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阿琪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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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熟悉的嗓音,司空予落了眼泪,任凭带着尖刺的藤鞭抽他的皮肉。

    浓密的青丝早已散开,纠缠奔涌的鲜血铺了满地。

    蒙眼的锦带成了血色,掺杂热泪染红如玉的面颊。

    温润的公子狼狈不堪,像被欺的狗毫无反手之力。

    可他始终一声不吭,没有回应没有哭喊,放任星满折磨自己。

    “啊!为何不话?”

    又闻几声鞭落,一袭素白全数浸染,似大红的婚服艳丽喜气。

    若他能瞧见这红艳,定会心生欢喜,因这颜色唯梦中敢肖想。

    身旁的少年与他同色,他们站于花前月下,三拜定终生。

    梦境如水中月,却承载满腹相思。

    这般想着,身上也没那么痛了,脑中渐渐混沌,意识开始恍惚。

    长发忽然被人薅住,耳畔又闻冷语:“想求死?你以为我会让你死的痛快?”

    他今日是来寻弟弟的,谁知却看到了仇人。

    星稀又换了件新皮囊,就在这洞窟中欲强占司空予。

    司空予拼命挣扎口中还唤着九,他不知九为何人,眼里只有杀他娘亲的仇人。

    他告知星稀母亲死亡的真相,又用幻术控制他屠尽生死阁。

    因那并非他真正的家。

    他父亲包庇自己的徒弟,妹妹阻止他替母报仇,幼弟见他便如见到恶鬼。

    只因他想手刃司空予,便被父亲赶出了生死阁,从那时起所有的亲情皆化作乌有。

    而与他一体双魂的胞弟,他真正的手足至亲,竟看上了他们的杀母仇人。

    所有的一切,皆为星满无法理解的。

    以前他只想要司空予的命,但现在他想要整个生死阁为母亲陪葬。

    思及此处,星满指尖陡然用力,望着司空予满是血污的脸,纯澈的赤瞳埋了恨。

    见司空予气息微弱,他忽然想换个法子,只因这般鞭不够痛快,。

    他想将人困于幻境中,折磨到寿元将至,定会更加有趣。

    刚欲动手,忽闻公子开了口:“阿庭,我想看看你。”

    男人嗓音沙哑,气息愈发微弱,可唤出的名字星满很陌生。

    在生死阁的内,旁人皆唤他庭儿,从不会唤阿庭。

    司空予得不到回应,又着:“若我今日将死,能否先为你取蛊?”

    嗓音忽而哽咽:“这样......你便不会痛了......”

    公子完,忽然扬起嘴角,可笑容颇多凄苦。

    许是人之将死,他脑中忆起许多往事。

    他与赫连庭的关系,从未暴露在人前,私会也仅在夜里。

    每每这人寻他,总是一副阴郁模样,许是发了蛊毒身子不爽利。

    初次被强占他只觉羞辱和恐慌,但第二日一早,又会见到笑着的赫连庭。

    每到那时,虽赫连庭不记得自己做了何事,可他却慢慢释怀了。

    若能让这人缓解蛊毒,自己也算行善,也可报答师父教授之恩。

    唯一不解的,便是赫连庭从不在他房内留宿,情动之时也只让唤阿庭。

    比起白日笑着的庭儿,他更心疼的却是阴郁的阿庭。

    本是同一人秉性却相差甚远,这令他想到了蛊,有些可害人有些却可帮人。

    这般反差也似蛊,终令他沉沦于此。

    星满不懂公子心意,他为纯血魔族,血虽是滚烫的,可骨子里却是冰冷的。

    即便听到这番话,可心意仍未改变,他要司空予付出代价。

    “不必,你去死吧!”

    星满嗓音冰冷,血红的双眸骤亮,刚欲布下幻境,忽见一张残破的金网现于前方。

    “何人在此!”未等星满反应,忽闻一声低吼,附魔网金光乍现。

    汹涌的灵流直击而来,星满可察觉自己不是对手。

    “算你命大!”

    他低吼一声,不甘的将司空予推到在地,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冲出洞窟。

    玉清风本欲去追,忽闻洞内血气浓重,一袭莹白翩然落地,直接抱起奄奄一息的司空予。

    “公子如何?”

    闻得晏长安问起,玉清风心疼的红了眼眶,急忙蕴起灵流为他疗伤,见此景沉默良久。

    过了半晌,司空予幽幽转醒,一眼便瞧见了玉清风。

    “咳咳咳......”

    刚欲开口,便是一阵剧烈咳嗽,双眼似火灼烧。

    玉清风继续为他疗伤,颤声问道:“他为何这般对你?”

    刚刚虽未瞧清,却可察觉那人身上魔气浓重,定是星家兄弟无疑。

    他不知自己堂哥跟他们有何恩怨,只知这般好的人险些被折磨致死。

    司空予咳了半晌,忽然握住玉清风的手,他哑声道:“是我的错。”

    玉清风不解,只以为这是司空予的习惯,把所有罪责皆揽在自己身上。

    刚欲叫晏长安把人背走,又闻公子道:“我杀了他娘亲......”

    *

    而另一头的生死阁正陷入混战,南烛被星稀伤了,她带来的士兵还在苦战。

    赫连柔无力自保,只能先把南烛拖到香案下,被淮兰保护在身后。

    星稀依旧是九的模样,可他被星满已幻术为助力,即便凡人之身也可用出魔气。

    少年杀红了眼,脑中徒留兄长的话。

    他母亲之死,所有人皆脱不开干系,而罪魁祸首正是他心悦的司空予。

    这番话彻底令他崩溃,如今只想血洗生死阁,以消心内戾气。

    待林晚江赶到内阁时,生死阁门人已死伤大片。

    师兄刚欲出手,忽被段绝尘拦住,少年安抚道:“阿尘来。”

    他担心林晚江被魔气所伤,且他还想试个东西。

    少年开百川囊,突然掏出一只颅骨碗,唤起灵流加持猛然朝星稀掷去。

    轰隆一声巨响,招灵碗怦然落地,九浑身一软也跟着躺倒在地。

    因事发突然,在场众人皆愣怔,生死阁内陷入沉寂。

    段绝尘却走上前,捡起那只颅骨碗,微一感受果真封了魔灵。

    那老者还算有些本事,竟能做出这般法器。

    他想将人‘请’到段家做客卿,他那将死的爹定会欢迎。

    林晚江快步上前,直接掉那只碗,捧起段绝尘的手看了又看。

    忍不住斥责道:“这般邪物不可触碰,快收起来!”

    这颅骨碗本就邪性,如今还封了个魔物,比起好奇师兄更担心这畜生。

    段绝尘笑了笑,急忙把‘星稀’塞进了百川囊中,等待玉清风归来再做发落。

    “阿尘无事,这东西真是新奇。”

    见畜生漏出少年心性,林晚江也缓和了语气:“待师尊归来,我们好生看看。”

    语必,二人匆忙加入救援,帮着淮兰为门人和士兵止血包扎。

    过了半晌,忽闻女子哭声:“南烛!你醒醒啊!南烛!!!”

    林晚江抬眸一瞧,原是角落里的南烛已陷入昏迷,唇边还渗着墨色的血迹。

    段绝尘急忙上前探脉,过了半晌才道:“是魔气入体。”

    这可不妙,南烛不修道无法自行排出魔气,即便同人双修也无用。

    赫连柔急红了眼眶,焦急的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段绝尘不语,他确实有办法救,可付出的代价她二人未必能接受。

    林晚江知晓其意,替他答道:“只能修魔,还需找人引导。”

    玉清风曾过,修魔易修道难,难在修道需控制心魔。

    若现在带南烛回天海三清修行,未及筑基她便会魔气攻心而死。

    如今只能顺应天意,修魔保命。

    但这姑娘是否会因修魔变了心性,谁都不敢保证。

    思及此处,林晚江宽慰道:“放心吧,待我师尊归来,会有办法的。”

    他不敢让晏长安去引导,这子心性不稳。

    萧北到是可以考虑,但这人也是个半吊子,且嘴碎讨人厌瞧着便不靠谱。

    忽然看向段绝尘的百川囊,林晚江眸间一亮。

    星稀为纯血魔族,他有着先天的优势,若他们威逼利诱,不定可以引导南烛修魔。

    但如何威逼利诱,还需玉清风给个主意,他师尊虽瞧着温吞,可心思却八面玲珑。

    亦或北冥长老和魏长老也可出主意,这二人心思活络,尤其是‘损人利己’。

    *

    待玉清风归来,生死阁内已恢复如初,连院中的血迹也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面对门人之死淮兰心内悲痛,但瞧着郁郁寡欢的公子,只能强起精神为他准备晚膳。

    林晚江刚欲告知师尊事情原委,又闻生死阁外吵杂。

    听这熟悉脚步,玉清风急忙起身。

    大门一开,便见北冥闻抱着昏迷的魏梓琪,面上满是焦急。

    魏梓琪浑身是血,润湿了北冥闻的衣袍,行路间身后印下一排血脚印。

    刚欲询问,北冥闻便焦急道:“司空公子可睡了?”

    玉清风摇了摇头,见左右无人这才问道:“可是孩子出了事?”

    北冥闻红着眼眶也无暇解释,忽然绕过玉清风闯入了司空予房里。

    虽被旁人知晓有风险,但司空予他信得住。

    房门刚被推开却见公子垂泪,北冥闻未注意急忙把魏梓琪放到软榻上。

    司空予闻到血腥,揉了揉湿透的锦带,哑声问着:“发生了何事?”

    见玉清风关上了房门,北冥闻这才道:“求公子,保住这肚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