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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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男绣花

    李奉玉也点点头,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词:乖巧。

    要死了,那老男人怎么突然间成这德行了?

    这几个人着实是累坏了,草草地洗漱用饭过后便全闷在酒肆后头的房间里睡了,张三苦兮兮地和英武挤在一处,满鼻子都是血腥味。

    仍有一间房亮着一盏烛火,李奉玉站在门口犹豫半天终是推门进去,灼无咎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见她进去后睁眼挥挥手:“阿奉,过来坐着。”

    坐就坐着吧,可是这人的手不老实,总想去牵她。李奉玉干脆将双手背到了身后:“又累又虚的,早点歇着吧,您还叫我来做什么呢?”

    灼无咎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两只眼睛里莫名其妙的有点柔弱的神色,看得她心里很是不适应,怪怪的,好像自己很渣一样。

    他伸出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袖子:“阿奉,我的胃有些难受,你帮我揉一揉好不好?我实在是疲乏得很。”

    李奉玉:你几岁了?

    “那您再等一会儿吧,我现在去给您烧点热汤,胃不舒服的时候喝点热的总归能好一点。”

    其实她本来只想给他倒点热水的,转念一想多喝热水这种话听起来好像有点无情,又有点太敷衍了,尽管多喝热水蛮管用的。

    “阿奉,别走!不用再喝什么热汤,真的只用你帮我揉一会儿就好了。”灼无咎猛地捉住她的手,让她走不得。

    她垂眸看他,他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点心虚,手上略微用了些力便挣脱出来,尚未转身又听得他「咳咳咳」地连咳几声,低眉一看竟咳出了几口鲜血。

    “怎么会有血?”她复又蹲在榻边拉住了他的手,看那血丝红艳艳的,煞是扎眼。

    灼无咎嗓音沙哑,话竟有几分无力:“淋了一天一夜的雨,许是受了些寒气。”

    寒气?

    李奉玉努力回想着自己从前有没有在夏天淋雨受寒过,得出的结论是不知道,但这人咳几下就咳出血却很可疑。

    “主君大人,见血这种法术最能障凡人的眼,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她站起身来想走。

    “你以为本君在施障眼法?你只是怀疑本君在骗你,却也不能证明本君没有病没有受伤。本君,真的很痛。”他得委屈极了,虽然口吻平淡声音低沉,但听着就是让她愧疚。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李奉玉背对着床榻,极力地压下自己心里的悸动。才抬出一只脚,身后那沙哑的嗓音又响起来了。

    “阿奉,你一定要本君出来吗?本君只是想和你独处一会儿。”灼无咎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受伤是真的,胃难受是真的,受寒也是真的。”

    其实都是假的,但骗她毫无心理负担,甚至很愉悦。

    好吧,虽然这样牵牵扯扯纠缠不清非她所愿,但她实在是抵抗不了他那般示弱。明明听过一句话的,男人一张嘴演到鬼掉泪,可她偏偏就是会信。

    李奉玉坐在榻边伸手捂在他的腹前轻轻地揉着,只将目光放在他里衣的褶皱上,目不斜视。

    揉了一会儿胃,灼无咎还是忍不住摁住了她的手,她抬眼看见他炽热的眼神死死地黏在她身上,直觉不妙,心跳忽地掉了一拍:“主君大人,夜深了,卑职要回去休息。”

    晚了,走不了了。

    那人一用力便将她拉到了榻上,一个翻身将她锁在怀中,俯身便吻,她定定地注视着他,眼中无悲无喜:“主君大人,您一定要这般纠缠吗?”

    她的心好像就在那一瞬间突然平静下来,没有慌乱、没有厌恶,也没有期待。

    灼无咎乍然停下,望着她那双淡然无波的眸子莫名生起些害怕,生生将一腔热火压了下去,捋了捋她散乱的头发柔声道:“别怕,我只是太想念你了。”罢便揽着她闭上了眼睛,再无过分之举。

    宜人,灼无咎神采奕奕地醒来。

    李奉玉一夜无眠,熬得眼圈乌黑,月流魄只无奈地摇了摇头。

    四人用过早饭便马不停蹄地回了南里,李奉玉如往常一样在书房中填录卷宗,依着他们的口头叙述将此番事件做了个详细记录。

    众人一致认为,柳如絮此人深不可测,虽帮此大忙却不足为信。

    其一,梨鸢声称她与柳如絮有两千多年的情分,可此人只因那净无的一句话便弃她如敝屣,更何况还是大庭广众之下。人怎么可以薄情到这种地步?

    其二,梨鸢将要破柳如絮身份之时便被柳如絮灭了口,此人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当时虽然头脑昏沉,却清清楚楚地记得梨鸢就是刹那间断气的,并非死于她的剑下。

    此外,李奉玉脑子里还迷迷糊糊地觉得她好像和那个柳如絮单独过什么话来着,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记得不太清楚,反正这人给她的直觉很不好。

    卷宗理好后,二人又尴尬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反正就是没法待在一个屋子里。

    李奉玉寻去侍女们的屋里讨了针线筐来,搞得侍女们惶恐不安:“奉玉君,缝补衣裳这些事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做就是了,怎么能劳烦您自己做这些粗活儿呢,若是主人知道一定会罚奴婢们的。”

    她笑着搂住侍女的肩安慰道:“乖,别怕,你别乱就没人知道,不会有人罚你的哦。”

    真是好想家啊,在这里她也不敢提什么人人平等的话,只能抢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尽量不用侍女照顾。虽然侍女们有月钱,但她真是享不了这个福,除非她不能自理。

    再者,她也不喜欢麻烦别人。

    李奉玉将此前所有破过的衣裳全都翻了出来,缝缝补补的直到深夜,奈何她这眼睛实在是不好使,针线活儿也太勉强,心里有些后悔,还是应该找个人帮忙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她回身一看竟是灼无咎进来,一颗心又悠悠地提了起来。

    这人拎起她缝补过的衣裳看了一眼,顺手拿起筐里的竹绷子往上套:“针脚明显的地方要绣花遮掩一下。”着竟坐到她身边开始配线穿针!

    李奉玉直接呆住,这是什么魔幻情景,猛男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