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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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已经任命新的恒州刺史, 正好明姝坐满了三个月, 让大夫诊脉, 是胎象已经平稳下来了。只要别经受太大的颠簸,一般来是没有任何太大的问题。

    整理好的东西先送一部分上路。主人们待会再走。

    刺史府内外迎来新旧交接,里里外外都是人。

    “二郎君,朝廷那边的使者来了!”慕容叡在屋子里, 有人跑进来,带着浑身的汗,嘴里直喘气。

    “这个时候才来?”慕容叡把手里的笔一丢, 笑了两声。他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朝廷的使者已经来了,他手里托着一个匣子,想来里头应该就是皇帝的诏令。慕容叡把全家都叫来,一水流的跪在下面,使者把皇帝的诏令听了。其实也就是那老一套, 慕容渊这么多年劳苦功高, 在刺史一职上兢兢业业。一套套的都是套话。

    使者提前两天就已经到平城了,只是拖到这个时候才来。

    现在正是早上, 阳光越来越大。直喇喇的照着人脑袋顶上。

    明姝也出来了, 她跪在地上,听着上头的使者拖着冗长的调子在那里读诏书。外面的天越来越热,还没等诏书念完,她的额头上就已经积攒下了一层汗水。

    汗水汇集成珠,从额头上大颗的滚落。

    慕容叡跪在前头,却好像心有灵犀似得, 他微微抬了抬头。使者的语速稍稍变快了点。最后把朝廷给慕容渊的谥号念完,算是了结这么一桩事。

    众人叩首之后起身,奴婢们在这种场合不得在场,没有人过来搀扶。明姝跪在地上有好阵子了,起来的时候,膝盖那儿一阵酸痛,身子都跟着摇晃了两下。慕容陟眼角余光瞥见,伸手搀住她的胳膊肘,才没叫她一下摔跤。

    “二郎,你先招呼使君。”慕容陟和慕容叡了一声,携着明姝往后面去。

    慕容叡嘴上答应,眼睛却一直盯在慕容陟身上。目光熊熊,几乎要在他的背后烧出一个大洞来。这家伙一定故意和他这么的,吃准了有外人在场,他不能拒绝对吧?

    “二郎君?”使者袖手轻声问。

    慕容叡回头来,对使者一拱手,“请。”

    他请使者一块到屋子里头话,从洛阳来的人,不管什么官职,都要好生招待,免得以后有麻烦。

    因为还在孝期里,慕容叡不能拿酒肉招待人,最后只是拿出酪浆之类的鲜卑人常喝的饮品。

    “现在还在孝期里,所以还请使君见谅。”慕容叡道。

    使者前一天被慕容叡塞了一箱子金子,哪里可能给他在乎这些。

    两人客气一番,慕容叡看使者,使者笑笑,“陛下有话让下官带给郎君。”

    慕容叡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郎君忠诚之心,陛下尽知。郎君稍安勿躁,陛下了,一定会给郎君一个好前程。”

    这话得很漂亮,可是仔细的品咂,一个字一个字的揉碎了掰开了看,却没见到半点有用的。

    慕容叡脸上还在笑,了些话,起身送使者离开。

    送走使者之后,有人请他去刘氏那里,是夫人有请。

    慕容叡过去的时候,慕容陟和明姝都在了。他目光在明姝身上停留了下,“刚刚嫂嫂身体不适,真的不要紧?”

    “哪里有那么娇气!”刘氏不满道,“已经满三个月了,只要不出大碍,孩子没事!”

    刘氏问他,“刚刚你从那人的嘴里掏出些甚么没有?”

    慕容渊人已经去了,这个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死了的人就算哭晕了过去,也活不过来了。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两个儿子残了一个,幸好还有另外一个能干。

    “还是那些套话。”慕容叡起此事,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当年不是你和陛下有段交情,怎么……”刘氏不由得着急,着她又拍案几,“你阿爷活着的时候,兢兢业业,到头来,朝廷给了几个字就算了。”

    她起此事,还是心里不舒服。赏赐之类的,给些地也就算了。这朝廷还真是薄情。

    慕容叡笑,“此一时彼一时,何况恩情这种东西,陛下愿意记着就记着,不愿意记着,谁也拿他没办法。至于阿爷那里,我们家不是亲贵,所以难免隔了一层。”

    “那就是半点办法也没有了?”慕容陟突然问,他抬头看慕容叡,目光里有些许挑衅。

    “阿兄,那也不一定,毕竟我们身上还有三年孝期呢。守完这三年,三年之后再。如果要是真那么不走运,朝廷把我给忘记了。那么我就去挣取军功,到时候再回来就是。”

    慕容叡着一笑,“毕竟我当年也是和阿兄一样,单枪匹马跑到外面去,还挣了点功劳。这么看起来,我还是有点运道的。”

    “好了,你们兄弟两个这个时候还吵架,是想把你们阿爷气活过来?”刘氏见两个儿子似乎又要争吵,伸手就要慕容叡过来。

    “二郎,阿娘问你。你真的有把握?”刘氏不等慕容叡回答又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咱们家里没人做官,到时候就没人记得了。”

    慕容叡笑了一下,“阿娘放心好了。”

    刘氏听他也没继续接下来的算,险些跳起来。慕容叡看出她的怒意,“阿娘不要生气,现在活动完了,也要三年之后再。不如先点点,重要的力气都等在后头使的,哪里有一开始就把力气全给用完了?”

    这话的似乎有些道理,刘氏直来直去的性子,没有太多的心眼。听慕容叡这么,冒出来的火气又按捺下去。她还是有点不放心,“真的?”

    慕容叡点头,“真的。阿娘可曾看我有失手过?”

    大话的整天响,慕容叡着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往明姝那儿看一眼。

    慕容陟面色更加难看,明姝见着,脸都悄悄转到一边。

    “嗯,那就好。”刘氏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一切听你的,暂时先回去吧。你阿爷那儿也要叫人心看着。”

    慕容叡应下。

    半个月之后,听闻新上任的刺史已经进入恒州地界,慕容叡带着一家,扶灵回代郡。代郡太平县是慕容叡的老家。

    祖上留下来的府邸都还在,每年都派人修葺,所以人过来就能住。

    慕容叡没有把慕容渊葬在平城,毕竟以后他也不一定会在恒州任职,每年还要祭扫,回回都要跑平城,平白多出许多麻烦。不如葬在老家,落叶归根。

    一家人返回太平县,过了两天,代郡太守听他们回来,特意过来慰问。

    太守过来,慕容叡和慕容陟过去招待。言语之间,太守有意无意的只和慕容叡搭话,而慕容陟就被撇到了一边。

    太守在慕容家留了半会才走。太守一走,慕容陟随即就找了个由头,回房去了,连晚膳都没有出来用。

    天热的时候,天黑的晚。刘氏没见到慕容陟,发人去问,回来大郎君因为天热,没有胃口,就不来吃了。

    刘氏眉头结了个疙瘩,看了明姝一眼,“待会五娘去看看他,把吃的给他送过去。”

    慕容叡持箸的手顿了下,“阿兄不是没有胃口么?”

    “没有胃口就不吃了?”刘氏不满瞪了他一眼,“没有胃口一回事,吃不吃另外一回事。而且不吃东西,到时候身子不定又不好。”刘氏轻轻叹气,“现在你们阿爷不在了,我就你们两个儿子了。不多操心点,怎么能放心。”

    慕容叡夹了一筷子菜蔬塞到嘴里,用力的咀嚼,好像和嘴里的菜蔬有仇似得。

    “阿娘是两个,其实只有阿兄一个吧?”慕容叡狠狠嚼了两下,把菜一骨碌吞入肚子突然道。

    明姝惊的差点丢了手里的木箸,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叡,只见慕容叡依然神情寡淡,似乎刚才那话不是从他嘴里出的那样。

    “你……”刘氏没料到慕容叡这般快言快语,一般爷娘有几个孩子,都会有所偏爱,就算有人不忿,那也得藏在心里。哪个和慕容叡这样直白出来的。

    “儿先走了。”慕容叡把手里的东西一放,站起就走。

    等慕容叡人都走了,刘氏才反应过来,“这混账子发疯甚么呢?”

    明姝也顾不得吃东西了,她扶住刘氏,“叔就是随口几句而已。”

    刘氏不听,“随口几句,这可不像。突然那话,到底是给谁脸色看呢?”

    明姝好言劝,最后她逼急了,“现在兄弟和睦最重要,要是兄弟不和,恐怕现在不显,日后也是要出事的。”

    刘氏脑子一根筋,还得于氏来,“夫人放宽心,大郎君那儿以后还得二郎君多多照看喃。”

    刘氏反应过来,咬着牙根,没有半点胃口了,“叫人给二郎也送吃的去!手心手背都是肉,免得到时候又我偏心!”

    这样,也没有什么心情吃饭了。刘氏搁下东西就走,明姝肚子里还有孩子,把面前的那份膳食给吃完。自己带人给慕容陟送吃食。

    慕容陟的院子里静悄悄的。他的脾气这些日子越发怪异,喜怒无常已经算好,时不时杖毙奴婢出气。

    后来明姝干脆给他安排些家仆,女婢们就不安插过来了。

    此刻天已经有些蒙蒙发灰了,前头两个侍女提着灯照路,到了院子里,昏黄的灯光照出个朦胧的人形,明姝心头咯噔下,向后跳了半步。

    慕容陟坐在院子里头,他回头看了一眼,两只眼睛在灯光下,越发昏暗。

    明姝轻轻揉了下胸口,缓过一口气,“我给夫君送吃的来了。”

    “不用,我吃不下。”

    “是阿家命我送来的,阿家,吃不下也要吃点,不然身体受不住。”

    慕容陟这才开口,“放在这儿吧。”

    明姝让家仆在他面前放了一个食案,把膳盒里头的几样膳食全都摆上去。

    慕容陟吃了几口,食不知味,胡乱几口把面前的东西都给吃了。

    吃完之后,他看明姝,“你陪我散散步。”

    慕容陟有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惯,雷不动。明姝应了,她走在旁边,见慕容陟行走有些艰难,伸手来扶,慕容陟挪开自己的胳膊,不让她触碰,“你现在有身,算了。”

    明姝抿了抿唇。

    两人走在长廊上,过了好半会,没有开口话,慕容陟停下来,“你很喜欢他?”

    明姝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这个问题,只能装聋作哑。

    慕容陟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也不在意。明明已经知道了,再问也只是往自己心口上扎刀。

    他往前走了两步,明姝跟过去,恰好站在一处台阶上。

    四周静悄悄的,那些侍女和家仆在开始就被发走了,这边就只有两个人。他借着她手里提灯微弱的光,看到她脚下的台阶。

    他悄悄绕到她背后,鬼迷心窍一般,伸出手来。

    她身体不如平常妇人那般强健,这孩子怀的还很艰难,要是他这一推,恐怕留不住吧?

    心头的这个想法瞬间如同雪地滚球似得,越滚越大。他的手掌毫不迟疑的伸出去,在碰到她背上衣料的前刻,两人前爆出一声叱喝,“阿六敦!”

    这叱喝如同平地惊雷,把慕容陟给炸醒,他猛地收回手。

    刘氏在几个侍女的簇拥下,站在不远处。她脸色他难看至极,明姝不明所以,她以为自己什么地方触怒刘氏了,刚要后退一步,便被刘氏喝止,“你别动!”

    刘氏丢下两边的侍女,快步走过来,她上下量明姝,见到没有任何不妥,才道,“你先回去休息。”

    明姝屈了屈膝盖,就要离去。刘氏叫几个侍女跟着她,免得路上出意外。

    刘氏见到明姝走了,才回头狠狠瞪儿子。那眼风如刀,剐的人生疼,“你刚才是要干甚么!”

    刘氏回去之后,怕明姝办事不妥,自己亲自过来看看,就看到儿子伸手想要推人的那一幕,若不是她来的及时,恐怕明姝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在不在。

    慕容陟被刘氏的目光盯得不由得看向一边。刘氏气急了,几个巴掌在他脸上,“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害了她,你自己又有甚么好处!”

    巴掌在脸上,慕容陟浑身颤抖,他咬着牙,“儿宁愿自己疯了!她肚子里的又不是我的儿子,是二郎的野种。我……”

    不等他完,刘氏一巴掌到他脸上,几乎把他的脸都偏过去。

    “你是真蠢了,你阿爷在世的时候怎么的,那孩子生下来就是你的儿子!由你养大,叫你阿爷,给你养老。你到底是想甚么呀!”

    刘氏恨不得操起一根棍子,把儿子给结结实实一顿。

    “给我养老,如果要是个女孩呢。难道还要她和二郎继续怀孩子,生出个儿子才罢休?”

    慕容陟着惨笑。恐怕这天底下的男人没有几个和他这么窝囊。

    “你不要想这个,万一这个是儿子呢。你把她害了,你就能过好了?”刘氏头疼欲裂,如果丈夫还在世,恐怕会亲自提了鞭子过来,教训一顿。

    “你阿爷走了,你弟弟挑大梁,你在后面放火烧屋子。你以为你自己能过得好?”刘氏的几乎要吐出血来,“你们是一个家里的,他不好,你也别想痛快!”

    刘氏着,她绕了两圈,“算了,这事我会吩咐下去,一个字都不会往外面露出去。你就给我好好想清楚!”

    罢,刘氏掉头就走。

    这是她头个孙儿,不管男女,都意义非常。不能被长子这么乱来。刘氏下定决心,离孩子出世还有半年时间,她得两眼盯着,不能出差错。

    ****

    守孝在家,主要大事还是营造墓室,回来之初,慕容叡就已经把地方给选好,而且工匠都过去营造墓室。营造墓室这个是精细活,如果精益求精的话,一造造几年也有可能。做官的人家,讲究精致,所以一口气造了大半年。

    慕容渊的棺椁放祖屋里半年之后,终于可以入土为安。

    慕容渊入土没有半个月,明姝的肚子就疼起来。

    生产的那天,刘氏坐镇在外,拉着慕容陟坐着,在外面等消息。然后没有多久,慕容叡也跑进来了。

    刘氏之前吩咐过下头的人,不要让慕容叡进来,哪怕是孩子生父,但是当初定下这孩子要给长子的,那就是长子的。谁知道慕容叡一脚就把守在门口的人给踢倒在地,直接进来。

    “我你又帮不上甚么忙,进来干甚么?”刘氏怒气冲冲,下头的慕容叡坐着,他两手往袖子里一袖,“阿娘,我怕出事,过来看看。”

    “有事也不是找你!”刘氏恨不得把慕容叡给撵出去。可现在慕容叡算是一家之长,家里还得他撑着。

    “你不是有事么,怎么现在回来了?”

    今日慕容叡是出门拜访某个长辈,明姝这边开始肚子痛的时候,他已经在外面了。也不知道怎么得的消息跑回来。

    “我忘记个东西在家里,所以就回来了。”

    慕容叡嘴里着,眼睛却盯着产房那边。那边没什么声响,也更别提女子的惨叫,甚么都没有。偶尔只听得到仆妇和侍女们来去匆匆的脚步声响。

    慕容叡看向慕容陟,慕容陟坐在那里,他五指握成了一个拳头,面无表情,眼神涣散开来,人在发呆。

    果然是自己的女人要自己疼,自己的种要自己看。隔了一层,哪怕是亲兄弟,也别指望能用心。

    慕容叡在家里有眼线盯着,明姝肚子一疼,马上就有人跑出来给他送信。要不然这会他还不知道,等他回来,孩子都已经生了。

    等了好会,慕容叡有些坐立不安,“怎么还没动静?”

    他坐在这儿,一直没有人过来。慕容叡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生孩子,没有不闹出声响的。这安安静静的叫他心底发颤。

    “……”刘氏不想搭理他,慕容陟也没有话。

    慕容叡问几声,慕容陟终于抬眼,眼神冰冷。他被那眼神一激,冷冷一笑,直接去产房那边。

    门口的侍女们忙得轱辘直转,里头的热水少不了。而且现在天已经冷下来,炭火等物必须充足,不然产妇和孩子都受不住。

    正焦头烂额之时,慕容叡来了,一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叡拨开面前的侍女,就要往里头冲。

    侍女们哪里比的上他的力气,顿时就让他给跑进去了。

    里头都是女人,为防万一也请了一个大夫。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大夫都在隔壁坐着,听接生妇和侍女们的回话,告诉她们应当怎么做。

    全是女人的产房,跑进来一个男人,顿时惊叫连连,有两个不那么镇定的侍女当场摔了铜盆。

    里头的银杏听到声音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话呢,就裹来一股风,慕容叡已经站到面前了,“她人呢?”

    银杏要给他跪下来了,“五娘子在里头,好着呢,二郎君可别进去添乱……”

    银杏几乎要哭出来了。产房里头可真不好看,一个男人跑进来算是什么事。

    慕容叡不给她把下半句完的机会,直接到屏风里头去了。

    内室里血腥味弥漫,被炭盆的热气一烘,格外的明显,叫人忽略不得。慕容叡进来了,也没人敢拦住他,他直接就到了床榻前。

    明姝两手拽着上头吊下来给她使劲用的带子,咬紧牙关用力,冷不防慕容叡扑到面前来。

    “疼吗?”

    明姝挣扎着顺着阵痛用力,突然听到慕容叡的声音,她睁开汗湿的眼睛,就瞥到慕容叡趴在旁边。

    她气急败坏,一把推在他脑袋上,“你出去!”

    慕容叡被她推了个正着,整个人都差点滑下去,“阿蕊?”他不明所以。

    “出去出去!”明姝着,就就要赶他。

    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很不好看,他进来了,算个什么?

    明姝赶他赶的毫不留情,甚至要摸鞋轰他。这时候刘氏赶过来,狠狠揪起他的胳膊就往外拖,“你给出去!”

    他被拖到外面,身上挨了刘氏两下。

    “你阿嫂生孩子,你去凑甚么热闹?”

    不等慕容叡话,刘氏揪起他就往屋子里去,“你要是坐不住,就回去!”

    这话总算是把慕容叡给镇住,老老实实坐在坐床上。慕容陟看到他回来了,还颇有些狼狈,持起放在一边的杯子喝了一口酪浆,他看了慕容叡一眼,满眼的冷笑。

    慕容叡也见到,见到了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他坐在那儿等的焦心,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娇娇弱弱的阿蕊,见到他进产房居然能那么大的火。

    想不明白,又等的格外焦急,过了好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生妇满脸笑容,“恭喜夫人,是个郎君。”

    刘氏一听,身上一轻。

    “快抱过来!”

    孩子剪断脐带,洗干净仔仔细细包好,外头还裹着被子,包得严严实实,抱过来。

    孩子还在呱呱大哭。哪怕盖着个被子都能听得清楚。

    刘氏抱过来,把被子掀开看了一眼,连连道好,“哭的响,可见身体强壮。”着无视慕容叡一旁渴望的眼神,把孩子递给了慕容陟。

    慕容陟把孩子抱过来,孩子裹在襁褓里,沉甸甸的,他看了一眼这孩子的眉眼,心里冷笑一声。虽然皱巴巴的一团,但多少还是能看出慕容叡的影子。两手抱在孩子上,他眼神渐渐冰冷,手臂托着襁褓就往上举。

    慕容叡见势不妙,在一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他上前几步,一把把的襁褓抢过来,襁褓里的哭声更加高亢了。

    “阿兄手累了,我先抱抱。”慕容叡着,就抱着孩子看。

    “长得像阿爷。”慕容叡看了好会,对刘氏笑道。

    刘氏也看出了当时慕容陟的不寻常,心悸之余,也没计较慕容叡抱着孩子不撒手。

    “娘子如何?”慕容叡抱着孩子,一头转过来问。

    “娘子还好,生下郎君之后就睡了。”仆妇低头觳觫答道。

    慕容叡点点头,心头放下一块石头。

    他看了一眼襁褓,襁褓里的子哭的响亮有力,可见身强力壮。乳母过来给孩子哺乳,他才把孩子交出去。

    “阿娘,这孩子还要劳烦阿娘多看顾些。”

    “我看着,反正你阿爷不在了,我就看看孙儿。”刘氏点头。

    孩子抱走了,慕容叡过去看看,他临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瞥一眼慕容陟。

    看了孩子和明姝,回到自己房内,天都已经黑下来了。

    慕容叡坐在那儿一天,明明没干什么,却好像在外面跑了一天,腰酸背痛。

    他回来没多久,兰洳就溜进来了。他冲慕容叡拱手,“恭喜啊,喜得贵子。”

    慕容叡呲着牙笑,格外阴森森的,“是我儿子没错,但是他到时候还得叫别人阿爷。我想着这个心里就窝火。”

    “这也没法,你阿爷活着时候定下来的,而且你阿兄又占着个名分。这个亏你只能自个吞了。”着兰洳又往好的去想。

    “你阿兄那个样子,反正也生不了了,就那么一个。肯定会待他好的。”

    “好?”慕容叡冲兰洳笑的嗜血,“不是自己的种,能好到哪儿去?”

    他完一下跌坐回去。自己的女人得自己看着,自己的儿子也得自己养。要不然哪天他连哭都没地方去。

    “但是你阿兄……”

    “名分对吧。”慕容叡冷笑。

    兰洳立刻闭紧嘴不话了,这时候的慕容叡还是少惹为妙。

    名分,慕容叡在心里慢慢琢磨这两字。这两字,他以前不屑一顾,现在竟然还有些隐隐约约羡慕起慕容陟来。占着个名分,他就得往后退一步。

    总有一天,他要把慕容陟的这个名分给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