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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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清回头看了眼谢珵, 又赶忙看向京兆尹哭个没完,“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谢珵听着时清叩首的声音都觉得疼。

    京兆尹见着谢珵前来,连忙起身行礼,谢珵摆手:“别给本世子整这套虚的, 京兆尹大人能秉公办案最好。”

    京兆尹笑:“那时自然, 那时自然。”

    “时清, 你再把牙怎么掉的事情一遍。”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 吓得时清抖了抖身子。

    时清方才也是信口胡来, 现在怎么可能再和刚才一样呢。

    “世子爷您看。”

    时清露出那颗被掉的牙, 脸颊今日还泛着红肿, 确实是被人的。

    谢珵在太师椅上坐好,淡定自若地摇着折扇, “本世子从未命人过你,你可知陷害世族是何罪?”

    时清犹豫了, 世族比皇族还要高人一等,他这是在刀尖上舔血啊。

    时清意正言辞道:“草民初次邀约世子爷时, 世子爷当时确实什么都未做,可事后却命人对草民拳脚踢。”

    “谢世子, 可有无?”京兆尹看向谢珵。

    谢珵往后靠了靠, 依旧淡定自若地摇着折扇, “有。”

    “那日是你自己出言不逊,当众侮辱了本世子的爱妾,本世子命人教训你有何不可?”

    双方对簿公堂,京兆尹也算是知晓了来龙去脉。

    “在我朝, 姬妾算是私人物品, 你既侮辱了世子爷的东西, 世子爷有权维护, 这挨得不亏。”

    时清都傻了眼,后面围观的百信也对时清指指点点。

    “草民不服,世子爷的爱妾乃是草民的妹妹,草民如何骂不得?”

    谢珵气笑了,“你现在她是你的妹妹,她可认?”

    “当年她被人欺辱的时候你在哪里,当年你们祖父过世的时候,你又为何将她卖进教坊司?”

    “你当她是妹妹,她有认你这个哥哥吗?”

    时清语噎,低头声道:“当年也是迫不得已。”

    谢珵笑了声,“是不是迫不得已时公子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还要本世子当众出来不成?”

    时清看着谢珵,恨不得要将他吞入腹中一般。

    京兆尹见二人陷入僵局,道:“既如此,不如将那女子请来问问便知。”

    “就是。”

    “不可!”

    谢珵和时清异口同声道。

    时清看着谢珵不禁嘲笑道:“莫不是世子爷心虚,不敢将人带来吧。”

    谢珵收起折扇撑着自己的膝盖看着时清,不禁挑起唇角,“本世子是怕时公子届时难堪。”

    言毕,谢珵转头对京兆尹道:“并非是我心虚、”他顿了下侧目看向时清,“而是昨日阿瑶被所谓的堂哥气的怒火攻心,昏迷不醒,况且郎中也嘱咐过,万不可再受刺激。”

    “本世子是出于对阿瑶的保护才不愿让她出面的。”

    谢珵看着时清咬牙道。

    时清满不在意地挠着头,心想着气死正好,省的活着让他闹心。

    “这……”京兆尹左看看右瞧瞧,一时没了主意。

    最后又看向谢珵,“敢问世子爷,那姑娘现在何处,可否让微臣一人前去?”

    谢珵摆手拒绝,“现下人尚未清醒,待清醒后本世子定然会给个法。”

    言毕,谢珵看了眼时清,继而转身离去。

    谢珵离开衙门径直回了南宁王府,时锦瑶才服下汤药尚未醒来。

    “瑶瑶,你快醒来看看本世子如何为你解恨吧。”谢珵头一次这般担心时锦瑶,他轻轻抚摸着时锦瑶鬓边的碎发,眼底满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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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醉仙楼雅间内,韩娆同京兆尹相对而坐。

    韩娆拂袖沏茶,之后看了眼京兆尹道:“听闻二表叔这两日正在因为谢世子的事情而烦恼?”

    京兆尹不置可否,他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茶水,“算不得烦恼,就是有些棘手罢了。”

    韩娆笑道:“我都听了,我倒觉得没什么棘手的,只要二表叔您能秉公办案,谁还敢个不是?”

    京兆尹陪笑一声,放下茶盏看向韩娆:“你今日来找我不止是来唠家常的吧。”

    “是、也不是。”韩娆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京兆尹见韩娆的气色不是很好,他皱着眉头问道:“我怎么瞧着,你嫁入司府倒没有在将军府时气色好了?”

    韩娆把弄着手中的茶盏,愁眉不展道:“这婚事本就是我自己死皮赖脸求来的,司以然压根没把我当回事,连带着府里的丫鬟都欺负我。”

    “还有这种事,二表叔给你出气去。”

    京兆尹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虽他同韩将军只是表亲,可韩娆是他看着长大的,可不能给人欺负了去。

    韩娆一把将京兆尹拉住,“二表叔且慢。”

    “你这样过去只会让我日后在司府更加难过,二表叔要是真想帮我,我倒有一法子。”

    韩娆示意京兆尹附耳,她在京兆尹的耳边低语一番,京兆尹听闻后有些犹豫。

    韩娆见状趁机添了把火,“二表叔要是不帮我,那我可真的要完了。”

    “我成婚数月,司以然尚未碰过我,就算我想靠孩子傍身也无济于事,现下只有这一个法子能让我在司府扬眉吐气了。”

    京兆尹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他能从一介寒衣爬到京兆尹的位置上,凭借的便是一身正气,现在让他做这样下三滥的事情,他着实有些为难。

    “容我想想。”

    韩娆听闻后委屈地要哭起来,“二表叔,皇后娘娘和谢珵不睦已久,现在你出手相助替皇后娘娘除掉谢珵,日后在朝中也能水涨船高啊。”

    昨日傍晚她突然被司皇后召入宫中,司皇后面上着关切的话,可言语里都是对谢珵的憎恶,司皇后都这样了,她又怎么意会不到,若是这事办不成,日后她在司府更没地位了。

    可京兆尹依旧是那句“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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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宋扬正在府里翻找东西,就听见侍卫边走边着“不好了,出事了”的话。

    宋扬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灰尘,“出什么事了?”

    “殿下,方才属下听韩娆邀京兆尹去醉仙楼,是有要事。”

    宋扬站在骄阳下,整理衣袖的手也随之僵住,据他所致,京兆尹同韩府确实沾亲带故,韩娆这时找他能有什么好事。

    “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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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扬到时,韩娆才从醉仙楼的雅间走出,临走时还道:“还望二表叔思虑清楚,成败皆在二表叔一举。”

    许是韩娆心虚,走的匆忙,撞到了宋扬只了句“抱歉”便匆匆离开了。

    宋扬看着韩娆的背影,不禁眉头微动。

    韩娆走后不久,京兆尹也走出雅间,他见着宋扬先是一怔,后连忙上前行礼。

    宋扬看着京兆尹只道:“一个世族的崛起,乃是千千万万个世族扶持的,若是一个世族倒了,定然也会有旁的世族崛起,届时的皇位是谁坐也就无关紧要了,只是届时韩大人的这位置能不能保住便不得而知了。”

    京兆尹听着宋扬的话,脊背直冒冷汗。

    “韩大人觉得,本皇子的对吗?”宋扬俯身看向京兆尹的眼睛,京兆尹连声肯定。

    宋扬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听闻今日醉仙楼上了好茶,韩大人可要一起尝尝?”

    “不了不了,臣在衙门还有公事,便不扫五皇子雅兴了。”

    宋扬“嗯”了一声,“那你快去忙,可别耽误了正事。”

    京兆尹闻言如蒙大赦,脚底抹油般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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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锦瑶醒来时已是两日后,谢珵这两日哪里都没去,就坐在床榻边等着时锦瑶醒来,顺带还将别院的春花和秋月也一并带来照顾时锦瑶。

    “世子爷。”

    谢珵轻轻地将时锦瑶扶起来坐着,关切地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时锦瑶的情绪依旧不高,谢珵也不好再多什么,只起身沏好茶水端来。

    时锦瑶饮下一盏茶后,环顾四周,见屋子的布置奢华高贵,不禁蹙起眉头,“世子爷,这是哪?”

    谢珵一边接过茶盏一边着:“南宁王府。”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像是在中午吃了什么饭那样简单。

    时锦瑶有些坐不住了,她虚弱地撑着身子问道:“那旁人可知晓?”

    “旁人知不知晓那是旁人的事情,与本世子何干?”谢珵扶着时锦瑶躺下,“本世子现在心里想的便是如何让你早日好起来。”

    “你也莫要多想,听见没?”

    时锦瑶声音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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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两日,谢珵见时锦瑶气色好了些许,便将她昏迷时发生的事情给时锦瑶了一遍,末了还道:“你也不要动怒,我知你不愿见到时清,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

    谢珵征得时锦瑶的同意之后,又命昌辰前往府衙请来京兆尹,还随手拉了两个官兵一同前往南宁王府。

    槿渊院内,谢珵摸了下时锦瑶的头,让她将事情的原委一遍。

    屋外,昌辰早已为京兆尹等人摆好桌椅,时锦瑶在屋里着,衙门的人在屋外记着,待时锦瑶完,昌辰将笔录递给谢珵,谢珵看了眼,见没有问题就让时锦瑶画了押。

    次日,府衙再次审问起时清,并将时锦瑶的证词放在时清的面前,时清依旧不认,时锦瑶知晓此事后,嚷着要去府衙,谢珵无法,只能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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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锦瑶到时,人群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他看着时锦瑶为自己辩解,还将她阿娘的话当众给大家听。

    那老者听闻后,不禁瞳孔放大,自言自语着:“是吗?”

    这一幕被旁听的宋扬看见,宋扬还略带疑惑,“鸿胪寺司仪同这事八竿子不着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