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孕育子嗣
闻得耳畔哽咽,魏梓琪愣怔抬眸,他见北冥闻竟落了泪。
北冥闻望向他,深紫的双眸暗的可怕,一滴又一滴的热泪汹涌而下。
他从未见这人哭过,他师兄顶天立地,可流血从不流泪。
‘想让我哭,下辈子吧。’
往日之言犹在耳畔,魏梓琪强忍眼泪,就这般望了北冥闻许久。
他与师兄一块长大,这是他初到天海三清,除师尊外遇到的第一个人。
恍惚忆起初遇之时,那是个暖阳高照的晌午。
他一袭褴褛面上青紫肿胀,因偷了钱险些被人死。
幸得晏修远所救,替他交钱赎身,把救他出了勾栏。
他被师尊带进了天海三清,又被他交给了北冥闻。
那‘姑娘’站于日阳下,略深的肤色不似楚中人,却带着独特的韵味。
穿着黛紫长衫,生的高挑美艳,微卷的墨发点缀精致的银簪。
他看愣了神,只觉‘她’比花楼里的姐姐还好看,只一眼便如蛊毒入心。
想要去搭句话,又因自己此刻的模样自惭形秽。
‘姑娘’不苟言笑,忽然扯住他的手臂,要带他去后山沐浴。
他当时便急了,直男女授受不亲,他虽年纪也不可让姑娘家为他洗身子。
‘姑娘’闻言便冷了脸,又抓住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胸膛。
他记得自己快羞死了,一颗心险些跳出喉咙。
可被迫摸了半晌,方知这人并非女子......
当晚他被师兄洗的干干净净,还换上了崭新的衣袍,吃上了热乎的饭菜。
北冥闻问他为何偷钱?
他像个无赖只自己乐意,还顺手偷了他的东西。
那是一块手帕,上头绣着盛放的紫藤花。
后来他才知晓,北冥闻甚少理会旁人,终日端着副孤傲模样。
许是初见那日,他便是不同的,在这人心头刻下了名字......
“阿琪......师弟......”
忽闻一声呓语,魏梓琪恍惚回神,他见房内只剩他二人。
他望向北冥闻,颤声开了口:“师兄,你可记得自己过的话?”
“你,无论以后要面对什么,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你还,你得我一人如今又得一子,究竟何德......”
未完的话,被哭声淹没。
他被人抱住,耳畔传来哽咽低语:“够了......别了......”
魏梓琪不语,任凭北冥闻抱着,洒落的青丝遮住欲落泪的双眼。
他不会放弃这孩子。
便如他生母那般,明知他是个‘野种’,也要豁出性命生下来。
魏梓琪沉默半晌,他开了口:“北冥闻,你个孬种。”
虽是骂人的话,可他嗓音异常平静,眼泪也忍了回去。
北冥闻眸间轻颤,忽然将他松了,深深的望着他的双眼。
哑声道:“你可知何为天雷?渡大劫也只需八十一道。”
“你究竟懂不懂?一百六十道天雷,你我皆九死一生。”
魏梓琪冷笑,反问道:“我为修道之人,怎会不知?怎会不懂?”
北冥闻握了握拳,咬牙道:“那你为何执意如此?”
魏梓琪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只要心头磊落,苍天也得给三分薄面!”
这话是北冥闻教的,他时刻记在心上。
这孩子虽为妖族混血,但他俩爹皆有名有姓,有头有脸。
男身受孕没什么不光彩,老天爷管天管地,管不到他生孩子。
逆天而行又如何?他如今只信天命由人!
望着这神情,北冥闻心头一震,半晌含泪一笑。
他是个孬种,可他师弟不是。
忽然看向孕肚,北冥闻骂了句:“崽子,若你往后敢气你爹,老子亲手剥你蛇皮!”
话音刚落,指尖绕灵蛇,捆绑的绳索陡然崩裂。
啪的一声,北冥闻挨了一巴掌,他听魏梓琪骂道:“你个孙子,敢动他一下试试!”
耳畔传来低笑,北冥闻忽然上前,用力将他拥入怀中。
拭去眼泪,他道:“待那时叫清风来,我二人替你挡天雷。”
他知玉清风定然愿意,他三人亲如手足,同穴长眠亦无悔......
*
而此时,另一头的玉清风,还不知自己即将要被拖去‘送死’。
他正带着几人御剑疾行,眼看便要熬过半个时辰。
疾行对灵力的消耗是成倍的,可段绝尘依旧风轻云淡,还要装作疲乏不堪。
众人神情戒备,等待玉清风的指示,何人皆不敢停顿更不敢轻举妄动。
忽闻师尊道:“前方有洞窟,进去后立马封住入口,耗尽灵力也无妨。”
话音刚落,众人朝前望去,浓雾之中果真现一洞窟。
越是靠近瞧的越清,洞口极窄一次只能容两人。
晏长安率先入内,段绝尘紧随其后,须臾间洞内灵流翻滚,四人合力开启一道强悍结界。
轰隆一声巨响,洞窟摇摇欲坠,翻滚的毒雾追击而来,不断击结界。
晏长安眸间泛血色,刚欲调出魔气,忽听玉清风道:“不可,只能用灵力。”
再度封印魔血何其不易,晏关山几乎费劲半生修为,如今只得闭关调养连起身都难。
上次海中遇险,险些功亏一篑,如今定要万分心。
晏长安咬了咬牙,强行压制翻滚的魔血,继续用灵气支撑。
林晚江累的浑身发汗,悄然运转灼情珠,体内灵流赫然汹涌。
又闻一声巨响,结界已坚不可摧。
段绝尘‘夹带私货’,趁玉清风无暇探查放出鬼灵加固。
不消片刻,灼情珠已耗空,林晚江近乎晕厥。
玉清风失了一魄,照比几人气虚体弱,能强撑到现在多亏修为深厚。
晏长安将他扶住,万分心渡入灵流为其补充,恐夹杂魔气。
玉清风刚解毒旧疾也算痊愈了,若再来一次还不知能他否受得住。
段绝尘见玉清风神情恍惚,便知如今时机正好。
设起绝灵阵,心遮掩魔气,猛然朝结界掷去。
须臾间声响骤停,毒雾赫然消散,洞窟之内只闻急促喘息。
几人纷纷瘫坐在地,趁着片刻功夫各自调息。
林晚江半靠在畜生身上,开口问道:“师尊,这是哪啊?”
师兄灵力已耗空,话都有气无力,但架不住他好奇。
玉清风阖眼答道:“北疆迷窟,寻到出口便可上去,这上头便是北疆城。”
此处为封印邪祟之所,他幼时也同父母来过,那些记忆总伴着血腥,如今想来却倍感亲切。
话音刚落,忽闻一声兽吼,晏长安骤然唤出骨刀,挡于众人身前。
玉清风未睁眼,随手掷出个东西,愤怒的兽吼转而凄厉。
洞窟之内火光冲天,众人这时方看清,前头是只巨大的妖兽。
但此时已看不清样貌,正躺在血泊里垂死挣扎,转瞬间便死透了。
玉清风淡道:“它不生心智,死亦解脱。”
语必,默念往生咒决超度生灵。
林晚江一时摸不着头绪,玉清风出手向来干净,甚少弄出这般血腥之景。
嗅到浓重腥气,玉清风蹙眉,对着晏长安道:“长安,你帮司空公子记一下。”
“这种以后不必用了,虽不算孽杀,可死后不干净。”
晏长安哦了一声,急忙掏出纸笔,一字不差的记下。
献宝般的递给玉清风,憨傻一笑:“玉长老您看看,可有哪不对?”
玉清风缓缓睁眼,接过那张纸一瞧,眉头蹙的更深。
字迹太丑与林晚江不相上下,他虽看得懂可淮兰未必。
还给晏长安,玉清风冷声道:“回去抄书练字。”
晏长安愣在原地,心内千百个不愿,也不敢出一个。
林晚江见状这才看明白,原是师尊在替司空公子试蛊。
见晏长安面露苦色,却不敢反驳的模样,偷偷笑了起来。
谁知听到这笑声,师尊又道:“江儿也是,你二人一起。”
闻此言师兄笑不出来了,只恶狠狠的盯着晏长安,恨不得一拳死。
他二人年少贪玩,书写的底子就没好,如今也是白费力气。
可玉清风都发话了,若这次再不听,定会被教许久。
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畜生,林晚江心生不服,不悦的道:“阿尘也要抄书!”
无关前世今生,他从不知段绝尘字迹如何。
这人拜师之际,几人皆过了需抄书阶段,又因时常在一起不必书信往来。
畜生不语,忽然接过纸笔,把玉清风的话写于晏长安字迹下头。
递给师尊细瞧,果真博得赞赏:“阿尘这字好,字如其人。”
林晚江伸头去瞧,一时语塞。
段绝尘笔锋飘逸,自成一派风骨,端秀楷方方正正。
尤其是放在晏长安下头,对比更甚。
师兄观此番,只觉字如其人,皆是歪理......
四人稍作休息,继续朝洞窟深处走去,一路上玉清风掷出的东西五花八门。
段绝尘便主动记录,一字不差详详细细。
林晚江乐的清闲同晏长安跟在身后,见段绝尘一副‘神气’模样,二人暗暗骂他一路。
忽闻一阵吵杂,玉清风赫然止步,望向前方眸间神情讶异。
林晚江察觉异状,急忙上前询问:“师尊,您怎地了?”
玉清风不语,颤抖的指向前方,众人皆抬眸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