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意外 “我不嫁了”
所以叶成雍就以为是信国侯要阻止这门婚事而故意让他断腿, 因此才把沈时舟赶了出去。
实际上他被砸真是意外,跟信国侯府和沈鹏没有直接关系。
“跟叶大人是意外,他不见得信吧。”薛魁挠挠头很为难, “要这事也有叶大人自己的责任,谁叫他那么较真呢。”
丁兆瞪了他一眼, “一般核对木料看个大概即可,但叶大人眼里揉不得沙子,非要一根一根数,木材是成堆放着的。让他这一扒拉就松动了。数完后他转身的功夫就被滚落的木头砸了大腿, 幸运的是只砸到腿。”那么粗的木头若是砸头上, 当场就得咽气,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怎么就这么巧,沈时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之前他也在想沈鹏有这个胆子?不是他瞧不上沈鹏, 着实是那两兄弟以前总故意找茬, 被他收拾了几次, 现在都躲着他走。
之前沈鲲堵金荷是没把叶成雍放在眼里, 如今侯府都知道他要娶金荷,沈鹏还敢故意伤人,除非他吃了豹子胆。
所以这件事还真就是意外,即便是意外这笔账也得算到沈鹏头上。不是他直接动手,却与他有关。
沈世子揉揉额角, 好好的事让那滚蛋给搅黄了,沈鹏若在眼前,沈时舟能踹断他一条腿。
丁兆问:“我们几个备了些药材和补品, 要不您过去?实情相告叶大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为今之计是要让叶成雍消气。
亲爹揍、继弟坑,一家子都是拖后腿的,堂堂世子的亲事还得下属出力, 出去谁信。
沈时舟摇摇头,“现在他正在气头上,我去只会雪上加霜。”
薛魁嘟囔:“那咋办哩,不清楚岂不是更气,而且气的还是世子您。”
赵鸿宝想了想,“不如我们几个走一趟,先安抚一下,等合适时机您亲自解释,总不能让叶家觉得您丢下他们不管,金荷姑娘也会不高兴。”
“也好!”沈时舟点头,“就这么办吧。”
于是三人拎着东西去敲隔壁大门。
赵氏认得他们,热情地将人请进去。叶成雍在房内与桑彭着话,三人满脸堆笑地走进去。
伸手不笑脸人,叶成雍也不好什么。
关心了一下叶成雍的伤,赵鸿宝笑着告辞,“叶大人,您好好养伤,万事不用操心。”他转头对赵氏道:“有事您就派人去朝山街三十号,我们随叫随到。”
“哎,多谢几位。”赵氏高高兴兴送三个人出门。
桑彭愣愣地看叶成雍,赵氏不知道,他可清楚朝山街三十号是鹰字营的地盘,这三人是鹰营主帅的左膀右臂。“沈时舟的手下怎么对你这般客气?”
“昨晚我被抬回来时遇见了他们几个。”他不想提沈世子与金荷的事,亏吃过一次就够了。
桑彭:“碰见了就这么客气?还带礼上门?鹰营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和善了?这态度比对亲岳父都亲,若是一个人来,我都以为金荷好事将近了呢。”
“兴许是沈时舟替他弟弟抱歉吧,毕竟我是间接因沈鹏受伤。”
“不能够。”桑彭将头摇成拨浪鼓,“沈时舟与继母所生的几个孩子不合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据沈世子都不怎么回侯府住,在外面有自己的宅子。”
“哼。”叶成雍用鼻子哼了一声,心想是不回侯府,就住他们家隔壁。要不是金荷一再保证是沈时舟先住隔壁,她后进的京,否则他都要以为沈时舟故意接近她女儿。
“他们兄弟不合?”叶成雍不是好事之人,信国侯府的家事他自然不知。
“千真万确!”他夫人好结交,对京城高门大户的内宅之事知知甚多,桑彭经常听夫人念叨,久了他也知道的不少。
听后叶成雍沉默不语,虽与沈时舟无关,但却也因他而起。侯府看不上他们家,他也不会去攀权富贵。
沈世子倒是个人物,可他那个弟弟也就像个人,不干人事。这还没怎么着呢,他就断了腿,金荷那么单纯的孩子,嫁进侯府还能有好?
两人聊着,金荷进来给添了一次水。等人出去后桑彭问:“金荷的婚事还没有着落?”
叶成雍摇头,既然不算与沈家有瓜葛那便是没有着落。
“我给你个人你看行不行,我夫人的外甥,今年刚中了举人,在翡县做县令,没成亲也没有妾室。人品我可以保证,他很上进学问也好,现在是县令,将来做到知府也不定,而且他家境殷实绝对不会亏待金荷,你若舍得女儿外嫁,我来做媒,你看怎样?”
“让我想想。”叶成雍相信桑彭不会害他,但事关金荷,他不能草率决定。“也得问问金荷的意思。”
“好!你若同意,就交给我家夫人张罗,上次在尚书大人家拙荆见过金荷,很是喜欢她,可惜我儿子才十二岁,否则定要与你结亲家。”桑彭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上值了。
金荷煎好药给叶成雍端进来,赵氏对桑彭送来的十两银子很不满,“你是为公事受伤,尚书大人就给这点银子,十两够干什么的,连药钱都不够。”
叶成雍在想金荷的事,听赵氏抱怨他有些不耐烦,“我还能去跟尚书大人要银子?给你多少拿着就是。”
“你吼我作甚,我还不是心疼你,为了这个家,你至少三五个月不能上值,吃药用银子,家里开销也是一大笔,你叫我怎么办?”赵氏也委屈。
“家里不是还有存银嘛,先用着,我养一个月就能上值。”叶成雍自然知道家里的情况,全家都靠他的俸禄过活,只要能走路他就去上值。
“那怎么行,大夫都了养不好会落下病根,到那时你就成瘸子了,不行不行,一定得养好了再去。你别操心了,银子不够,我回娘家借。”赵氏还是心疼丈夫的。
金荷默默听了一会儿,从荷包里拿出五百两的银票交给赵氏,“夫人,我这里有五百两您先拿去用。”
赵氏惊道:“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父亲这么多年送过去的银子,几位师傅都给存了下来,这次离开全都给了我。”
“你师傅、”叶成雍心头一热,“你的几位师傅都是好人,是我浅薄了。”毫无关系的几个人养大了金荷,还把她教的很好,这份恩情这辈子还不上了。
“嗯,师傅们都很好。”金荷笑道,“父亲尽管养伤,大夫只要您养的好就不会留下病根儿,所以千万不要急着上值。”
五百两的意外惊喜,让赵氏很高兴,“金荷,谢谢你。”她娘家也不富裕,能借给她的也不多,何况有那么个斤斤计较的气嫂子。
叶成雍喝完药,金荷端起碗要走,被他拦住,“金荷,你坐下,爹有话对你。”
“好!”金荷搬过凳子放到床前坐下。她有预感父亲要什么,她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时舟告诉她不用担心,可她怎么能不担心,这是她的父亲,这次是受了重伤,若是下次呢?会不会伤及性命?
上次是沈鲲,这次是沈鹏,她若与沈时舟在一起,就不可能绕开侯府的人。而那些人恰恰有动动手就能要人命的权势,她不能自私地为了自己把家人置于危险境地。
可是,她舍不得啊,她才刚刚开始计划她与沈时舟的未来,都想好了明年在围墙四周种上蔷薇或是牡丹,菜地可以减少一半,种多了他们两人也吃不完,剩下的地可以种别的,夏日里两人在院中乘凉,看星星看月亮看花开花落。
这一切还没有实现就要结束了吗?她不甘心!
见女儿红了眼睛,叶成雍也不好受,“金荷,你跟爹实话,侯府是不是不同意你与沈世子的亲事?”
金荷点点头却没有话。
果然如此,叶成雍叹气,“金荷,沈世子的婚事算了吧,咱们惹不起。”
“老爷!”赵氏急了。
叶成雍:“你不要总看侯府的富贵和权势,正因为他们有权有势才是我们不能招惹的,金荷嫁过去无依无靠就任由人家磋磨。”
他又对金荷:“沈时舟不可能时时守着你,若那两兄弟对你起了歹意,你如何招架的住?我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这心便揪着疼,咱们家没权没势,但是,金荷,人即便在卑微也要有自己的骨气。”
金荷抿着嘴没有话,眼泪却悄悄滑落。
“你桑叔叔的外甥今年二十有二,举人出身,现在外地做县令,我觉得人挺合适,不如……”
“父亲!”金荷抹了一下眼睛,“我不嫁了,等您好了我就回师傅那里去。”完她跑出房间。
赵氏:“即便不嫁沈世子,也还有别人,至于把金荷嫁到外地嘛。”
“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金荷还怎么在京城待。”叶成雍无力地靠在床头,他的女儿怎么就这么不顺,时候死里逃生,长大了婚事一波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