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棵树 那我岂不是天天都要往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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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少司出狱了, 原因是诏狱出了鼠灾,牢房被老鼠给淹了。

    严少司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自己的屁|股媳妇还没摸到就被老鼠给啃了。

    皇上这辈子也没这么无语过,这么大岁数了还要看一个被老鼠啃过的屁|股, 还因为对方被老鼠给啃了, 自己被满朝言官在折子里拐弯抹角的骂。

    不得已, 只能把人给放回去养......屁|股......

    严少司出宫这一天外面飘着雪,他裹着厚厚的斗篷从宫里出来。他在太医馆住了两天, 太医给他治了两天的屁|股后,非常高兴得告诉他, 他可以出宫去了。走之前还塞了好几盒膏药给他, 让他每日涂抹。

    严少司觉得自己脸都跟着诏狱一起给老鼠啃完了,这下别娶媳妇了,还能有脸出门就不错了!

    他手上拎着院判好心送的药膏, 一步一顿的走在出宫的路上, 白茫茫的雪花漫天飞舞,将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装点成纯白色。严少司的睫毛上挂上了雪花, 视野朦胧,恍惚间他在宫门口看到了沈芸姝。

    严少司眨了眨眼睛,试图抖掉睫毛上的雪花。

    “世子爷!”扫雪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 将手里的手炉塞到严少司的手上。“世子爷你受委屈了!”

    是他的屁|股受委屈了......

    严少司的视线越过扫雪到沈芸姝的身上, 沈芸姝今日没有戴幂笠,头上落上了几片雪花,她就站在马车旁睁着一双圆眼睛看着严少司,和她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严少司觉得世界都得到了归所。

    “你怎么来了?”他抬手拂去她头发上的雪,见她冻红了鼻子, 伸手为她带上斗篷的帽子。

    “干娘本想亲自来接你,可是今日路不好,我总不能让她在这大雪天里出门,便揽了这吃苦的差事。”

    “哦。”严少司喉咙底发出一声笑,“真不是你想见我?”

    沈芸姝扯着嘴角笑,“严少司,你怎么在牢里将这没皮没脸的功夫修炼得这么好?是牢里的苦没吃够?”

    严少司一想起那成群涌出的老鼠就觉得眼前一花,连上马车都觉得吃力。好在扫雪贴心,给他在马车里扑了厚厚的一层软垫,坐上去软绵绵的屁|股不会太痛。

    “我听你是因为太子遇刺一事被皇上抓了过去。”

    严少司烤着火,抬眼看了看沈芸姝,“这么关心太子做什么?”

    沈芸姝不免翻了个白眼,“现在是你还没有洗清自己的嫌疑好吗!”

    “太子遇刺不是我干的。”

    “也是,你哪有这本事。要是有的话,现在你就是南疆的战神了。”

    ......

    严少司蹙起眉头看着沈芸姝,“我姝妹妹,好歹我从牢里吃了回苦头出来,怎么见了我不心疼一下就算了,还夹枪带棒的呢?”

    “世子您是不知道,外面现在都传您是和太子殿下为了薛姐芳心属谁了一架。”扫雪贴心提醒道。

    沈芸姝闻言扬了扬下巴哼了一声,“不愧是南疆的大情种,来了京城也是个情种。”

    ......

    严少司有口难辩。

    而在一旁的善画“噗嗤”笑出声来。这分明就是姐自己传出去的谣言,居然还正儿八经的吃上醋了?

    “行了,回去再。”严少司郁闷且无语。

    到了王府,王妃早早地在等着了,还备下了火盆让严少司来跨。

    “娘你搞这么夸张做什么?”

    “什么夸张?这不是给你去去晦气!刚回来就闹出这么一件事,闹不闹心啊?”

    闹心,非常闹心,于是严少司听话的跨了火盆,只是这跨火盆的动作必须高抬起腿否则盆里的火苗很容易烧到他的裤子。严少司欲哭无泪,欲解释又没有脸去自己的屁股开花后还没老鼠给咬了。只能硬着头皮两眼含泪的扯动伤口跨了这个火盆。

    见严少司跨了火盆后,王妃这才舒了口气,“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冻死人了!”

    王妃心疼地给自家儿子掸掸身上的雪,然后将人领进了屋里。屋子里被炭火烤的暖烘烘的,还摆上了铜炉火锅,此时锅面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鲜香的羊肉味扑面而来。

    “快坐下快坐下!”王妃带着两个孩子做了下来,然后谴了丫鬟婢女,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吃着火锅聊天。

    沈芸姝这几日一边要担忧严少司一边还要背医书,消瘦了一些。

    “你这诏狱里好好的,怎么会出鼠灾?听那狱卒一口咬定是灰仙显灵,也不知真假。少司你只当是在牢里,可有看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严少司夹菜的筷子顿了一瞬,“我当时在睡觉呢,我哪知道怎么一会事呢。就听见他们在叫唤出老鼠了。”

    “也挺好,灰仙显灵不显灵的不重要,皇上倒是因为这件事情被那些言官了。外面风言风语是皇上抓错了人,迫于无奈将你放了出来。”

    其中一部分还是镇南王府在推波助澜。诏狱出了鼠灾后,王妃便让人散播传言,镇南王此时在南疆仗而皇上却将世子抓了。惹得神仙看不下去所以降怒。

    再加上南疆本来就蛇虫鼠蚁很多,京城的百姓当真以为是惹到了保佑南疆的神仙,纷纷在京兆府请愿让皇帝放了世子。毕竟只是为了女人争风吃醋才的架,惩大诫一番就够了,实在没有必要真的让世子下狱啊!

    皇上迫于压力将严少司放了出来,而薛静娴却成了众矢之的。毕竟一个魅惑世子和太子的女子显然并不是什么有清誉的姑娘。这个结果沈芸姝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她当初只是想恶心一下薛静娴,没想到弄巧成拙损了她的清誉,她得找个时机去给薛静娴赔个罪。毕竟她两之间的恩怨一码归一码。

    “太子遇刺这件事你有什么头绪没有?为什么皇上认定是你干的?”

    严少司叹了口气,火锅的热气搁在三人之间,他们都透着白气望着彼此。

    “太子遇刺的时候和对方过了两招,他那几招像是我。”

    王妃沉默了一瞬,沈芸姝也不解。太子不像是故意害严少司的人才是。

    “是段惊羽吗?”王妃问道。

    沈芸姝脸上闪过一丝困惑旋即又明白过来。段惊羽曾经是严少司的师父,严少司的一招一式都是他教的,如果对方是段惊羽的话那完全可以解释的通。

    “是他。”严少司垂下眼帘,那晚他没有眼花,确实有人从他眼前走了过去,只是那人是段惊羽,段惊羽的轻功非常高不会有半点声音,他也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我离开之前看到他进的京兆府,但是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会直接在京兆府里动手。”

    “段惊羽是锦衣卫总指挥使,他直接听命于皇上,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娘,亲军二十六卫可有一半在表哥手里呢。”严少司提醒道。

    王妃诧异,“可是锦衣卫不是他的呀!”

    严少司丝毫不怀疑梁御坤有这个能力将锦衣卫纳入囊中,亦或是他私下和段惊羽达成了什么条件。只是他比较好奇的是,端王用什么让那个迂腐不化的顽固同意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呢?

    沈芸姝咬着筷子看着严少司,见他眉头紧锁,从牢里出来后他虽然表现得挺高兴,但是那笑意一直不达眼底,像是表演给她们看似的。

    沈芸姝不明白严少司怎么变得这样深沉了,好像他心里有了什么没法向她出口的秘密似的。

    “亲兵二十六卫除了皇上以外只有太子可以调动,但是皇上却给了御坤调动一半亲兵的权利,现在这个局面,我都想不明白是皇上真的宠爱御坤还是想用御坤来压制太子的成长。”

    王妃叹了口气,鲜少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太子殿下比端王更适合当君王。”

    沈芸姝闻言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严少司会出这样的话。毕竟从他的局面上看,他如果站在端王阵营,赢面会更大。而且端王和他还是表兄弟,也会比太子更加信任严家。

    “唉......”王妃叹了口气,“太子是嫡子,那些太傅们将他教的很好,他本人也没有皇后的善妒。确实是个好孩子,只是太子现在心肠太软。我怕皇上想用端王来练他的心肠,让他们兄弟残杀。”

    皇上登基的时候严少司还没有出生,但是他从他父亲和母亲的只言片语里得知这个皇上并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样温和亲善。他的皇座是用尸山白骨堆砌出来的,他是一个曾经在地狱里呆过的人。如果必要,他不会可惜牺牲一个儿子的。

    “我不明白端王为什么那么执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严少司自认自己比别人看得都透彻,他的人生是一场随时可以抛弃的人生,他只看重眼前,很少去想以后。他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以后呢。

    所以他理解不了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于生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严少司,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的女子要嫁给别人,你难道不会执着于此事吗?”

    沈芸姝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严少司回避了一瞬,然后笑道:“这姑娘又不是我的,腿长在她身上,她想嫁人我不让她嫁她就不嫁了?”

    “那如果她是被逼的呢?她想让你带她走,你去还是不去?”

    严少司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这种如果,要是有的话,那我岂不是天天都要往家里面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