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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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相迎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 论正面交锋他不过凌琅,不过好在他会偷袭。

    他瞥了地儿上的人一眼,凌琅那那样不带防备的情动模样确实诱人。

    光是那张脸, 就够人心下起火的。

    谢相迎可以肯定自己不好男风, 但是每每面对凌琅他总会舍不得拒绝, 甚至会心生些许期待。

    大概是这人长得实在太过合心意,又总是在那事上变着法子让他舒坦。凌琅伺候他是真的在伺候, 每每在榻上都是尽其所能地取悦自己。

    这个人温柔起来,很容易让人心动。

    可惜,可惜他们之间牵扯太多, 若想今后平平静静各相安, 还是断了的好。

    谢相迎深吸了口气,浓烈的香味险些把他熏晕过去。

    他起了身,架着凌琅的胳膊把人往外拖。趁着楼里的人在忙着干活, 谢相迎把凌琅放在角落的板车上从后门运了出去。

    天已全然黑下来,谢相迎把凌琅身上的玉佩取下来抵在送货的店铺,雇了辆驴车。

    谢相迎架着那驴车,在夜幕下出发。

    脸颊边有风冷刮过, 谢相迎紧了紧自己的衣衫,往回家的路去。

    他看了看天, 月明星稀, 冷月挂在苍穹上。一回头, 俊朗的人正在驴车上睡得安详。

    这人兔崽子, 也就这会儿能安静待着。

    方才凌琅叫他帝师,也不知是认出他了, 还是犯了迷糊。等来凌琅醒来, 就他认错了吧, 他若是咬定自己不是,凌琅也没折子。

    谢相迎想到此处,深吸了一口气凉风,继续看前路。

    那驴车走得不快,等回到家已是后半夜。

    谢相迎把正蹲在伙房吃宵夜的齐凤池叫出来,两人把凌琅抬进屋里放到榻上。

    齐凤池借着昏暗的灯火看清了榻上的人,诧异道:“咦,这不是那周将军的舅舅吗,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

    齐凤池对周晏的这个舅舅印象很神,他身少见这样冷漠又俊朗的人物。

    “来话长,我去给店家送东西被人盯上了,这人应该是走错房间,才替我遭了罪。”

    “有人要害你!”齐凤池见凌琅臂膀上有血渗出来,忙把谢相迎的胳膊摸了一遍,“你呢,你没事吧。”

    谢相迎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伤得好重,我给他包扎一下。”

    齐凤池着,从角落拿了自己随身的布包来。

    谢相迎没有言语,只静静看着齐凤池为凌琅解开衣裳清理伤口。

    凌琅胸膛有不少旧疤痕,虽已经淡了不少,但细想起来仍旧惊心。这人也是命大,回回伤在胸口上都没死成。谢相迎想到自己每次死的那样容易,心下不由觉得感慨。

    “你与凌清河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他干嘛要你的命呀。”齐凤池叹了一句,眉头蹙在一次。

    “倒也没有那样严重。”

    谢相迎没告诉齐凤池,凌琅身上这伤是自己弄得。

    齐凤池气得厉害,又了好一会儿凌清河的事,见凌琅仍没醒过来,对谢相迎道:“我去另一间屋子睡,你看着他吧,这人昏着又带了伤,总要心些,别冻死了。”

    谢相迎点了点头,帮着齐凤池把被褥抱到另一间屋子。

    待回来时,凌琅仍沉沉睡着。

    那带了血的金簪子就放在枕判,谢相迎看着那簪子,忽然想起忘记把发冠捡回来了。好歹是金子做的,留在那酒楼里有些可惜。

    谢相迎将簪子上的血擦干净放回凌琅枕畔,和衣躺在床边。

    这几日住在这院子里,连日寒风呼啸,夜里睡觉就没怎么敢脱过衣裳。

    折腾了半夜,人又饿又困,谢相迎了个呵欠,刚闭上眼睛,忽然觉得身上有些不对。

    本是天寒地冻的时节,这会儿却没来由地觉得心下发热。

    谢相迎深吸了口气,鼻息间仍有盈盈暗香围绕。这气味不似方才浓烈刺鼻,一点点沁进心脾,直叫人心下发痒,脑袋发胀。

    他转过身,凌琅俊朗的侧颜就在眼前。

    谢相迎只觉得眼下脑袋不受控制,只想将自己的衣裳剥个干净,去雪地里滚一场。

    如蚁噬骨般难耐,他眼下终于明白凌琅方才为何如此心急。

    谢相迎看了榻上的人一眼,静了片刻,起身扶着强墙往院外去。

    院内,雪花轻轻在暮色里飘洒着,风了许多,整个园子里安静得异常。

    谢相迎吐了一口白气,静静看着落雪。

    凌冽寒风叫人清醒,他从不愿意因为这样的药去做那种事。

    谢相迎洗了把脸,在雪夜里站了好一会儿,待身上冷下来才回了屋子。

    这回是凉透了,人解了被雪沾湿的外衫,裹着薄被躺在榻边,疲惫地闭上双睛。

    待均匀的呼吸声响起,身侧的人才缓缓睁开眼眸。

    凌琅看着背对着自己蜷缩成一团的人,心下悸悸作痛。

    谢相迎回来了,他躲在椒兰郡,躲在周晏身侧,唯独要与自己对面不识。

    他穷困潦倒,躲在破屋中,用自己的方式解决现有的问题。这个人从来都是那样独立,独立到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只能依靠自己。

    就不能来找他吗。

    凌琅的心沉的厉害,他多希望谢相迎有一天能求助于他,或站在他身后。

    细想起来,谢相迎从来都没问自己要过什么,这人甚至不愿意给他一个为他遮风挡雨的机会。

    梦里的人咳了一声,凌琅见他有些发抖,伸手将人揽进怀中。

    谢相迎的身子很凉,手和脚尤其冰冷。

    得到温暖的人往凌琅怀里靠了靠,墨染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原本轻浅的呼吸声渐渐沉了许多。

    “凌郎……”

    谢相迎在梦里唤了一声,这一声,叫凌琅心下滞了一滞。

    “帝师。”

    他看着怀里的人,目光柔和又眷恋。

    “崽种。”

    “……”

    这音声委屈的很,又带着嗔怨,凌琅无奈地笑了笑,将人揽紧了几分。

    于他而言,与心爱之人在雪夜相拥是这世间最浪漫,最难得之事。

    他与谢相迎错过许多,甚至险些错过今生,这一回他不会让谢相迎再离开。

    .

    齐凤池被冻醒的时候,天还没亮。

    肚子咕咕作叫,饿的厉害。他是个娇生惯养的人,从没自己做过一顿饭,见谢相迎的屋门虚掩着,便推了门进去,想让谢相迎起来做点什么。

    屋外寒天地冻,屋内却春光正好。

    榻上的人赤着胸膛靠墙而坐,一只手不能动弹,便用另一只手配和着唇齿,正在系臂膀上松掉的细布。

    修长的指节与冻得发红的唇,落入眼中,是极为好的精致。凌琅这样好模样的人,一举一动都叫人忍不住驻眸。

    他身侧的谢相迎睡得正熟,半个肩头露在外头,手还紧紧搭在凌琅劲瘦的腰上。

    两个人贴的很紧,被褥下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扰了……”

    在对上凌琅那双带着不悦的眼眸时,齐凤池急忙退出房间,将门关上。

    “这,这算什么……”

    外甥媳妇和舅舅?

    齐凤池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虽然谢相迎并不是周晏真正的夫郎,但那人怎么能挑自己外甥媳妇儿下手呢。

    这不妥,这太不妥了。

    齐凤池的从胸膛跳到嗓子俺眼儿里,一个人跑到柴房去冷静。

    谢樱醒过来见没人做饭,揉着眼睛去柴房找人,刚一进柴房就看见齐凤池魂不守舍地傻站着。她昨晚睡得早,眼下还不知家里多了个人。

    “齐哥哥,我哥哥回来了吗?”谢樱了个哈欠,整个人还没清醒过来。

    “回,回来了。”齐凤池愣愣道了一句。

    “那我去找他!”

    谢樱刚算出去,一把被齐凤池拉了回来。

    “不能去!”齐凤池见谢樱一脸迷茫,解释道,“你哥哥昨天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咱们两个做饭。”

    “也是,那我们做米粥吧,很简单的,我教你。”

    “好。”

    齐凤池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和谢樱一起收拾灶台。

    他回望屋外谢相迎的方向,只希望那位舅舅有点眼力见儿,办完事就赶紧走了,别被人看见。

    谢相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近晌午,这还是头一次在这屋子里睡这样久。

    他一睁眼,发现身侧没有凌琅的身影。

    “我在这儿。”

    凌琅的声音传入耳中,谢相迎发现这人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

    谢相迎坐起身来,腰疼得厉害,尾巴骨钻心的疼让他差点又躺回去。

    这别不是摔裂了。

    “你,没事吧。”

    凌琅从凳子上站起来,扶了扶谢相迎的胳膊。

    谢相迎蹙着眉,没有话。都怪这兔崽子,要不是他太重,不至于摔成这样。

    “我陪你去看郎中。”

    “我家有郎中。”

    谢相迎瞥了他一眼,蓦地身后落下一只手。

    “你……”

    谢相迎正要挣开,忽发现凌琅并没有动手动脚,只是在认真地给他揉腰。

    这人的力道很足,手法也不错,还怪舒服的。

    谢相迎像只被顺了猫的猫,恨不得即刻瘫在床上享受片刻。

    修长的指节不经意间从腰窝滑过,有酥麻感顺着脊髓直窜入脑中。

    感觉到谢相迎的身子滞了一滞,凌琅唇角带了些笑意。

    果然是他。

    即便是换了身子,这刻入魂魄的战栗,始终是忘不了的。

    谢相迎尴尬的咳嗽的一声,推了推身侧的人道:“我,没事了。”

    “是么。”凌琅坐在榻边,问他道,“昨晚,怎么回事?”

    他原是在等周晏的,没想到人没等来,倒被那药放倒了。

    谢相迎道:“我可能得罪了什么人,原是要去你那屋子的,谁成想你走错了。”

    “走错了。”

    凌琅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楼梯弯弯绕绕确实容易叫人掉向。若是他没走错,进来的该是谢相迎……

    “什么人要害你?”凌琅低声问了一句。

    谢相迎摇了摇头,只自己也不知道。

    这事一大半是凌清河做的,他若是告诉凌琅,得把成王也牵扯进去。既是私人恩怨,也不好放在明面上,他不想得罪成王。

    谢相迎不,凌琅心下也知道必然不是一般人,这事还得悄悄查。

    谢相迎见凌琅若有所思,也不知这人还记不得昨晚的事,遂先开口道:“你是周将军的舅舅,住在我这儿不大好,我等会儿托人送你去他的驿馆吧。”

    “如何不好。”凌琅问了一句。

    谢相迎道:“总要避嫌。”

    “怎样算是避嫌。”凌琅看着他,又道,“共处一室算是避嫌,还是睡在一起算是避嫌?夫郎昨夜揽着我时,可没记得避嫌。”

    “凌琅!”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没正形。

    凌琅见他生气,只笑问道:“夫郎,是如何知晓我名姓的?”

    “周将军的。”谢相迎算是明白了,凌琅这是在故意激他。

    作者有话要:

    谢相迎:人不话会憋死吗?

    凌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