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婚宴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新娘子到了, 接下来便是繁琐复杂的婚礼流程。金荷想要出去到宾客当中去,贵妃将她拦住,“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你与我那儿媳相熟,等走完礼, 你去陪她话,姑娘家嫁人难免紧张,有个相熟的人陪着会好些。”
如此,金荷便跟在蕙贵妃左右, 原本瞧不上她的人开始重新量金荷, 并在心里掂量沈世子这位未婚妻的斤两, 都想知道她如何入了贵妃娘娘的眼。
沈时舟与金荷远远对望一眼,两人各自轻轻一笑, 直到景王与王妃礼成, 新娘被送入新房, 金荷才与沈时舟上一句话, “我要去陪云蕾。”
“去吧。”沈时舟替她整理了下头上的流苏发簪,“我得替景王挡酒,可能顾不上你,府里人多,别单独出来, 有事就找府里的丫鬟嬷嬷,有不长眼的为难你就报我的名字。”
今日景王府宾客众多,太子、太子妃与二皇子、皇子妃, 以及宫里其他皇子、公主等皇亲国戚都来了,静娴公主与沈玉瑾也在,沈时舟怕金荷碰见她们, 后悔没让何嬷嬷跟来陪着她。
金荷也给他整理了下因为骑马而有些乱的衣衫,“我知道的,贵妃娘娘怕我迷路派人陪着我呢,不用担心我,你尽管去吧。”
她又不傻,今日来的都是大宴有头有脸的权贵,她哪里敢乱走,万一冲撞了哪个都是麻烦事,何况还有沈世子的众多桃花看她不顺眼。
“乖乖的,别乱跑,完事后我过来接你。”沈时舟捏捏她脸蛋的嫩肉,过了把手瘾就去为景王挡酒了,大婚之日即便是王爷也免不了要被人灌几杯。
金荷被王府的侍女领到新房。
新娘子端坐在喜床上,她头戴凤冠,眉黛轻染、薄唇桃红,两颊粉白透红,真真是个俏丽美貌的新娘。大红喜袍层层叠叠铺在床上,让身着它的新娘仿佛是盛放牡丹的花蕊,耀眼娇美。
见金荷进来,葛云蕾忙招呼她过去坐。金荷哪里能坐喜床,侍女很有眼色地搬来一把椅子放到床边,金荷与葛云蕾面对面坐着。
“恭喜!”金荷真心为好友道喜。
“谢谢!”葛云蕾抓起金荷的手,语气柔柔地:“我听了你和沈世子的事,一直想去看你,可你白日不在家,我又要忙着成亲的事就耽搁了,金荷你不要怪我。”
“怎么会怪你,我想来看你都没有时间,你不怪我才好。”两人都没着落时,有大把的时间想见就见。突然先后定了亲,葛家便不许准王妃随意出府,金荷又去了书院教书,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没了。
新晋王妃把侍女都撵了出去,等屋里就剩她们两人时,她用手捂着嘴贴到金荷耳边问:“你知道怎么洞房吗?”
金荷一愣,随即脸一红,“我、我哪里知道。”她以为葛云蕾不懂才问她,可是她也是未出嫁的姑娘哪里懂这个,于是给她出主意,“要不找个成了亲的人问问?”
见她这般羞怯,葛云蕾知道她是真不懂,于是从被子下拿出一本书,神神秘秘地开递过来,金荷不知道什么就拿过来看。
书上不是字而是画,两个光溜溜的人抱在一起,金荷“呀”的一声扔掉书,“你怎么会有这种书?”
葛云蕾咯咯笑起来,“这是每个姑娘出嫁前都要看的,你继母不一定想得到给你准备,我提前给你看看,你好有个准备,反正你和沈世子用不了多久也要成亲了,早晚都得看,咱们一起看。”
在葛云蕾的怂恿下,金荷与她头对头看起来,因为她也很好奇,两个人成亲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何成亲后就有娃娃了呢?
俩人边看边声议论,到兴处,就拿景王与沈世子为例讨论一番,葛云揶揄地看向金荷,“沈世子从习武,身材那么好,体力也一定过人,金荷你得好好养养身子,可别到时受不住。”
“哼,都成了亲的人荤素不忌,话也大胆,你这洞房还没入呢话就这般没个顾忌,你家王爷也不差,就不怕他吃了你?”
“怕什么。”葛云蕾声嘀咕:“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两个脸蛋红红的姑娘互相看一眼,然后笑作一团。她们在房内神神秘秘亲密话。门外的嬷嬷吩咐侍女:“去找曲统领,叫他多派几个人过来守着王爷的婚房。”
从刚才就有人在院外鬼鬼祟祟,王爷大婚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再去厨房端些饭菜来,王爷那边离结束还早着呢。”可不能饿着王妃和贵客。
喜宴上,景王坐在正中一张桌子旁,不停有人过来敬酒。大多是朝中重臣或是京城勋贵,大喜的日子来人敬酒景王也不能拒绝,这时沈时舟便起了作用,替他喝。
因着沈世子人白脸黑,面无表情地站在景王身边,就跟索债似的,再加上他重伤未愈,别人也不敢太过,喝一口意思到了就成,即便如此沈时舟也喝了不少。
景王殿下没喝多少,酒过三巡,他拍拍沈世子的肩膀,“今日多亏你了,不然洞房都没力气了,放心,等你大婚本王也给你挡酒。”
“好!”沈时舟道,“接下来我帮不上忙,就先回去了。”
受完众人敬酒,景王还要与太子二皇子等皇族宗亲推杯换盏,这个沈时舟不敢代劳也不想掺和。
“也好,你伤还没好,与金荷早些回去吧。”景王想叫人带他过去新房那边找金荷,回头一看侍女都在倒酒布菜。
“都忙着呢,我自己过去吧。”王府他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走他都清楚,景王便随他去了。
沈时舟走出花园向新房的方向慢慢走去,王府的下人大都在招待宾客,其他地方倒是不见人影。
微风轻轻吹着,沈时舟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不少。等他走到拐角的假山前,突然从假山后面蹿出一个人来。
姚玲玉在宾客尽欢时始终注意着沈时舟的动向,她远远见到他要出花园门,便快一步从另一侧拱门出来藏在假山后。
“世子!”姚玲玉面露悲伤,一脸泫然欲泣,“他们的都是真的吗?”
沈世子有点浆糊的脑子里想:他们的是什么?哪一件?他最近能被人三道四的事可着实不少。仅琢磨了一下便不在想,别人什么与他无关,他若在意流言蜚语可走不到今天。
沈时舟淡淡地看一眼姚玲玉,想绕开她继续往前走。这一眼与他看一旁的树木花草没有区别,不带任何感情。姚玲玉身子僵了一瞬,心头犹如被泼了一杯冷水,可她不甘心,错开一步挡住沈时舟的去路,“她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郡王妃请自重,这话若是被齐郡王和旁人听到,恐会坏了郡王妃的名声。”沈时舟长腿向右迈开,走到草地上,拐了个大弯绕过姚玲玉后重新走回石板路上。
沈时舟一边向前走,口中淡淡道:“我喜欢,她便是最好的!”
姚玲玉看着逐渐走远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她像被抽空了力气,颓然地倒向一边,幸好她用手撑住假山才稳住自己没有倒下。
半晌,姚玲玉蹲在地上捂住脸呜呜哭起来。从见他第一眼便忘不掉,从此别的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她闹过、求过,甚至寻死觅活,可都无济于事,不是姚家不同意她嫁,而是沈时舟不要她。
她求而不得的人,偏偏被那个女人轻而易举地得到,有些人天生就是命好,明明出身低贱却能得到他的爱护,姚玲玉心里恨,寇丹的指甲嵌进肉里她都不知道疼。
姚玲玉在无人的假山前痛哭流涕,直到她的丫鬟循声找过来,才将她扶出王府。
沈时舟还没走到新房,就见金荷在路尽头张望,他快走几步,“怎么出来了?”
“想看看你到了没有。”与葛云蕾话直得她面红耳赤,想着沈时舟差不多要来了,便借口出来看看让自己透透气,还让葛云蕾笑话了一番。
“想了我?嗯?”沈时舟头晕晕乎乎,醉眼看心爱的人,越看越欢喜,忍不住低头亲一下。
金荷吓了一跳,忙看四下,“被人看到怎么办。”
“好看,忍不住。”沈世子目光灼灼,就像好色之徒见到了绝色美人,满眼的都是她。
金荷今日穿了一身水绿色掐腰长裙,绣裙纤腰、身姿曼妙,微红白皙的脸上一双美眸婉转生辉,如此美人立在眼前,怎能叫人不心动。
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金荷知道他大概醉了,怕他再闹她,便匆匆辞别葛云蕾,扶着沈世子慢慢走出王府。
两人走后,从一堵墙后走出一个丫鬟气呼呼地看着他们离开,若是沈时舟见了定会认出她是沈玉瑾身边的婢女。
金荷进王府后就有慧贵妃护着,之后身边也一直有人护着,直到现在沈时舟将人接走,全程都没让她单独待过,让那些想找她麻烦给她难堪的人都没有机会。
金荷并不知王府暗藏了多少对她的恶意,路上她起与姚玲玉之事,其实她有些后悔,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儿是景王与云蕾大婚,就凭他们与自己和沈时舟的关系,姚玲玉什么她都该忍着,平白叫人看了笑话。“大喜的日子我不该与她争执。”
“你想太多了,这种宴会女人之间针锋相对、礼尚往来是常有的事,蕙贵妃不也没什么。你还得再练练,就你那点道行,骂人都不会骂,以后可别让人欺负了去。”
“我才没那么笨。”金荷声道:“我若不是顾及场合,更难听的话也得出来,还不是顾及你的脸面。”
沈时舟捏捏她的脸,“是是,夫人识大体顾大局,是为夫狭隘了,不过,今后有这样的事不用客气,尽管还回去,我的脸不是靠女人挣来的,你不吃亏就好。”
两人手牵手走出王府,坐上回家的马车。马车一摇晃,沈时舟困意上来,他枕在金荷的腿上睡着了。
金荷轻轻摩挲睡熟的脸庞,心里却想姚玲玉真是脸面都不顾了,竟做出如此失态之事,就不怕今后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吗?
齐郡王从自家嫂子嘴里听此事后也是气得冒烟,自己妻子心里还想着别人,无异于让众人知道自己头上有一顶绿帽子。
他不敢把沈世子怎样,也不能休了姚家女,豪门世家的联姻哪里能随心所欲休就休,齐郡王只好把姚玲玉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