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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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杀我了是吗?

    卫司瀛心如槁木,他勉强勾起唇角。但那戏谑的神情更像是在嘲笑自己,他看着墨玄方:“当初你对弘瀛也是这样的吗?”

    墨玄方的指尖猛地收缩了一下,滑过卫司瀛触感细嫩的颈项,和不屈跳动的血管。

    他竟不忍看他的眼睛,抬起手,站了起来。

    弘瀛?

    他杀便杀了,即使有些许愧疚,但他下手时可从未犹豫。

    “你面壁思过吧。何时想通了,本尊何时再来。”

    白衣飘动,墨玄方顷刻间已消失在了室内。

    石室里又变得阴冷无比,卫司瀛死抿的嘴这才放松下来。

    刚才与墨玄方斗嘴时动了真气,他又因情动与自己苦斗,可谓内忧外患,灵力早已在他体内逆转,他慢慢愈合的伤口再次渗出血,干净的衣衫又湿了。

    他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是后悔自己刚才意气用事,没有探到顾西飞三人的情形,不知他们是否也中了魇魔鬼卷?若是中了,可有性命之忧?

    这时想什么也晚了,他只能默默运行体内的灵魔力。但罗天上仙的捆仙索非同可,其上有重重禁制,一时半会又哪里挣脱得出来。

    他颓然看向四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白玉般的石桌,那一年,就在那样的石桌上,墨玄方摁着他,与他鼻息纠缠。

    灵魔力陡然阻滞,如山洪遭遇了巨石横劈,卫司瀛唇角骤然溢出鲜血,他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动静。

    自己早已不是墨玄方的徒子徒孙,如今仙魔不两立,他岂能令他瞧。

    然而,魇魔鬼卷余效未散,趁卫司瀛此刻身体虚弱又趁势袭来,卫司瀛灵魔力不济抵抗,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他身上新伤叠着旧伤,梦里也是痛苦难熬,噩梦连连。一时间他又回到了紫云宗,英罗站在木塌前,眼里半是疼惜,半是责怪:“卫,你怎么这么不心,弄的自己一身伤,宗主看见又要心疼了。”

    卫司瀛乍一看见英罗,心里不知怎样欢喜。但他又想起墨玄方,心里却不知为什么不出的难过。

    想起刚入紫云宗的时候,自己化龙不成,也是这样全身不能动弹,只有英罗照顾他。

    卫司瀛苦笑道:“师姐,有你疼我就好,至于其他人……”

    他不下去了,龇牙咧嘴掩盖自己不要哭出来,只是时候一样撒娇喊痛。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喉咙里被灌进了一些丹药的灵水,身上疼痛稍好了一些,那人又在他唇上轻轻擦拭了两回,低声问:“还痛吗?哪里痛?”

    卫司瀛听出那是墨玄方的声音,但当着英罗的面,他不好意思看墨玄方,只是闭眼道:“哪里都痛。”

    紧接着,卫司瀛发现有人在脱他的衣服,手指勾住他的衣领,一点一点向下滑动。

    凭那手指温凉的触感,还有那人身上的幽香,卫司瀛知道是墨玄方,脸都红了,身上的痛也仿佛减轻了许多,低声道:“师姐还在呢。”

    那人的手指顿了一顿。

    恍惚间,卫司瀛睁开眼来,看见墨玄方微微蹙眉:“伤口还需敷一些丹药。”

    卫司瀛没有看见英罗,于是道:“那你脱吧。”脸更热了,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墨玄方。

    卫司瀛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墨玄方怕伤口黏连弄痛了他,脱的很慢,脱到腰身处,一手托住他的腰,将他微微抱起来,勾住衣衫轻轻地撕扯。

    卫司瀛不禁「嗯」了一声,他声音却不似寻常话,软糯绵湿,勾魂荡魄。

    卫司瀛只听身上人的呼吸骤然粗重,他也跟着喃喃唤了一声:“玄方……”

    身上人的鼻息更重了,竟缓缓地靠向卫司瀛,抱住他腰间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仿佛要濡出汗来。

    但紧接着,卫司瀛身上的力道消失了,那人匆匆放下他,一阵刺骨的寒凉袭来,伴着卫司瀛周身又恢复的疼痛,他再次沉入梦魇。

    卫司瀛这边被困牢笼,那边龙族昊昌已整肃旗鼓,准备进军雪州沧三十二国。

    原来,卫司瀛被沧浦国的公主和丞相交给墨玄方后,公主姬灵却不愿多杀无辜,没有听从丞相巴拓的建议杀死顾西飞等三人,而是令他们中了魇魔鬼卷,丢出雪州三十二国边境,并留下一封信。

    信中,紫云宗夜袭沧浦国,带走了龙君卫司瀛,沧浦国君不愿参与仙魔是非,这才客客气气请龙族与妖族的朋友离开国境,希望各自安好,从此永不相见。

    看了信后,安瑞立时就要杀去紫云宗,被顾西飞拦下了。

    他们与盘龙使安泽川联系后,得知卫司瀛的本命灯还在,明他尚无性命之虞,事情还有转机。

    据顾西飞分析,紫云宗主虽然有可能败龙君并带走,但这么无声无息的带走,却是绝无可能。

    结合之前公主的种种古怪,再加上雪州三十二国所传,紫云宗要买龙牧丹,极大的可能倒是卫司瀛同他们一样被魇魔鬼卷所困,又被沧浦国交给了紫云宗。

    妖族大祭司邢廉也赞同顾西飞,令他二人守在雪州边境,自己则潜回皇宫,发现影卫与公主的私情,跟顾西飞猜测的一样。

    但那公主手里有魇魔鬼卷,邢廉对她也无法动手。

    他回去与顾西飞商议后,两人使计谋先捉到了影卫,要挟那公主不敢使出魇魔鬼卷。

    另一边,调兵遣将,以戕害龙君之罪大举攻沧浦国,并扬言要屠尽雪州三十二国。

    没有卫司瀛,昊昌国现在去紫云宗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下整个雪州还是没有问题。

    雪州三十二国虽偏远但国民也属修真人士,紫云宗既为整个修真界之首,昊昌上国出兵沧浦国,紫云宗主怎能坐视不理?

    到时,再提出用龙君做交换,便是围魏救赵了。

    但顾西飞没想到的是,墨玄方竟对此事坐视不理,龙军已兵临雪州,紫云宗却没有一丝异动。并且没有墨玄方的授意,仙盟也无人影。

    他正左右为难之际,紫云宗主派人传过话来:“龙君本为紫云宗弟子,因本尊教导不善,才使他酿下大祸。如今他在本尊处静心思过,是而,昊昌上国攻沧浦国,并非出自龙君本意,请军师自行斟酌。”

    意思是,你爱就,我管教我叛宗的逆徒才是最重要的。

    顾西飞气的把传话的人了三十魔棍,才请回去。

    究竟是他疯了?还是墨玄方疯了?

    为了一个龙君卫司瀛,紫云宗主竟对雪州漠然至此,紫云宗主,那可是三界至高,仙盟首领,天道你睁开眼看看,他还配吗?

    紫云宗里也是人心惶惶,墨玄方将卫司瀛藏在雪州附近,他们自然没见到被囚禁的卫司瀛。

    但仙盟各宗的书信往来却是络绎不绝,就连北斗宗、无妄宗的宗主都亲自写来书信。

    人人都在劝紫云宗主,魔龙虽重要,但万不可意气用事,魔族一旦与雪州开战,那便是血流万里,生灵涂炭,倒不如暂且将他放了,救下雪州百姓,之后再徐徐图之。

    书信都传到雪州给墨玄方一一看了。

    可墨玄方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任外界如何喧嚷,他自岿然不动,只呆在囚禁卫司瀛的地方,日夜不出。

    这天,卫司瀛从梦中醒来,恍惚间仿佛看见了英罗。

    这一回却不是梦,只见朦胧的幽光下,她依旧梳飞云髻,身穿淡绿色弟子服,正给自己研磨药粉,再细细用玄灵水化开。

    卫司瀛喉头一阵哽咽,唤了声:“师姐。”

    那女弟子看见卫司瀛醒了,忙上前一步,行礼道:“英若见过龙君。”

    卫司瀛才知她是紫云宗的弟子,冷下脸来,又见她眉眼与英罗相似,只是身量了许多,闭上眼睛问道:“你姓英,也是尚织殿主座下弟子吗?”

    英若点头「是」。

    “住哪儿?”

    “尚织殿靠崖边的院子,听之前住着一位英罗师姐,倒是与宗主赐我的姓一样,师兄姐们都我与英罗师姐有缘分。”

    英若语声和婉,有有笑,就连性格都与英罗有几分相似。

    卫司瀛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你的姓是宗主赐的,为什么?来听听。”

    英若,她本无父无母,十岁时机缘巧合下入了紫云宗,后来被墨玄方看见,赐她姓名「英若」,如今她才十五岁。

    “挺好的……”卫司瀛道,“回去跟你们殿主好好学本事,寡人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走吧。”

    英罗愣了一下:“可是,宗主吩咐过,要我日夜守在这里。”

    “寡人又动不了,你守在这里干嘛?给寡人脱衣服,喂药?你一个姑娘,还要不要脸?”

    想起之前梦中之事,卫司瀛几乎磨着牙。

    英若头低了下去:“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出去。”卫司瀛断她,声音寒冰一样冷。

    墨玄方竟用英罗来刺激他,真是好样的,太好了,紫云宗主已魔化,最好带着全仙盟一起魔化,从此大家就是一家亲了。

    但那英若执意不走,低头嗫嚅了半天,委委屈屈,眼泪扑簌簌地掉到衣领上:“我哪有龙君的那么不堪,衣服又不是我脱的,药也不是我喂的,都是宗主亲力亲为,为什么要这样骂我?”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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