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决心
因为渤海王妃大闹王府, 明姝也被牵连到了, 刘氏就让她好好休息, 不必大清早就过来伺候她了。
明姝夜里和慕容叡闹到半夜,两人夜里嬉闹着,莫名其妙就又亲到一块,紧接着她就迅速被慕容叡连皮带骨的吞下腹中, 半点渣渣都没有留下。
少年初尝滋味,正是兴奋的时候,其他的什么也顾不上, 明姝实在是扛不住,哭着求饶。他发了一身汗,才堪堪饶过她。
夜里还不觉得,到了第二日差点起不来床。
银杏跪在一边,眼神诡异的看着明姝伸手揉几把腰。明姝对上银杏诡异的眼神, 不由得轻咳一声, 扭头到外面,身下坐床上的竹席银杏亲自动手擦的, 开窗户吹干了。枕在身下有淡淡的竹子味道。
“奴婢给五娘子揉揉腰吧。”银杏让其他侍女到屏风外, 自己坐上来,伸手给明姝揉腰。
早上还是银杏给她换的衣裳,自然明了昨夜战况如何激烈。
“五娘子年岁还不大呢,那么贪欢干甚么,奴婢看五娘子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快要吓死了。”
银杏早上给她擦身的时候, 胸脯往下就是一片色彩斑斓,咬出来的红点点倒不算什么了,腰上的紫色掐痕触目惊心。
“又不是我……”明姝趴在床上,让银杏伸手给她揉腰,自己趴在床上闷闷的。
“难道是……”银杏听她这么,不由得惊讶看她,明姝直接把脑袋埋到胳膊里,闭上眼。
“五娘子下次还是和他,男人都那样,这事上头没有节制,到时候五娘子不是受罪吗?”
“我知道了。”明姝整张脸都快要埋到胳膊里头了,她知道银杏为了她好,但是银杏毕竟还是个对男女之情一知半解的丫头。不知道情到浓时,别保持头脑清醒,就连人都完全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她不好和银杏,默默的埋入胳膊里。
银杏也不过是一而已,没算真的一定要明姝听她的,“五娘子腰上今天恐怕还要酸上一段时间,夫人那儿还要派人一声。”银杏想了下,“就五娘子昨夜里受风寒了。”
明姝点点头。
银杏正要去,明姝又把她叫住,“待会听听,看看外面有没有八娘的消息”
当时场面一片混乱,慕容叡拉着她就走了,她只看到嫡母跑过来把明娆给抱住,后面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银杏应了一声,到外面去了。
*
外面渤海王妃大闹王府,差点把渤海王新欢给死的消息喧嚣尘上。长乐公主进宫,把这事加油添醋的给了皇太后听,是自己也差点被牵连。王妃冲韩家女眷发火的时候,把案面上的酒肉扫落在地,长乐公主也被殃及池鱼,那些东西掉在地上砸的粉碎,里头汤汤水水也泼到了长乐公主的裙子上。
而后王妃转身就冲出去找妖精算账去了,把一身狼狈的长乐公主丢在那儿。
长乐公主也不含糊,整理一番之后就入宫告状了。
国朝贵妇皆好妒,甚至皇帝都能被皇后管得后宫嫔妃都难以见到天颜。更别下头的人了。
不过这次王妃要死的妖精不是什么庶人之女,更不是侍女,家里阿爷好歹曾经也做过五六品的官。
平常贵妇们杀的都是侍女之类,那些人在贵人眼里形同猪狗,死了也就死了,可出身做官人家的,而且人家家里还在,那么就另外一回事了。
渤海王妃是典型的鲜卑女子性情,刚烈如火,眼睛里容不下半点沙子。到了太后面前,也不改半分,然后就被太后训斥了一顿。
这边王妃被太后训斥,那边渤海王干脆就要立明娆为侧妃。他被王妃压的太久,她闹起来,渤海王反而脾气上来就要和王妃斗气,原来只是想人做妾侍而已,现在干脆就让韩家的那个姑娘做正经的侧室。
一时间洛阳里头闹哄哄的,一群人提着脖子准备看笑话。
王妃瞧见渤海王这做法,哪里肯让他舒心如意,大闹几场之后,哭着要回娘家,结果半道上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蜜蜂蜇了马,马发疯起来,拉着车一路狂奔,马夫都给甩出去了,最后还是几个人拿套马索把马套住砍掉前蹄才停下来。
慕容叡从外面回来,兰洳见他进门,从后面一条胳膊就搭过来,“事办成了。”
兰洳的很是得意洋洋,他买通王府里头的马奴,稍稍下了点料,在马吃的草料里下了点让马发狂的东西,一开始没事,等过会,就显出厉害了。
慕容叡冲他笑,兰洳接着道,“你可不知道,我光是和王府里头的那些个马奴套近乎就花了不少功夫。你怎么谢我?”
“吧,你想要甚么?”慕容叡出手阔绰,只要能把事给他办成了,那么想要什么,只要他能给的,一切好。
兰洳就喜欢他这个爽快和阔绰,虽然给兄弟办事,不必在乎太多,但是能弄点好处,又何乐而不为呢。
“几个人解决掉一个了。”兰洳听到慕容叡轻声道。
他不听也就罢了,听到了,不禁吓了一大跳。
“你阿嫂那事……”
慕容叡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问下去,阿蕊的那件事,里头的人,他一个个的慢慢的来收拾。
他压低声音,“家里今天没事吧。”
“我又不是卖身给你们家了,问我作甚,我难道还替你一天到晚盯着家里头啊。”兰洳不满,慕容叡含笑拍拍他的肩膀。
“好了好了,都没甚么事,就是你那个美人阿嫂,是身体不舒服,在院子里头呆着不出来,其他的都没有甚么。”
兰洳着,看慕容叡,“话你要是有甚么事,只管和我,只要我能做到的,自当万死不辞!”
兰洳这些天忙里偷闲,多认了几个字,嘴里出来的话好听了些。
“不用你万死不辞,接下来的事要我亲自出马。”慕容叡手指在兰洳的肩膀上稍稍抵了两下。
慕容叡想起什么,“我记得上回在大市里头看到一张弓,很不错,哪天一起去看看?”
兰洳难看的脸色终于有稍许的缓解,“好,就这么定了啊。”
慕容叡和往常一样等天黑之后,翻到明姝的院子里头。翻院子的次数多了,知道从哪条道进去,会没有人。
明姝并不喜欢叫人伺候,而且不喜欢身边有太多的人。时间一长,他都能摸出规律来,待到太阳刚刚下山,他就翻过来。
这次,翻墙过去,在一片暮色里,看到个人在草丛里头蹲着。府里人少,而且只是偶尔住那么一会,所以有些地方,他们自己都不讲究,墙根的草也没叫人理。
银杏慢吞吞的站起来,“二郎君。”
“你怎么躲在这儿?”慕容叡把暴起的杀意给按下去。
银杏在围墙那儿蹲了好会了,听到他问,屈了屈膝,“奴婢蹲守在这儿,等二郎君。”
“是阿蕊叫你在这儿等我的?”
银杏听到慕容叡叫明姝的名,心头不由得跳了跳。
“不是,是奴婢自作主张等在这儿的。”银杏慌忙道,“奴婢斗胆,和二郎君些事,是有关五娘子的。”
慕容叡听她有关明姝,脸色稍稍有些缓解,“你。”
“五娘子身体并不强健,所以还希望二郎君能怜惜一二。”银杏自己着脸都要快垂到自己胸口了。
她屏住呼吸,等慕容叡的回答,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叡那儿终于传来一声,“好了,我知道了。”
银杏大喜过望,慕容叡不耐烦挥挥手,“下去吧。”
“哎,奴婢这就给五娘子守门去。”银杏开心的跑开。
慕容叡不禁失笑,抓住时机往明姝的屋子里走去。
明姝到了傍晚就会开窗,好散一散屋子里头的味道。
她听到外头的动静,坐起身子,看到慕容叡的脑袋出现在屏风那儿,“今天怎么来的怎么早?”
平常都要等天黑之后,今天倒是来的要比平常早许多。
“今天我来告诉你一桩好事。”慕容叡扒了自己的袍子,着赤膊上了明姝的床,屋子白天有冰山,凉丝丝的。很是舒服惬意。
“甚么好事?”明姝来了点兴趣。
慕容叡把渤海王妃翻车的事当笑话给明姝听了,明姝听后呀了声,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两个铜铃。
“好端端的怎么就翻车了?”明姝对王妃所有的印象就剩下歇斯底里。
慕容叡但笑不语,明姝马上反应过来,她呼的一下坐起,“你还真的……”
因为惊讶,嘴都不由得微微张开,慕容叡拿了一旁的甜瓜,直接掰下来一点塞到她嘴里,甜瓜拿井水湃过,凉凉甜甜的,明姝被他塞了瓜,下意识嘴巴闭上,咀嚼两下。
慕容叡喂了她一口,自己把瓜咬了半边,爽快利索的承认,“是啊。”
他低头看到这女子的嘴张开,满脸痴呆,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着。慕容叡捏捏她的脸,因为天热,她不思饮食,所以整个人都有点消瘦,脸颊也没有之前有肉了。
“她欺负你,我怎么着也得教训教训她。”
明姝咦了声,“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王妃那样,其实她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起来还是她理亏。
“你要是担心被她查出来,那就算了。这事做的干净,一时半会的绝对查不出来,而且,她还要和她的好夫君吵架呢,哪里来的那么多闲工夫管这个?”
“不是……才不是……”明姝摇摇头,她了解慕容叡的性情,既然敢去做,那么就有把握不被人查出来。
“其实我也不怪她,要怪就怪……”明姝咬住嘴唇,“其实实在话,王妃也是被渤海王给坑了。”
“她要死你呢!”慕容叡简直要被这个呆子给气死了,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发火撒泼,不知道找正主,竟然寻这些无关之人来撒泼。慕容叡也是后来才知道渤海王妃叫嚣要把明姝一块死,若是只是撒泼,他不管韩家人死活,但是欺负到她头上,那就是王妃嫌弃自己活的太好了。
慕容叡恨铁不成钢的捏住她的脸,稍稍使点劲就往外扯,“阿蕊,你叫我怎么你!”
他辛辛苦苦给她出气,她竟然还在可怜那个要死她的泼妇!
他的劲头只有一点点,但是用在她身上还是太大了点,她咿咿呀呀叫疼。腮帮子那儿肉疼的厉害。慕容叡吓了一跳,吓得立刻松手,他揉住刚刚他扯过的地方,“疼?”
明姝眼泪汪汪的,这很明显啊,要是不疼,她叫干什么。
慕容叡恨自己这么到了现在还是掌控不了力道,给她又揉又吹,好不容易才把她在眼里转的泪水给揉了回去。
慕容叡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看着不肿不红了,才放心下来。
他嘴张开,明姝一头扎到他的怀里,两手从他腋下穿过去,抱住他的腰。他着赤膊,上头没穿衣服,体温没有半点阻隔的直接传过来。
明姝听到她的心跳沉稳有力,“我知道你是喜欢我才给我出气的。”
慕容叡僵住,他还以为她会哭闹会怪他呢,谁知到一骨碌的爬到他怀里,这话。
他的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给她出气,要是她不领情,做的再多都好像是他一厢情愿。
“可是……”
“没可是。”慕容叡听到这个可是,一激灵,就知道她接下来想要什么了,马上断。
“真照着你那套来,我就得披着袈裟剃度做和尚,慈悲为怀了!”慕容叡圈住她,对上她颇有些失望的眼睛。
“阿蕊,你这心善的。”慕容叡咬着牙根笑,笑的格外狰狞,明姝被他整个捞在怀里,就算想躲,也没地儿躲。
慕容叡笑了会,笑容淡下来,面无表情。
“你这心善性子,看来没了我,指不定哪天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他胳膊把她搂的更紧了些。慕容叡迷迷糊糊的想:的确,没了他,她恐怕也活不下去。慕容叡曾经梦见过她口鼻冒血,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任凭他怎么摇怎么呼唤,都没有醒过来。
虽然只是梦,却宛如真境,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醒来都险些吐血。
所以,那些人他不算放过,他才不管那些人无辜不无辜,是不是事出有因。那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无辜的人多了去,难道这就是她们害人的理由?
慕容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双目发赤,呼吸絮乱。
明姝在他怀里察觉他的不对劲,抬起脑袋,就看到慕容叡那双血红的眼睛,她吓了一大跳,“怎么啦?”
她轻轻叫了他两三声,都没见的他有任何反应,明姝吓坏了,尝试伸手拍拍他的脸颊,可是他那双手臂和铁钳似得,她挣脱不开。
突然慕容叡压下来,紧紧把她抱住。呼吸粗重而杂乱,
明姝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变成了这样,但她努力平复下心绪,抬起手在他背上拍,“好了,我还在这里呢。你怎么了?”
明姝轻柔的嗓音把他从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拉了出来,那种恐惧的情绪被她抚慰,渐渐的如同潮水退了下去。
慕容叡从那泥沼一样的情绪里脱出来,他还是和刚才那样抱住她,“阿蕊,我不允许有人伤害你。”
明姝面红心跳的,她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话听到耳朵里,浑身热乎乎的。
“嗯。”她靠在他肩头上。
过了好会,慕容叡终于缓解过来,把她放开,明姝颇有些不解,“刚才怎么了?”
他好像是瞬间就那样了,爆发的半点没有征兆,简直把她吓得不敢动。
慕容叡摇摇头,不好的事他甚至连回想都不愿意。
“还有两个。”慕容叡突然道。
明姝啊了声。
慕容叡手指压在唇上的嘘了声。
慕容叡要在明姝这儿呆到深夜才会回去,明姝点了蜡烛,随意和他聊天,她聊天想到什么就什么,慕容叡在边上听着,明姝了会,喝口水润润喉,突然听慕容叡道,“回头我给你妹妹送份礼去。”
“王妃会被气死的吧。”明姝看他。
“就是要气死她。”慕容叡笑,他没告诉这个傻瓜,她家的那个八娘,要是收了礼,回头日子绝对不好过。她是个傻子,什么都记,就是不记仇,不过不记仇的人,会被人欺负的更厉害。所以,这仇他替她记着,也一笔笔的替她讨回来。
明姝啊了声,知道是劝他不来了,她骨碌躺下来。慕容叡轻轻压上去,明姝就伸手推他,“我今天来月事了。不行。”
慕容叡一愣,明白她误会了,“我没算作甚么。”
“那你贴过来干嘛。”
慕容叡抚摸她的脊背,她生的苗条纤细,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把她给提起来。
“我想抱抱你,不做别的。”慕容叡贴着她的耳朵,“再了,要是靠过来就是想要作甚么,那么你刚才不是想要……”
明姝翻身过来捂住他嘴,“你嘴太讨厌了!”
要不是他之前如饥似渴的,她至于这么杯弓蛇影么。
慕容叡伸出舌头舔舔她掌心,掌心湿湿热热的,逼得她把手掌收回。慕容叡把灯一灭,躺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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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风风雨雨继续,不过除去在事里搅和的那几个人,绝大多数人只是袖手看热闹,甚至琢磨着最好有人能搅一搅浑水,更热闹点。
慕容叡在洛阳里认识了几个纨绔子弟,那些纨绔子弟生计不愁,而且什么都不用做,光靠着家族就等着有官缺等着自己。日子闲的快要受不了,慕容叡随意那么一挑,那几个人就连连拍手,准备了丰盛的大礼,叫人送到渤海王府那儿,是送给如夫人的。
洛阳里头贵人多,这些贵族也不如表面上的那样,相处融洽,有人带头就一窝蜂的随礼了。
慕容叡料理完渤海王那边,去了胡文殊那儿一趟。
胡文殊见他来了颇为奇怪,“你怎么来了?”
两人天生气场不和,何况还隔着那么一场刺杀,不当场拔刀相向已是不错,还能上门,简直叫胡文殊惊诧不已。
慕容叡笑,“给你们家送大礼来了。”
慕容叡完,整个人往身后的坐床上一坐,两腿盘起。好看英气的眉毛挑了挑,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位置。
胡文殊看了一眼他的腰侧,今日慕容叡出来没有佩刀。
鲜卑人出行,必定会佩刀,而且刀会放在最趁手的地方,若是有危机,马上反手拔刀应对。
胡文殊有些摸不准慕容叡此刻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他还是慢慢坐下来。既然慕容叡此次前来,不是为了算旧账,到底为了什么。
“给我家送大礼,我怎么没有见着?”胡文殊坐下来。
“因为我带来的,大多了,实在没法提过来。”慕容叡见胡文殊面上笑容讥讽,也不生气,“你不是你家的长兄要尚公主么,算尚哪个?”
“正经的公主又年纪相当,还没有驸马的,好像只有一个长乐吧?”
“长乐长公主虽然是长公主又是先帝皇后所出,但却不是皇太后的亲生女,而且她生母是怎么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要了来,也只是脸上好看而已。”
“那么你就是想从那些亲王里头挑一个?”
胡文殊没话算是默认。
“蠢货。”慕容叡笑笑。
胡文殊脾气暴躁,听他这么一句,怒火立马被挑拨起来,他身子都坐起,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慕容叡。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杀气。
慕容叡对胡文殊散发出的杀气视若无睹,甚至当着他刀子一样的视线下,悠闲的喝了一口酪浆。
“就是要好看没有多少实用的才好。”慕容叡放下杯子,嘴角露出个笑,“若是父兄都在,难道你是要给你阿兄寻个好助力?”
话语出的瞬间,胡文殊身上的杀气暴涨,眼风如刀。
慕容叡悠然不动,优哉游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丝毫不惧胡文殊,“我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