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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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道年久失修而且多年未经启用,里面透出一股憋闷的陈腐气息,但氧气充足,显然设计合理用了巧思。

    江玖仪的时间不多,他必须要赶在晚饭前找到南枝的位置然后赶回来。

    暗道中的路错综复杂,他没有地图也分不清方向,思来想去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在墙壁上留记号。

    殷红的血珠冒出来,他忍不住想起赵瑞熙,也不知道他留下的那些血够不够,能帮他撑多久……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拳头紧了又紧,他努力让自己的眼中只有任务目标,向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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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又一日地探索,江玖仪走出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往往累得气喘吁吁才勉强能赶在送餐的档口回来。

    顺着暗道他已经去过昭宁殿、太和殿、凤仪宫……甚至连赵孚庆的御书房都已经去过了,可都没找到关押南枝的地方。

    他微微叹息一声,还剩下三条路没走,再给他一天时间,他肯定能找到正确的。

    某种程度上来,他的运气也算是绝了,几十条路,近百种选择,竟然要试到最后才有正确答案。

    但他万万没想到,再又一个七日之后,这次来送饭的竟然是赵孚庆。

    宫门被推开,尚且穿着龙袍的赵孚庆自光影处走出,逆着光,他看不清楚神色,只隐隐从气势上察觉出他的处境似乎不妙。

    外面的风随着赵孚庆一步一步走近,带来某种陌生的气息,他看清了这张阴鸷而深沉的脸。

    突然,赵孚庆笑了。

    层叠的纹路让这个笑容失去它应有的感染力,反倒激起人的恐怖谷效应,就像一个破旧的布娃娃突然挤出一个笑容。

    “听闻宫女你近些日子总是嗜睡?”

    江玖仪的身体已经于无声无息之间绷紧,随时都能出手要了赵孚庆的命。

    “宫里有最好的太医,不如好好瞧瞧。”

    江玖仪还是没话,赵孚庆现在的样子很难缠,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一旦他把握错了,怕是此刻都有身首异处的危险。

    倏地,赵孚庆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攫住他的下巴,让他被迫仰起头来,“你在挂念赵瑞熙?那个废物有什么好?苏卿禾那个女人的儿子有什么好!”

    余光中,江玖仪见到宫内所有的侍女侍从都撤到了外面,似乎知道这不是他们该听该知晓的话题。

    “你话!朕可不知道你是个哑巴!”

    “他是你儿子。”

    “儿子?”赵孚庆一阵狂笑,“朕早知你没有面上那么恭敬,果不其然竟是个反骨。朕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赵瑞熙再也不会醒过来,就像他母后一样,他会在沉睡中痛苦的死去!而你——”

    “江玖仪,你真应该庆幸自己长了一张如此相似的脸,不然朕会连你一起杀了!”

    口中甚至泛起了腥甜的味道,果然,赵孚庆见过南枝,甚至是对南枝有非分之想,而现在,他把这肮脏的想法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色急的赵孚庆突然开始上手想要扯开他身上的衣服,嘴也不受克制地往他身上贴。

    他老母的!

    江玖仪用尽全身力气一圈挥出去,直接将赵孚庆砸出三步远,脸上顿时涌起一块硕大的乌青。

    “好!朕倒要看看你能闹到几时!”

    他敏锐地从这话里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的气息,还不待反应,突然身上涌起一股无力,他的手竟然在发颤。

    “没想到竟然还有几分意志力——”赵孚庆朝外面招手,“来人,把人捆了带到地宫去。”

    眼前一黑,便再也没了意识。

    等到醒来的时候,江玖仪发现自己手上被栓了锁链,衣服好似也被人动过,身上藏着的匕首银针都被搜了个干干净净。

    偌大的石室中仅有最顶上透出一点来自外界的光线。灯火摇曳间这里显得阴暗逼仄,石室之内的摆设倒是一应俱全,有床有桌甚至还有一面琉璃镜梳妆台。

    用料精致考究,甚至比熙王府的家当看着还值钱。

    石室内空无一人,首尾两端似是通风口一样有两个黑洞洞的门,上面没有锁,又或者是还没落锁。

    这石室构造看着有些眼熟,看构造和他在正金宫暗道中见到的其他石室没什么分别,他现在怕是就在暗道里——还是一处他没有来过的暗道。

    身上仍旧无力,但总归比刚昏迷时好些。江玖仪费了些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锁链的长度很长,足够他走到那两个门的位置,但也仅限于此。

    石室空旷,若以面积来怕是有近两百个平方,可除了中间摆放了些家具,旁的东西再也没有。

    他试着挣脱手上的锁链,可力气不够,若成为蛊人之后他的气力大幅提升,那么现在他的力气便连先前的一半都没有。身子不好的不只有醒不过来的赵瑞熙,他的身体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流失生机。

    这不是生病也不是衰弱,他能很明确地确信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中的血液缓缓流失,生机也一寸一寸断绝。

    可南朵也从未告诉过他,蛊人的寿数是有限的啊……

    暗道中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脚步渐渐近了,江玖仪不做他想也知道定是赵孚庆那老匹夫。

    果不其然,那张褶皱横生的由阴谋和猜忌而构成的面孔从暗中走到光亮出来,赵孚庆眼神狂傲,双目隐隐泛红,似是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只是站定在门口,“你应该听话,这样就不至于受苦。”

    “伺候你这个年老体衰的老秃驴?”江玖仪坐在床上讥讽,“土埋脖子的人还这样色胆包天,不怕马上疯死在女人肚皮上来个干脆?”

    某种程度上来,江玖仪也算得了赵瑞熙真传,有意时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刺耳。

    赵孚庆面色阴沉,往前走了两步,又好似在顾忌什么停在原地。

    他冷笑一声,“竟是没想到找了个替死鬼送进宫来,真正的江玖仪在何处?”

    江玖仪突然笑了,“想要知道王妃的下落?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从床上暴起,转瞬掠至赵孚庆身前,手中的锁链一松一紧之间直接套向他的脖子,是要直接在这里拧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