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时二夫人摇头, 声音虚弱道:“并不知道,张大人只有大金主需要,但是这一年多我也从未见过。”
谢珵不在继续追问,他算是看出来了, 张林在这其中也是捞了不少甜头。
“昌辰, 将她看好了, 别让跑了。”
谢珵离开之后并未去找张林, 而是径直回了自己暂住的院。
他走进屋子时, 时锦瑶正魂不守舍地坐在软塌上出神, 谢珵进屋后并未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走到桌边拿起茶盏“啧”了一声, “本世子回来晚了,连口热茶也没有。”
时锦瑶犹豫了一下才起身上前为谢珵沏茶, 谢珵看着时锦瑶此时的模样竟心生怜悯。
待他将茶水饮用完,时锦瑶倏然跪在他的面前, “世子爷,瑶瑶求您。”
“祸不及时家旁人, 还望世子爷开恩。”
谢珵本想着戏弄一番的,可听着时锦瑶既委屈又可怜的声音, 终究将自己的玩心作罢。
他扶起时锦瑶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本世子算如何处置吗?”
时锦瑶抬手擦了把泪水, 哽咽道:“世子爷算如何处置?”
“不如何处置, 罪不至死。”谢珵的吊儿郎当,可眼神却让时锦瑶深信不疑。
时锦瑶迟迟不语,谢珵伸出指尖划过时锦瑶的脸颊,字正腔圆道:“以后、不准哭!”
“你这金豆子比什么都值钱, 本世子会心疼的。”
他软声将时锦瑶揽入怀中悉心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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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 谢珵将时锦瑶哄睡之后连夜提审张林。
屋内, 张林一口咬定自己并未参与此事, 并用一家老立下毒誓,言语极其坚定,若不是谢珵已经知晓不少事情,定然会被张林蒙骗过去。
谢珵坐在太师椅上单手支颐摇着扇子,言语悠然道:“所谓虎毒不食子,张大人还真是敢。”
张林跪地垂首,“下官行得正站得直,自然问心无愧。”
谢珵实在听不下去,缓缓睁眼收起折扇看向张林,“行得正?”
“你以为你立下毒誓本世子就不敢了吗?”
“如若本世子手中无凭无据,本世子会来找你?”
此前之事谢珵压的极严,一丁点的风声都没传出去,更没人知道谢珵知道了多少事情。
张林只听谢珵救了时家二夫人,却不知时二夫人早已将所有的事情撂了个清楚,此时他一口咬定是时家二夫人一人所为,与他本人无关。
谢珵听闻后都气笑了,“无关?”
“也是,香料作假与你无关,高价收购与你无关,抽解赋税与你无关,倒卖香料与你无关,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对吗?”
谢珵眼神凉薄地看着张林,张林低着头依旧道:“确与下官无关。”
谢珵愤怒地将手中的玄金折扇扔到张林的面前,“满口谎话,张林,你真以为本世子不敢灭你九族吗?”
“百蕴香是皇室用香你也敢造假,玄参香一两千金你也敢造假,你觉得这两件事能不能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张林沉默许久,听见谢珵到他的妾怀着身孕,他上有老下有,张林才泄了气,将所有的罪行都认了。
谢珵命广飞带人将张林和时二夫人押解回兰陵城,自己则在两日后带着时锦瑶不紧不慢一路玩回兰陵城。
路上,时锦瑶突然道:“世子爷,我想去个地方可以吗?”
“哪?”谢珵有些不悦,“别耽误本世子进宫述职。”
时锦瑶连忙道:“不耽误,我要去的地方就在兰陵城外十里,很顺路的。”
兰陵城外十里荒无人烟,有时赶上雨水不好的时候,那一片都寸草不生,谢珵也不知道她家妮子去哪里做什么。
“那行吧,可别耽误本世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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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谢珵的马车晃晃悠悠地走到兰陵城外十里的地方,谢珵伸出二指挑起帘子看着外面,脸上别提有多嫌弃了。
“这有什么好的,大老远非要来这。”
谢珵随口一,时锦瑶却担心谢珵不满,连忙道:“世子爷,这是祖父临终时给我的,先前给你的那一事便是这里。”
谢珵“哦”了一声,起身同时锦瑶一道下了马车。
马车外荒无人烟,远处立着一座破庙,无人进贡,早已结满蜘蛛网子,似有一种随时坍塌的既视感。
时锦瑶环顾一圈才确定这便是祖父临终前的破庙。
“世子爷,就是这里。”时锦瑶朝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谢珵,“世子爷要一起吗?”
谢珵看着时锦瑶,喉咙滚动一下,却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抬脚跟上。
他是想拒绝的,可看着时锦瑶傻不拉几的模样,又怕自己搞不定,还是跟上瞧瞧比较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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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到破庙门前,时锦瑶无措地看着门口布满的蜘蛛网,又习惯性看了眼谢珵,谢珵眉梢微挑,“你看本世子作甚?莫不是想让本世子徒手将这些网子扯了?”
谢珵本就有洁癖,平时衣裳沾一点点的污渍都要立马把衣裳换了,更别这次是让他徒手扯蜘蛛网了。
时锦瑶又将视线放在谢珵手中的折扇上,谢珵立马收起自己的折扇道:“你、你、你可别本世子扇子的主意,这可是御赐的。”
“那我用什么呀?”时锦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总不能让我徒手吧。”
谢珵看着时锦瑶的发髻,顺手拔下一只簪子,“喏,用这个吧。”
“用完扔了,本世子可嫌弃呢。”
眼下没有东西可用,时锦瑶只能用簪子凑合一下。
不多时,二人边扇着眼前的灰尘,边走进破庙。
谢珵抬袖捂住口鼻,声音闷闷道:“你祖父真奇怪,好像算准了你会来兰陵城一样,竟然将东西藏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时锦瑶“唔”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他们一直逼问我要这个方子,却不知方子我也没见过。”
时锦瑶话音落地,绕着破庙中的佛像转了一圈,“世子爷,你知道怎么下去吗?”
时锦瑶的眼神清澈又无故,谢珵简直要气死,“这怎么下去,下面是实心,你难不成还想遁地?”
“我祖父就在这个下面。”
时锦瑶弯腰使劲看佛像底下,“这也没有,下面肯定是空心的。”
时锦瑶起身看着谢珵,“世子爷,你帮我推一下这个佛像。”
谢珵此时抬脚就想走,奈何遭不住时锦瑶软磨硬泡,他走到佛像前拜了三拜,才同时锦瑶一起推开佛像。
佛像下面有个方方正正的入口,谢珵看了眼入口,径直走到一旁的石墩子上坐下,“这入口这么,你自己下去吧,本世子在这等你。”
时锦瑶看着谢珵,“世子爷确定不一起吗?”
“本世子要不是怕你跑了,才懒得跟过来呢。”谢珵捏着自己的胳膊又道:“我堂堂一世子,今儿竟然被你当厮差遣,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了。”
时锦瑶被谢珵的不好意思了,她抬手蹭了蹭鼻尖,别扭道:“那、那世子爷在这等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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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锦瑶踩着软梯走下地窖,地窖内一如上面一般,四处挂满蜘蛛网,漆黑一片,时锦瑶借着入口照来得光线在地窖内瞎摸索。
时锦瑶下去好久没个声音,谢珵在上面等的有些不安,他呢喃着:“这妮子该不会是跑了吧。”
他这样着,起身走到入口看着漆黑的地窖,“喂,时锦瑶?”
“时锦瑶,你活着就吱一声。”
谢珵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等到时锦瑶的声音,眼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变暗,时锦瑶依旧没有上来。
谢珵等不住了,这入口就算再他也得钻进去,万一那个蠢货死在里面了怎么办。
他抬脚才伸进入口,下面就冒出时锦瑶的身影。
时锦瑶抬头看着谢珵,“世子爷你要下来呀?”
谢珵吓得一激灵,他下意识收回腿,强装镇定道:“本世子方才喊你那么久也不见你出声,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呢。”
时锦瑶将手中的书揣在怀里收好,又仰头看着谢珵,“世子爷不用下来了,下面黑黢黢的,一点也不好。”
谢珵甚是嫌弃,腹诽道:“若不是本世子担心你,才不会屈尊降贵去这下面呢,没良心的东西。”
他出神的功夫,时锦瑶已然从地窖上来,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呀”了一声,“原来我下去那么久,天都黑了。”
谢珵“嗯”了一声,“拿到了就走吧。”
“世子爷稍等。”
谢珵转身问道:“你又怎么了?”
时锦瑶看着旁边的佛像,“世子爷,我们是为了拿东西才将他推开的,现在东西拿完了不能放任不管啊。”
“事多。”
谢珵嘴上这样,身体却甚是诚实的走到佛像前将其摆正,还顺带拍了拍手和衣裳的灰尘。
二人走出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谢珵道:“快走吧,再不走要落雨了。”
时迟,那时快,一场倾盆大雨来就来。
谢珵看着时锦瑶,时锦瑶讪讪道:“那、世子爷今日先在这凑合一晚吧。”
昌辰此时也赶着马车走来,他跳下马车问道:“主子,今晚咱们还回吗?”
谢珵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边还伴随着雷鸣声与闪电,“在这歇脚,你去找些干柴来。”
昌辰领命正欲离去,谢珵又补充道:“顺便找些软的来。”
时锦瑶抱膝坐在一旁,自知是因为自己才耽误谢珵赶路,谢珵就这样看着时锦瑶独自纠结,他家瑶瑶一阵拧巴着脸,一阵拢起眉头的,模样真令人怜爱。
时锦瑶似是想通了,她鼓起勇气看向谢珵,谢珵立马移开眼神看向外面的雨幕。
“世子爷,对不起。”
谢珵眉眼微挑,回头看向时锦瑶,“什么?”
时锦瑶解释道:“之前我保证不会耽误你的行程,现在却要被迫在这过夜了。”
“过来。”谢珵拍着自己身旁的石墩子,时锦瑶起身走过去,“来拿这个东西本世子先前就答应过你,更何况这个东西是本世子需要,与你何干,不是你的错。”
谢珵这样一,时锦瑶似是想通了,也不在纠结此事。
这时,谢珵的耳尖轻微动了下,习武之人的听力往往比常人要好得多,他隐约听见雨幕中夹杂着不少人的脚步声。
他心想着: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瑶瑶,你先去那佛像后面躲着,我没有叫你,你千万别出声。”
时锦瑶不知发生了何事,看着谢珵神情严肃,也不敢多问,只能照着谢珵的做。
谢珵见时锦瑶躲好了,他的眼角划过一抹凌厉,转身拿起自己的折扇大步走出破庙。
破庙外果然站着一群黑衣人,见着谢珵出来便不要命的冲上去。
谢珵的手中就只有一把扇子,几个来回下来只能用此防身。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用手指挥着,其余几人纷纷上前将谢珵围住,谢珵环顾一圈,笑了下,“你们的主子就这么想要本世子的命?”
几人不答,朝着谢珵涌来,谢珵开折扇甩出去,一圈过后几名黑衣人皆被抹了脖子。
为首的人见状提剑上前,谢珵依旧只用一把折扇挡着,就是这一下,黑衣人的剑将谢珵的一支扇骨劈开。
谢珵彻底被惹怒,要知道他的这把玄金折扇是他幼时皇上赏赐的,从到大他一直当个宝贝一样捧在手中的。
谢珵抬脚将那黑衣人踹了出去,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谢珵弯腰捡起地上的剑径直朝着黑衣人走去,他提起剑指向黑衣人的喉咙,“,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直接咬破口中藏好的毒,一命呜呼。
昌辰此时抱着一堆干柴走来,今夜雨大,昌辰跑了好远才找到一些干柴,回来就瞧见自家主子提剑指着黑衣人,他立马放下手中的干柴跑上前,“主子,发生了何事?”
谢珵将手中的剑丢弃,“不知谁派来的,去检查一下他们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时锦瑶躲在破庙内听着外面的斗声,心里怕得不得了,谢珵走进破庙后点燃了干柴才道:“瑶瑶。”
时锦瑶从佛像后面探出脑袋看着谢珵,谢珵满身疲惫,却依旧笑看她。
“世子爷。”时锦瑶捏着衣角步走到谢珵的身边坐下。
谢珵牵起时锦瑶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冰凉无比,“吓坏了吧。”
时锦瑶轻“嗯”一声,谢珵顺手将她揽入怀中,“不怕了,那些人已经死了。”
时锦瑶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这一夜,谢珵以一人之力反杀近三十人,更不会知道,他在雨中、在被围困时,心心念念的只有她一人。
谢珵的发梢还在滴水,时锦瑶看着却不知该些什么,反倒是谢珵道:“让我抱抱。”
他的声音委屈又害怕,时锦瑶自认识谢珵以来从未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时锦瑶淡淡地回了一个“好”。
昌辰在外检查一遍之后毫无所获,他走进破庙将事情如实禀报后,谢珵缓缓松开。
“近三十个杀手,全部是死士。”
谢珵听见后哂笑一声,昌辰不明所以地看向谢珵,谢珵拿起折扇轻轻拨开,倏然,他道:“去查张林背后的人。”
“主子是怀疑……”
谢珵不置可否。他前脚将张林送到兰陵城,后脚就有人坐不住了想取他的命,能这样做的,来头定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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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辰将软稻草给谢珵铺好后便守在门口,谢珵看了眼旁边的时锦瑶,笑道:“本世子累了。”
时锦瑶连忙道:“我去看看火,别让灭了,世子爷好好休息。”
谢珵的眸色暗了暗,眼底带着浅浅的失落,看着时锦瑶的后背也并未再些什么,躺在软草上憩。
不多时,时锦瑶听着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她才轻微舒了口气,又心翼翼地回头看向谢珵,见着谢珵的衣角处带着几点血渍,不禁拢起眉头。
谢珵那么爱干净的人,今日如此狼狈全然是她的不是,可谢珵却并未因此责怪她,反倒担心她是否受到惊吓,现在的他好像也没有从前那么糟糕。时锦瑶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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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珵睡了一个多时辰就醒了,破庙内,火堆早已熄灭,连一丁点的火星子都没有,时锦瑶靠在一处盹,脑袋时不时就点一下。
谢珵看着有些好笑,声着:“分明是给你铺好的地儿,非要自己去守夜,现在夜没收好,觉也没睡好。”
“蠢死了。”
谢珵起身将自己的衣裳脱下铺在软草上,又转身将时锦瑶大横抱起轻轻放在自己的衣衫上。
“睡吧,再有两个时辰就该赶路了。”
外面的雨水声渐,天边渐渐放晴,谢珵坐在破庙内守了两个多时辰。
卯时过后,谢珵带着还有些迷糊的时锦瑶踏上回兰陵城的路。
雨后的天干净无暇,连带着空气中还有些潮湿的气味,谢珵的马车慢慢悠悠的在湿润的泥土上轧出几条不深不浅的沟壑,缓缓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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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兰陵城内,宋扬莫名收到一封来信,信中的内容大抵是让他前往百园春,那里有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宋扬放下手中的卷宗,声呢喃:“百园春?”
他的随从问道:“殿下从来不去戏楼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宋扬摇头,转而问道:“翰林院的卷宗都翻完了,可找到了我们想要的结果?”
随从轻微摇头,“并未,其中有关的实际全都不见了,包括一些连号的卷宗都是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故意隐藏什么事情。”
宋扬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自谢珵离开兰陵城之后便钻进翰林院翻找东西,这些日子一点发现都没有。
“果然是有猫腻在其中。”
在宋扬身后的廊檐下,齐崇站在红漆柱子旁边紧张地看着宋扬,他有些害怕宋扬就此放弃。
可宋扬却道:“走,去趟百园春,总有人不愿放弃这件事。”
宋扬准备离开时,王瑜哄着眼走进翰林院,她带着哭腔道:“四皇子。”
宋扬搓着脑袋看了眼侍从,侍从摊手表示不知。
“四皇子,你真的对我从来不曾动心吗?”
宋扬在翰林院的几日,王瑜也是日日都来,昨日宋扬在这没见着她,还以为是王瑜想明白了,日后不会再来烦她,谁知今日王瑜竟然哭哭啼啼的找来了。
“王姐既已知晓,又何必穷追不舍。”宋扬长身玉立,在骄阳下如高岭之花,让人望尘莫及。
宋扬看都不看一眼王瑜,抬脚同王瑜擦肩而过。
王瑜倏然转身,镶金边轻纱襦裙轻微起回旋,她梨花带雨地看着宋扬的背影,“四皇子,我准备成婚了。”
宋扬听闻不知不觉驻足,神情微僵,他摩挲着指尖,垂眸道:“这么突然,是哪家的郎君?”
“尚书府。”王瑜恨恨的吐出三个字,可宋扬依旧无动于衷。
他突然轻笑一声,“云公子,他性子好,挺不错的。”
王瑜提起裙摆朝着宋扬走去,她站在宋扬的身后道:“四皇子,你若是心里有我,就请你在下月初三之前上门提亲。”
完,王瑜哭着离开翰林院。
宋扬看着王瑜的背影,眸光暗了几分,他仰头看向碧空骄阳,泪花模糊了他的双眼。
久久平复心情的他,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去百园春。”
随从有些看不下去,“殿下,王姐那边……”
“随她去吧。”
随从也不敢多言,他知道他家殿下心里还是有王姐的,从前王姐遇难时他总会日行一善,出手相助,就算当时心里不在意,可王姐这般纠缠,就算他家殿下是块冰疙瘩,现在也该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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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到百园春门口,宋扬尚未下马车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心想着今日百园春上了什么戏,竟能引得这么多人来观看。
他躬身走下马车,百园春门口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宋扬作罢,转身欲离去,这时,百园春的厮连忙走出来,“四皇子请留步。”
宋扬闻言回首,那厮道:“我家掌柜今日四皇子要来,特地为您留了百园春的雅座,四皇子请。”
厮做了个请的手势,宋扬抬脚跟上,穿过人群时还听人声议论着今日的《将军骨》这出戏。
宋扬只听了几句,不经意便想到了战死沙场的时将军,他心下“咯噔”一声,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快了几分。
前脚宋扬走进百园春,后脚就被临窗而坐的一老者盯上,那老者见着宋扬在走上雅座,眸光又不着痕迹地看向戏台子。
此时戏台上再一次上演《将军骨》,看过多遍的人声议论着:“百园春这两日也不知怎么了,这出戏已经演了不下十遍了。”
“谁知道呢,就当是解闷了。”
宋扬却在上面看得津津有味,在最关键的时刻,他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此时的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窗边的老者见宋扬看得入迷,唇角微不可查地露出些许笑意,继而饮下茶水,抬脚离去。
这出戏过后,宋扬泄气般的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声念着“是时将军,肯定是。”
他身边的随从给他递上茶水,“殿下喝点茶水吧。”
宋扬似是没有听见随从的话,倏然又道:“信,对,时将军送了八百里加急。”
“百园春的掌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