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入北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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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大的地下之城,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这同玉清风记忆中的北疆相差甚远。

    也不知为何,北疆城竟挪到了地底深处。

    眺望远方道路错综复杂,两旁皆用灵火珠照亮,光线幽暗瞧着死气沉沉。

    坊间还算热络却少有吵杂,路人衣着怪异黑纱遮掩口鼻,匆匆而至嫌少交谈。

    “师尊......”

    林晚江刚欲发问,却见晏长安手指抵唇,示意他安静。

    师兄抬眸看向玉清风,见他师尊红了眼眶。

    四人沉默片刻,玉清风哑声道:“应是到了。”

    见此景他心绪难安,可想想那外头的毒雾,一切迎刃而解。

    只觉自己愚笨,北疆入口都成了那般,城里怎会安然无恙?

    林晚江上前一步,抬手揽住玉清风,安抚他颤抖的肩胛。

    柔声着:“师尊,我们走吧。”

    不管北疆为何成了这般,他们需寻家客栈,稍作休整再出门探。

    四人继续前行,发觉入口处生着一道结界,这才知晓地下为何不入毒雾。

    不消片刻,终寻到一家客栈。

    店家见到来人并不热情,仅问所需报出客房价格。

    玉清风一忍再忍,还是问道:“敢问店家,此为何处?”

    店家一抬眸,这才发觉几人衣着格格不入,蹙眉反问:“您们不知?”

    玉清风虽疑惑却点了点头,店家又问道:“若不知怎会来此?”

    停顿半晌,玉清风答道:“来此修行,勿入北疆迷窟,一路寻于此处。”

    店家闻言这才放松警惕,因北疆王修道修士已被神话,毒雾不沾身也的通。

    且北疆因战乱闭锁多年,消息传不出去也属正常。

    店家叹了口气,止不住摇头道:“若有本事,快些离去吧。”

    玉清风不解,又问道:“为何这般?”

    店家沉吟片刻,垂头丧气的着:“此处便是北疆城,可年限将至随时都会崩塌。”

    “即便侥幸苟活,待上头的毒气渗入,也会葬身于此。”

    店家越声音越低,周围也传来几声啜泣。

    擦了擦泪,店家又道:“几位放心,吾等不求相救。”

    “在您们来之前已有人试过,洞窟附近毒雾太过猛烈,普通人沾身既亡。”

    林晚江忍不住接话道:“为何成了这般?”

    店家含泪着:“还能因为什么?皆是南疆做的孽。”

    “他们想开疆扩土便频繁攻北疆,闹的战火硝烟遍地狼藉。”

    “北疆不容欺辱,王设了结界将敌军围困,战士手握毒药冲进敌方。”

    “最后一战我们胜了,但外头的毒气却散不掉,平民百姓只得苟活于此。”

    玉清风暗暗握拳,刚欲继续询问,忽闻几声吵杂。

    店家眸间一亮,忽然冲了出去,带着店内伙计跪在门口。

    口中唤道:“愿尔等平安归来......愿北疆渡此劫难......”

    呼喝声并非一人,道路两旁行人纷纷驻足跪拜,朝着不远处的一队人马。

    林晚江躲于暗处张望,他见一群少年衣着素锦面缠黑纱,皆身骑骏马神情肃穆。

    耳畔闻得铁蹄铮鸣,少年驾马不疾不徐,身后跟着送行的亲人,皆面露不舍眼眶泛红。

    “愿尔等平安归来......”

    “愿北疆渡此劫难......”

    众人声声呼唤听的热血沸腾,可里头掺杂的哭声却倍感心酸。

    不消片刻,人影消失无踪,待店家归来客栈之内愈发死气。

    未等几人发问,伙计开了口:“他们为殉道者,每月一队人马,皆是去外头献祭的。”

    玉清风眸间一震,颤声问道:“他们要入毒雾?”

    虽离得远可他看的出,这群少年为修士却灵力低微。

    店家急忙捂住伙计的嘴,低声训斥:“他们是战士!定会平安归来!”

    语必,对着玉清风道:“北疆毒雾散不去,是因周围有结界。”

    “此结界是北疆王耗尽修为,困住南疆敌军所设,进入之时无法察觉却不易出。”

    “他们今日是去击碎结界的,定会成功!”

    闻此言,几人倍感震撼,原北疆并非坐以待毙,而是靠献祭这群孩子削弱结界的力量。

    他们出去后无非两种结果,要么成功击碎结界,要么葬身于此。

    待下月人马继续献祭。

    玉清风刚要阻拦却已来不及,入口之处传来阵阵哭声。

    原是有人受不住那毒,刚一踏出北疆迷窟,即刻化作血水。

    北疆城入口处,生有窥视结界,可将外头之景一览无余。

    虽尚有人马存活,可低微的灵力击结界,似泥流入海并无作用。

    北疆城陷入死寂,随即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们一个又一个倒在毒雾中。

    林晚江双拳紧握,忽然怒道:“何人出的主意?简直毫无人性!”

    此事听起来大义凛然,实则是让灵力低微之人去送命,他不懂这有何意义?

    若能培养出修士,定有一群修为深厚之人,若自行前去即便不成功也可全身而退。

    日复一日,总比这般有成效。

    店家一脸惶恐,低声答着:“北疆王病重,如今整个北疆皆为司空家做主。”

    “公子在外头可不能这般,定会引来杀身之祸!”

    玉清风浑身一僵,闻得‘司空’二字面色惨白,众人更是一震不敢再问......

    *

    待几人进了客房,按照时辰应是入夜,玉清风始终双目无神,呆愣的坐在窗边。

    林晚江沏了杯茶,送到身旁低声安抚:“师尊,喝一口吧。”

    玉清风未接话,已然一副崩溃模样,司空家竟会做出这般事情,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晏长安接过茶盏放下,示意林晚江和段绝尘先出去,二人会意纷纷驻足门旁守着。

    见门扉被关上,晏长安再无顾虑,跪在玉清风身前,将头靠在他腿上。

    开口唤道:“玉哥哥,莫要胡思乱想,你如今姓玉不姓司空。”

    他的嗓音很轻柔,好似大声一点人便没了。

    玉清风依旧不语,却被男人抱住了双腿。

    晏长安晃了几下,撒娇道:“玉哥哥,你理理长安。”

    被这柔声细语唤醒,玉清风垂眸,发泄般的揉弄晏长安的发。

    细长的指尖绕住青丝,时而温柔时而暴虐,他很想毁些东西,又怕此处因自己提前崩塌。

    晏长安疼的蹙眉,却任由他折腾,半晌才听玉清风道:“无事。”

    嗓音风轻云淡,可他却听得出其中苦涩与心酸。

    晏长安抬眸看他,笑的有些傻气,可出的话却带着狠劲儿。

    “不若我们去看看何人作孽?杀了便好!”

    玉清风心内一震,好似忆起了往事,温润的双眸如死水,沉静无波。

    继续抓揉晏长安的发,他道:“张口便杀,煞气怎这般重?”

    晏长安又是一笑,蹭了蹭玉清风的腹,他低声道:“若不杀便要看旁人送死。”

    “既他们大义,定有随时献命的准备,待杀干净了我们自个去外头瞧瞧。”

    那店家所言非虚,入内之时他们确实未察觉结界的存在。

    也不知有多强,亦或击碎的方法不对。

    玉清风望着他,微一用力便扯断几根发,心内这才舒服了些。

    晏长安蹙眉,借机撒娇道:“玉哥哥,长安疼......”

    玉清风恍惚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折磨晏长安。

    刚欲开口道歉,忽然被他抱了起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便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晏长安望着他,嗓音委屈:“亲亲就不疼了......”

    未等人拒绝直接吻了上去,玉清风面上一红,连忙设起隔音结界。

    一袭莹白落地,幔帐也被顺势放下。

    晏长安哑声道:“玉哥哥,一月早过了......”

    话音刚落床榻轻摇,旖旎之声渐起......

    而外头的林晚江还在守门,忽闻段绝尘声道:“师兄,我们走吧。”

    师兄不解,却被畜生连拉带拽,拖进了自己房里......

    *

    入夜之时,生死阁依旧热闹,亡命赌徒络绎不绝,几家欢喜几家愁。

    司空予幽幽转醒,却察觉房内有旁人。

    刚欲唤淮兰,忽闻一少年音:“公子,您醒了?”

    司空予缓了口气,这嗓音他熟识是九。

    抬手欲揉额角,忽觉面上无锦带,瞬间惊慌失措。

    谁知九却摁住他的手,低声开口:“公子劳累过度,白日昏死了。”

    司空予无心探究,挣脱无果只得冷道:“放开我!”

    语必急忙侧头,将脸埋入软枕。

    星稀见此景,阴鸷的双眸略带不忍,他哄骗道:“房内未燃烛。”

    他只记得这毒为他所下,虽忘了是何毒却知常用锦带束着不好。

    司空予闻言终缓了口气,未燃烛便好旁人瞧不清。

    平复心绪,他问道:“为何还不走?饿了?”

    淮兰虽忙却会为他准备三餐,如今房内定有饭食,他可嗅到菜香。

    星稀这才放了手,低声道:“公子不发话,九不敢吃。”

    淮兰今日入内便见司空予睡了,她未吵醒仅放下饭食便走了。

    司空予刚欲接话,忽闻几声烛火的噼啪响。

    背脊一僵把脸埋的更深,他冷道:“明明燃了烛!为何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