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我爸爸,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很崇拜他。”
“我身上很多东西都是他教的。”
“他去世的那几天,我感觉天都是黑的。”
“悦,我真是不是故意。我只是、我只是太想我爸爸了。我想给他报仇。”
“我看到那些人害了我爸爸,所以”
沈丞川的话语低沉有力。
他并不是犯错的人,却局促、诚恳、紧张的看着时悦,浑身僵硬。
他挖掘自己的过往,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原因。
前二十七年里,沈丞川从没遇到需要这样解剖自己、敞开心扉的时候。
可他没有办法。
沈丞川坐在时悦面前,着着,他的眼神渐渐失去焦距。
感到不安时,他又捧起时悦的,吻了吻背。
“我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坏,那么复杂。”
阴影中,沈丞川翕动的眼睫,狭长的眼眸。
每一处细节都有着等待审判的意味。
“别亲了,你是狗吗?”时悦问。
她逆着光,站在沈丞川身前,抽出一只,捧起他的下巴。
他顺从的磨蹭了两下,低头时,长长的睫毛扫下阴影。
“你喜欢这种吗?”
他不安的眨着眼,嗓音沙哑而虚弱。
时悦见多了满是距离感、矜贵冷漠的沈丞川。
第一次见到他内心最深处、无比柔软的地方。
让人很想乘栓住他。
对着青年这样顺从的姿态,她心底有些痒痒的。
“我原谅你。但前提是,你要帮我一件事。”
时悦的语气没有起伏。
“如果那样的话”
勉强、或许、可能她能爱一下沈丞川吧?
她不确定。
“好。”
闷重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沈丞川站了起来,身影将时悦笼罩。
他在青年中也算纤细的了,但比时悦高太多。
她瞬间从“沈丞川让人怜惜”的错觉中清醒过来。
很快,她就被用力的抱住了,沈丞川的怀里炙热。他好似想把她融进自己的胸口。
“我爱你。”沈丞川颤抖着。
“我也爱你。”时悦面无表情。
沈丞川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
他的大脑炸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又憧憬,又踟躇,没有半点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冰冷的月光照亮窗口,他们在房间内拥抱。
虚掩的门外,简槐也带着笑容穿过走廊。他走的很快,迫不及待的就想见到时悦。
走廊的灯都灭了,屋内格外安静。简槐也奇怪的探头,那缝隙中见到了这一幕。
简槐也无声的站在那。
无法动弹。像一个幽灵。
简槐也听见自己身体里传来喀嚓喀嚓的声响。
什么东西钻出土壤。黑色的、像荆棘一样的怨恨和恶毒,缓缓从皮肤上爬出来、
他想要沈丞川去死。希望沈丞川那张脸俯览,爬满虫子,被秃鹫叼啄。
抱着这样的想法。
简槐也疯狂又冷静的推开窗。他站在昏暗的室内,炙热灯光打在脸上。
他往前一跨,跳了下去。
“砰——”
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了漆黑夜幕。
公路边的哭声和抽泣声,让江水流心脏深处忽然传来一阵不安。
车祸后,警察和救护车很快赶到。江水流和后面那一车女孩,都只是轻伤。
粉丝下车见到江水流后开始哭。
江水流脸上有擦伤,简单处理了一下。经纪人老赵提议,他先去医院看看。
江水流没话,拿着车钥匙上车。
车辆启动,灯光亮起。
老赵无奈的看着,倒是粉丝中有一个女孩冲了出来,拦在了马路中央。
她张开双,激动的,“江江!你要去医院看看!你不能再乱来了。”
风很大,现场一片混乱。
车内,江水流的脸冷得像冰块,散发着森然的寒气。
老赵敏锐的察觉到些许不对劲。江水流愤怒的时候也很漠然,面无表情。
一些细节透露出他内心的烦闷,整个人紧绷到了极限。
最后一片雪花轻轻的落在了他身上。
“你们不要太自以为是。”
“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想要做的事。”
“别拦路。”
江水流的眉眼被一道灯光照亮,让粉丝们感到陌生。
一直以来,江水流都是完美的偶像和演员。
可他也有懒得掩饰、表露自己情绪的时候吗?
老赵连忙冲上去,拉走粉丝。
在粉丝惊恐又悲伤的喊声里,江水流开车穿过人群和车辆,飞速消失在路的尽头。
已经过了堵车时间。
一路上畅通无阻,江水流在庄园门口停下,见到一个老人从豪车上下来。
“你是江水流?”风德宏坐在轮椅上,被保镖推了过来。
为了更了解时悦,他回去后恶补了综艺。
一眼就认出了热门男嘉宾江水流。
“我姓风,是风子萱的父亲。”风德宏介绍道。
江水流点头。他跟着风德宏一起入场,被侍者毕恭毕敬的请进去。
生日宴已经开始,江水流问,
“您也路上被耽搁了吗?”
风德宏心里一梗。
风之殊这个白眼狼根本就没有邀请他!而他那个女儿算了,不提也罢。
要不是,他在上看到消息,生日宴直接就错过了。
风之殊竟然还邀请了时悦。
风德宏心里不安。他岔开话题。“你看上热搜了吗?”
江水流连忙点开微博热搜。
#时悦风之殊#
#时悦风子萱#
这两条热搜挂在了微博前三。
一条是营销号爆料:时悦成了风家生日宴的主角,被风之殊引荐给所有人。
另一条是一段视频。
时悦在风子萱被人袭击时站了出来,一酒瓶把那人砸晕了。
背对着镜头,时悦对风子萱伸出了。
随即,风子萱紧紧握住,就像是溺水之中抓住浮木。
时姐好帅!!
是我我也沦陷了!这是什么文艺片剧情啊!
江水流缓缓收回视线。
在他不在的时候,时悦经历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吗?
好像不管在那,熟悉还是陌生,时悦总算能轻而易举的吸引目光,获得认可和喜爱。
像闪耀的星星。
江水流和风德宏走到大道中央,看见前方站着几个人。
晏殊禾在中间,一头是一个油头中年男人,另一头是一个美貌贵妇人。
贵妇人眼眶含泪,掏出帕擦拭。
她身边围着的生意伙伴呆愣。
忽然冒出来这么多人,油头男脸色大变,勃然大怒。
他要找回面子。
“晏殊禾?你要是能耐了!你就别再喊我爹。”
“以后你自力更生!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晏殊禾目光冷冽的向前走了一步。
那人又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好啊。你就看看,我能走到那一步。”晏殊禾。
“你”
油头男的话又被打断了。
“我可不会像你一样。”晏殊禾低声。
“我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让她被所有人羡慕。”
“我不会让她在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待着,就像你以前对阿姨、对我妈一样。”
“你就是个糟糕透顶的烂人。”
江水流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时悦。他当然懂这番话是对谁的。
他的危感更重了,凝视盯着晏殊禾。
而旁边的风德宏,感同身受的可怜起油头男来。
原来也不止他一个人这样。
老了,掌握不住自己的儿子了。
风德宏不禁感到悲凉。
他活到这么一把年纪,劳苦功高,塑造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击垮了那么多对。
到最后。
最让他忌惮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时悦可是他最后的底牌,可不能出什么事。
想到这,风德宏咳嗽几声。
所有人被惊醒。
晏女士擦掉泪水,整理好仪态。
沈姓油头男恨恨的扫了一眼现场,头也不回的走了。跑得飞快。
晏殊禾走到母亲跟前。
两人默默的对视。
“她叫时悦对吗?”
两人独自走了一会,晏女士忽然问。
“啊?”
晏殊禾局促。
“下次给我引荐一下。”
晏女士轻声,“妈妈,也很想认识一下时姐。”
“嗯。”
“对了,沈丞川那子,是不是也喜欢时悦?”
晏女士猛地想起往事,顿下脚步。
她皱眉,“那我们可不能拉下了!”
“回头我让人,给时姐送几份礼物过去。上次拍卖会拿到的几件藏品,我看就很适合年轻女孩子。”
“好的。”
过了会,晏女士还是在思索。
“作为歉礼,我觉得还是不够贵重。你下次啊,把外婆送我的那对翡翠耳环带上。”
晏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刚分开五分钟,晏殊禾和江水流两行人又在古堡前撞见了。
古堡旁挤满了人。外层的宾客脸上写满惶恐、兴奋、不安。
救护车飞快开过,空中一片闪动的气氛霓虹灯和救护灯,光怪陆离。
别是时悦出了什么事吧?
风德宏心急如焚,吩咐保镖推着自己往前。
晏殊禾和江水流也冲进人堆里,挤到内圈。
“快,帮我进去看看和时姐有关吗?”晏女士吩咐助理。
此刻,从二楼跳下来的简槐也,刚被抬到担架上。
医生架着担架,要推进救护车里。
简槐也忽然坐了起来,周围人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简槐也的腿骨折了。臂被树枝划破,衬衫上血迹斑斑。
看着恐怖骇人,可其实并没有大碍。
他侧过身,挣扎着往人群里看了一眼。周遭一切都是灰蒙蒙的,能让他看见的,只有一个人。
然而,视膜上刚浮现少女的身影。
下一秒整个人又被医生按了回去,塞进救护车,关上车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对上简槐也目光的时悦颤抖了下,不受控制的恍惚了一刻。
沈丞川安抚似握着她的肩膀,可靠有力,“和你没关系。”
他又望向离去的救护车,低声道,“是他自己的问题。”
目睹简槐也坠楼的一个路人女生,被吓得痛哭流涕。
简槐也年轻的脸上沾着血,颓然又灿烂,像一大片燃烧着、从空中轻盈坠落的夕阳。
他的眼神无比执着,好像在“看我吧,看我吧。”
沈丞川和时悦从人群走出,被江水流和晏殊禾拦住了。
沈丞川都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能这么友好的待在一起。
一个人,可能他不放在眼里。两个人加一起,真得认真对待了。
时悦被夏天的风一吹,脑子里已经清醒了。
她轮流看了眼三个人,想问,干嘛呢?
“这么多人啊。”风之殊的声音忽然响起。
“时姐身边,真是永远都有这么多人啊。”
时悦转身,见到了风之殊和风子萱。
沈丞川抬眸,看着风之殊红肿的侧脸,故意问。
“风先生的脸是怎么回事呢?”
“”
真他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风之殊心底的火一下蹿了起来。
他迟早有一天,把沈丞川连同时悦一起给教训了。
“哥哥是不心撞着了。”风子萱认真的解释。
“”
五分钟前。
风子萱听到门外的尖叫声,出门往楼下走。
到二楼时,撞见了气压很低的风之殊,他靠墙拿着冰袋在敷脸,阴沉暴躁。
“哥哥,你怎么了?”
风之殊哪能自己被一个女人扇耳光了。
他既没有躲开,也没能报仇。反而看着时悦大摇大摆的走了。
“撞到了。”风之殊。
他一贯在风子萱面前维系自己高大的形象。
“子萱,等会的生日宴致辞,你想好了吗?”他又问。
风子萱点头。
风之殊笑了笑,摸着她的头。
“这可能就是你,最后一次办生日宴了。哥哥也是顶着父亲的压力,才给你办的。”
“爸爸很偏爱那个真千金。”
“甚至,这次生日宴上,就要对外公布真千金你可要加油啊,和高砚的相亲时候,表现的好一点。”
“他可是哥哥最大的客户。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子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