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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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好吗?

    “玉玉,奉哥,奉哥——”窗外传来英武略带焦急的声音,李奉玉低眸不语,假装自己不在屋里。

    “玉玉,你拉着帘子做什么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英武君很担心你。”春辞也来了?

    胸中仍有煞气翻涌不止,她又拈起一根针刺进一根指缝中,眼前清明几许,但整个人仍有些不可自抑的颤抖。

    “奉哥,你别这样好不好。你什么也不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们都很担心你。你难道没发现么,阿倦这两天都有些怕你。乖,出来吧,出来看看天看看地,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英武很少这样正经话,倒听得人有几分心酸。

    春辞搀着英武对着窗户叫道:“玉玉,英武君这断腿站不了太大时辰,你就回声话就好。”

    李奉玉站起身来,垂着的左手指尖不停地往下滴着血,她轻轻地移到门边低声回话:“我有些乏,你们回吧。”

    二人长出一口气,这听起来像是好好的。

    李奉玉听着脚步声渐渐地没了,推门才迈出一步,入眼便瞧见六只眼睛正一脸关切地盯着她,直到看见她那惨不忍睹的左手才炸了一般地惊呼起来:“李奉玉,你疯了吧?”

    英武扔了拐杖一把抓住了她那鲜血淋漓的左手,春辞一把扶住他给月不归使了个眼色,月不归冲进屋里一看,地上到处都是血滴。

    有新鲜的,有凝固不久的,还有干涸时间长了已经发黑的,案几上还扔着乱七八糟的针!

    这地上的血痕,还有那散乱的针,无不明着近些日子李奉玉都在做什么。

    她靠着自残的疼痛来保持清醒,那些毫无规则的血滴路线,仿佛让他们看见她忍着剧痛在屋里发疯一样地走路盘旋,或许还带着满脸的泪痕。

    月流魄曾经和他们过,李奉玉特别怕疼,可是她居然……

    春辞忍着酸痛的眼眶,话都带了几分颤意:“玉玉,对不起。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你和阴傀儡不一样,他们没有灵智不怕疼,你这样做没有用的,这不是破解的法子。”

    李奉玉面上无波无澜,看不出一丝喜怒:“我有破解阴傀儡的法子。”

    三人满是惊愕:“怎么破?”

    她缓缓地带着英武的手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只要我不被相繇氏的凶性所控,我就能杀尽阴傀儡。”

    月不归只觉得胸口发紧,一阵一阵疼得厉害:“你连灵力都没有,法术也不会,你怎么杀?长嫂绝不希望你这般执拗地伤害自己。”

    李奉玉此刻已缓了过来,她习惯性地看了看表,此次清醒过来她只用了半个时。

    快了,也许下一次她只需要二十分钟便能压下那吞噬之势,再下一次只需要十分钟,最后到彻底地压制住这凶性,完完全全地再也不受它的干扰。

    “我可以,我行就是行。”她慢慢地将手从英武手中拔了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把那几根针拔了出来!

    难怪最近李奉玉破天荒地穿上了大袖袍,原来是为了遮住她那双惨不忍睹的手!

    三人被冷冰冰地赶了回去,出去那悠长的阴摩竹林道,春辞望着天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真是个狠人,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头一回觉得怕。”

    英武神色低迷,一反往日的呆瓜风格:“她虽然……来处不明,但你完全可以信任她。”

    “我挺想念从前的她,虽然我们相处不久,但我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太邪气了。长嫂她一个凡胎肉体的丫头,本来该过的是吃喝玩乐的逍遥日子,无忧无虑,天高海阔地任意去闹去玩儿。

    可现在,你看她有一点点的快乐吗?我们这么大一群人难道都是废物吗,偏偏把她一个孩子逼成那般……疯魔……”

    月不归想起那一袋子崇吾山果就忍不住生气,从前他觉得自己对长嫂爱而不得挺可怜的,可看看李奉玉这个倒霉蛋,他过得可真算是幸福了。李奉玉近些日子如此反常,无清神君居然视若不见,不是余情未了吗?

    呵,也许神君正在烦恼着如何处置扶云月呢,毕竟这可是他的新欢,不会是下不去手吧?

    近段日子,两方像是各退一步一样,都安安静静的,南里闭门谢客,无相宗也老老实实地没有一点动静。也许下一次相逢就是你死我活,所以这便是最后的酝酿了。

    “一时半刻的谁也不会轻举妄动,你安心养伤便是。”云千叠俯身为扶云月拉起衣裳裹住肩臂,饶有兴趣地望着她背后的一处印记问道:“你与阿清,和好了?”

    扶云月只裹着外裳偎在云千叠胸膛上点着一根手指画圈圈:“怎么可能。风太妃让我想办法投怀送抱,我碰着个机会去了,他不愿意。我也不愿意,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他对孔雀族还是有一点点顾虑的,大概是身居高位之人更怕被人非议,他叛出宗族、弑君篡位的事情,孔雀族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云千叠揽着她的肩膀似乎是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风太妃倒是个有用的,你辛苦辛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神尊出世后,自然会论功行赏。至于那柳如絮么,你不必放在心上,再忍一忍。”

    扶云月瞥了他一眼起身穿衣,面上的不耐烦转瞬而过:“殿下,就你这般运筹帷幄的本事,还怕成不了事?我看灼无咎的帝君之位,马上就要姓云了。就怕你临到阵前心慈手软,舍不得你家阿清呢。”

    “哦,对了,若是你家阿清知道你才是这整桩事件的背后之人,会不会伤心欲绝啊?”

    “云月姬,抓紧时间吧。”云千叠直接垮了脸送客,扶云月也不在意,登了鞋子推门就走,仿佛两人相看两厌。

    相看两厌的人,此刻又好巧不巧地在竹屋遇到。李奉玉像是没看见一般径直下到水里,雪色肌肤遇着温热的水泡了一会儿才微微泛粉,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了一点温度,不那么冷冰冰的。

    “你还好吗?”灼无咎低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