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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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耐表哥◎

    知青们怎么投票、怎么选组长、选谁当组长, 邓琳琅觉得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现在想的是自己搬进许茂山家,都需要做些啥。

    那房子她路过不知多少回,从外头看都快塌了。

    如果不是房子眼看着没法住人, 许茂山家的屋子也不会一直空在那里——许姓是庄头生产队的大姓,加之这个年代人能生, 许茂山亲兄弟都有三个,与许茂林一样的叔伯兄弟还有七八个, 谁家的房子也不宽裕,都知道许茂山以后不会再回庄头,能住的话早有人占了。

    邓琳琅相信,许茂林开口把那房子借给她的时候,并不是为难她, 而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许茂山的房子虽破,还有个房场在那儿戳着呢, 地基都是好的, 按理修房子总比新盖房子省事。

    连旧房子都修不好,想盖新房子不是痴人梦吗。

    邓琳琅的确为咋把房子修到能住犯愁。华北平原北部, 离山区还有一段距离,木材在这里是稀缺物资, 而房子有大梁、檩子都得用木材。许茂山的房子肯定是大梁断了,不然不会塌得那么厉害。

    还有砖瓦,同样很难淘换,现在系统能兑换的东西里, 没有这几样。

    “系统, 你就不能提前兑给我点木材、砖瓦吗?”邓琳琅还是想先忽悠一下系统, 真能兑换的话, 她再想办法遮掩出处好了。

    系统不为所动:“宿主不能对系统提不合理要求。”

    “那你为啥兑给我治牛的药呢?”邓琳琅决定不讲理, 恶毒女配不讲理才是常规操作。

    系统……

    与系统商量不成,邓琳琅第二天不得不早早起来,要趁上工前实地考察一下,看看哪些东西能再利用一下。

    大妮还有睡着,邓琳琅没叫醒她,自己蹑手蹑脚的出门,就见刘胜海哗啦哗啦扫院子。邓琳琅不由挑了一下眉,看来是这位当选知青组长,张晓凤昨晚回屋的时候竟没表现出一点不满。

    “邓琳琅,你真要搬出知青点?”刘.知青组长.海胜很大度的跟邓琳琅着招呼,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真想一直扎根农村?”

    邓琳琅对这种级别的试探免疫:“我过的话都算数。”完头也不回的出了知青点,一路向西便到了那座快塌了的房子前。

    从外头看,不止房子中间已经凹了,院墙也有好几处豁口,院门更是勉强拿细铁丝摽在一起,证明这房子是有主的。邓琳琅很轻松的拧开铁丝,推门进院。

    院子一片破败之相,前院三分光景的地上长满了枯黄的杂草,连中间一条碎砖铺成的道也没能幸免,好几块碎砖被草根拱得七扭八歪。东厢房直接塌在那里,西边的柴棚倒还没塌,柱子却都歪了,一幅岌岌可危的样子。

    从街上能看到的正房,四面墙全向内倾斜,茅草檐触手可及,那茅草风吹雨淋的变成黑色,邓琳琅轻轻一拉直接断了。

    不用进屋看,邓琳琅就知道修的话得不偿失。

    “许队长,你还是向大队帮我申请一块宅基地吧。”邓琳琅苦着一张脸:“许茂山那院子地方倒是不,可修起来不比新盖一座省钱。我想在庄头住一辈子,那房子修了能住五六年也就顶天了,不是白花钱吗?”

    许茂林乐了:“你们知青谁不想着早点回城,你一直这么好好表现,以后肯定有机会,那房子修修足够你住到回城的时候。”

    邓琳琅还是摇头:“许队长,你是不是觉得我昨天的是气话。你放心,我到肯定能做到,现在就去大队迁户口去。”

    完不管许茂林在身后哎哎的叫她,急三火四又往大队部赶。到了大队部才发现还不到上工的时候,邓琳琅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郑春山摇摇晃晃的过来:“郑会计。”

    “是邓知青呀,来大队部有事儿?”郑春山态度不错,因为他是郑春和的叔伯兄弟,光明生产队分的牛肉也有他家一份。

    邓琳琅是别人对她好,她也对人好的性子,见郑春山话温和,便也笑着:“郑会计早,我是来迁户口的。”

    “你还真迁户口呀。其实那户口迁不迁也没啥,都在庄头的户口里头。”郑春山有些惊讶的向邓琳琅解释着。

    邓琳琅却摇头:“那不一样。我把户口迁出来,就不算知青了,以后就跟社员一起上工,省得人家我只会漂亮话,话不算数。”

    郑春山看了她一眼:“那等大队长来了再吧,从来没听过知青把户口从知青点迁出来的,我有点拿不准。”

    邓琳琅只好跟他一起等着陈老实,不想人一来脸就拉得老长,邓琳琅跟他招呼也没见有个笑模样。郑春山有点看不下去:“大队长,邓是来迁户口的,我是给她迁还是不迁?”

    陈老实一脸不耐烦:“不是让你去县城农机站买犁吗,迁户口啥时候不能迁。农机站去晚了,犁都让别的大队抢去了,明年大家都拿手刨地吧。”

    原来他阴着脸,是怕郑春山买不到犁。邓琳琅心里一动:“大队长,我认识一个县革委会轻工局的人,要不我跟着郑会计一起去找找他?”帮着大队把犁买回来,应该能给自己批一块宅基地吧。

    陈老实有些不信的看了邓琳琅一眼:“你认识轻工局的人,干啥的?”

    邓琳琅也不知道石爱党能不能帮上忙,实话实:“是轻工局的一个科员。”

    陈老实想了一下,哪怕只是个科员,跟农机站起话来也比老农民好使,便点头同意邓琳琅跟着郑春山一起去找人,还向她承诺:“你要是真帮春山把犁买回来,就是咱们大队的功臣,我找人找东西给你修房子。”

    看来陈老实也知道许茂山那房子根本没法住人,邓琳琅好气又好笑的看他一眼:“大队长,就算买不回犁,我也是实心实意想帮大队办事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是不是也得给我找人帮忙?”东西就不指望了。

    陈老实直接摆手让他们快走,邓琳琅才想起被留在知青点的大妮,不知道丫头吃饭了没有,忙:“大队长,还得托你找人给许婶子送个信,让她替我带一带大妮,那孩子早还没吃饭呢。”

    听她到现在还惦记着大妮,陈老实一直阴着的脸有些放晴:“你真算一直养着那孩子?”

    邓琳琅点点头:“这都好几天了,公社也没找到大妮的家里人。孩子挺懂事儿的,又不跟别人,我总不能看着她饿死。”

    “那行,你们去吧。真办成了,回来的时候我把大妮的户口跟你的上一块。”陈老实又做主了。

    真是一个老狐狸。

    邓琳琅腹诽一句,坐上了郑春山赶的牛车——犁又沉又占地方,真买到了得用牛车才能拉回来。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县城,邓琳琅让郑春山先去农机站,自己要去县革委会找石爱党。

    情况紧急,关系到她一辈子住的地方,为了给将来好基础,她算对石爱党动之以利,就不能当着郑春山的面进行。

    被人叫出来的石爱党,一见邓琳琅两眼发亮:“同志,你找我有事儿?”眼睛不自觉的看向邓琳琅身后背后的篓子。

    邓琳琅开门见山的:“我想找你帮个忙,不是我个人的事儿。我们大队想尽快买上犁,你能不能得上话,帮得上这个忙不?”

    石爱党奇怪的看向邓琳琅,只见过一面、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见面的人,竟然直接找到自己头上走后门,他真是头一次见到。

    不过眼前这个女知青的大米真好吃呀,煮出粥来隔壁院子的人都来问是哪儿买到的,一直孕吐的媳妇喝上大米粥就不吐,吃别的仍然吐个不停。

    石爱党有些心动了。

    “我们跟农机站倒有些工作交流,不过只是工作上的交流。现在各公社大队都在准备来年的农具,农机站的物资就那么多,天天排队的人不少,不知道我一个科员去了能不能好使。”

    没死就是有门。邓琳琅四下看了一眼,声问:“我又从婶子娘家换了点大米,你去了好使吗?”

    石爱党的眼睛放光了:“你想咋换?”

    邓琳琅笑了,她现在啥都缺,换啥都不亏:“要是你去了管用的话,工业票、粮票、布票、棉花啥都行。”

    石爱党又问:“那这回能换给我多少,要是太少的话……”

    “十斤。要不是想给大队留个好印象,我才不拿出来呢。”邓琳琅得给自己突然热心找个理由。

    石爱党对这个理由是认可的:这个处处讲推荐的年代,知青想上大学招工招干,首先要过的就是大队推荐关。为了跳出农村,有些女知青付出的可比邓琳琅的十斤大米多多了。

    何况邓琳琅的大米不是白送他,而是换给他,其实并不亏。

    他让邓琳琅留在原地等他,转身回了革委会的院子。邓琳琅自不会真站在原地等着——难道她一会儿直接把充满现代气息包装的米袋子,直接给石爱党?

    好在革委会外走动的人少,邓琳琅很容易找到一个背静的巷子,从系统里兑换出大米和手提袋后,飞快的把米倒进手提袋里。实在找不到地方埋包装袋,干脆在巷子中间直接点了一把火,看着火星没乱爆,也没风刮过,才算放心。

    塑料烧焦的味道十分难闻,邓琳琅重新回到革委会前还能闻到味道。看门的老头狐疑的嘀咕了一句:“这是哪儿烧啥呢,咋这么大味。”头四下扭着寻找味道的源头。

    邓琳琅随着他东看西看,无辜的跟什么似的,老头最后看了她一眼,重新回门房坐着,邓琳琅才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看来以后自己要多换点物资在储物格里备着,免得临时换起来手忙脚乱。

    正想着,石爱党已经出来了,带着邓琳琅边往农机站走边:“一会儿到了农机站,有人问的话你就是我远房表妹,我跟我们领导就是这么的。”

    表哥表妹什么的,邓琳琅能接受,毕竟石爱党帮她的忙,得给外人一个得过去的理由。她干脆也这么向郑春山介绍石爱党:“这是我隔房的表哥,在轻工局工作。”隔了多少房,没必要当面掰扯,不当面随便掰扯。

    郑春山见邓琳琅真带着一个轻工局的人过来,惊讶又讨好的向石爱党笑个不停,伸出双手握住人家的手就是一个摇:“太感谢石同志了,还让你特意跑一趟,给你添大麻烦了。”

    石爱党对郑春山的态度就有些端着:“邓在永安就我这么一个熟人,我当然得多照顾他点。走吧,要是人多了事儿就不好办了。”

    从见到石爱党那一刻起,郑春山就摆出一副你啥是啥的态度,跟在他身后边走边向邓琳琅挤了挤眼睛。

    快四十岁的人做出挤眼睛的动作,不显得俏皮不还有些辣眼睛,邓琳琅默默转头量农机站的构造,全当自己刚才眼花了。

    农机站占地极大,从院门口走到办公区,足足用了四五分钟光景,沿墙几个高高的仓库,里面不知放着什么东西,门口则停着或新或旧的拖拉机,让郑春山眼红的很:“这要是给咱们大队来一台,各生产队交公粮可不愁了。”

    石爱党回头看了他一眼,想知道这话是不是给他听的。见邓琳琅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又带头往前走。

    到了办公室邓琳琅才发现,石爱党跟她的话里带着水份,他这个轻工局的科员绝不止跟农机站工作上交道那么简单,农机站的副站长都站起来笑着跟他招呼。

    石爱党从兜里掏出来的条子,一脸本该如此的递给副站长的,副站长看清条子内容之后,又看看石爱党,不确定的问:“杨局长是啥意思,咋没填数呢?你也知道我们的困难,一到这时候各公社排着队盯着,我们也不能太……”

    石爱党看他一眼,:“杨局长心里有数,知道我是带着表妹来找你的。前进大队心里也有数,不会狮子大张口,他们就是生产任务重,就是不想排队,省得耽误了农业生产。”

    一句话有人情有高度,副站长便笑了,向郑春山问:“前进大队需要几把犁?”

    “我们大队一共七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需要换三把。”郑春山是带着任务来的,目标十分明晰,当即大着胆子每个生产队加了一把。

    就看邓琳琅这个表哥的能耐了。

    副站长听完看了郑春山一眼,就在他快冒汗的时候,让一个人带着郑春山去交钱领犁,把石爱党和邓琳琅留下喝茶。茶并不白喝,话里话外问石爱党跟邓琳琅是何种亲戚,关系亲近到什么程度,与杨局长那边是不是同样沾亲。

    邓琳琅便听明白了,石爱党不是永安县本地人,却与杨局长沾亲,更确切的是他爱人与杨局长沾亲。与虚构出来跟邓琳琅的亲戚关系差不多,两方的亲有点远,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忙能帮,却不到完全当成自己人一样主动伸手拉拨。

    难怪石爱党为了点大米,四处求人示好。他肯定没求到杨局长头上——一般人对上关系不亲近又强于自己的亲戚,会有一种不想让人看低的情结,甚至希望自己能在哪一方面强过对方。

    邓琳琅愿意给石爱党这个机会,因为他在邓琳琅有求于他的时候,同样没有狮子大张嘴,没想让邓琳琅不计代价的“孝敬”,仍想着跟邓琳琅“换”大米。

    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

    邓琳琅更愿意跟他保持这种互惠互利的关系,而不是真当亲戚一样搞人情往来。

    想定主意,郑春山买完犁回来,邓琳琅便让他继续在农机站等她,或是顺便买点家里需要的东西,她听表哥表嫂怀孕了,得上门去看看。

    郑春山听了忙拉住邓琳琅,低声自己带了二斤粮票,她要用的话可以直接拿去——看人总不能空手,至少得买二斤槽子糕。如果不是清楚一般市民不爱让农村人上门,郑春山很想自己登门拜访一下。

    踏进自己上次死活不敢进的院子,邓琳琅觉得人生真是奇妙。

    “石同志,你去拿称和装大米的家伙吧,我在这儿等你。”邓琳琅还是不肯进屋,因为他们进院的动静不,石爱党的孕吐不止的媳妇并没有出现,明现在院子里只有她跟石爱党两个人。

    再她也得利用石爱党离开这段时间,倒腾一袋米出来。考虑到这次要让石爱党跟杨局长好关系,方便自己以后找人办事,邓琳琅换的手提袋就比给石爱党的了一号,免得容器太大东西看起来过少,显得抠搜。

    至于包装袋,自然不能在石爱党家的院子里放火,邓琳琅只好收到储物格里,等啥时候方便了再处理。甚至还有时间后悔一下,自己刚才在革委会前没想到,平白让看门老头怀疑。

    石爱党看着邓琳琅脚边一大一两个手提袋,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声音都有些不利索:“邓同志,你这是……”

    邓琳琅笑了一下:“虽然我没见过杨局长,却知道亏得他写了那张条子,所以觉得应该感谢杨局长。这十斤大米,也不知道够不够。不过这大米是我好不容易换来的,要是太亏……”青云路是给谁搭的,石爱党想不明白的话,这门亲戚怕是做不长。

    “我明白我明白。”石爱党一个劲的点头:“是这样,我们家里的粮食也不太多,不能都给你换成粮食。不过我有三十张工业票,还有三块各两米的布,五斤毛线,换这两袋米行吗?”

    行,怎么不行。对别人来食物最珍贵,可邓琳琅暂时不缺,当然可以换:据一张工业票在黑市上卖一块钱,布也同样即要钱又要布票,毛线更是稀罕物。系统里虽然能换布和毛线,邓琳琅觉得用积分换食物更划算。

    正想得美,系统开口了:“宿主,右方两米处的坛子,可以换五百积分。”

    邓琳琅被它整无语了,你不会在石爱党出来前吗,她也好想个理由把坛子加进换的东西里。

    面上却不得不现出为难的神情,眼神在院子里四处瞟过,看到了系统的坛子:“这么换呀……”

    石爱党有些着急,他清楚跟头一次交换相比,自己拿出的东西少了些。可他能拿出来的只有这么多了,原本想让邓琳琅与上次一样从中挑中意的换十斤米,没想到邓琳琅这次拿出来的是二十斤。

    邓琳琅似看出他面上的为难,看着那个坛子问:“你那个坛子里装的是酱吧,要不把那坛子酱换给我,我再收工业票就行了。”

    五百积分可以在系统里挑着样换布和毛线。

    石爱党却领会错了,以为邓琳琅是想替他给杨局长做人情,不然知青就住在村子里,上谁家要不来两口酱。他激动的搓搓手:“邓,那样你太吃亏了,要不你把布都拿上。”

    毛线是他媳妇想给自己和孩子毛衣用的,虽然石爱党在轻工局上班,到毛纺厂检查时能买到便宜毛线,可他以前去毛纺厂检查工作的机会不多。

    但是以后的机会会多起来。

    石爱党想清楚后,对邓琳琅:“拿毛线也行。”

    最终邓琳琅只要了工业票、一块布和那个装酱的坛子,剩下的东西留下了:“以后我不定还有事儿求你呢,要是嫂子觉得你换贵了,下次不让我进门咋办。”

    “不会不会,”石爱党替媳妇辩解:“她巴不得认识你呢。”

    哪怕听起来石爱党的话发自肺腑,邓琳琅还是觉得自己今后只跟石爱党本人保持联系就行。还是那句话,别把人情带进利益交换里。

    郑春和一路赶车,一路嘴没闲着,不停的表达对邓琳琅的钦佩之情,最后甚至有些埋怨邓琳琅有这么厉害的表哥,没早让大家知道:“要早知道你表哥这么厉害,前两年的工农兵大学生名额,肯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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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