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棵树 首发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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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见不得下人如此不体面,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立马沉了脸,厉声问道:“什么事这么冒冒失失的?”

    “公主她落水了!”

    沈芸姝听了一惊,这么冷的天, 外面还下着雪, 这要是掉进水里, 不得冻出个大病来?

    “什么!”王妃也吓了一跳,严少司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兹事体大, 封锁王府不得让任何人出去!”严少司沉声道,然后看向太子, “今日殿下在此, 此事由殿下定夺。”

    太子眸中含着焦急之色,“先封锁王府,孤先去看看泠月。”

    泠月落水后第一时间就被人捞了上来, 但是天寒地冻, 她穿的又是棉衣,棉衣吸水后沉重不已, 将她捞上来也废了些时间。丫鬟第一时间将泠月身上的棉衣除去,烧了热水将人泡在里头,但还是受了冻, 泠月坐在热水里脑子都昏昏沉沉, 话都不利索。

    严少司和太子站在屋外,王妃在里面陪着泠月,也请了府医问诊。府医是受了冻,惊吓过度,开了药便退了下去。

    “表哥......”太子欲言又止。

    “殿下有话请。”

    太子斟酌了一番后才开口道:“这事发生在此,父皇难免会迁怒表哥, 还请表哥可以体谅。”

    严少司眸子一暗,也笑不出来了。

    “泠月是我的表妹,她在我府上出事,我难辞其咎,姨夫真要怪罪,我也受得住。”

    两人静默的站在屋檐下,看外面飞雪纷飞,心中却无法像这世界一样宁静。

    太子已经派人进宫通报此事,等会儿宫中就会有人来接泠月回宫养着身体。但是泠月公主在镇南王府出事一事的始末还需彻查清楚。

    门扉吱呀,两人回首望去,见王妃红着眼睛走了出来。

    “姨母,泠月可还好?”

    王妃哑着嗓子,叹了口气,旋即又恶狠狠道:“泠月发着高热告诉我,有四个男子见她孤身一人走在府里,四下无人起了调戏她的歹心,见她不从便将她逼到湖边,这才落水!我要找出这几个人,将他们统统浸在湖里,让他们也感受感受这寒冬之下的湖水的滋味!”

    “娘。”严少司将王妃拢进怀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娘进屋去陪着泠月,这事由儿子去办。”

    王妃吸着鼻子点点头,“你一定要找出是哪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敢在我的府上起这种龌龊的心思!”

    “娘放心。”

    严少司搀扶着王妃将她送进屋去,出来的时候对上太子严肃的目光。

    “表哥,天子脚下要讲王法。”他顿了顿,“还请表哥将其送官。”

    严少司长舒一口气,他的鼻子被冻红了,眼尾也是,舒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殿下的心中没有一丝私情吗?”

    太子的喉结滚动,捏着袖子的手忍不住颤抖,他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身子都绷紧了。

    “孤先是君,再是人兄。”

    他对泠月的疼爱不比任何人少,哪怕他们并非一母同胞,但是泠月年岁和他相似,比起她的亲哥哥,她更喜欢粘着太子。太子生性温和,待人宽厚,哪怕他的母后多次告诫他不要靠近贤妃的两个孩子,他还是违背母亲的意愿私下和泠月往来。

    泠月于他而言,就是亲妹妹。他也恨不得将欺负泠月的人千刀万剐,但是他不能够。他是储君,君王当以法服众,依法治国。如果连皇帝自己都视法度于无物,那这个国家下面的人呢?

    太子有些害怕严少司的眼神,他看自己的目光实在太复杂。他也没有办法让严少司明白他的想法,他的立场。也许,今日之后,他和镇南王府的关系就会走向决裂吧。

    “殿下得对。”严少司忽然笑了,“臣恳请殿下,无论凶手是谁,殿下都可以做到依法惩处。”

    太子的心脏狠狠一动,他目光坚定的看着严少司,一字一句道:“孤向你保证,不论对方是谁,孤一定依法惩处,不徇私情。”

    “好。”

    严少司的声音随着呼出的雾气散开在这寒冬之中,他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心情,然后出了院子。

    镇南王府所有的护卫都出动了,今日来参加宴席的男子全都扣押,女眷送回。

    沈芸姝没走,她坐在严少司为她安排好的屋子里等着消息,沈夫人去陪王妃了。

    “姝妹妹倒是镇定。”

    没走的还有一个,此时正拿着帕子擦鬓角的雪花。

    “薛姐姐不也是?”沈芸姝翻着之前没看完的书,并不很想理会薛静娴,今日在宴上,她摆了自己一道想踩着她在太子面前献技。倒不是沈芸姝不乐意被她踩,而是她觉得这姑娘的心思不纯,让她没有交往下去的想法。她只想和心思单纯的人来往。

    “我的兄长现在被扣押了下来,我自然心中不宁,要等我兄长一道回去啊。”

    沈芸姝听她一,脑子里浮现出了薛大的样子。

    ......

    “你兄长和你.......”她欲言又止。

    “差很多?”薛静娴轻笑一声,“不用怀疑,我们是亲兄妹。”

    沈芸姝扁扁嘴,薛大那肥头大耳,一身肥肉的样子,哪里像是有这么个天仙似的妹妹的人?

    “兄长他只是疏于锻炼,贪嘴了些。其实的时候,他也是个讨人喜欢的模样。”

    闻言,沈芸姝有些后怕的想,她娘的对,自己最近可能吃太多,胖了。

    “那......薛姐姐该督促你兄长好好锻炼才是。”

    “唉......”薛静娴长叹了口气,“他现在进了军营,每天累死累活的都没瘦下来,胃口倒是比以前还大。我真是怕呀。”

    沈芸姝眨了眨眼睛,“薛公子也进了军营?”

    “是呀!和世子爷是一个营队的呢。今日啊,不光他来了,他们五千营也来了几个人。”

    沈芸姝闻言轻笑一声,看着薛静娴的眸子中添了许多嘲弄。

    “薛姐姐,镇南王府只求自保,不想参与你们的任何谋划,还请你们高抬贵手。”

    薛静娴抬了抬胳膊站了起来,轻声道:“姝妹妹你以什么立场为镇南王府话?你我都为女子,也该知道女子薄命,能做的并不多。我只是他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你又焉能知道我做的不是自保?”

    沈芸姝冷冷地看着她,心中有气,但也不敢乱来。如果真如薛静娴所,她只是一枚棋子,那么摆盘操|弄棋局的人是谁还不明了,自己与她作对实在不明智。

    她也要为爷爷考虑......

    “薛姐姐教训的是,妹妹愚钝不曾为姐姐考虑过。我只求今日,可以得个善终。”

    善始容易,善终未必能有。

    薛静娴看着桌上那支红梅,面上不显心中的焦急,安安静静地和沈芸姝坐在一处。

    梅园之中,所有前来参加宴会的男子被拘在一起。本来有些人心中动怒,但是一听出事的是公主,纷纷憋着气不敢出声。

    这位从娇养大的泠月公主可谓是皇上的心间宠,她这一出事,要是天子震怒,在场的人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都不一定。

    严少司拘着他们,只让他们回答是否有人在宴会途中离开过梅园,但是这些人来了之后就一门心思追着那些姐跑,先是沈芸姝和泠月起了龌龊,然后是太子现身,再后来又是薛静娴作画,这期间太多的事情夺去他们的关注,一时间能互相作证从头至尾没有离开过梅园的居然只有十余人。

    严少司将这十余人送入厢房扣着,眸子冷冷地看着剩下的这些男子,其中薛大也位列其中。剩下的男子有人叫冤,有人愤怒抗议,此事还没有定夺,严少司就擅自将他们拘谨起来有违法典,日后定要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云云。

    严少司冷哼一声,“储君在此,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对公主起歹心,我奉命查出凶手,怎么就有违法典了?”

    “储君未有参政之权,我等乃是朝廷命官,世子你强行拘拿我们已经触犯了律法!”

    严少司抬眼望着话的那人,太子身边的太监正跟着他,俯身提醒严少司,这人是新科状元,正炽手可热不少人拉拢他呢。

    “哦。”严少司淡淡的回了声,也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我管你是朝廷命官还是朝廷好官,今日凶手没抓住,统统闭上你的嘴。”

    那状元气在心头还想再什么,但是严少司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冷酷来形容,他的眼中晕了杀意,那种凶狠的劲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得见过的神情,像是凶狼的凝视,恶鬼的窥探,叫他们毛骨悚然。

    状元被他的眼神恫吓住,喉结滚动,瘫软下去,坐在凳子上不再出声。他怕自己再出声惹怒了这只凶兽,第一时间咬断他的脖子拿他杀鸡儆猴。

    梅园之中静谧地可以听见落雪的声音,所有人都沉着气不再敢多言。走廊上的炭火渐渐烧完,寒风灌进廊中,不少人忍不住开始喷嚏。

    严少司就这么站着和他们干耗,今日来的人不少身世都不比他差,他也没有理由动刑,只能拼一拼这些人的心态。

    “世子,能给我们添些炭火吗?实在是冻得人受不了了。”

    严少司心中有气,不是很想理睬这种要求。但是这其中不免有人是无辜受连累,于是点点头,下人得了诺拿了炭添进去。

    木炭才添了一半,宫里的人便到了。

    严少司看见来的人居然是皇上身边的赵多福,心中沉了半截。

    赵多福看见严少司后轻轻叹了口气,甩了下手中的拂尘,“奉皇上口谕,今日来镇南王府参宴的男子全都交由京兆府押管,此案也由京兆府立案查凶。镇南王府乃为事发之地,即日起至案破,府中上下皆不得离府。王妃身为诰命让公主处于危难实属不该,罚王妃讼佛抄经为公主祈福。”

    听闻旨意,在场大半人都倒吸了口凉气,瘫软在地上,有些人甚至哭丧起脸开始后悔今日不该来此。这京兆府是什么地方?只怕和地狱不成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