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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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姝出宫的时候, 已经快要睡着了。少帝元翊终于赢过了母亲, 作为胜利者对战败者的自得和得意, 他当然要去太后那儿炫耀。

    不仅仅他自己去,还带上了慕容叡和胡菩提两个大将。

    只是过去之后,元翊自己进去和母亲话,其他人全部留在外面。然而没过多久, 少帝就怒气冲冲出来。

    宫里乱糟糟的,一直到了天全部黑了,才能得以出来。

    慕容家在洛阳里有宅邸, 好几年前,慕容渊带着慕容叡来洛阳的时候,还在那儿住过。

    在外做刺史的人一般都会在洛阳置办个宅邸,哪怕自己不经常回来住也会有。这么些年过去,这里一直都有仆从负责洁扫。

    只是洛阳城破之后, 攻入城中的士兵到处劫, 慕容府因为留有的家仆不多,也遭了秧。内外都被掀的一塌糊涂。

    那些士兵许久没有领到军饷, 穷的叮当响, 到了洛阳,一头扎到富贵乡里,发了疯的抢。也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都成了他们可抢劫的对象。

    慕容叡自己家门破开的半扇门,板着脸,好半会没能话。

    不管是中门, 还旁边的侧门,基本上被破开了好几个洞,中门损失还更惨重些,两扇门,一扇孤零零的挂在门轴上,已经倾斜下来,而另外一扇,却已经被砍倒在地。

    明姝呀的低呼了一声,想起今早上入城的时候,洛阳城里的乱象。没想到连慕容家都没有逃脱。

    慕容叡一脚踢在另外一扇门上,原本半死不活,勉强挂在门轴上的门挨了他的一脚,顿时哗啦一下重重掉在地上。

    外面已经是这样了,门内也是惨不忍睹,看了一会,基本上是被抢光了。幸好库房里的东西未免有内贼,除了留下必要的开支之外,其他的全部运走。不然这会已经便宜别人了。

    慕容叡让亲兵们收拾下,然后找个人做了一顿饭。

    正在算将就一下,外面有人禀告,“府君,有人求见。”

    慕容叡翻手就让求见的人进来。

    求见的人是胡文殊身边的人,“我们家将军听府君家糟了兵灾,特意请府君过去,暂时在胡家住上一会。”

    明姝没看,心下笃定慕容叡不会去。慕容叡和胡家兄弟并不怎么对盘。这儿就算再破好歹也还是慕容家的地方。

    “好。”

    瞬间明姝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吃惊的抬头看慕容叡,只见慕容叡又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完,他已经站起了身,看着明姝,“走吧。”

    明姝神情古怪,她身后跟着的银杏满脸欣喜,“五娘子,府君这是心疼你呢。这里都成这样了,哪里还能住人。”

    这个府邸被士兵搅的乱七八糟,就连坐床都被掀翻在地。众人收拾了好会,勉强才有个下脚的地方。

    可总不能叫人站着睡觉吧。

    明姝听银杏这么,偷偷去瞥他。慕容叡回过头来,两条眉毛抖了抖,算是认可银杏那番话。

    “咱们这样,你身边的那些亲兵会不会知道。”

    慕容叡突然有些想笑,“你以为谁不知道吗?”

    随即把她带了过去,明姝当然也猜测到了。只是被他这么直接点出来,她脸上稍稍有些热。

    胡家兄弟留了人在府邸上,所以并没有收到多少波及。还是富贵华丽。

    胡菩提今夜没有回来,是胡文殊接待的他们。

    胡文殊看到明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他令人摆上酒席。

    “现在宫内乱的很,陛下也忙,恐怕设宴庆祝也要过了眼前这段最乱的日子。”胡文殊令人给摆上鲜美的烤羊肉,还有甜美的葡萄酒。

    葡萄是从西域传来,产量不多,几乎都是供给皇亲贵戚享用。哪怕在慕容家,也见得不多。

    “这酒是从西域的胡商那里弄来的,是用上好葡萄酿造而成,鲜红如血。府君和韩娘子尝尝。”

    明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总觉得胡文殊在‘韩娘子’三字上特意咬重了些。

    她低头默默吃东西,见到手边的玉杯里,葡萄酒酒色鲜艳欲滴,她拿起来,放在鼻子下心的嗅了嗅,芳香扑鼻,喝了两口。

    果酒很甜,带着丝丝酒的醇香。

    她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不知道不觉,杯中酒喝完之后,一旁貌美的侍女就会给她把酒水都满上。

    慕容叡看明姝竟然喝了好几杯,有些侧目。胡文殊笑,“府君不必担心,我已经将韩娘子和府君安排在一个厢房内,府君不必担心。”

    慕容叡闻言,侧首看了胡文殊一眼,“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我看将军,哪怕是天天看着,也要刮目相看。”

    “我能把府君这话当做是赞赏么?”胡文殊道。

    慕容叡持杯笑了下,“当然。”

    男人喝酒,少不了美女歌舞。但是有明姝,那些东西统统都被裁了。

    喝了一肚子的酒,明姝过了一会,觉得头晕目眩。随即被侍女们搀扶去休息。

    “恭喜你了。”慕容叡目送明姝离开,开口看向胡文殊。

    胡文殊笑,“府君这话应该是我来才对,陛下虽然还在宫中处置一些麻烦事,但过不了多久,府君就会加官进爵。”

    慕容叡切了一块羊肉,随意在酱料里沾了沾塞入嘴里,他毫不在意的扬了扬眉毛,“你也一样。”

    “有胡将军在,你也差不到哪里去。”

    胡文殊笑的颇有些自嘲,“府君当真这么认为?”

    “……”慕容叡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当然,请。”

    胡文殊见慕容叡丝毫不接他的话茬,知道在慕容叡这儿恐怕是得不了什么了,面上笑意更盛,伸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对慕容叡一敬。

    慕容叡喝了几杯酒之后,草草结束了这个酒宴,他回去之后,明姝已经被侍女换了身上的衣裳,趴在床上。

    慕容叡叫所有人下去,他坐在床边。只见着床上人的脸颊红彤彤的,靠近了还有一丝丝酒气。

    不善喝酒,还喝了那么多,真是嫌弃自己醉的不够。

    “长生。”明姝在睡梦里翻了个身低低道。

    慕容叡愣了下,好半晌,他叹了口气,“好好睡吧。到时候我把孩子接过来就是。”

    这话也不知道睡梦里的人有没有听进去,但是他看到明姝睡梦里的脸笑了下。

    少帝的性情并不像先帝那般杀伐果断,可能自就没了父亲的教导,多年以来,又受母亲的掌控,所以没有那种果敢。

    太后以重病为由,被软禁了起来,不准出宫门一步。

    而后开始了清洗后党的动作。

    争权夺利,向来就是胜王败寇,哪怕父母骨肉之间也是如此。

    这段时间来,洛阳里每天都有人人头落地。之前李太后临朝称制,内外大权皆掌控在她一人手上,不管是朝堂还是宫廷,都是她的人。

    处置起来格外麻烦。京城的大牢里人满为患,最后后来的囚犯都已经没有地方可关,只能用绳子捆绑起来,坐在外面。

    明姝出去了几次,都是看到囚车在道路上行驶,囚车里头男女都有,衣衫褴褛,只有从衣裳破洞的地方,露出的那么一点白皙细腻的肌肤,表明这些人之前的高贵身份。

    明姝坐在马上,她跟着慕容叡跑前跑后,渐渐的,习惯骑马不怎么爱坐车了。

    她今天一身的男子扮,甚至腰后还学慕容叡挂了一把环首刀。她锦衣华服,四周还跟着好几个骑兵。人人看到这样的架势,知道这个少年惹不得,纷纷避让。

    “五娘子,奴婢没有想过,我们还有今天。”银杏跟在她身后,骑在马上,兴奋的左顾右盼。

    以前也不是没来过洛阳,只是那会来的时候,她们只是恒州刺史家里的女眷,而洛阳这个地方,屋顶的一片瓦片砸下来,都能砸到好几个皇亲国戚,她们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还要心翼翼,免得一个不慎就得罪了人。

    现在呢,她们回来了,那些皇亲贵胄不少成了阶下囚。而她们有骑兵保护,笑看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人掉入尘埃。

    明姝听出她话语里的兴奋,她回头瞪了银杏一眼,“你高兴甚么呀?”

    “奴婢是高兴五娘子以后不必刻意对谁卑躬屈膝了。当初咱们来的时候,谁的脸色都要看,现在终于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银杏起这个就高兴。

    明姝没搭理她,脚轻轻踢了一下马肚子,开始往前走。

    现在比前几天好了些。慕容叡和胡家兄弟下达了禁止士兵抢劫的军令,所以现在没有士兵敢明目张胆的抢东西了。

    没了那些呼天抢地,街上勉勉强强过得去。过了会,明姝拉过马头,“我们回去吧。”

    银杏还有些依依不舍,不过她还是马上跟在明姝后面,跟着明姝回去。

    这些日子,他们都寄住在胡家里。胡家兄弟现在注定要一飞冲天,一天到晚也忙得不见人影。慕容叡也时常看不到人,这偌大的府邸,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了。

    而这次不同,明姝一进去,就见到一个人儿扑过来,“阿娘!”

    明姝只来得及蹲下身,把扑过来的人给抱到怀里。

    “阿娘,阿娘,阿娘!”长生今天刚到洛阳,路上的辛苦跋涉,就连成人都不一定能经受的住,但是长生活碰乱跳,好像和没事人一样。

    明姝手慌脚乱把和狗熊似得挂在身上的孩子抱稳,长生伸出两条手臂抱住她的脖子,“是阿叔派人把我带来的!”

    长生着,满脸高兴,“阿叔我先来!”

    着高兴的摇头晃脑。

    明姝笑了出来,她抱住长生回房,长生看到她腰后的刀,两眼一亮,就要抓来玩。他在家里玩的都是些木剑木刀,至于真家伙,都怕不心伤到他,谁也不准他碰。

    明姝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儿子了,她只顾着抱他,没发现这子胆大包天,伸手去抽刀,听到刀出鞘的时候,她一惊,而长生手指不心在刀上一抹,手指被割破了,鲜血直流。

    长生看着自己鲜血直流的指头,哇的一下就哭了。明姝把他抱在怀里,令人拿来上药,心把他指头给擦干净撒上止血的药粉。

    明姝轻声安慰他,时不时摸摸他的脑袋,这才把他受伤的心给安抚下来,他哽咽着靠在她怀里,最后明姝把包好的指头吹了吹,他这才不哭了。

    就是刚才哭的有些厉害,导致现在哽咽不停。

    “好端端的,怎么去抽刀。”明姝要银杏把自己的那把刀给收好,抱住长生。

    “因为阿娘戴的刀很好看,”长生道,他现在眼睛还是忍不住往明姝的刀上面瞟,眼里有深深的渴望,“真漂亮。”

    “那阿娘收起来,等你好好长大了,阿娘再给你。”明姝着在他鼻头上轻轻点下,“不等长大,你不能去碰。”

    长生声又撒娇的抗议,被明姝给压了下来。

    长生年纪,但是机灵的不行,看人眼色很准,而且还知道怎么和大人讨价还价。知道明姝是绝不可能再让步了,嘟嘟囔囔了两声,坐在她腿上不动了。、

    明姝问了一下自己从晋阳逃走之后,刘氏的反应。

    “祖母可生气了,和我阿娘是坏人。”长生顿了顿,他到底没敢把祖母嘴里的原话搬过来,“阿爷劝她不要生气,她连阿爷一块骂。”

    长生怕她生气,话的时候眼睛忍不住瞥她。

    明姝听明姝完,嘴角咧开,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明姝摇摇头。

    刘氏到底还是输给她了。

    到了晚上慕容叡才回来,胡文殊听慕容叡把侄子给接过来了,亲自去见长生,还抱了长生一会。

    长生比同龄孩子懂事,也喜欢孩子一切喜欢的,例如喜欢和漂亮的人一块玩耍。当即就和胡文殊玩了会,还是慕容叡要他回去睡觉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慕容叡从后面环住她,“怎么样,我把长生接过来了,开心不开心?”

    明姝点点头,“嗯。”

    她着笑了笑,“果然我跑了之后,阿家很生气。”

    “生气也没办法,总不能还好好的在那儿,方便她下药么?”慕容叡完全不将母亲的怒火放在心上,“人活在世上,想要的舒服,有时候别人想甚么,最好还是不要管?”

    “阿家也是别人?”明姝突然发问。

    慕容叡一笑,他一手撑在她的背后,整个人几乎倾压在她背脊上,他低头轻嗅她的发丝,“怎么,难道你还不高兴?”

    “没有。”

    “其实不止阿娘不高兴,那个人一样不高兴。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慕容叡没有骗她,刘氏和慕容陟高兴不高兴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到时候我还要把阿娘送回太平县,到时候她还要更加不高兴些。”

    明姝回头,慕容叡触碰到她目光,“放心,我知道阿娘不好对付,我亲自去。”

    着顿了顿添了一句,“就现在。”

    “你现在回晋阳?!”明姝握住他的手,他既然把孩子都已经接了过来,自然是不会要带着她们一块回去。

    难道他要自己一个人回去?

    慕容叡看出她心中所想,点了点头。

    “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用不了多久。”慕容叡想起朝堂上的那些风波,嘴角边的笑变的有深意了些。

    这段时间洛阳清出去一大批人,后党几乎全军覆灭,朝廷空出了一大批的位置。胡菩提忙着在朝廷上安插自己的人。他是仅次于胡菩提的功臣,现在全洛阳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希望他因为和胡菩提分脏不均大出手,好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风口浪尖的,留在洛阳不是什么好选择。

    “那我呢,还有长生……”明姝到一半,脸色一变,转身过来,手掌重重推在他的肩膀上。

    “你是不是把我们母子留在洛阳做人质?”明姝气狠了,的话也不客气了。

    “人质……”慕容叡笑了,笑容里颇有些无可奈何,“你觉得可能么?”

    就算要做人质,也该是长成人的。拿着几岁的孩子和女人。留着又有甚么用。

    “你!”明姝抓过一旁的隐囊丢到他头上,慕容叡没躲,任凭隐囊砸在自己头上。

    “我要是跑了,到时候皇帝就得找我麻烦了。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你我会甚么好处都没有捞着就跑了?”

    他也不急着和她争辩,哄着劝着和她道理。

    “阿娘脾气暴躁,就连我阿爷都管不了。若是别人去做这事,恐怕办砸。我亲自去。”

    慕容叡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稍稍往下压了压。他低头下来,在她耳边道,“别怕,就一会。难道现在会比你当初千里迢迢跑来找我还要糟?”

    当然不是,现在比当初已经好了许多。

    “等我回来。”

    “但是你不在,我不敢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放心,陛下已经赐给我新的宅邸。我去看了,一切都有,明天你就和长生搬过去,我留下人来保护你。”

    明姝怒从心来,明明都已经安排好了,却不直接和她,白害她伤心了!

    她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下去。

    慕容叡脸都抽了两下。

    慕容叡快马加鞭,迅速赶回晋阳。

    一段日子不见,晋阳对他来竟然还有些陌生。踏入刺史府,慕容叡稍作休整,去了刘氏那里。

    刘氏房里的药味比之前更浓了,于氏见他来了,在刘氏耳边轻声禀报了两句,慕容叡人在外面都听到了刘氏的咆哮。

    “让他滚!他来干甚么,好好的滚在外面,回来是好和那个女人一道来气我是不是?!”

    慕容叡在外面听了一下,直接推门而入。

    屋子内的药味比起他走的时候,要淡上不少。

    “阿娘。”慕容叡站定,回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玉佩。刘氏暴怒之下抓了手边的东西就丢掷过来,慕容叡偏了偏头,玉佩就飞了过去,重重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阿娘还在生病,不要轻易动怒。于身体无益。”

    刘氏捂住胸口,两眼死死盯住他,“难得,你还知道生气对身体不好,我还以为你和那个女人要把我活活气死才罢休。”

    慕容叡没话,他坐下来,“阿娘,阿娘身体不好,晋阳这地方人多嘴杂,儿觉得还是回老家,对阿娘的病情更有益处。”

    他着,抬头笑了笑。

    刘氏大怒,她想都不想,坐起来,一巴掌就要扇到他脸上,慕容叡侧了侧头,刘氏的那一巴掌贴着他的脸颊过去。

    “阿娘,不要动怒。对身体不好。”慕容叡幽幽叹了口气,似乎很为刘氏着想,可是从嘴里出来的话,却无一不让刘氏怒不可遏。

    “你要做甚么?!”刘氏怒喝。

    “阿娘回太平县好好安度晚年,阿爷也在那里。”慕容叡抬头看着刘氏,“阿娘在家里也能好好休养。”

    “是不是那女人了甚么?”刘氏捂住胸口重重咳嗽了几声。

    慕容叡不话,刘氏就当他默认,“那女人满嘴谎话,就没有一句是真的!你在外头这么多年,难道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练出来?”

    刘氏着,她两只眼睛死死盯住慕容叡,“那女人还真是心思歹毒,竟然连我给她下毒都能得出来。你难道还真信?”

    “她没这话。”慕容叡抬起眼来,目光沉沉。

    刘氏愣住。她嘴张开,动了动,最终没能出一句话。

    “阿娘”慕容叡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有多大的仇怨,你非得置她于死地不可?”

    刘氏嘴唇如同出水的鱼翕张,最后颓然的闭上。

    慕容叡并不是要非要从刘氏这儿听到什么理由。他见过太多的恶,很多时候,憎恶一个人,甚至要一个人死,并不是因为多大的仇怨。

    “我已经让人给阿娘收拾东西,过一段日子,会有人亲自送阿娘上路。”慕容叡完,起身离开。

    刘氏呆滞的眼珠终于在此刻动了动,她扑了上去,双手抓住慕容叡的袍服,“二郎,我是你阿娘,我是生你的阿娘,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输的一塌糊涂,她恳求的望着这个她心底不喜欢的儿子,指望从他这儿获得一丝希望。

    “……”慕容叡低头看她,他弯下腰来,“阿娘当然是阿娘,”他看到刘氏的脸上露出一丝希翼,“所以阿娘放心,儿一定会好好照顾阿娘,哪怕在太平县,也让阿娘安度晚年。”

    瞬间刘氏眼睛上的那层光消失了。

    她瘫坐在地。

    慕容叡吃软不吃硬,但是她现在向他示软了,他却不要了。

    他看了一眼于氏,“还不把老夫人搀回去?”

    于氏站在那里,慕容叡看过来那刻,只觉得千钧压顶。

    于氏答应两声,搀扶起刘氏回去。

    他回来没有半天,慕容陟怒气冲冲的找了来。

    慕容叡见他来了,只是淡淡的了一声招呼,而后抽出自己的宝刀,仔细用布擦拭。

    “我听你要把阿娘送回老家?”

    慕容叡点点头,慕容陟面色极坏,“为甚么?”

    慕容叡神情似乎有些似笑非笑,“你为甚么?”

    里头的内情慕容陟都知道,可他不出口。

    “你已经夺走了我妻子,现在竟然阿娘你都不肯放过?”过了许久,慕容陟咬牙道。

    “……我没拦着你一块去。”慕容叡仔仔细细擦拭手里的刀,刀身被他擦拭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还有,”慕容叡顿了下,刀身一晃,他横刀膝上,“那不是你的妻子。”

    刀身折射出寒光映照在他的眼眸上,“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