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濯月脸色苍白无比，明明闭落这么温柔，他却莫名的不安。

    闭落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不要怕，没关系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江濯月手攥成拳，克制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既然一切都已经知道……为什么还要给我，为什么不把它收回去……”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闭落轻声道。

    “朋友……”江濯月踉跄着后退一步，突然咬着牙恨声道，“只要是朋友你都会这么对他们？就算是沐杨，林柏甚至是宋湛这么算计你，你也会原谅他们？”

    “……”闭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可他知道，如果是沐杨，林柏或者宋湛算计他的东西，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内丹拿回来……

    然而对象是江濯月，是救过他两次的江濯月，是他无法自拔喜欢上的人，他不忍心苛责他。

    这颗内丹就当是还了自己欠他的恩情吧。

    闭落抬手召回了“守心”，有了内丹的江濯月已经用不着它了。他素白的五指握着白玉制成的长笛，隔空在法阵上点了点，阵法中心亮起了刺眼的白光。

    “江濯月，我答应过不会不告而别……所以，我走了，你……保重。”闭落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人，轻声着道别的话。

    江濯月伸手紧攥着闭落的衣袖，眸光脆弱，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闭落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一拂袖，江濯月的手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让他离身前的人越来越远……

    巨大的绝望与惊惶，以及幻想着自己正被少年憎恶着的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江濯月的口鼻，于是此刻他呼出的气息都只剩痛苦。

    闭落向着阵法走去，毫不犹豫就准备踏进阵法的中心。

    就在这时，“噗嗤”一声锐器穿透血肉的声音在夜空中突兀的响起，夜晚的风送来了一股清甜的血腥味儿。

    闭落震惊地回过头，只看见江濯月将自己的五指血淋淋地插入了自己的腹部，在其中翻找着什么。

    那双原本如青笋一般，玉白无暇让很多人喜欢的手，此刻染满了鲜艳的红。

    因为内丹的改造，江濯月如今的五指堪比锋利的刀刃，轻易就能刺穿他自己的腹部。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疼一样，还在执着地寻找着。

    见闭落回头，江濯月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还仰起脸冲着他粲然一笑，那抹笑好似云散月出，美得惊人，可惜嘴角涓涓流下的血破坏了这份美。

    “你在做什么？！”闭落一惊，转瞬出现在江濯月身后，接住了他软倒的身体。

    江濯月抬起血肉模糊的手，手中紧紧攥着什么，他缓缓摊开掌心，掌中是一颗纤尘不染，柔和润泽的珠子。

    明明是从血肉里掏出，即使抓着它的手鲜血淋漓、脏污不堪也丝毫污染不了它……就像闭落这个人一样，无论自己如何费尽心机，也沾染不了他。

    “我把内丹还给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江濯月嘴里呕出一口血，断断续续地道，“我知道错了，糯糯，我真的，知错了……你怎么罚，罚我都可以，但是，求你，不要丢下我……”

    闭落一把夺过内丹，想塞回到江濯月嘴里，可是江濯月把嘴巴闭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吞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闭落有些气愤他这般不爱护自己，又生气他此刻犯倔，不肯吞下内丹：“你不是想要它吗？你现在又还给我干什么？”

    “我，我不想要什么内丹，我想要的，是你……”江濯月喘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

    闭落僵硬在原地，这句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糯糯，我，我喜欢，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留不住你……天道内丹是你最重要的东西，我想，如果我拿走了它，你会不会就再也不走了……”江濯月着着，就又呕出了一口血，“我……”

    闭落已经听不见他在什么了，他拿过内丹，狠狠吻上江濯月的唇，堵住了他未完的话。

    江濯月猝不及防被吻住，有些懵，于是内丹圆圆的身子就被少年的舌尖抵入，从喉间滚进了体内。

    口腔内没了内丹的阻碍，江濯月清晰感受到了少年的柔软从舌尖擦过，准备从他的领地里退出。

    闭落见江濯月吞下了内丹，心里松了口气后就想后退，不曾想恢复了力气的江濯月随即就反客为主，压住他的后脑，按住他不让他躲开。

    湿滑的舌尖在嘴里扫荡，温柔舔舐着闭落口腔的每一寸角落，闭落被江濯月按住狠狠吻了一通，他一边被吻得晕晕乎乎，一边还得分出心神给江濯月治疗腹部的伤口。

    他全力催动灵力，江濯月腹部的伤口眨眼间就恢复如初，闭落内心舒了口气，回过神后，只感觉满嘴都是血腥味。

    江濯月依旧沉醉地吻着他，闭落好不容易恢复一丝清明，转瞬又被他卷入了更加汹涌的浪潮。原本因为失去内丹后有些虚弱的身体，也因为此刻的亲密交流，充满了电一样，立刻恢复了大半体力。

    良久，唇分。

    闭落有些气喘吁吁，江濯月却因为内丹的加持，脸色红润，丝毫没有刚刚那副重伤垂死的样子。

    江濯月有些心翼翼地唤道：“糯糯？”

    闭落看着他嘴角还残留的血迹，顿时有些心软，他伸出指腹擦了擦江濯月的嘴角，可惜血迹已经干了，擦不掉。

    他心底叹了口气，轻轻问道：“你既然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濯月抿了抿唇，顺势握住了闭落的手，语气却似乎有些委屈：“你曾过你喜欢女孩子，所以我不敢……”

    见闭落不话，江濯月有些忐忑，想起刚刚那个吻，他鼓起勇气问道：“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江濯月漂亮的桃花眼里盈满了浓浓的不安，闭落叹了口气，低头在他嘴角轻柔地吻了一下：“喜欢，怎么不喜欢，如果不喜欢你，就你这样算计我，你尸体都凉了。”

    江濯月感受到嘴角一触即分的柔软，心底微颤，有些受宠若惊。

    他收紧掌心，紧紧包裹住了闭落修长的指尖，仿佛担心他跑掉一样，有些不安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还坚持要离开？”

    闭落反握住江濯月冰凉的指尖，给他输送着热度，闻言也有些无奈：“我见你似乎特别厌恶别人爱慕你，而我又是你唯一的朋友，如果我对你告白，你不是要恶心的不行……我不想你厌恶我，更不想你为难。”

    “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糯糯。”

    江濯月抱着闭落声音颤抖：“糯糯，留下来好不好？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