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棵树 想请薛小姐再作画一副赠给……
嬷嬷怀着忐忑的心情抱着两份礼进了府, 走路的时候都脸怀担忧。太子今日醒了,正坐在床上看书。他眉眼低垂,神色清隽。看书的时候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书面,一脸专注。
听闻人声太子才放下书本, 见到贴身嬷嬷一脸担忧的模样, 不免疑惑:“乳母, 怎么一脸担忧,发生了什么事吗?”
嬷嬷怔了怔, 旋即摇摇头,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去。她将手里的两份礼放了下来, 对太子道:“方才沈姑娘来了, 给殿下送了份礼。前脚刚走,后脚定安侯府的薛姑娘也来了,我便也将她的礼带了进来。”完她偷偷量了下太子的神情, 见太子脸上并没有多余的神色, 心里才镇定下来。
也是,毕竟是太子殿下, 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掉进了红颜祸水的沟里?
那......殿下真的和世子架了?
“殿下现在要看看吗?”嬷嬷一手拿着一份礼,心想太子等会儿会选哪个姐的礼先拆呢。
“乳母替孤开吧。”
嬷嬷“哎”了一声,想想还是先拆沈芸姝的好了, 毕竟她先来的。
沈芸姝送了一幅字, 卷轴上写着“早日康复”四个大字,漂亮大气,让人看了不免惊叹这笔画间的力道和控笔的能力。
太子哑然失笑,“乳母拿近些让孤仔细看看。”
嬷嬷心想这沈姑娘要略胜一筹啊。
太子接过卷轴仔细看了看沈芸姝的字,十分满意,命人收起来放好。而后嬷嬷又拆了薛静娴的礼, 薛静娴居然送了副画。
画上是一个姑娘和一朵金灿灿的菊花。那姑娘蒙着面纱看不清脸,只是这眉眼怎么那么像沈姑娘呢?
可是外面纷纷扰扰地在传太子和薛姐的事,结果薛姐送了副沈姑娘的像给太子?
太子轻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奈,“乳母都收起来吧。”
正着话,外面的丫头进来传话:“殿下定安侯府的薛姐求见,是送给殿下的画拿错了,那原本是要送给尚书府沈姐的,望您不要见怪。”
丫头抱着另一幅画卷进来,嬷嬷疑惑地接过画卷拆了一看,那是一副红梅赛雪图,栩栩如生,鲜艳夺目。
“殿下......”
太子坐直身子,对侍奉在一边的太监道:“给孤更衣,孤想见见那位薛姐。”
屋内众人吸了口气,不明白这位薛姑娘有什么魔力让太子伤着身子也要见一面。太子起身后太监心翼翼,太子的伤在腰部,没有伤及脏器,但是那口子开的也大,让人看了都觉得骇人。太医千叮咛万嘱咐殿下要卧床静养,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位薛姑娘有什么能力让殿下起身。
薛静娴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幅画居然能见到太子一面。画是故意送错的,但太子要见她这件事可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沈芸姝上次离开之后京城就传出了有关她和太子镇南王世子的各种谣言,她哪里不知道这始作俑者就是沈芸姝。今日来是想在太子面前扳回一局来,没想成还有意外收获?
薛静娴提着心吊着胆进了东宫,虽然她一直对沈芸姝自己想入主东宫,可自己施展了那么计策太子还是没有正眼看过她一回,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在婢女的引路下她进了太子居所,这让她更加紧张,薛静娴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裙和发钗才跟上婢女。既然这机会来之不易,那自己就要努力把握住才行,她得让太子正眼瞧瞧她。
“殿下身子不适,实在不能多挪动,劳烦姑娘多走两步了。”婢女好声好气道,话间也在量这位薛姐。
薛静娴入了侧殿,婢女奉上茶后便退了下去。她坐着空荡荡的侧殿中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听见有人声。
太子有些虚弱,走进来的时候是个太监扶着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吃力。
坐下的时候他唇色发白,额上冒了虚汗。
“臣女见过殿下。”
太子微微颔首,对太监摆了摆手,太监担忧得看了看太子,然后退了下去。
“奴才在屋外候着,殿下有事就叫奴才!”
屋内瞬间清净下来,薛静娴略微有些尴尬,更多的是微微害怕,毕竟眼前的人是万金之躯。
“薛姐,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隐晦的来告诉孤京城的那些谣言和你无关。”
薛静娴身子一颤,抬眼望向太子,没想到太子居然一下子就洞察她的意图。她立马垂下脑袋请罪道:“还望殿下恕臣女僭越之罪。”
太子淡淡地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因为这笑而显出一些亮色。
“薛姐何罪之有?不过是在孤的面前委婉的为自己辩驳了两句而已。”太子轻咳一声,“那日在赏梅宴上,孤看了薛姐的画作,觉得非常好看。孤有一个不情之请。”
“殿下请讲。”
“孤见薛姐将沈姑娘的像画得惟妙惟肖,想请薛姐再作画一副赠给沈姑娘,孤会付礼金的。”
薛静娴脸色一僵,捏着帕子的手捏得死死的以掩饰她的情绪。
奶奶的,怎么她遇到的男人都跟她要东西送给别的女人?!离谱的是这个女人还是同一个人!
沈芸姝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两个相貌地位气质都不俗的男人都为她心动?薛静娴有一瞬间的愤怒,但是良好的心理素质让她沉着冷静下来。
她摆出自己的笑脸望着太子,“既然是殿下的请求,那么臣女自然不能不从。”
太子轻挑眉头,眸子转了转,他自然是听出了薛静娴话语中的不满和抗拒。
“薛姐想要什么,只要孤有,孤就能给的起。”
薛静娴开玩笑似的:“殿下就不怕臣女狮子大开口?比如这太子妃之位呢?”
太子讶异地看向薛静娴,没想到薛静娴竟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她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甚至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挑衅之意。
太子轻咳了两声,外面的太监听见了,忙贴着门问:“殿下,可要奴才进来?”
“进来。”太子以拳掩唇又咳了两声,太监忙给太子抚了抚背端了一杯茶水给太子润喉。
太子喝了一口茶,他的脸色不是很好,“薛姐先回去作画吧,只要你的画能让孤满意,孤不会亏待你的。”
薛静娴福了福身子却没个正眼给太子了,她也是有尊严的,既然她都向太子挑明了自己的目的,太子视而不见那她就没必要上赶着去讨没趣。既然太子这条路不行,那她就换一个家世还行的男人。她想嫁人,这京城她不信还挑不到一个不错的了?
薛静娴一走,嬷嬷等人赶忙将太子扶回了房间里。
“哎哟我殿下,您这身子这样了还要去见那个薛姐,她又不是你的心头宝贝有什么好见的?快让老奴看看你这伤口裂没裂开,老奴这就去叫太医!”
太子躺回床上,看着摆在案上的红梅图,红梅鲜艳欲滴,绽开在画布上的模样像极了他腰间鲜血浸染纱布后的样子。
分明都快气死了怎么还能那么冷静?
太子躺在病床上想,她回去后一定会狠狠骂孤,至于骂什么样的话,他还真想不出来。他接受的教育里没有骂人这一项,不过他在折子里看到过那些官员隔空对骂的文章。字字珠玑,看得他一愣一愣的,原来文章还能这么写。不带一个脏字就将对方损了个底朝天,连对方上茅厕拉不出屎来都能喷出花样。
想来薛静娴这样的贵女也是这样的,变着法子骂人还叫人听不出来。
“嬷嬷,你,孤这东宫是不是真的缺个女主人?”
嬷嬷拆纱布的手一顿,她方才在屋外候着自然听到了薛静娴那句“比如这太子妃之位呢”。她当时只觉得这姑娘野心太大,要是真的成了东宫中馈,那这东宫可就不得安宁了。
“殿下,您是储君,储君是要开枝散叶的,您不能像普通人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太子抿了抿唇没有接话,他就是讨厌这样的规矩。他的母后是国母,母仪天下,可是她却没有丈夫的恩爱。这让她在偌大的后宫中倍感寂寞和空虚,也就是这样,她将自己的心血全都倾注在自己的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变得越发的敏|感和多疑。
再看看父皇疼爱有加的贤妃娘娘,他的记忆中贤妃似乎从没有变化过。那容貌身姿就算和新入宫的女子比起来也绝不会输。
母后曾和他过后宫的女子就是一株花,君恩便是水,没有水浇灌的花朵便会枯萎在这后宫之中,悄无声息。
他在这帝王家长大,印象里除了贤妃那株艳丽的牡丹花外,后宫之中所有的花都枯萎的差不多了。
既然没有能力让花儿永不枯萎,为什么还要养那么多的花呢?
太子捏着手躺在床上任由嬷嬷和太监摆弄他的伤口,然后他想,他真羡慕端王,羡慕严少司。
可是严少司一点也不想被羡慕,端王走了一遭之后,他在诏狱里的待遇从天字级别变成黄字级别。新鲜的晒得干干净净的稻草没有了,他还在稻草里抓到一只企图和他同睡的大肥耗子。
那耗子有他臂粗长,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加上这耗子肥硕笨拙可能还真抓不到。
“世子......您就放了那只灰仙吧!”狱卒哭丧着个脸,看着严少司把那只肥大老鼠枕在脑袋下“吱吱”叫唤怎么也逃不出来心里干着急。“这会得罪神仙的!”
“灰仙?”严少司的屁|股疼,他趴在稻草上转了个头,大老鼠张口要咬他,被他一个巴掌拍了回去。“我还是头一回见神仙和凡人抢地盘的啊!”
“那灰仙比较接地气嘛!”
“我不信,除非它真的给我变个戏法啥的。”
肥大老鼠“吱吱吱”地叫唤着,牢里面其他人都笑话那狱卒脑子不开化,过了好一会儿,有人蹙眉问道:“你们有没有感觉这老鼠越叫越大声啊?”
“好像是哎,我这牢房里好像也有老鼠叫!”
“我这也有!”
“我滴亲娘哎!我这里怎么出现了十几只老鼠!”
“救命!我这里也是!!!”
狱卒瞪大了眼睛,严少司也抓着那只大老鼠爬了起来,眼看着牢房里的老鼠越来越多,所有老鼠都冲着严少司这里涌来!
速度快到像是一阵浪潮狱卒瞪圆了眼睛,嘴里哆嗦地念叨:“灰仙显灵了!灰仙显灵了!”
“显你的屁灵!快给我开门!”严少司一把扔掉那只灰老鼠,那老鼠身子软,被“啪叽”仍在地上后火速跳起来朝着严少司扑去,一口咬在严少司的屁|股上!
亲娘他刚受伤的屁|股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