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正得空，也来瞧宴清棠法，眉头微拢。

    “你的治疗方案山奈，百草霜用得不对，不该采用杂学，还将大家之作融合一体，带来多少危险？稍有疏忽，宴公子只怕”

    宴清棠打断他：“别有差错即可。”

    院正又好笑又恼：“就算是圣在世，他也不会容忍你这般胡来，宴女医，你把其中几味药换了，减少药浴次数，这样才妥善。”

    宴清棠淡淡道：“我既敢用，就有足够把握。你所谓换药，是温水煮青蛙，和维持现状并无两样。”

    刘太医不满插嘴：“宴姑娘，我们是为你好，你如此不识好人心，若出了意外——”

    “没有意外。”宴清棠打断他，态度强硬，“我有我的方针，不会换药，更别提改变疗程。”

    院正眉头皱得更深了。

    从宴清棠那儿离开，太医们的不满再也压不下。

    “黄丫头片子，看过几本书？又有多少经验，竟如此大放厥词，固执己见，我看她到时候怎么收场。”

    “你算什么？院正都劝了，她还是不理，摆明了嫌我们拖后腿，她也不瞧瞧她自个儿。真这么厉害，怎么还没研制出解药？”

    院正躺着也躺枪，回头瞥了一眼刚刚出声的太医。

    “好了，再观察几天。”

    院正发话，众人有再多不满，也只得吞下。

    对宴清棠印象差到极点。

    宴清棠并不知道太医们在背后指责她，或许，察觉到了，懒得去理会罢了。

    研究解方还忙不过来。

    这一日，宫女带来一封信，是从府上递的。

    “好像叫做王三？”

    宴清棠心提了起来，撂下一袋子碎银，急不可耐拿过信拆开，一目十行看完，眸子微眯，脸色冷得像结了一层凝霜。

    “宴雅云”

    她咀嚼这个名字，齿缝间流露出的狠意，恨不能啖其血肉。

    王三信上。

    宴雅云用三千两银，要他换姜氏每日服用的汤药。

    他本来打算撕破脸，但担心宴雅云玩其他花样，防不胜防，就假装心动，收了那些银子。

    来信问清棠怎么办，另外，也让她别担心姜氏，好着呢，摄政王有派人照顾他们。

    宴雅云再度对母亲下，极有可能因为矿点。

    “我有事，稍后出宫一趟，有什么动静立即告诉我。”

    交代完宫女，她折起信纸，坐马车回宴府。

    守门瞧见她，忙去禀告大夫人。

    宴清棠站在大堂，问奴仆：“宴雅云呢？”

    奴仆身子抖了抖，不敢吱声。

    “她在哪儿？”

    宴清棠又问，嗓音冷一个度，奴仆不敢得罪。

    “大大姐出门了。”

    宴清棠冷笑，转过身，一道激动得略显尖细的声音。

    “宴清棠！”

    她移眼看去。

    大夫人赶忙堵住她去路，许是太急了，发簪松垮，显得有些凌乱狼狈。

    “我等你好几天，快！快告诉我，南儿的病怎么样？好些了吗？杀千刀的王存睿，这般害你兄长！”

    大夫人咒骂王存睿，恨不得吃他肉，吸他血，面对宴清棠的时候，又满脸堆笑。

    “上回我错了，你心极好，也不必再瞒我，我知道你在照顾南儿，你还是记得你哥哥，快告诉我，南儿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平日里需要什么，我让奴仆去准备，啊？”

    大夫人的表情变化太快，清棠看着，总觉得有些可憎，并没有因为她语气温柔改变。

    “你想知道？”

    宴雅云对母亲下，大夫人难道就能置身事外？

    “那我就告诉你。”

    大夫人期望地盯着清棠，只听她不紧不慢。

    “兄长情况不是很好”

    她毫无保留，了宴遇南的近况，试药的事，也没瞒着。

    大夫人脸色巨变：“拿南儿试药？”

    宴清棠点头。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她早死了八百二十回。

    “染病的那么多，你偏偏拿遇南试药，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难道看到你兄长受折磨，你就痛快了？”

    大夫人怒不可遏。

    “南儿有个什么意外，我绝不让你好过！”

    面对大夫人狰狞的怒容，少女不闪不避。

    “这正是我要的。”

    宴清棠话中带着浓浓威胁。

    “兄长的药，每日饮食，都会经过我，我劝你们最好安分些。我娘有什么意外，我也会让你们承受失去亲人的痛。”

    “宴清棠——”

    大夫人指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敢动南儿一根汗毛？！”

    宴清棠嗤笑，眼中流露出“大可试试”的神情。

    “把她给我摁住！”

    大夫人低喝命令林妈妈。

    林妈妈招呼下人，气汹汹朝宴清棠出。

    宴清棠侧身避开，抬腿一脚踢向最近的下人，利落解决两人，“大夫人，你不会管教下人，今儿我替你管教一回。”

    她抬一巴掌，狠狠打在林妈妈脸上，眼神如出鞘的剑，闪现的寒光激得人浑身哆嗦。

    “记住我的话，我娘出现意外，你休想安宁。”

    撂下狠话，宴清棠大摇大摆离开宴府。

    大夫人扶着茶案，胸膛剧烈起伏着，头昏脑涨。

    “贱蹄子！”

    她遏制不住怒骂，但也察觉一丝不对。

    好端端的，宴清棠为何威胁她不准对姜氏出？

    “我儿”

    大夫人失魂落魄地跌坐椅上。

    宴清棠从宴府离开，径直往通安巷赶。

    进了巷子，远远瞧见几名带着面罩的护卫，看守大门，禁止任何人靠近这里。

    “几位，辛苦了。”

    宴清棠道明来意，从袖口里掏出几张银票。

    护卫板着一张脸，没收，其中一人道：“王爷早吩咐过，若是你，不必盘查。”

    宴清棠本来打算几句软话，被护卫这么一，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把银票硬塞他们上。

    “多谢。”

    她提着裙摆进府。

    王家兄弟听见门口动静，拥着她去姜氏院子。

    翠萍正喂姜氏喝药，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马上露出笑容。

    “姐，你回来了，夫人刚还在念着你呢。”

    “给我吧。”宴清棠从翠萍里接过药碗，坐在母亲身边，搅了搅，舀着汤药喂她。

    姜氏凝望着自家女儿，眼底浮出一片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