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车帘，冲车夫喊。

    大买卖？

    王三皱眉，越想越不对味。

    眼看马车要驶出巷子，他冲上去拦下来。

    “来听听。”

    马车内传来一声嗤笑：“我只和一个人。”

    她敲了敲车沿，催促马夫走。

    “好！”

    王三右捏拳，高高举起，打在右掌心，高声，“兄弟们，我要陪陪美人，你们先去。”

    王四嘻嘻一笑：“弟兄几个去前面等你。”

    几人挤眉弄眼，溜烟儿走了。

    宴雅云深吸一口气。

    上不了台面的低贱东西，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调整好情绪，她开口道。

    “我这里有一千两白银，只需要你替我办一件的事，事成之后，再加一千两。”

    她掀开车帘，打开一旁漆红矮箱，白花花银子露了出来。

    王三眼都看直了：“你总要出来，我才知道划不划算。”

    宴雅云一看他这市侩模样，眼中更是看不起。

    也有一个好处，这种贪婪的家伙最容易控制。

    “我记得，你待在姜氏身边，平日里应该有很多接触的会吧？”宴雅云樱唇如蛇吐芯，“我只需你，换下姜氏每天服用的药。”

    王三嘴巴长大，马上摇头，“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我可做不来。”

    抬步欲走，可没走几步，总要回头看一眼雪白银两，眼底流露出遗憾和不舍。

    “再加一千两！”

    宴雅云咬牙开口，狠下心，“你办得好，价钱好商量。”

    “三千两，不亏啊。我王三就做这么一回白眼狼，”王三合算了一下，眼底贪婪藏都藏不住：“好了，一分钱都不能少！”

    总算答应了。

    宴锦云微微一松，脸上露出一抹阴狠地笑。

    “先给你五十两，明天我会安排人送药给你，到时候，连带银两一分不少你的。”

    王三接住宴雅云抛来的一锭银子，有些分量，放在嘴里一咬，笑咧了嘴。

    “明天还是在这，这个时辰，我在这儿等。”

    宴雅云瞥他一眼，同意了，唤人驾车回府。

    马车不见踪影后，王三脸上贪婪的表情一收，透出一股子狠辣。

    “他妈的！”

    一脚踢飞碎石子，骂骂咧咧地去找那几个兄弟。

    第二天，王三来到巷，巷子里站着一个奴仆衣着的男人，一看见他，将兜里的药，上的银子，全塞了过去。

    “老实些，别耍花样！”

    奴仆低声警告他，匆匆走了。

    王三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拎着包袱慢悠悠往回走。

    宫中，宴清棠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她一心放在兄长身上。

    宴遇南试药情况很糟糕。

    高烧不退，又喊着冷，开始胡言乱语，产生幻觉，或者望着上方一动不动，如同死尸。

    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呕吐，比如现在，抱着痰盆干呕。

    “兄长”

    宴清棠连忙倒一杯水给他，腕微微打颤。

    “没事。”

    宴遇南勉力露出笑容，一杯清水刚入喉，胃一阵蠕动，下一秒就吐了出来。

    似乎不把内脏吐出来，绝不甘休。

    “都怪我。”

    宴清棠自责懊恼，心底涌出一股悔意。

    “怎么会怪你，是我我”

    宴遇南痛极了，话就在嗓子眼，却怎么也不出，脖子逐渐浮出青黑色的筋，一点点往脸上伸去，不一会儿，盘踞整张脸。

    他痛苦地睁大眼，瞳孔泛红，伸锤脑袋。

    “兄长！”

    宴清棠惊慌去拦。

    宴遇南没了之前温柔，暴躁推开她，整个人往后仰倒，蜷缩在地，拿头去撞。

    宴清棠毫不犹豫取出银针，刺入他的昏穴。

    宴遇南抽搐一下，昏死过去。

    “来人。”

    宴清棠唤来宫人，把兄长抬上软榻，看着他昏迷中仍紧蹙着眉，冷汗一滴滴滑落。

    她万分懊恼。

    不该答应兄长的，哪怕做一次坏人。

    起身出门，路过另一边，有人拍打着门，朝她“嗳”了声，少女面无表情扭过头。

    是郡公府的公子。

    长孙无咽了咽吐沫，“我我刚刚听见宴遇南的惨叫了，他，他怎么了？”

    “没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吐出这两个字的，麻木往外走。

    无视公子嘟囔声“骗鬼呢”。

    看她理都不愿意理自己，长孙无心中懊恼，又渗透恐惧。

    宴遇南若有事，他也离死不远。

    撩起袖子，看着臂上溃烂的疮脓。

    公子眼睛红了。

    宴清棠去太医院拿些药材，面对太医们希冀，又不知该怎么询问的目光，淡淡吐出一句。

    “药还需要改善，副作用很大，成效微乎其微。”

    太医们难掩失望，又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轻蔑。

    宴清棠拿着一大堆药材，不眠不休的配合蛊虫试药。

    但不论她怎么做，都没有多少改变。

    而兄长，还承受巨大疼痛。

    思绪每次绕回这里，宴清棠就悔不当初。

    为什么要让兄长试药。

    夜深。

    她所在的屋子灯火通明，许久，那扇门终于打开。

    “拿酒来，多拿些。”

    宴清棠吩咐宫女。

    宫女应了声，匆匆去了。

    不一会儿，拎来三大坛红泥封口的酒。

    “你们去吧，不必伺候了。”

    唤退那些宫人，宴清棠坐在屋子中，抱着酒坛倒出一碗来，辛辣的酒划过喉咙，她自我唾弃的思绪，总算少了些。

    她接着倒酒，不知不觉间，满满一坛喝了个一干二净。

    “怎么喝这么多酒？”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殿门传来。

    她眯着眼瞧半天，才认出来人是龙九霄。

    龙九霄夺下她中酒碗。

    “本王听暗一，你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早想来，公事缠住，一时脱不开身。”

    宴清棠抢回酒碗：“别碰。”

    她嘟囔着，又看他一眼，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拿指去戳他胸口，“不是被软禁了吗，嗯？你哪点像是被软禁的，有意思吗？”

    身前醉眼朦胧的少女，樱桃口微张，呼吸带着酒香，而眼底盛着一片水光，脸颊晕红似熟透的蜜桃鲜美多汁，诱人咬上一口。

    龙九霄眸光一暗，凑近宴清棠的脸颊。

    醉酒中的人浑然不知道危险来临，继续细数“罪状”。

    殊不知这一幕在爱人眼里看来，完全就是撒娇。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