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惊喜 “卖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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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息?”沈时舟眉头紧皱, “确定?”

    毒药长息无色无味,中毒之人起初心脏骤疼,一刻钟内没有服解药必死无疑。

    邓开带过来的中年男人肯定道:“不会错, 我在南地见过。”这种毒药对于普通人来可能听都没听过,但徐常就擅长旁门左道, 对巫蛊毒术了解甚多。

    他原本是江湖上的混混,没有大本事,就靠一些偏门偷银子度日,一次办案中, 他偷了重要证物, 被沈时舟捉了。

    徐常虽然不干正经事, 但却从来没害过人命,而且偷盗的都是贪官奸商, 不祸害百姓。沈时舟见他本领独特, 就把他留在身边。

    “长息还有一个特点, 毒死之人与突发心疾之症十分相似, 郎中都按照突发心疾判定死者,一般不会引起怀疑。”徐常又道:“这玩意杀人不留痕,所以贵的很,这么一点就得几百两银子,主子, 背后之人为了要您的命可是下了血本。”

    邓开扯了一下徐常的袖子示意他闭嘴,没看见主子脸色有多难看嘛。

    看看沈时舟,又看看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姑娘, 徐常道:“长息虽霸道,可也不是无药可解,月下红便是他的克星, 就是吧……”他挠挠头。

    “就是什么,痛快,别卖关子。”邓开踢他一下。

    “就是月下红也不常见,一株得千八百的银子吧,若是临时找解药肯定是来不及的。”徐常的委婉,何止是不常见,月下红比毒药长息本身都难得,关键那玩意特性奇怪,采摘不易,很容易被人忽略。

    “为何叫月下红?”沈时舟突然问。

    “白天叶子翠绿,到了晚上会变的血红,而且要制作解药需得晚上采红叶,绿色的跟山中野菜没什么区别,没有解毒之效。”

    沈时舟突然回头看金荷,金荷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院子里你种的那几株是什么?”

    金荷想了想,沈时舟问的应该是她种的那几株草药,“不清楚,师傅给的,只可以卖钱,告诉我若是缺银子了可以种出来卖了。”

    “跟我来。”沈时舟拿起蜡烛走到院中,众人随他走到西墙。他将蜡烛举到那几棵草药上。只见半尺高的植物在烛光下泛着红光,仿佛是刚刚吸饱了鲜血一般油亮。

    “咦?怎么变红了。”金荷也奇怪,白天她照料时可一直都是绿的,晚上没来看过,所以不知道它们晚上会变红。

    “月下红!”徐常激动指着几株草药,“主子,这就是月下红,没错,昼如葱夜似血。”他蹲下身心地触碰。

    “主子,这几株长的已经够大了,子时采摘药效最好,现在正是时候啊。”稀罕之后徐常开始数起来,“一、二……总共有九株,看这个头最少也得值一万两,主子,您可发了……”徐常蹲在地上念叨,对月下红简直比对媳妇还亲。

    沈时舟则盯着金荷看,前些日子他将青菜和瓜秧子都清理了,因为金荷那几株他不知道是什么便留了下来。

    没有了青菜的遮挡,一次偶然的机会沈时舟发现那几棵草晚上竟然会变色,他以为金荷知道便没有问。刚刚听徐常一,他突然就想起了。

    金荷被他看得不自在,“我、我真不知道,师傅们种草药,我也跟着照料过,一般草药我都认识,可这个种出来我却没见过,也就没急着卖,我还想着哪天得空去药铺问问呢。”

    她的是实话,因为不认识也就没在意,想着哪天拔一棵去药铺问问值多少银子。不过金荷也没抱太大希望,价格较高的草药她都认得,却没有这个,她也不清楚师傅为何会把这个种子给她,她还以为是给错了,如今看来是罕见的好东西啊。

    “哎吆,幸亏您没拿去药铺,白天绿油油的跟野菜差不多,人家药铺指定以为您拿野菜戏弄人呢。”

    “那要怎么办?”金荷也听明白了,她无意中种下的,是刚刚那个毒药的解药,似乎还挺贵。

    “卖给我吧。”沈时舟走到她身边,“一万两如何?”

    金荷眼睛一亮,高兴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可转念一想收沈时舟的银子似乎不大好,而且若不是有人识货,她也就白天拔了,那可就一文不值了。她狠了很心道:“你拿去吧,不、不收你银子了。”最后几个字怎么听都很没底气。

    沈时舟将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道:“一码归一码,银子还是要给的。”

    “姑娘,您不知道这玩意有多贵,一万两都少了,您且得要呢。”徐常搓搓手非常想拔下一颗好好稀罕稀罕,奈何主子没发话他不敢动,“这玩意还能种?姑娘您还有种子不?”这要是种上一大片可值老钱了。

    “没了,就十几个种子,出了这么多,还让饭粒给巴拉了一棵。”想起被猫爪子挠死了的那棵金荷忍不住心疼,早知道值这么多银子,她可得好好看着,哪里会让那东西糟蹋。这么一想,金荷叹气,饭粒可真能糟蹋银子。

    听被猫祸害,徐常捶胸顿足,心疼不已,若是他种得当祖宗一样供着,别猫了,蚊子都不让接近。

    夜已深,沈时舟举着蜡烛,将金荷送到墙边,“明日还得去书院,快回去睡吧,银子明日给你。”

    “嗯,那你心点。”

    “放心,回去睡吧。”沈时舟拿来蜡烛,扶着金荷走到墙那边的梯子,亲眼看她关上房门才下了梯子回到房间。

    “是属下做事不利,请主子责罚。”屋里没了金荷,徐常收敛了嬉戏之色,与邓开等人垂手而立,低头认错。

    “这院子不准进人是我吩咐的,与你们无关。徐常!月下红交给你处理,尽快做出解药。”

    “是,我这就回去拿工具。”徐常又兴奋起来,一刻都没停留转身就走,沈时舟叫其他两人去帮忙。

    房间里只剩下他与邓开。

    “主子,这背后之人您可有目标?”

    沈时舟摇了摇头,着急让他死的人有那么几个,一时间也想不起会是谁。但知道他今晚在侯府用膳的人可不多,除非有人一直跟踪他,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有人跟着,他不可能不知道。

    长息价格昂贵且不好买,一般人弄不到,毒杀一个人用长息可太不划算了。想到此,沈时舟眯眯眼,他突然觉得今晚在祖母那吃的几样菜,似乎比往日口重,是巧合吗?

    “幸好被姑娘发现。”邓开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沈时舟也是心有余悸,若是金荷在投毒人之后进来,恰巧用茶壶装水喝下去,最后可能只当她是突然心疾,“加派人手到两座宅子,尤其是我不在时派人盯着这里。”

    次日早,沈时舟将人送到书院后,坐在马车里沉思片刻后,他撩开车帘下车走进书院。

    金荷教姑娘们写字,休息时她纠正了一个孩子下笔的错处,然后拿着书准备回先生专用的房间休息。

    刚走进院就听见月亮门那传来吵闹声,金荷往那边看,就见有个男孩子叉着腰气势汹汹,一个女孩被气得直跺脚。

    胖子又跑女子园捣蛋了,年纪大的知道避嫌不敢往这边凑,年龄的才不管那么多,这个胖子最近总往这边跑,金荷无奈只好走过去准备把他撵回去。

    穿着一身锦缎衣服的胖子抬着圆乎乎的下巴,“本少爷就是想跟她一起玩,拉拉手怎么了,别人给我手少爷还懒得扯呢。”见金荷这位漂亮先生他也不怕,妥妥的一个纨绔模样。

    金荷板着脸拿出先生的威严训道:“先生可有讲过,男女有别,路遇女子当避之?你这样主动拉扯女孩子不止坏了规矩,更是有损德行,快些回去我就不告诉你们先生。”

    胖子晃着脑袋,“我还是孩子,可以不用守规矩。”他眯着只有两条缝的眼睛看了看,突然跑过来抓起金荷的手,“先生,你的手好好看。”

    金荷被胖子的举动吓了一跳,想抽手可胖力气还挺大,金荷怕自己太过用力伤到他。就这样任由胖爪子抓住自己的手。

    “快放手,不然找你先生来。”

    “不嘛,先生的手好软,像娘亲一样。”着他张开双臂扑到金荷怀里,“先生你做我媳妇吧。”

    金荷哭笑不得,想推开,可胖子跟狗皮膏药似的粘在她身上。正算派人找位男先生来管管这皮孩子。

    一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到近前,他黑着脸将胖子两手掰开,然后把他提溜起来。

    胖子在半空憋红了脸,一边蹬腿一边大叫:“放开我,你谁啊?”

    沈时舟另一只手照着他的肥屁股“啪啪”两下,“毛没长齐就想要媳妇,她是我媳妇,你再敢碰她一下心我剁了你的爪子。”

    “哇……”胖子被得哇哇哭,可见沈时舟这两下真是用了力。“不要媳妇了,你放开我,疼,先生救命!”

    “放他下来。”金荷走过去把胖子接下来,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鼻涕,“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不敢了、嗝、呜呜……”胖子躲到金荷身后不敢露头。

    “好了,回去吧。”

    钟声传来,孩子们呼啦啦跑回室内。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时舟出现在书院金荷着实意外。

    沈时舟抓过她的手,拿出帕子擦,“怎么这么没用,被个娃娃欺负,你这先生当的可真出息。”

    “这里是书院,注意点。”金荷抽出手,轻轻拍了他一下,“他没有娘,父亲忙,没时间管他才把他送来书院,虽然调皮了点但心思不坏。”

    胖子看见别的孩子被欺负还会上去帮忙,就是太皮了,总是搅的学院不得安宁,是先生们头痛的学生。

    沈时舟一挑眉,“看来今日这事不是头次。”他磨了磨牙,“轻了,下次见到非揍得他屁股开花。”

    “别闹!”金荷真怕他下学堵人家孩子揍,“你跟孩子较什么劲儿,他没有母亲教导,又刚来书院,很多道理都不懂,还得慢慢教。”

    沈时舟:“哼,欠管教,我会好好教他做人。”

    金荷嗔他一眼,“学院的孩子哪里用得着你管教。”

    沈时舟弹了弹玄色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今日起我便是书院的武先生,还真有这个资格。”

    啊?金荷半天没回过神,“你,做先生?”

    沈时舟一挑眉,“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