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折磨公子
听着晏长安的话,玉清风哪还忍心斥责?
修长的手指抚了抚他的发,柔声着:“这桃花林不可留。”
晏长安身有魔血,此处盛放的桃花皆会沾染,即便无魔气也不可留。
恐被旁人发觉,会对北疆不利。
晏长安疑惑抬眸,慌张的道:“长安压制了魔气,此处皆为鲜血与灵气所养。”
玉清风叹了口气,主动张开手臂环住了晏长安的腰,又将头埋进他胸膛。
指尖忽现灵火符,玉清风阖眼,忍痛掷于桃林中。
须臾间,桃花树沾染灵火,无边火舌转瞬燎原......
耳畔劈啪作响,绯红的灼桃片片凋零,化作云烟消散。
晏长安观此景,面色愈发惨白,忽而问道:“为何烧了?魔血不配养桃花?”
他已极力克制魔气,每一滴血皆掺杂灵气,一连几日不眠不休。
欲要桃花盛放,流了多少血连他也不知,只记得自己很累很痛。
可一想到能博玉清风欢心,受这点苦不值一提,他自己心里也是甜的。
玉清风抬眸看他,见晏长安眸间暗淡,安抚道:“若被旁人发觉,恐惹来麻烦。”
魔血不可现世。
正如晏长安的母亲,即便为了大义牺牲自己,也无法告知仙门真相。
邪魔邪祟,生而为魔便为邪与祟。
世人偏见难改。
晏长安心内钝痛,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玉清风同旁人一般,嫌他身有魔血。
咬牙问道:“魔血为麻烦?那我母亲也该死?”
巫卿过,晏关山为保人族,献祭妻子开启青华莲。
他虽不记得母亲,却依旧在意这件事,自回来后一次都没看过父亲。
玉清风知他又犯浑了,刚欲转身离开却被晏长安扣住了腰。
男人双眸泛血红,望着他冷声质问:“啊!她可是该死?我也该死吧?”
这神情并不正常,看的玉清风心内发憷,他好似见到了魔界中的晏长安。
可这人出来后,明明封印了魔血,混沌的心智也在逐渐恢复。
玉清风不想纠缠,耐着性子安抚:“长安,你冷静些。”
亲手烧了这片桃林,他心内也不舍,比起晏长安只会更难受。
但性子再好也有脾气,更何况这人只是无理取闹。
胸腔之内戾气翻涌,压制的魔血再度沸腾,晏长安脑中已不进人言。
他望着玉清风,低吼道:“该死的并非我们!是晏关山!!!”
话音刚落,忽闻一声脆响,晏长安脸颊猛然一痛。
玉清风眸间冰冷,再度斥责:“不可这般你父亲!此为不孝!”
晏长安挨了骂,泛红的眸间含着泪,却无论如何都落不下。
猛然推开玉清风,口中发出愤怒的低吼,朝着林间狂奔而去......
见人跑了,玉清风深吸一口气,忽然唤出近乎破碎的附魔网。
上头的金线已黯淡无光,却仍可困住‘邪魔’。
猛然朝前掷去,顺着男人奔逃的方向,自身后将他束缚。
闻得前方低吼,一袭莹白翩然跃起,稳稳落于晏长安身前。
晏长安并未过度挣扎,只因束缚他的是附魔网,他爱人的珍宝。
他似迷途困兽,垂着眸散着发,欲要逃离舔舐伤口,却被迫将这副模样暴露。
玉清风蹲下身子,一把薅住晏长安的衣襟,嗓音旧森寒:“你可知真相?”
“光凭巫卿一席话便记恨生父?何其愚蠢?”
忽然自嘲一笑,玉清风移开视线,不敢同晏长安对视。
他以前不也这般认为?
仅凭巫卿一家之言,枉顾师尊与师兄救命之恩,胡乱猜忌此事。
晏长安神情木讷,被问的哑口无言。
他为何轻易相信?
无非认为晏关山不喜自己,又怎会喜欢母亲?
今日本是来讨玉清风欢心,谁知却搞成了这般,他心内也有悔。
可望着远处被烧毁的桃花林,心内郁结难消,再次口出恶语:“处处为他话?莫非你心悦的并非儿子?而是老......”
啪......
话未完,晏长安又挨了一巴掌,这次玉清风未留情面,直接的他吐了血。
玉清风盯着他,冷声着:“若你再犯浑,我便死你。”
语必,伸手替他擦拭唇角血迹,又在男人身上擦净手指。
今时不同往日,他解了毒身体也恢复如初,收拾个晏长安不在话下。
且他不信这人真敢动手,若想像以前那般欺辱他,还得看北冥闻是否同意。
见晏长安被蒙了,玉清风嗓音柔和了些:“晚上我会告知你一切,关于你母亲之事。”
抬手揉了揉他的发,笑着恩威并施:“回去给你做糕点。”
话音刚落,自衣襟内掏出熟悉的油纸包,里头正包着一些桃花瓣。
虽用血养出的,但晏长安定不介意,这人不挑食。
晏长安木讷的点了点头,脸颊依旧痛的厉害,但他已被强行‘顺了毛’,心内郁结全消。
玉清风忽然将他抱住,柔声安慰道:“待击退魔族,我便昭告众人,你为魔族混血。”
“天海三清玉仙师,自愿同魔族混血结道侣,以身作则消除人族顾虑。”
晏长安眸间轻颤,忽然问道:“若旁人闲话呢?”
玉清风无谓一笑:“那便吧,本座全当妒忌。”
他望向晏长安,温润的眉眼爱意难掩:“毕竟长安这般良人,世间唯一......”
*
第二日,几人欲返程生死阁,临行之际忽然收到北疆王将死的消息。
玉清风匆忙带着林晚江几人共赴北疆王宫,欲要见王最后一面。
北冥丞一直守在榻旁,看着将死的胞弟,面上老泪纵横。
“是兄长对不住你,是我来晚了......”
他此生常自己重义,结拜兄弟遍布五湖四海,怎奈却愧对了真正的血亲兄弟。
北冥弘不愿让旁人见此景,他已被毒雾伤的面目全非,周身不见一块好肉。
消瘦的身子蜷缩在幔帐内,呼吸愈发微弱。
闻得兄长哭腔,虚弱的握着他的手,仅留下一句遗言:“哥,我为你护住了北疆......”
话音刚落,漏出白骨的手掌渐渐垂落,呼吸骤停。
耳畔忽闻哭声,士兵皆跪于两侧,铁血汉子也落了眼泪。
王此生困于此,为家国存亡忧心,为百姓安居操劳。
墓碑之上,后人镌刻生平伟绩,也不忘落下一句。
生于北疆,死于北疆。
北疆王并未大办丧事,只因北疆城重建,此时最缺财力人力。
北冥丞接手了北疆,他要承担自己的责任,余生护故土无忧。
但此时他却不能留,只能嘱咐北疆王的心腹,有事便传信。
他孙儿即将诞生,扛过一百六十道天雷绝非易事,两边皆为家不分轻重。
众人虽心情沉闷,却也没忘此行另一正事。
萧北取蛊失败,需重回生死阁,叫上司空予一起帮忙。
再度兵分两路,北冥闻父子回去接人,玉清风几人先回生死阁等候。
*
虽一路疾行,但到了生死阁已是第二日傍晚。
刚下黑市忽见淮兰身影,这姑娘正红着眼眶,四处向店家探事情。
林晚江快步上前,焦急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淮兰甚少出生死阁,他怀疑是司空予出了事,可玉清风在买东西还未下来。
见到林晚江和段绝尘,淮兰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忙着:“公子不见了!”
原是昨日一早,司空予便带着九出了门,谁知现在还未归来。
这事反常。
司空予因眼盲从不出门,即便身旁有九也不安全,淮兰只以为他们遇到了山贼。
一个眼盲公子一个瘦弱少年,出了黑市便是荒无人烟的山林。
且他二人穿着得体,尤其是司空予衣料格外金贵,如何看都是毡板上的肉。
忽闻身后脚步,玉清风和晏长安匆忙赶来,又详细问了一遍。
众人心内皆是一紧,他们想到了星家兄弟,也是司空予认识的赫连庭。
“我去找!”
玉清风罢,便要转身离开,忽见一门人浑身是血匆忙赶来。
开口便道:“淮兰姑娘!有人大闹生死阁!”
淮兰眸间一震,忙着:“我回去看看!”
语必,同那门人匆忙离开。
玉清风见状,忙嘱咐道:“江儿阿尘你们先去!我跟长安去寻司空公子!”
赌徒闹事无妨,寻到司空予为重。
众人闻言又分两路,林晚江带着段绝尘回了生死阁,玉清风与晏长安匆忙出了黑市。
*
而此时,失踪的司空予并未遇到山匪,而是被锁在一处洞窟中。
他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像狗一般被拴住了颈子,周身遍布血痕皆为鞭而出。
而动手之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赫连庭’。
星满站于一旁,纯净的双眸笑容天真,可挥起鞭子毫不手软。
他已恢复了记忆,又劝走自己的弟弟去血洗生死阁。
把星稀支开,只因这人不肯杀司空予,由他来正好。
又是一鞭子下去,司空予疼的浑身发抖,忽闻星满问道:“疼吗?”
“你杀我娘时,可曾想过她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