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定亲 “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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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媳妇出去没多久, 邓开跟着进来,他躬身对赵氏和叶成雍行礼,“的给大人和夫人请安!”

    见这两位面容憔悴, 邓开忍不住心里嘀咕,他们世子玩这一手让多少人彻夜不眠、提心吊胆, 瞧把人吓的。

    今儿金荷姑娘都没出门,后来叶家又请了大夫,这得多伤心才能一病不起啊,还不都是主子给闹的。

    “世子叫的来告诉两位不必担心, 他要在侯府养伤, 等伤势好转再回桐柳巷。”

    夫妻俩琢磨了一下, 发现沈世子没有怪罪的意思,赵氏大着胆子问:“那你们世子的伤、伤得重不重?”

    “重!本来世子就受了重伤, 那日要回侯府养伤, 恰巧路遇金荷姑娘遇险, 世子怎么能让叶姑娘受伤呢, 他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没成想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当时血就流了一地,最可恨的是那驴蹄子踩的不是地方,哎!”邓开悲痛不已。

    两人懂了, 老赵的是真的,沈世子真的伤了不该伤的地方。赵氏颤颤巍巍地问:“那还能、能治吗?”

    邓开不话只是摇头叹息,赵氏傻了, 叶成雍的心也跟着凉半截。

    为主子在未来岳父母面前卖足了惨,邓开擦擦眼角,又道:“世子昏迷了一夜, 今早醒来不放心便派的来转告,侯爷并未追究所救之人是哪个,所以还请叶大人这边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触怒侯爷不好收场。”

    目前侯府重点都放在沈时舟的伤上,谁都没心思管被救的姑娘是谁。甚至作为罪魁祸首的驴都忘了捉。

    沈时舟怕叶成雍的固执和原则让他撞到沈颉面前。他现在伤着不能动,万一信国侯震怒,叶家人有个好歹就得不偿失了。

    “知晓了,我们这边绝对不会轻举妄动。”赵氏忙应下,她本就不想让夫君对上信国侯。

    “请将这封信交给金荷姑娘。”邓开拿出一个信封给赵氏,“让姑娘好好保重身体,否则我们世子会担心。”

    赵氏忙两手接信:“好,我一定转交。”

    事情交代完,邓开离开叶家。

    “老爷!”赵氏拿着信为难。看样子沈世子对金荷贼心不死,可他都那样了,还怎么叫金荷跟他好啊?这不是害人嘛。

    叶成雍叹气,“拿去给金荷吧,何去何从她自己决定。”

    沈世子为救女儿遭此劫难,恐怕没人愿意嫁他,而金荷还对他也念念不忘,她能弃沈时舟于不顾吗?以他对女儿的了解,叶父心里其实有了答案。

    金荷躺在床上发呆,春巧在床边劝,“姑娘,您别难过了,沈世子受伤养养就会好。”老赵在房里的话,叶成雍交代不准外传,所以其他人只知道沈世子受伤,具体伤到哪儿?多重?春巧并不知。

    赵氏进来把春巧发出去,她把信交给金荷,“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伤心,这就是命。”违心的话她不出口,只能怨一句命运不公。

    见到信,金荷挣扎着坐起来,赵氏见她这副模样叹口气走了。

    信中沈时舟对伤势只字未提,只叫她放心,回头给她解释,有事去巷口第一家找邓开。

    以往沈时舟叫她什么都不用管,金荷觉得挺开心,把一切挡在外面那是他心里有她,他是有担当、靠得住的男人。

    可现在看到信,金荷气得骂了一句:“混蛋!”

    什么都不,只叫她放心,她怎么放得下心,若真如传言那般,他这心是有多大才能出叫她安心的话。就不怕她收拾包袱跑了?

    “姑娘,您怎么啦?”春巧端来一碗素面,就见她家姑娘脸通红胸脯起伏,好像是气的。“您吃点面吧,已经两顿没吃了。”

    “不……”金荷想不吃,可看手里的信就很气,“端过来吧。”她要好好的,等他的解释。

    沈时舟在床上连续躺了七天才起身,沈祖母把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给孙子补,百年人参一天恨不得炖半根,吃一次就让沈时舟身体燥热的受不了。

    他叫意煎药时偷偷把补药减了分量,这么吃下去万一有了反应,他那伤处还怎么掩饰。不是他不信任祖母,而是怕她忍不住,喜形于色漏了陷,等事成之后他再负荆请罪吧。

    意看看门外声:“侯爷又来了。”

    沈时舟:“不用理。”

    沈世子不能人道,可扰乱了京城众多名门贵女的心,也搅黄了与锋家的婚事。赐婚的圣旨没了音讯。信国侯以为板上钉钉的事,临门一脚出了错。沈时舟对他的漠然视之,让他心里不好受,信国侯觉得该做点什么。

    看看儿子的房间,他抬脚去了锋府,锋家人闭门不见。端庄贤淑的锋大姑娘被爹娘关在房里哭的死去活来。长这么大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得不到一个叫沈时舟的男人。

    信国侯不死心,又去了几家有意与他家联姻的官家,门户低他也不嫌弃了,但那几户人家不是外出访友就是带着妻女去岳家省亲。信国侯心里清楚,这是见他儿子不行了,都躲着呢。吃了一圈闭门羹他垂头丧气地回了侯府。

    沈时舟每天躺在床上着实无聊,于是把精力都用在了写信上,有时金荷早上收到邓开送来的信,晚上下学又收到一封。

    午饭吃了什么,哪个好吃、哪个难吃、“想吃你做的菜了”等等鸡毛蒜皮的事能写三页纸,仔细看竟没有一件正经事。

    即便如此,金荷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沈时舟在侯府养了大半个月的伤才出房间,他找亲爹谈了,沈时舟直接开口问赐婚呢?

    信国侯哑口无言。

    “既然您给不了,那我就自己找,这次您别拦了。”

    信国侯眉头拧成个疙瘩,“还想娶她?”

    沈时舟苦笑,“我如今这个样子,除了她还能找谁?人家愿不愿还难呢。”

    “你是侯府世子,她敢看低你?”信国侯心里不舒服,他一万个不想那个女人进门却无可奈何。“我不管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要的就是这句话,如此他就不会落下不孝的名声了。“您为何这么不待见她?门第就那么重要?”

    “哼”沈颉哼了一声没回答,为了那个女人,儿子屡次与他翻脸,甚至动手,他岂能容忍。

    “既然您不反对,我这就去准备。”

    “她若不愿意你算如何?”信国侯忍不住问。

    “抢!”

    信国侯:“……”以前人人抢着嫁的儿子,如今要自己动手去抢人?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等他回过神沈时舟已经没影了。

    听孙子要去叶家提亲,沈祖母看孙子的眼神就很不对劲,她想叫他别祸害人家姑娘。可又一想,如今能真心实意待他的也只有那姑娘了,虽然很对不起叶家,但为了自己孙子,做个恶人又如何。

    于是在书院休沐日,沈时舟带着人抬着八台礼,敲锣鼓从侯府上叶家提亲,沿途跟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金荷正在院儿辅导弟妹温书,听见外面锣鼓喧天,都以为巷子里谁家娶亲,文轩爱热闹,听到动静就跑出去看。

    没一会儿又急匆匆跑回来,“姐,姐夫来提亲了!”

    云荷:“……”肯定不是她,她看金荷。

    金荷:“……”她在脑子里反复琢磨弟弟的几个字,最终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

    来到前院,她看见了八台大礼和活雁摆在地上,沈时舟正站在院中与吊着一条腿的父亲话。这动静把叶成雍都惊下床了。金荷鼻子发酸,她有很多话想问他却不知从何问起。

    见到许久未见的人,沈时舟皱起眉,才多久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都叫她不要担心,每天写信逗她开心,她肯定没有听他的话。沈时舟决定事后一定好好罚她,叫她不爱惜身体,不听话。

    他走过来,想抱抱她,可是看见叶家从主人到下人,还有大门外跟过来看热闹的一大群人,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们看,沈时舟只好作罢。

    沈时舟面对金荷,嘴角啃着笑问:“救命之恩当如何?”

    金荷:“……”

    文轩乐颠颠举手抢答:“我知道、我知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书先生讲的。”

    金荷:“……”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过“谁嫁他谁倒霉”如今倒霉的竟是自己。

    “快闭嘴。”云荷把弟弟拉到一旁,点他脑门:“你个笨蛋。”

    沈时舟整理一下衣冠,对叶成雍躬身行礼,“沈时舟向叶大人求娶金荷,还望大人应允。”

    院内院外鸦雀无声,叶成雍骑虎难下,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他憋了半天出一句:“金荷自己做主。”

    沈时舟转向金荷,一挑眉问道:“同意吗?”

    金荷沉默了,原本十拿九稳的男人瞬间提心吊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愿意吗?”

    院外看热闹的人们开始议论。

    “这分明是挟恩图报,叶姑娘也够可怜的,还不如死在驴蹄子下呢。”

    “你懂什么,太监还能娶媳妇呢……”

    总之,以往被人称赞的沈世子一下子成了挟恩图报的卑鄙人。

    老赵赶紧关上门,隔绝了院外的嘈杂。

    金荷直视他:“我不做妾。”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沈世子又补充了一点,“我不纳妾。”

    叶家人都盯着金荷,等着看她的决定,然后就见她轻轻点了点头。

    还不等沈世子高兴,文轩欢呼一声,他跑到沈时舟面前,“你没有孩儿没关系,将来我娶媳妇生孩子给你一个,你得对我姐好,否则就不给你。”

    沈时舟:“……”不稀罕,他自己会生。

    “这孩子净瞎,呵呵。”赵氏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今日提亲沈时舟做了充分准备,把两人的庚帖都换了,如此就算正是定亲,即便皇上想赐婚都不好使。

    换了庚帖,沈世子的心终于落了地。既然定了亲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他跟金荷去了院。

    赵氏对着走远的背影,撇撇嘴,“还真不客气。”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罢了,随他们去吧。”叶成雍心情十分复杂,既不想女儿嫁个废人,又顾念他对金荷的救命之恩。他左右为难,难啊,当年科举考试都没这么难。

    两人手牵手来到院,没了外人,沈时舟将人揽进怀中,指尖抬起金荷绯红的脸,低下头轻啄她粉嫩的唇瓣、脸颊、鼻尖,最后又落在柔软的唇上,用舌尖轻轻撬开贝齿,汲取最美妙的滋味。

    金荷羞涩地闭上眼睛用心回应着,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她快喘不过气来时方才推开他。沈时舟意犹未尽,停了几息还想继续被金荷锤了两下胸口方才作罢。

    他想着来日方长,便没再继续,可仍旧没有放开人,他低着头看她的眼睛,“我成了废人你也愿意嫁吗?”

    听他嘴里听到“废人”两个字,金荷立刻红了眼,“嫁,哪怕你残了、瘫了,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嫁!”

    这段日子她想了很多,想了两人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她突然发现自己那么容易动摇,因为父亲、因为家人,不管因为什么,她都没有沈时舟坚决和果断。

    从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坚定不移,是深刻自省的结果。她要对得起沈时舟的付出,不能理所当然地让他承担所有困难,信国侯不同意,她便是去求也要求得他同意。

    沈时舟的心仿佛化成了一汪水,裹着粉色的花瓣荡漾在春日的暖阳里,“不用你求,他同意了。”

    “真的?”

    “嗯,我现在没人要了,你肯接手他乐不得呢。”沈时舟捏捏她的鼻尖,她鼻头的痣可爱的很,总是吸引着他的目光,于是忍不住又附身亲了上去。

    这次就有点刹不住了,两人挨得很近,金荷感觉出了他身体的变化,她红着脸捂着嘴,瞪圆了眼睛看他,“你、你……”

    沈世子摸摸鼻子,“被祖母补过头了。”着他抬起头,两行血从他鼻孔里流出来。

    此时,金荷若还不明白她就白活这么大了,气得用拳头锤他,而后“哇”的一声哭出来,“你怎么这么傻!”

    甘愿沦为笑柄,也要娶她,她叶金荷何德何能让他做到此地步,金荷心疼又愧疚。

    沈时舟还没见过她哇哇大哭的模样,拍着她后背哄着,“快别哭了,否则你父亲一会得拿烧火棍来赶我。”

    哭了一会儿,金荷不好意思起来,她轻轻碰碰他的腰,“这里的伤怎样了?”

    “没事,多流了点血而已,养一段日子就好了。”沈时舟的轻松,金荷却记得那日地上的一滩血。

    “你好好养着,我每日早点起来给你做补品。”

    “不用、不用。”沈世子连连摇头,金荷与她祖母很是相像,恨不得把他流的血一夜补回来,“我有邓开他们照顾,你只管去书院,不用担心我。”

    “好吧!”金荷虽然不舍,可她每日要去书院,还不如让别人全天照顾他。

    经过这么长时间,沈世子上门逼婚差不多众人皆知了,豪门勋贵都用沈世子的趣事发茶余饭后的无聊时光。

    就连皇上都要问上一句:“寸清去人姑娘家里逼婚了?”

    同样,叶金荷的名字也频频被人提起,锦贤书院从七八岁的幼童到二十几岁的秀才,都知道传中被沈世子逼婚的女人是他们学院的漂亮先生。

    读书人也不全是懂礼守节的君子,课间休息时有几名男子在假山前闲话。

    “叶先生那模样嫁个废人着实可惜,我还想求父亲去叶家提亲来着,哪成想被那个废了的世子捷足先登。”尹锋连连摇头,一脸遗憾。他今年二十,比金荷这位先生还要大上两岁。

    “你可算了吧,即便没有沈世子,叶先生断不会看上你。”同窗戳破他的牛皮。

    “怎么着,我哪里不好,总比姓沈的那个太监强吧。”尹锋完哈哈大笑,却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

    文轩使出全力,用身子撞他,尹锋被撞到假山上,头见了血。

    “叫你胡。”文轩在外面跑着玩,路过这边就听见他指名道姓地沈时舟与金荷,他气坏了。

    尹锋当即就怒了,“哪来的崽子,活得不耐烦了。”他爬起来就要文轩。

    文轩还在那气呼呼地攥拳头,还好他同窗激灵,见势不妙拉着他就跑,尹锋在后面紧追不舍。

    被人追着,文轩也害怕了,他甩开同窗从松柏园跑向青竹园,两个园子有一个月亮门连着,松柏园是男子读书地,青竹园是姑娘们读书的地方。

    平时,像文轩这么大的孩子往青竹园跑也不算事,但年纪稍大一些的都知道避嫌,绝不会往那边凑。学生的品德行为也是记在考核中的,尹峰盛怒之下什么都不顾了,他追着文轩来到青竹园。

    云荷正在院中和姐妹们笑,就听月亮门那传来文轩的喊声:“姐,姐!”

    云荷看过去,就见满脸血的男人正在追她弟弟。云荷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迎过去,将文轩挡在身后,她立在尹峰面前两手高高举起,“站住,不许欺负我弟弟!”

    “好啊,还有帮手,你们两个我一起揍。”尹峰抹了一下脸,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他可没把一个丫头放在眼里。

    尹峰往前走,云荷心急将石头扔过去,碗大的石头砸在他脚面上,杀猪般的惨叫把两个园的学子们全都惊呆了,尤其是青竹园的姑娘们呼啦啦退到一边。

    见尹峰倒在地上还想揍云荷,文轩来了勇气,跑过去骑着人挥起拳头就。

    即便尹峰受伤那也是成年人,文轩怎么得过,没两下就被尹峰掀翻在地,额头也磕破了。

    云荷瞬间怒了,她拿起刚刚的石头就要往人身上砸。闻讯赶来的先生们就看到云荷恶狠狠的面容。

    贺寻在云荷将要砸向尹峰眼睛上时接住了石头,他把石头扔到远处,头上流下几滴冷汗,再晚一步,尹峰的眼睛恐怕保不住了。

    他看看像豹子一样凶狠地瞪着尹峰的姑娘,心道叶家的姑娘都这么与众不同。他听学生尹峰追着低年级的孩子跑到青竹园,幸好他来得及时。

    金荷知道此事,架已经完了。他们三姐弟还有尹峰都被叫到院长面前。

    贺寻找来大夫给尹峰包扎,尹峰这会儿也老实了,刚刚云荷不要命的砸下去也把他吓懵了,现在任心有余悸。都不敢看云荷,云荷一瞪眼,他就哆嗦。

    “吧怎么回事?”老院长一脸严肃,花白的胡子翘了几翘。

    尹峰害怕归害怕,还不忘恶人先告状:“是他无缘无故撞我,之后他姐又拿石头砸我,我头上脚上都受了重伤,有同窗为我作证,绝非我欺负弱。”

    “是你背后先生坏话,我才撞你,我也有同窗作证。”文轩梗着脖子,其实他心里很怕。当时就是一时冲动,哪里会想到闹到院长面前。

    云荷:“他追了两个园子我弟,文轩这么哪里经得住他,他我弟我就他,往死里。”

    金荷:“……”她现在才发现云荷这么护短,也够狠。让她人她绝对不敢下死手。

    三人各执一词,各有各的理。

    贺寻道:“还是找在场的学生过来问问吧。”

    于是文轩、尹峰还有云荷的同窗都被叫过来,在先生和院长面前,那几个年纪大的开始还想抵赖,被几个的当面拆穿后,不得不认了是他们先在背后叶先生的坏话。

    “荒唐!”院长拍桌子,“背后议人是非真亏你们读了这么多年书,何况是非之人还是本院先生,尹峰你来锦贤书院也有三年了,这三年你就学了这些?”

    尹峰瑟缩着不敢抬头。

    “叶文轩,听到谗言要来找先生而不是私自动手,你可知错?”

    文轩低头声道:“知错了!”

    “叶云荷,你、”院长想你个女孩子怎么那么凶残,可看一副不服气的叶云荷,他不出口了,姑娘这股狠劲儿让他意外。叶家这俩孩子莽撞冲动,但初衷也是好的。“金荷,回去好好教弟弟妹妹。”

    “是,院长,我一定好好教他们。”金荷忙应下。在学院架视轻重程度是有可能被开除的。院长对文轩和云荷只是训斥两句,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院长:“我已经派人去尹峰家了,毕竟把人伤,汤药银子还是要出的,等尹家来人金荷你看能否应对,是否需要通知你家里。”他还是挺满意金荷的,来书院这段时间,踏踏实实的很有耐心,学生也喜欢她,这么满意的女先生很难找。

    “我可以。”父亲卧床养伤,赵氏来了也没多大用。

    “好!”院长点头,“毕竟是你们把人伤,等儿见到人赔个不是,赔些银子,事情就过去了。”

    “多谢院长!”金荷心里感激,不管因为什么,毕竟是弟弟先动的手,道理上他们还是理亏的。

    院长想得很好,你尹家孩子口不积德,被人抓个正着,你做爹娘的不脸红也就罢了,人家赔礼道歉见好就收呗。

    可是尹峰的爹娘不依不饶,金荷答应陪二十两银子都不肯,非要一百两。尹家在京城开了间瓷器铺,家里有资产。

    若这样的家底给尹峰找个先生回家教完全可以,可尹峰玩惯了,在家里总偷偷跑出去,下人完全看不住他,听人锦贤书院管得严,先生负责,才把他送来。

    “没有一百两,我们就去见官,让官府给我们做主。我儿都被得头破血流了,就给二十两银子了事,做梦。”尹峰的母亲身材肥胖,她一话脸上的肉都颤巍巍的,又一手叉着她那水桶腰,就是个市井泼妇。尹父也是脑满肠肥之相,跟在妻子身后不依不饶。

    好话尽仍不通情理就没必要惯着他们了,沈世子过让她遇事硬气点不要被人欺负了,她可是他的女人,今儿金荷决定耍耍威风。

    金荷冷笑,“你们想见官我奉陪到底,最好敲锣鼓把全京城的人都叫去衙门,让人们看看你尹家儿郎是如何侮辱先生、诋毁世子的,这等下流胚子也想科举做官,我看尹夫人你才是白日做梦。”

    尹母一脸不屑,“呸!你都不怕,我儿子怕什么,你嫁个废人是事实,怎地还不能了,我看谁丢脸,走,现在就去衙门,谁不去谁王八蛋。”

    “废人?你是在本世子吗?”沈时舟的突然出现让众人始料未及。金荷也愣了。

    沈世子给她一个微笑,转头瞬间敛去笑意,用没有温度的目光直视尹母,“你敢咒骂本世子?”

    尹母被他冰冷的眼神逼视得连连后退。

    “掌嘴!”

    话音刚落,一人上前啪啪连甩尹母四个耳刮子,干脆利落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尹母刚要哭,沈时舟喝道:“闭嘴,否则割了你的舌头。”

    肥胖妇人立马憋回哭声,一张红肿的胖脸憋成了茄子色儿。

    沈时舟走到尹峰面前,“听你想娶我未婚妻?”他突然伸手掐住尹峰的脖子,单手将他提离地面。“年纪轻轻怎么就不想活了呢。”喉咙被人掐住,尹峰的脸憋得青紫。

    尹母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与尹父连连磕头认错,这会儿他们才意识到他们口中的废人是侯府世子。他在是废人也是他们这些商户惹不起的人物。“世子爷饶命啊,都怪我猪油糊了心,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儿,我们立刻就走,银子我们不要了。”

    见沈时舟不为所动,尹母还算聪明,她转头给金荷磕头,“世子夫人,求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和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计较,他还不懂事,您就原谅他吧。”

    金荷被气笑了,比他还大的男人,竟他还,这样的爹娘也教不出有德行的孩子。她走过去拽拽沈时舟的袖子,示意他把人放下。

    沈时舟也不是真想要他命,这里毕竟是书院,他想杀人有一百种途径,绝不会落人口实给金荷惹麻烦。

    “看在我未婚妻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滚!”

    三人连滚带爬地跑出书院,如此一来尹峰也别想在锦贤书院待了。

    处理了那三人,沈时舟转过身对院长鞠躬,“惊扰了先生,请先生原谅。”

    院长用鼻子哼了一声,沈世子他早有耳闻,见到是头次见,一进来就喊喊杀,若不是他见尹家三人德行有亏,确实该受些教训,哪里会让他这般作威作福。锦贤书院又不是他家。

    见院长不搭理沈时舟,金荷忙笑着赔不是,“院长,请您原谅我们吧,您要罚就罚我,是我没管好弟弟妹妹才惹出麻烦,还有他、他也是为了我。”金荷越越声,在外人面前替未婚夫话着实挺不好意思的。

    院长皱着眉想,都沈世子上门逼婚,可看这模样似乎不像。他还没怎么着呢,这就护上了。还叶家姐妹都一样,一个护弟弟,一个护夫君。

    “千错万错都是沈某的错,院长想怎么罚我都行,与叶家姐弟无关。”沈时舟再次道歉。

    院长:“……当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恶人?走走,赶紧走。”

    他们被院长撵了出来,离下学也没多久,姐弟三人干脆随沈时舟一同回家。

    走出书院的大门沈时舟对云荷道:“做得好,真把他砸了也不用怕,有姐夫给你担着。”

    金荷嗔怪道:“哪有这么教孩子的,云荷你别听他的。”

    “被人欺负难道还要忍着?人微势低也就罢了,有我这个靠山,京城有几个人敢欺负你们,要懂得利用。这点你真不如云荷通透。”沈时舟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闭嘴!”金荷瞪他,真怕他的歪理把弟妹给带歪了。

    云荷哼唧:“我又不是孩儿,你们什么我就要听。”不过她脸还是红了,看沈时舟终于顺眼了一些。

    沈时舟笑道:“你们家三个,就属云荷胆子大,你就知道装鬼吓唬人,云荷若是男孩子我就收他当徒弟。”

    “我、我、”文轩一直跟在身后听着姐姐们话,一听到这个,他几步蹦到三人前面,握着拳头,“收我当徒弟,我想变厉害。”

    “你要变厉害做什么?好好读书也一样很厉害。”金荷将他拉到身边,“头疼不疼?”

    “不疼,就擦破点皮。”文轩摇头,“我变厉害可以保护姐姐。”

    金荷一怔,沈时舟攥住她的手,“你很幸运,有这样的弟弟妹妹。”同样是同父异母,金荷有两个维护她的弟妹。静娴公主生的三个恨不得他死。

    文轩死缠烂要跟沈时舟练武,连大姐夫都叫上了。

    “每日清来我院扎马步,只要你能坚持下来我便教你。”最近他也是闲着,教教他简单的防身术也是好的。这孩子脑子够用,将来是要走文路的,练武就当强身健体了。

    今日提前下学,几人没回家而是来了隔壁。文轩一进院就奔着秋千去,他想玩很久了。

    金荷与云荷坐在树下,邓开见文轩对院中的瓜菜频频侧目,便识趣地摘了一盘清洗干净放到桌上。

    沈时舟见了笑道:“尝尝你姐姐亲自种的瓜。”

    “姐姐种的啊。”文轩乐滋滋地拿起一根瓜又跑去荡秋千。

    “嗯?”云荷比较警觉,问她姐,“这怎么会是你种的?”

    金荷:“……”她抬脚往旁边踢了一下。

    自觉错话了,沈时舟摸摸鼻子,云荷见他俩不对劲,肯定有事瞒着他们,不过俩人已经定亲,以前的事好像也不重要。

    邓开又洗了一些瓜果端上来,这些都是沈祖母叫人准备的。她盯沈时舟盯得紧,每日吃食和伺候都要事事关心。

    姐弟三人在这里吃饱喝足才回家,一进院就见赵氏站在门口,“刚才我听见你们在隔壁,今日下学怎地这么早?哎吆,文轩你头是怎么了?”

    两个孩子不敢话,金荷叫他们先回房,她将今日书院发生的事给父亲和赵氏。

    “锦贤书院怎么也有这么嘴碎的人。”赵氏生气,她又忍不住数落,“文轩这么点就敢大人,这要是在外面他不是擎等着挨揍;还有云荷,这丫头是随了谁啊?敢拿石头砸人,她姥爷和舅舅做捕快也没这个胆子砸人就砸人,这还是女孩子吗?”

    “夫人不要怪他们,要怪只能怪我,我会与文轩云荷好好的。”虽护短不是坏事,但做事冲动和不计后果就不对了。两个孩子正在成长,这个道理必须让他们懂,否则今后会吃大亏。

    隔壁,姐弟三人刚走,景王就拎着酒菜上门,“早就想看看成了废人的沈世子,可算等到你回这儿了。”

    沈废人一挑眉,“恐怕让你失望了!”

    “你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世上有几人狠得下心让自己成为笑话?事关男人尊严,这得多缺心眼的人才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儿。

    偏偏眼前这位满身都是心眼子,谁都想不到他能缺心眼,所有就都信以为真,连信国侯都被骗过了。

    “没法子,皇上要赐婚,我不能坐以待毙。”得知沈颉又进宫,他就想好了要在圣旨下来前将事情敲定。

    “我就觉得事有蹊跷,区区一头驴能伤到你沈时舟?痴人梦,即便你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不可能让一畜生踩了……”景王顿了一下,忍住笑:“你都这样了,荷花还愿嫁你?”

    “她对我不离不弃、忠贞不渝。”沈世子挺了挺胸膛,一脸的骄傲。

    景王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下来了。沈时舟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吃着佳肴,景王爱吃,他府里的厨子手艺比宫里的御厨都好。

    “不笑了,你这脸皮本王不及,笑你也不在乎。”景王笑够了,想起正事,“听母妃我那姑姑进宫找皇后,想以不能生育为由废掉你世子之位,让沈鲲来承爵,这事你可知?”

    “不知。”沈时舟淡淡道:“不过,早有预料。”静娴公主早就想把他废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她岂能错过。

    景王惊讶:“那你还这么干?我知道你一直瞧不上你爹,但信国侯爵位可是你祖父曾祖父拿命换来的,你就这么给那个废物?值吗?”

    “沈鲲想要也得有那个本事,而且谁规定被抢去的东西就不能重新夺回来?”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就不多什么了。你算什么时候成亲?要不咱俩一起?”

    沈时舟摇头,“本想在你之后尽快把事办了,不过她父亲腿伤未愈,我也不好着急,估计最快也得年底,搞不好得等明年。”

    “也好,本王先生个儿子,你和荷花随后生个女儿,我们结个亲。”景王殿下笑意盈盈。

    “不要,万一你儿子是纨绔怎么办?我女儿岂不是进了火坑?”

    景王惊讶,“怎么会?本王风流倜傥有勇有谋,生的儿子自然不会差。”

    ……

    两个没成亲的男人,孩子都没影呢,却一本正经地讨论起儿女的婚事来。

    金荷在墙下忍笑,心想这两位一定是喝多了,不然怎么这么幼稚。

    聊了一会儿,景王起身告辞,“舟舟,本王得去看蕾蕾,就不陪你了。”成婚前与葛云蕾最后一次见面,他可不想错过。

    等人走后,金荷从墙上冒出头。沈时舟见了,笑着招手让她过去。

    金荷没犹豫,麻利地翻墙过去,她坐到桌边好奇地问:“景王殿下为何总叫你舟舟?”

    沈时舟无奈,“时候母亲喜欢这样唤我,当年母亲与静娴公主还有惠贵妃是好友,景王与我先后出生,年岁相差不大,从我就与他相熟,他时候就鹦鹉学舌,一叫就叫了这么多年。”

    母亲不在了,还有人这么唤他,还挺怀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