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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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絮,不可交

    李奉玉此刻觉得自己的手已经不是手而是爪子了,哦不,连爪子都不如。毕竟灼无咎那飞针走线的手才是货真价实的爪子啊。

    “主君大人,您怎么会绣花的?”实在是憋不住啊,不问出个缘由她死不瞑目。

    灼无咎微微一笑:“无尘时候无人照看,整日里连头发都没梳整齐过。有一次他看上一条发带,那上面的绣花很漂亮,可惜我们连吃饭都难,哪里会舍得买。”

    “所以,您自己学了绣花?只为给无尘送一条发带?”这真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如今竟让我捡了个便宜,堂堂无咎帝君给自己的女侍缝补衣裳绣花!

    耶,奶奶我出息啦!

    “你一个姑娘家针线活儿那么差劲儿还敢取笑本君?”灼无咎专心地绣着花,不抬头地嘲笑她。

    李奉玉不服气地撇撇嘴:“像我这种水平在我们那儿已经很贤惠了,如今哪还有人穿缝补过的衣裳?”

    你个土鳖懂不懂行情?

    着话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以往也没见你们补过衣裳,难道破了的衣裳都扔了吗?”

    灼无咎停下手看了她一眼:“法术学来就是用的,缝补衣裳这种费时费力费手费眼的活儿,不值得浪费精力。”

    “啊?”这话听得李奉玉呆了一下,一个愣神便扎到了手,她条件反射地将手指放在口中吮着,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主君大人,既然可以用法术,那你在这儿浪费功夫做什么呢?”我哪里受得起你这份偏爱。

    不料灼无咎仍绣着花认认真真地答道:“再的事只要是为你做的,就不是浪费。”

    李奉玉:算了,我闭嘴吧。

    两个人在灯下凑着脑袋默默地干活儿,只要李奉玉不开口灼无咎也安安静静的,如此也不那么尴尬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功夫,李奉玉双眼困涩已经看不清针脚,便先放下活计趴着歇一会儿,歪头看着灯下忙活的灼无咎心神恍惚。

    记忆仿佛飘回了许多年前,她还是那个傻得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一心盼着爸爸哪天能够回心转意,结果她什么都没等到,直到彻彻底底地失去一切。

    时至今日,她始终觉得天下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一个健康温馨的家。可惜,她今生怕是再难得偿所愿。

    想到这里,她突然难以自控地掉下了眼泪,一时忍不住便背过身去抹了一把脸。

    只是这微的动静立马落在了灼无咎眼中,他诧异地看着眼泪扑簌簌掉个不停的李奉玉,顿时慌了。

    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哭了?

    他哪里又惹她了吗?

    “你这是做什么,本君手艺再不济也不至于把你丑哭吧?”不可能吧,她那种水平还有脸嫌弃他?

    李奉玉擦擦眼泪抽咽起来:“我想我奶奶了,看你在灯下绣花的样子,就想起她在灯下教我补袜子、钉纽扣、缝衣服。那时候我才五岁,手笨得很,走线都走不直。”

    五岁啊,那么,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灼无咎放下针线无奈地看她,这人是怎么看着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联想起她奶奶的?这之间有什么可关联之处么?

    “你累了,去歇着吧。”他能什么?

    “睡不着,我就在这儿看着您绣花。我看着您就像看着我奶奶一样,感觉像回到了五岁那一年,虽然过得苦,但心里有希望。”

    灼无咎:“……”

    「咯噔」一声,窗子突然一声异响,一个黑不溜秋的团子跳了进来,九真摇摇尾巴诧异地「喵」了一声。

    “老天在上我没瞎吧,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居然绣了一夜的花?”

    真是蠢瓜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在灼无咎和李奉玉发飙之前,九真「嗖」地一下又跳窗跑出去了!

    走迟了她怕被灭口!

    次日,整个南里的人见了灼无咎都一脸有口难言的神色,听那灵猫帝姬无清神君和奉玉姑娘点灯熬油地绣了一宿的花,这俩人别是有什么大病吧?

    不过,眼下已经顾不上论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的问题,因为南里突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一位递了名帖,乃柳如絮。

    另一位送进去了两袋钱嘱咐人一定要转交李奉玉,正是春辞。

    其时,李奉玉正在厨房里切咸肉,剥竹笋,算做个腌笃鲜解解馋。

    见到那两袋钱的时候才乍然想起来还有那么一回事呢,她在和狐狸拼命的时候托春辞给自己下了个注。

    都过去几天了,怎么也没想到春辞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把钱还给她。

    嗯,不错,这个人可以处。

    李奉玉自作主张将春辞作为自己的客人请了进来,顺带叫上英武作陪。

    那厢,柳如絮和净无已经到了待客的正厅里头,灼无咎和月流魄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双男女,等着听他们的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

    李奉玉唤了侍女进去奉茶,转身便带着春辞到了花园里的一处凉亭下坐着,英武亦步亦趋的跟着,好端端一个风流仙君活脱脱缩成了一个贼眉鼠目的黄鼠狼,连腰杆都没往日直了。

    她无奈地扶额叹气,一脑袋凑到春辞身边可怜巴巴地叫道:“姐姐,别总绷着个脸啊,你笑一下吧。看把我英武哥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春辞果真轻轻地笑了一下:“你那哥哥那么胆,还敢跟着无清神君混?”

    英武急得不心咬了一下舌头,话含混不清:“你这女人不要血口喷人,谁胆子了。哎?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的好像我们跟无清神君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春辞唇角一翘,面上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我可是赏金猎人,最擅长找活儿了。今日登门也是毛遂自荐,只要价钱合适,我必定万死不辞。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雇佣我呀?”

    哎呦,这来了个抢活儿的,也不知道对人有没有兴趣。

    “姐姐,雇佣谁我们了可不算,劳烦你等着无清神君会完客吧。”李奉玉摸出一串金铢塞到她手上:“姐姐别嫌少,我也是个穷人,这点子钱就当是你帮我下注的谢礼啦。”

    春辞收了钱道:“柳如絮,不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