闻得轻语:“望着你,便什么都会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和晏长安学的。

    忆起日阳之下,少年明媚笑颜,万般难题迎刃而解。

    男人心跳猛然急促,狭长的双眸起了雾。

    但他熬了十年火海,泪窝早已干涸。

    心如刀绞无处发泄,只得用力将人抱住,好似要揉进骨血。

    晏长安发觉,自己愈发看不懂玉清风。

    他心底期盼真情,却惶恐实为假意。

    巫卿叫他将人困住,送来了各式刑具,还有一副可穿透琵琶骨的铁钩。

    可他不忍。

    虽不愿承认,可’玉清风‘三字,在他心内始终如神祇。

    一袭莹白如玉,清冷似九天玄月,不容侵犯。

    可他笑起之时,眉眼温润似残月,如沐春风。

    晏长安情动,忽而张口欲要些什么,怎奈话到嘴边又全数咽下。

    这般温柔的人,为何会伤他至深?

    应是不爱,心内无他。

    他可不记恨那一剑,可忆起临别之言,犹如万箭穿心......

    ’你个魔物!滚出天海三清!’

    ‘莫要再纠缠!我心内从未有过你!同你双修皆为逼迫!’

    ‘晏长安,我玉清风此生不想见你。’

    ‘若有再见之日,定会取你性命......’

    声声冷语回荡在耳畔,温润的眸间埋霜雪,冰冷无情。

    思及此处,晏长安双眸暗淡,本就不清明的心湖,愈发混沌。

    恍惚垂眸,怔愣的望向玉清风,猛然钳制双腕,发狠般的咬住心头肉。

    他当如何入心?

    若进不去,便撕碎了,掏出来......

    *

    玉清风即将受难时,两个徒弟正值把酒言欢。

    得知众人对此地的异常并未深究,段绝尘也算松了口气。

    他知自己酒量不好,只是侧头望着林晚江。

    师兄正喝的开怀,美人微醺醉眼迷离,白皙的双颊似胭脂扫过。

    因魏梓琪不得饮酒,北冥闻难得陪客。

    因谈话间提及玉清风,同林晚江相谈甚欢。

    而柳如夜不喜饮酒,正独自坐于院中悠哉的吞面。

    这一碗甚是简陋,许金蝉也未放荤腥,软白的面条伴着几根菜,滋味清淡适口。

    忽听一阵脚步,柳如夜抬眸,入了一抹赤金。

    许金蝉醉眼迷离,双颊潮红脚下虚晃,颤悠悠的坐于他身旁。

    笑着问道:“好吃吗?”

    听闻许金蝉在问,柳如夜未应答,却吃的愈发专心。

    他知这人醉了。

    心内也觉奇怪,自许金蝉入山门后,从未喝多过。

    转念一想,许是今日心情好,不必深究。

    早已习惯他沉默寡言,许金蝉自顾自的着:“阿夜,生辰快乐。”

    柳如夜一愣,这才想起此时已过午时,如今是他的生辰。

    许金蝉怕触及他心内伤痛,这些年从未过这一句。

    也不知如今为哪般,口中面也没了滋味。

    刚欲起身离开,忽听许金蝉又道:“我大婚当夜,便把那姑娘送回了娘家。”

    话音刚落,忽闻一声脆响。

    崭新的瓷碗摔的粉碎,剩下半碗面条翻滚一地,还冒着徐徐热气。

    许金蝉回眸,微醺着醉眼斥责道:“真是浪费,早知不给你煮了。”

    柳如夜喉结滚了滚,随手丢下筷子,他问道:“真的?”

    嗓音冰冷,略带颤抖。

    见他这般激动,许金蝉眸间泛红,他又道:“第二日,我便送去了和离书。”

    “并昭告所有人,许家大少爷是个断袖,且同院中仆人有染。”

    柳如夜眸间一震,因紧张呼吸急促,难得漏出别样神情。

    可须臾间,又恢复镇定,只因他不信任这人。

    许金蝉同他对视,一眼便看穿他所想,自嘲一笑:“你可知,我为何一直不?”

    “因你不信我,从我骗你入荆棘林时,你便不再信我。”

    “如今能与你共枕同眠,我用了近二十载方才撬开你心内一角,奈何你仍不信我。”

    柳如夜眸间一冷,低声道:“是你负我。”

    许金蝉心内痛楚,望着他含泪一笑:“对,是我负你。”

    “那时我不能接受你,我为许家独子坐拥金山美人,怎会看上一个仆役?”

    柳如夜暗暗握拳,因这话红了眼眶,心内倍感羞辱。

    他与柳如月年幼丧母,而父亲也不知去向。

    因不舍胞妹受苦,只得卖身入了许家,成了许家少爷的贴身仆役。

    他二人本是主仆,却因日久生出别样情愫,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许金蝉知他所想,忽然靠近,又道:“勾你上榻只因我醉了,再加之年少好奇。”

    那夜他二人皆醉了酒,许是都了平日不敢的话,最后便滚到了榻上。

    喉结滚了滚,许金蝉低语:“待我清醒之时,便知这是错的,只好寻个亲事把你甩了。”

    话音刚落,纤细的颈子忽然被人扼住,柳如夜眸间充-血,厉声道:“可你想杀我。”

    许金蝉呼吸一窒,咬牙道:“对,我是想杀你,因你是污点!”

    “你生辰日那天,我要同你私奔,实则是为骗你入荆棘林!”

    “我知那处有邪祟,万般凶险,入内者九死一生!”

    语必,喉间手掌猛然用力。

    许金蝉痛苦不已,唇角渗血也未挣扎半分。

    今日他敢提这个,便为孤注一掷,喝了许多只为壮胆气。

    若可过了这关,柳如夜此生难逃他掌心,若过不了便重头再来。

    反正他二人皆修道,只要不怠慢修行,寿元悠长。

    眼角忽而滑落一滴泪,许金蝉哽咽道:“可我后悔了,当晚便带人去寻你,谁知只寻到一滩血迹。”

    话以到此,眼泪愈发汹涌,顺着男人修长的手指,一滴又一滴滑落手腕。

    柳如夜心内一痛,缓缓放松力道,却仍不信他。

    许金蝉缓了口气,颤声道:

    “我归家后你仍不在,徒留你房内一碗面,瓷碗沾着血面也凉透了。”

    此话一出,柳如夜浑身一僵,红着眼眶险些破防。

    新婚之夜,许金蝉竟去了他的房间......

    他还记得生辰日,许金蝉要同他私奔,又叫他去一处山间等候。

    他心内欢喜,也不知此处有多凶险。

    这份生辰礼,险些要了他的命。

    多亏他福大命大,刚被邪祟刺穿了肩胛,便遇一修士搭救。

    那人便是他师尊晏修远。

    师尊见他根骨极佳,有意收他为徒,可他却不愿只想回去寻许金蝉。

    怎料刚到许家府邸,便见门旁挂红灯,大红的喜字刺了眼。

    门廊处灯火通明,宾客鱼贯而入,口中皆贺喜。

    那一刻方知,他前脚刚出门,那负心的许大少爷便挂起了红绸,准备迎娶佳人。

    他忍着伤痛,回到了自己的下人房,留下一碗面作为新婚贺礼。

    他知许金蝉忙着洞房,不会吃也不会注意到,许是明日一早便会被旁人倒掉。

    但这是他仅有的,对于许金蝉最后一丝念想。

    便如他初入许家那日,少爷见他瘦弱可怜,一时兴起便赏了一碗自己亲手煮的面。

    那滋味其实并不好,却是他记忆中最好的。

    至此,他跟着晏修远入了天海三清,封心锁情修了无情道。

    手持一柄无情剑,此生不谈情爱......

    柳如夜颓然松手,望向许金蝉眸间冰冷,一言不发转身欲要走。

    怎料刚转身,腰上却环住一双手臂,纤细修长他可轻易折断。

    柳如夜想将人推开,却听许金蝉自顾自着:“我知这是你煮的,心内笃定你未死。”

    “当夜又去寻了你妹妹,这才发觉你兄妹皆走了。”

    “我寻觅多年,终知晓你入了天海三清,如今成了修士。”

    “我便抛下所有,拜师入山门,只为与你再续前缘。”

    嗓音沙哑颤抖,上几句便要喘几下,应是被伤了喉骨。

    许金蝉用力抱着他,眼含热泪,眸间倔强:“再见之时你不认我,我便赖在你院中三月未离开。”

    “是你妹妹送的饭,她知我刚入门未辟谷,受不得饿。”

    “就这般过了十年,你方对我了一个字。”

    “你,滚......”

    “够了!!!”话未完,忽听一声低吼。

    恍惚间,便落入一个怀抱,高大温暖。

    相拥半晌,二人心如擂鼓,许金蝉热泪潸然。

    耳畔忽传低语:“我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