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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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梨一顿,偏头。看见她布菜碗里满满当当的白灼河虾,心思瞬间被吸引过去,眼睛亮亮。

    云濛镇山多水浅,溪流里的鱼虾像被迫动感脉冲瘦身过一样,全都弱得可怜。而来了晏城,这些原本不要钱的东西,都贵得叫她想摁心口。

    偏偏她又爱吃这些。

    刚要道谢,唯一严格走剧情的佣人替池宴布了两只虾。

    “叔叔,他不爱吃虾的。”云梨见状,很自然地对佣人。

    池宴扬眉,看她。

    “”

    云梨偏过脑袋,懊恼地闭了闭眼睛。

    她这种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的毛病,这辈子还有治愈的希望吗?

    调整好心态,云梨笑眯眯地看向池宴,声:“我和意意姐姐打听的,还知道你不爱吃芹菜,不爱吃葱,不爱”

    “你别惯着他!”连池半城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仗义执言!

    一大男人,什么毛病,这不吃那不吃的,矫情!还要让人姑娘提前给你做功课,美得你!

    云梨从善如流,乖乖“哦”了声,闭嘴。又指头都透着雀跃地,悄咪咪在桌子底下给池宴比了个非常不标准的ok。

    那势仿佛在:哥哥你看!爷爷,拿捏住了呀!

    池宴:“”

    佣人认真走剧情20,站到云梨和池宴中间,将摆了九盏天青瓜棱水盂的降香黄檀托盘递上。

    池宴微偏头,没带什么表情,看了眼老爷子。

    池半城摸摸鼻子,一脸“看什么看?我也来不及当场改戏啊”的高傲表情,然后毫不犹豫地避开他视线。

    池宴:“”

    水里加了特殊香料,既是净,又是陆师傅拿来调和虾蟹腥气的。这香料带点清甜果香,要是不知情,当餐间茶饮喝了也有可能。老爷子看来一早准备好了“剧本”,就等着给人下马威呢。

    池宴收回视线,先云梨一步抬,指尖在水盂里沾了沾。

    云梨干脆盯着他的又看了会儿。他掌骨弯曲时,骨节比刚刚虚盖住她布菜瓷碗的时候还凸出。修长瘦削,很好看。

    于是一推:“那你帮我剥呀。”

    池宴:“?”

    姑娘笑眯眯,一脸“反正你不吃,又洗了了,那就帮我剥虾吧”的坦然表情。

    池宴一顿,温热水滴顺着指骨滑落。他耷眼,斜睨着面前的一碗虾,心情微妙复杂起来。

    池翌:“??”

    云梨碗里的虾,全是叔叔硬生生在他面前舀走的。本来看她可怜,他也就忍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还要叔叔帮你剥虾??你不如做梦比较快!

    一旁的姑娘还来火上浇油:“哥哥,你怎么不动呀?”

    池宴缓缓深呼吸,扯起唇角看向她:“?”

    乌拉就是这个笑!

    池翌: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云梨心想:怎么不动了?是不会了吗?选择性失忆?还带忘却基本技能的吗?

    随即下意识:“你以前也帮我剥过的呀”话音一顿,云梨吃了口空气鼓起腮,心虚地看了眼池宴,抬挠了挠眼皮挡住视线,“没有没有,没帮我剥过。”

    云梨:又漏嘴了,她真的没救了(:3)

    而云梨这话和“害羞”的表情,在桌上众人看来,可不就是绝对在阐述事实的证据吗?

    反派四人组:看来是真的。情侣感情可以哈。没想到阿宴私下里这么会。我还以为他谈恋爱都像谈生意呢。巴拉巴拉,叽叽呱呱

    池宴:“”

    演得还真他妈像。

    鼻腔里轻嗤似的一声气音,平白有种气笑了的无奈感。

    胳膊闲闲弯肘搭在桌面上,池宴靠近云梨的指节屈了下。仿佛那点莫名其妙的,看见姑娘茫然恍惚地摁着耳朵时,止不住的微僵感还没完全消失

    行吧。

    自己花钱请的祖宗,笑着也得伺候完。

    于是动。

    “叔叔??”池翌惊呆了,气鼓鼓道,“你都没帮我剥过虾!”

    池宴撩眼睨了他一下。心我都没帮自己剥过,还指望我帮你剥。不如做梦比较快。

    云梨纳闷,好奇问池翌:“你又不是他女朋友,他为什么要帮你剥虾呀?”

    热心友明明告诉过她,山下的人,剥虾这项工作都是男朋友做的呀。

    完全觉得云梨是在挑衅的池翌,气到脑袋上呆毛都立了起来:“??!”女人,你!等!着!

    反派四人组:哦豁,一下治俩。姑娘,有点东西哈。

    -

    宴席过半,始终下意识观察云梨的苏瑾笑:“今天第一回见梨梨就觉得亲近,就连爱吃的菜都和阿姨差不多。”

    姜宸听了忍不住:“妈,你怎么和谁都一见如故特别投缘?”

    听了亲儿子批渣男似的话,苏瑾开始不高兴:“那能一样吗?”

    儿媳妇的感觉和女儿的感觉,能一样吗?!

    还没意识到危险的姜宸嘴比脑子快:“你第一次见云歌这个骗子的时候不也咳咳咳!”

    话快完了才意识到不对劲,可惜为时已晚,咳嗽都救不了他。

    “不就是为了250装假粉捧心晕倒!收钱的时候却被你当场抓获吗?!”苏瑾气呼呼地打断他,开始暴击,“都多少年了!你还没完了是吧?!”

    “那不也是你们经纪公司安排的吗?!当时那么多假粉,你就看歌好欺负盯着她不放了是吧?!”苏瑾二次暴击。

    姜宸:讲道理,到底是谁好欺负。

    苏瑾深呼吸,道谢接过云歌默默伸长臂递来的纸巾,优雅掖了掖额角。

    真的是崩她温婉人设,男宁就是麻烦!

    苏父:“瑾你”这么多人呢,给宸宸点面子嘛。

    苏母笑意温柔:“女儿教育儿子的时候你插什么嘴?”

    苏父夹菜:“吃菜,吃菜哈。”吃菜都堵不住我的嘴!

    云梨:“?”

    懵懵地震惊完之后,又忍不住悄咪咪憋笑,支住脸看向云歌。

    云歌一脸正经:基操,淡定。

    云梨憋笑憋得好辛苦,又不由的,就只有一咩咩地羡慕起苏家人的相处来。

    该是感情极好的家庭,才会这样随性吧。

    姜宸投降,低头认罪。

    苏父适时出声,企图挽救家庭地位:“宸宸你是太不应该了,你爸要知道你又惹你妈妈生气,封杀你怎么办?”

    姜宸:“???”

    “爸,大好的光景别提他行吗?”苏瑾眼圈一红,声音都轻哽起来,“要不是他,我的囡囡也不会”

    桌上众人又是好一通劝。

    云梨自然也看见,今晚的家宴姜宸父亲并没有出席。对这位姜父倒没多大好奇,云梨只趁乱凑近云歌,声问:“姜姐就叫囡囡吗?”

    云歌摇摇头,给她解释:“只是阿姨对姜姐的爱称。时候还没取名,就被人抱走了。后来有位游方道长,叫阿姨不必费心,姜姐以后,会带着自己的名字回来的。”

    “虽然不知真假,”云歌,“好歹也是个慰藉,所以就一直这么叫下来了。”

    又突然想起什么,和云梨:“起来,你和阿姨还算半个同行。赵家是京剧世家,阿姨和外婆年轻的时候都是武旦,体质极佳。阿姨怀着囡囡的时候还演了战金山的梁红玉呢。后来思女积郁,才渐渐离开舞台。”

    云梨了然点头,好感更甚。

    也希望这位姜姐,能早日和爱她的家人团聚。

    -

    餐后,池半城叫池宴陪云梨到处转转,认认园子,以后再来就熟门熟路了。又按原计划把其余人等招呼进了侧厅茶间,长桌一围,排排坐好。

    “”

    云歌看着这场景,仿佛看到了后妈茶话会。

    她今天本来是受苏瑾所托来扮白脸的,任务就是对池宴和他女朋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合适”的时候再用“天命不可违”绑架那么一下。

    但谁能想到,这位“女朋友”是她师妹呢。

    于是这整出戏就充满了“有内鬼停止交易”的气氛。

    云歌揉了揉鼻子:“要不,我先去趟卫生间?”

    你们先密谋。

    “不用不用,”苏瑾忙,“爷爷就是想知道,阿宴这孩子是不是真和梨梨在谈恋爱。”

    “要不歌你给他们算算?”池半城突然智想到。

    云歌却:“爷爷,我们这些孩子能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就不错啦,极少极少能知道落地时辰。所以算了也不准呀。”

    众人心道也是,又免不了唏嘘。

    “应该是真在谈。”苏兆迁分析道,“你们看梨梨和阿宴那个挠眼皮的动作,跟复制黏贴似的。只有在一起时间久了,这些口癖和习惯才会同化。”

    完,一副“这个我熟”的样子等表扬。

    池翌不屑道:“嘁。”

    众人:看,翌翌这声“嘁”,和阿宴多像。

    池翌:??

    云歌却一愣。

    云梨这个动作,明明三年前她回云濛山过年的时候就见过了。这情况好他妈复杂。

    “我也觉得是真在谈,”池半城难得赞同老对头,嫌弃道,“毕竟我孙子那些臭毛病,我都受不了,也就梨梨这姑娘能惯着他。”

    众人一副“是你都使唤不了,也就人姑娘能使唤池宴剥虾吧”的表情看向池半城。

    池半城:??

    池翌短撑住桌子,跳下紫檀圆凳,一脸严肃道:“都别争了。”

    众人视线聚焦。

    朋友拿出了“看我一个王者怎么带飞你们四个青铜”的气势,唇角扯起池宴那样的弧度,奶声哼笑道:“是不是真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

    云梨刚刚经过长右桥的时候,看见池塘里有锦鲤,还有金色的。池宴带她转悠了一刻钟,云梨就想去看鱼。

    池宴干脆让她待在池塘边别乱跑,自己去抽支烟。

    云梨乖乖应下,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好。可惜,也不知道是天黑了,还是知道她没有吃的,盯着水面看了好久,那条金色的都没再浮出水面。

    池宴还没回来,云梨想了想,干脆把带出来的摁亮,打开微博,沉浸式地毯搜索起来

    “在看什么?”鬼鬼祟祟中透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身后突然响起池宴的声音,云梨“吓”了声,都差点掉进池塘。

    池宴好笑,干脆提了下裤腿,大喇喇地在她身边坐下。臂支住膝盖,倾身偏头,直勾勾地看着她。

    云梨怔怔的,没话。

    这个男人噙着点笑认真看你时,痞气散漫又透着点撩拨,总带着莫名的勾人意味。

    池宴腿长,膝盖曲得高,干脆抬,指节懒懒支住侧颊,仍旧盯着她,语气却吊儿郎当的:“又傻了?”

    长右桥上挂着是中式宫灯,就连光源用的都是蜡烛。烛火摇曳,在他周身打下忽明忽暗的轮廓阴影。

    “没,”云梨眼见男菩萨已经闪得自带金身,声老实道,“在看在看你最近有没有和谁传绯闻。”

    完,耳朵又烫起来。

    她真是太不应该了,这和钓鱼执法有什么区别?

    池宴一愣。

    姑娘绯红的耳朵尖,在月光下都异常显眼。

    池宴扫了一眼,收回视线。须臾,唇角翘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问她:“不喜欢?”

    云梨赶紧摆:“没有没有!你随便传!你开心就好,不用管我死活!”

    她刚刚冲浪学到的新句子,立刻就用上了呢!

    顿了下,池宴忍不住嘁笑了声,本就微挑的凤眼提了提眼尾,更显轻佻不正经。喉间笑意未消,拖腔带调地对她:“十倍,很贵的。”

    云梨:“?”p兄弟,你金身没了。

    “嘁!”身后一声稚气却饱满的嘲笑响起,将云梨从痛失巨款的悲愤中拉回现实,“你们学生吗?谈恋爱连都不拉的?”

    云学生梨,池不拉宴:“?”

    作者有话要:  池幼儿园盆友翌:嘁!学生!(鄙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