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这一点谢珵倒是很认可。
谢珵安慰桓南:“脾气好、秉性好, 日后也不会过得差,总比明哲不能纳妾好。”
话音落地,二人竟看了眼王琛同时笑了起来。
时锦瑶顺着谢珵的眸光看过去,只见王琛正被崔雁揪着耳朵不放, 王琛一个劲儿的求饶之后, 崔雁才松手。
桓南自斟自饮, “我要是娶一个那样的妻我就离家出走, 才不受这样的窝囊气。”
“他那是自作孽, 不可活。”
谢珵的话音堪堪落地, 韩娆和陈留江氏的庶女就跟着司以然走来。
几人落座后, 司以然了些寻常宴席上的客套话,之后大家就各自聊了起来。
这期间, 司以然的眸光时不时扫过一处,身旁的韩娆瞥了眼那边, 就这一眼让她不淡定了。
韩娆定定神,之后阴阳怪气地道:“呦, 谢世子何时成婚的,我们竟然不知道呢。”
席间倏然安静, 皆闭嘴看向谢珵的方向, 谢珵也未慌乱, 淡淡地道:“什么成婚,本世子可未曾过要成婚的话。”
其中有人应和着:“先前听闻谢世子同池音姐定了婚,怎么可能娶别人呢。”
“那世子爷身边的姑娘是哪位?难不成是您的宠妾?”韩娆笑的人畜无害,可问题却无比刁钻。
时锦瑶低头, 手不安地攥着自己的裙摆, 身子不经意间靠拢谢珵。
谢珵察觉, 唇角不经意间勾起, 摇着折扇道:“并非妾室,而是婢女。”
韩娆听闻后掩唇“咯咯”笑着,“婢女?南燕自古连妾室都不得上桌,更何况是婢女了。”
她着话,眸子在司以然和谢珵的身上量一番,这话正是提醒司以然,让江氏下去。
司以然佯装不懂,闷头喝酒,面上甚是不悦。
谢珵却道:“司以然不也带着妾室来了吗,怎么不见司夫人让妾室回去倒是管起旁人的家事了。”
韩娆落了个没脸,司以然这才开口解释:“这位乃是在下的平妻,江氏。”
此话一出,席间瞬间就炸了,纷纷议论着江氏的来历。
江氏则大大方方地起身介绍道:“妾身是陈留江氏家的庶女,初来兰陵,还望大家多关照。”
这番举动可气坏了韩娆,韩娆看着司以然,那眼神分明是在问他“分明是个妾室,何时成了平妻”的意思。
桓南看了眼韩娆,声道:“那个韩姐真是蠢死,寻常女子在这种场合都会给自家夫君面子,她怎么还自己挖坑自己跳呢。”
谢珵满不在意地道:“就因为蠢呗。”
这出戏才过去没多久,韩娆便看着时锦瑶问道:“从前我听闻教坊司也有个貌美的姑娘,我曾有幸见过一二,倒是同姑娘你的容貌甚是相似呢。”
时锦瑶声道:“夫人怕是认错了。”
谢珵则眯眼警告韩娆,韩娆却不知好歹的长“哦”一声,“是吗?”
“阿瑶是本世子从郊外捡回来的,因先前脑子受伤忘了从前的事情,故而本世子给她起名阿瑶,不知司夫人有何问题?”谢珵甚是不满地解释一番,这才堵住了韩娆的嘴。
韩娆“呵呵”笑了声,“光线昏暗,是我瞧错了,谢世子莫要放在心上。”
“司夫人有议论旁人的功夫,不如早些让司大人抱上孙子,自己也好有个操心的东西。”谢珵收起折扇,桃花眼盯着韩娆,出的话也甚是不留情面。
韩娆又气又怒,她的手紧握成拳,恶狠狠地看着谢珵,谢珵她就算了,竟然还把她将来的孩子成“东西”?
“在世子爷的眼里,好端端的孩子何时变成了‘东西’?”韩娆忍着怒意,平心静气地问道。
谢珵眉梢微挑,“那、不是个东西?”
“好像也不合适吧。”
时锦瑶低头抿嘴偷笑,席间众人亦如此。
韩娆正不知该如何解围,司以然起身道:“在下今晚还要值守,诸位请尽兴。”
言毕,司以然抬步离去。
韩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绕过方才的话题,可谢珵的这个事情却让她在心里记了一笔。
韩娆收起心思,见女眷的席间氛围比男眷这边要低沉些,她便提议来玩曲水流觞的游戏,男眷这边也可参与。
时锦瑶没有玩过贵族圈的游戏,她便好奇地看着,一旁的谢珵这次竟好心给时锦瑶介绍曲水流觞。
所谓曲水流觞就是将酒盏放在水上,酒盏停在谁的身边谁就得喝。
时锦瑶看着中间蜿蜒曲折的沟渠,声问道:“现在男女眷对立而坐,那该如何喝?”
“韩娆方才这个游戏是女眷玩的,男的随意。”谢珵的无比骄傲。
时锦瑶瞪了眼谢珵,谢珵又连忙道:“以前也这样玩过,女眷不能喝的就在男眷这边找人帮忙,促成不少姻缘呢。”
时锦瑶这才明白这游戏其中的奥秘。
不多时,谢珵让时锦瑶斟酒,时锦瑶看得入迷,不心将谢珵的酒盏翻在地,她连忙起身去捡,韩娆见状故意翻自己桌上的酒盏,还笑道:“阿瑶,帮我也捡一下那酒盏。”
时锦瑶都要走到谢珵身边了,她见酒盏滚落到自己的脚边,便好心帮韩娆捡起。
谁知她没走两步,韩娆又故意将面前的一叠瓜子翻,“阿瑶,顺便再帮我捡一下这些瓜子。”
时锦瑶自知没有家世,便听从韩娆的话将这些瓜子一一捡起。
谢珵有些不满,“原来司府这么穷了,连丫鬟都请不起了。”
“阿瑶,本世子的酒你还未斟好。”
时锦瑶又忙不迭地起身去给谢珵斟酒,之后又准备走的时候被谢珵按住,声道:“坐下。”
谢珵见时锦瑶犹豫,又问:“你究竟是谁的婢女?”
时锦瑶这才安心坐下。
韩娆却笑道:“我原想着世子爷不会介意,原来是我多想了,是我的不对。”
谢珵则不留情面地道:“司夫人知道就好,本世子一向介意旁人动用本世子的东西,上一个随意使唤本世子婢女的人现在白骨都成灰了。”
夜色渐深,还有几丝清风飘过。
韩娆闻言不经意了个寒战。
谢珵无意留下,起身道:“天色已晚,本世子乏了,先行告退,诸位尽兴。”
言毕,他起身带着时锦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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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时锦瑶倚靠在美人靠上看着春花和秋月在远处忙里忙外。
不多时,秋月端着一些陶瓷罐朝着门口走去,时锦瑶原没多想,大户人家处理一些不喜欢的陶瓷也正常。
可是没过多久,时锦瑶不经意皱了下眉头,迎面吹来的清风中带着些许令人作呕的味道,她抬手捂住口鼻,问道:“春花,你们在做什么?”
春花跑过来,不大好意思地道:“主子酷爱调香,从前他调制了好多香料,味道都无比奇怪,今儿主子差人来让把这些东西处理掉,那屋子兴许有用吧。”
时锦瑶轻微点头,“那你快去处理吧,这味道着实让人有点难受。”
谢珵此时差几步就要走到时锦瑶身边了,他听见时锦瑶这样,面上略带囧色,习惯性地抬手蹭了下鼻子。
时锦瑶起身准备回屋时,转头就看见谢珵站在不远处,她连忙迎上去道:“世子爷。”
谢珵先是“啊”了一声,后道:“没什么事,就是来给你送点香料。”
谢珵这辈子怕是没有这么尴尬过,时锦瑶看破不破,她笑问:“让我看看,都是什么。”
昌辰端着托盘上前,时锦瑶看了眼道:“先放屋里吧。”
谢珵道:“我不知道你需要什么香料,这几样卖的最好,你先试试看,有别的需要你再告诉我。”
时锦瑶跟着谢珵往屋里走,“上次在长公主寝屋内闻到的味道我儿时闻到过,但是具体是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谢珵看了眼时锦瑶,似是想什么又没有出来。
时锦瑶又道:“若是日后我想不起来,世子爷可否带我去个地方?”
谢珵眉梢挑起,“哪里?”
时锦瑶鼓着包子脸犹豫一下,道:“世子爷要保证,不准偷我时家的东西。”
谢珵倏然笑了声。
“世子爷,你别笑,你快答应我呀,瑶瑶就靠这个吃饭呢。”时锦瑶气急败坏地催着谢珵。
谢珵越发想笑,从前她在教坊司时总是做低伏,现在有求于她的时候她便各种拿捏,还真是会报复人。
“好,本世子答应你。”
时锦瑶看着谢珵许久,见谢珵的眼神十分坚定,她才勉强信了。
谢珵眉梢轻微挑起,时锦瑶才声道:“若是真有这一天,世子爷只需带我去个地方便是。”
谢珵心里好奇,却未表露于色,只微微颔首,道了声“好”便抬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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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时锦瑶拿着几个香料于指尖摩挲,谢珵托腮看着时锦瑶,倏然笑问:“难不成时清的是真的?”
时锦瑶放下手中的香料,面上极为遮掩,“什么跟什么呀,时清能知道什么,祖父在时,我才是祖父的跟屁虫,时清都入不了祖父的眼。”
“呦,这么得宠呢。”谢珵趣道。
时锦瑶的脸上露出一丝骄傲,“那是,谁不知道我祖父的调香手艺是门绝活,好些人想学都学不到呢。”
这一点谢珵倒是认可,从前百香斋的香料全部出自江南时家,那些香料还在兰陵城掀起一阵焚香之风,以致焚香的习惯延续数年之久。
谢珵一直留到用完晚膳之后才离开别院,临走前还特地嘱咐时锦瑶不要着急,慢慢调。
时锦瑶甚是愉快地应下,这是谢珵为数不多的几次,只同她发时间,不同她行欢愉之事。
谢珵走后,春花端着热水走进屋内,“姑娘怎么怎么没将主子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