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

    季初景瞟了眼外面, 确定郁霄没听到，才凑到老李身边。

    她张着嘴，没发出声音, 犹豫间老李开口了：“怎么，你怀疑我的技术？”

    他不悦地扬眉、高声要骂：“你去看看！”

    “嘘！”季初景在唇上压下一根食指, 急着对他解释：“我不是问这个，李叔！我是想问, 郁霄他女朋友是谁？”

    她这么一着急，把心里的话都吐露出来了。

    原本她还想着，这句话怎么修饰一下，好让她的目的别那么明显。

    季初景完就蔫儿了，准备破罐破摔, 想求老李别对郁霄。

    她怕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老李推推眼镜，神情又回到了平常的样子, 量了一眼季初景：“你不是吗？”

    “这个郁霄, 不是本人我不接的，郁霄！郁！”

    老李着绕过桌案往外走, 开门就对着院子大喊，季初景想拦都没拦住。

    完了。

    季初景看着自己抓空的手, 在心里已经把辞职信写好了。

    如果郁霄真的不是给她做的，他真的有什么“女朋友”，她也就死心了吧。

    鬼使神差地，季初景收回了手, 不想拦着老李去问。

    郁霄急匆匆赶到, 西服扣子都解开了, 来得很匆忙。

    后面跟着李阿姨, 气得直喊：“死老头子你喊什么, 我刚给郁煮好馄饨，你还让不让人吃口饭了？”

    郁霄看着一脸怒气的老李，眼睛挪向他身后的季初景，目光一沉。

    恐怕是觉得自己理亏，季初景撇了视线，没敢和郁霄对视。

    郁霄的眼神她没看清，是不是在责怪她无理取闹？

    季初景咬着下唇，捏着衣摆一角，想给自己找个借口。

    要不就她是好奇？可郁霄没事带自己来做什么礼服裙子？

    不管怎样，她应该是最委屈的才对。

    季初景悄悄吸着鼻子，垂下眼睛盯着脚尖看，眼眶微微发热。

    一阵脚步声响起，她的手被牵了起来，她听到了郁霄的声音：“李叔，怎么了？”

    季初景一怔，郁霄那只手指尖很烫，还泛着红。

    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点，手背那块凉一下热一下的，不太舒服，可是不是不上来的能安抚她的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郁霄就养成了这么安慰她的习惯。

    郁霄挡在她和李叔之间，像一堵高墙，牵着她的那只手背在身后，季初景低头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连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梨涡显现了。

    老李回身，横眉怒目地指着郁霄：“你不是不知道我这儿的规矩，你带她来算怎么回事！”

    季初景想起刚才的窘迫，久违的求生欲让她急着想站出来。

    起码不能在郁霄面前啊！

    郁霄蹙眉不解，他也没问季初景，那只手还是牢牢地握着她，沉默一瞬，才：“李叔，我做什么让您误会了吗？今天就是来给她做衣服的。”

    李阿姨上前：“对啊，忘了和你，一一是郁的青梅竹马，我还是看两人长大的，老头子你抽什么疯？”

    老李怒气未消，指着季初景：“那她问什么你女朋友是谁！”

    “李叔！”

    季初景没拦住，老李已经对着郁霄“和盘托出”：“我不管你们年轻人之间是什么样，即使今天你爹来，我也是那句话。先把你们自己的关系搞明白了！”

    他着迈步走向屋内，边走边摇头。

    季初景眼眶的热刚褪下不久，这热度又爬回到脸上。

    她想越过郁霄像老李解释，视线停在郁霄的肩上，却看见他的肩在微微颤抖。

    他还在笑！

    季初景恼羞成怒地想骂他，又碍着李阿姨他们在不敢开口，就想伸手掐他。

    她要抬手才发现，左手还被郁霄握着，好像比刚才更紧了。

    郁霄清清喉咙，拉着她往屋里走：“李叔，怪我没清，是她。”

    “我的女朋友，也是她。”

    季初景怔住，耳朵嗡嗡作响。刚才她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之前，她千方百计地想着怎么表白，娇娇的“爱情三十六计”她一计都没用，今天只从郁霄嘴里听出“女朋友”这三个字。

    季初景忽然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却听见郁霄又开口了：“虽然我还没向她表白。”

    季初景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唇角扬上去，不敢去看前面，微微低着头。

    毫无征兆地，郁霄的手捏了一下她的。

    季初景弯着唇角，手指微动，算作回应。

    她没看见，郁霄在她身前，唇角忽地翘起来。

    老李看了他们一眼，总算是平息了怒火，对他们：“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玩的什么花样，反正我的规矩你晓得的。”

    李阿姨在一旁早就合不拢嘴，笑着过来圆场：“馄饨该凉了，老头子你快着点，让一一赶紧过来吃饭。”

    她拉过季初景另外一只手，边忍住笑边：“李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荠菜鲜肉的，一会儿忙完就快过来。”

    季初景惊讶，现在这个天气，荠菜可不好找。

    李阿姨看懂了她的疑惑，笑着：“还不是郁，早就让人给我送过来，还今天来吃。”

    “他还跟我卖关子，我要是早知道是你，我肯定多包一些给你带走。”

    这天晚上回去，季初景坐在副驾驶上不知道怎么开口。

    郁霄开着车，外面夜风呼啸，显得车内更加安静。

    有几次，季初景偷偷看郁霄，他似乎没有半点要提到刚才的“女朋友”的意思。

    她轻咬下唇，话都到了嘴边，想到娇娇的“欲擒故纵”，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试了几次，下唇越咬越深，干脆放弃了，掏出手机开始给谢闻娇发微信。

    她简单地讲完经过，请教军事，谢闻娇只发来了一句话。

    大力娇：【我有以下六点要讲：……】

    季初景疑惑：【又是看哪学来的？】

    谢闻娇在网络那边，把手机都敲出了声响，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大力娇：【出去别我教过你，我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你手上了。】

    大力娇：【你们两个的情况和别人能一样吗？都到了这一步，愣着干嘛，直接问啊！】

    季初景息屏，深深吸了一开口气，看着前方下定决心。

    她早就想了！

    她微微侧身，偏头看向郁霄，却恰好撞到郁霄看过来的眼睛。

    “到了，怎么，今天不回家吗？”

    郁霄的表情好像是今天无事发生过一样。

    季初景那句话憋了回去，忽然就没勇气继续问了。

    她悻悻地点了点头，草草对郁霄道别就下车了。下车前她看了一眼郁霄，郁霄表情平静地目送她，等她关上车门后，郁霄干脆低下头了。

    连句解释都没有，渣男！

    季初景愤愤地走进楼里，上楼时脚步声格外响。

    手机微微震动，季初景停在楼梯上，才觉得今天高跟鞋把脚磨破了，好疼。

    应该是娇娇在问她情况吧，季初景肩膀垮了下来，想靠在墙边，又看见墙上的涂鸦，忍着脚疼站好，边抽气边拿出手机来。

    干脆给娇娇个电话好了。

    手机解锁，赫然跳出郁霄的名字。

    郁霄：【下周去拿礼服。】

    她不想回他，干脆当没看见，想收起手机继续爬楼，手机又响了。

    还是郁霄。

    季初景有点微微地步耐烦，拿出手机想要关机。

    谁想到面部解锁在这时异常灵敏，自己解锁了桌面。

    映入眼帘的是郁霄新发来的一句话，季初景看了一遍，捂着胸口，慢慢靠在满是涂鸦的墙上。

    她么看错吧！

    季初景拿出手机，看了三遍才确定。

    手机塞回包里的时候，她的梨涡遮也遮不住了。

    她几乎是一口气爬到家的，脚也不觉得那么疼了，就连殷雪的埋怨她都觉得顺耳多了。

    殷雪拿着她的大衣气得不行：“又不是孩子了，哪儿蹭得一身花花绿绿？”

    季苑民过来细看：“肯定是楼下那家孩，我早就过让她看好孩子，别在楼道里写写画画。咱们这是老楼，没有楼长管着就是不行。还是得看看搬出去。”

    殷雪一瞪他：“就你成天想着搬出去，你不知道咱们楼上邻居房子卖了多少吗？就这样她还少了，如果等过两天……”

    季初景忽然插嘴，声音有点着急：“妈妈，楼上阿姨的房子已经卖了吗？”

    殷雪用湿布擦着她的大衣：“对啊，卖了有一个月了，我还是今天看她搬家才知道的。”

    之前李恒就在找她这个区的房子，也不知道找到了没有。原本她听楼上阿姨要搬去南方找儿子，还没来得及帮他听就卖了。

    殷雪把大衣挂好，细细回忆：“好像是个年轻人买的。咱们这个区是学区房，卖肯定是不愁卖的，你看那个年轻伙子不是还买来当婚房吗。”

    季初景拖着快要残废的脚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口问道：“婚房？您怎么知道的？”

    殷雪：“楼上你张阿姨的呗，看房的时候还是两口一起来的。人也大气，价都没还。不过办手续的时候好像本人也没到场……”

    “不过，那伙子听挺帅的。”

    “张阿姨恐怕看谁都帅吧……”

    “胡什么呢！她平时只这人精神，也从来没过帅字啊。”

    “……”

    殷雪还在念叨着八卦，越越起劲儿。

    季初景没接着听下去，“妈，我今天好累，先回房间了。”

    她想起今天那身礼服，恐怕也值一个卫生间了。

    仗着是从的玩伴，她差点忘记郁霄的身份了。

    季初景一时有不确定的心慌，手不自觉握紧，才想起手里是握着手机的。

    想到郁霄给她发的那条信息，季初景一颗心又放下来了。

    不管那么多，反正郁霄是设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吗？

    季初景躺在床上，停在那条微信上，忽然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躲在里面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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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了啥发了啥？让我瞅瞅让我瞅瞅】

    【发了啥发了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