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衣锦添香 第123章 摄政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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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四皇子为了重冥前来纪邺的目的而费神时,一向万事不愁的太子,也难得犯起了愁。

    能不愁吗?自己最大的支持者,贺丞相死了,剩下那些人,都是些上不的台面的喽啰,加上老四又一直虎视眈眈,他最近愁的,连他那些心爱的猎犬,都没心情去照管了。

    皇后看他那副无精采自暴自弃的模样,气得了他一耳光。

    他猛地跳起来:“母后,你疯了,我作甚?”

    皇后气得,又扇了他一耳光:“你我你作甚?贺家虽然败了,但你还是太子,是一国储君,怎能让其他人看笑话?”

    太子闷闷不乐道:“是太子又如何?父皇当年也不是太子,他不是照样……”

    皇后这下不他耳光了,直接抄起杯子,狠狠砸向他:“混账!母后跟你了多少次,以往的事情,不许再提!”

    太子怒视皇后:“您是想死我不成!”

    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没用的东西!不过是死个贺家,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是太子,你天生就比别人高贵!这一次赤凉摄政王亲自出使纪邺,不定就是你的机会。”

    太子眼神一亮,急切地看着皇后道:“母后,您告诉我,儿臣该怎么做?”

    皇后冷静下来,在一旁的桌椅旁坐下,指指对面,让太子也坐下:“我们可以利用这一次纪邺与赤凉的联姻,帮助十二公主成为摄政王妃,她的母妃良嫔,可是欠了本宫一个天大的人情,况且,她还有个见不得人的秘密,掌控在本宫手中,届时,我们可以借由十二公主,与那位赤凉摄政王结盟,只要有他襄助,你的位置,便永远没有人可以动摇。”

    太子终于一扫之前的颓靡,激动道:“还是母后手段高明,儿臣佩服。”

    皇后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看着太子,肃声道:“母后不能永远帮你,很多事情,还得靠你自己,你父皇总有一天要登极乐,届时母后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你,也只有你,才能为母后带来荣耀。”

    太子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是是是,儿子一定会努力的。”

    皇后看他这模样,有些气恼,忍不住抬起了手,可看到太子脸上几道清晰的红印后,又心软地放下了手:“太子,你是本宫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当年为了生你,我没少受罪,但看到你如今把所有兄弟都踩在脚下的风光模样,我便觉得,当年那些苦,都没有白受……”

    皇后不知是不是年纪渐大的缘故,最近总喜欢跟太子唠叨从前的那些事,一开始太子还会认真听着,多少有些愧欠之感,得多了,就难免心生厌烦,甚至开始排斥。

    他挥挥手,丝毫不掩盖话语中的厌恶,“您别了,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坐稳我的储君之位。”他端起面前的茶蛊,闷闷喝了一口,抱怨:“父皇的身子骨也太好了,等他去往极乐还不知要多久,老四老五那两个家伙,没有一天不在盯着储君之位,老三看上去与世无争,实则就是个笑面虎,阴险着呢。”

    大概茶水的味道不合他心意,他将茶杯随手朝桌上一丢,站起身:“我还是去看看我那些乖乖吧,只有它们,最听本宫的话。”

    皇后眉心一拧,喝道:“太子,注意你的言行,那些畜生最好赶紧给我丢出去,免得玩物丧志。”

    太子懒得听:“与其担心我玩物丧志,您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笼络父皇的心吧,听前几日,又送了批秀女来……”

    太子的声音渐行渐远,皇后坐在原位,眉宇间满是煞气。

    宫外的秀女,一批一批往宫里送,每年都有新鲜的,年轻貌美的姑娘家,总是比自己这种半老徐娘要惹人怜爱,以往皇帝还会照顾她的情绪,就算封赏秀女,也不会给予过高的位份,可现在,压根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倒了个薛贵妃,紧接着又来了个杨贵妃,那个杨家的姑娘,几个月前才进的宫,短短几个月时间,就从一个的美人,成了地位仅次于自己的贵妃,这叫她如何不恨。

    拿起之前太子喝过的茶杯,狠狠丢了出去。

    哐当一声,吓到了守在外面的侍人,“娘娘,你没事吧?”

    皇后盯着碎裂的茶盏,猛地回过神来,静声道:“无事,不心碰翻了茶杯,你找人进来收拾一下。”

    侍人听命而去,皇后走到窗前,那张不再年轻,却仍旧高贵端庄的脸容,也已经恢复了平静,看不出半点不甘和愤怒。

    她自十四岁进宫,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二十六年,这二十六年里,她从来没有过一天的安生日子,每时每刻,都是心惊胆颤,但正因为如此,她才比其他人更坚强,更懂得权利与生命的珍贵。

    只要自己还是皇后,还是这六宫之主,她就不会败。

    ……

    御九虽然一直在坚持锻炼身体,但还是在深秋来临之际病倒了。

    病得虽然不重,但足以让她头晕眼花,虚弱无力,没法进宫参加赤凉摄政王的迎接仪式。

    不去倒也好,天天看宫沉翊那家伙大摆阵仗已经看烦了,她现在只想休息,睡他个昏天黑地。

    这日,得知赤凉摄政王已经抵达京郊的消息后,皇帝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前去城门口迎接,浩浩荡荡的饿队伍,一直从城门口,排到了皇城口。

    京都的百姓,也因为这百年难遇的盛况,纷纷涌上街头,想一睹那位只手遮天,风华绝世的摄政王的风采。

    算算时间,赤凉使团早就应该到了,可不知为何,一行人等到太阳都快落山了,都没等到赤凉使团的影子。

    虽然很不高兴,但皇帝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等待,终于,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赤凉使团才从城外的缓坡上姗姗而来。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朝城门外的方向看去,恨不得把眼睛都黏在使团一行人的身上。

    使团队伍渐渐朝着城门靠近,随后散成一个扇形,扇尾的方向,十六名身着黑色长袍的侍人,抬着一顶巨大的黑色轿辇,缓缓走过城门。

    轿辇外围,明明是一圈半透明的黑色薄纱,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入目所见,唯有一片浓郁的黑色。

    十六个轿夫整齐划一地弯下身,将轿辇放下。

    周遭突然变得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那顶被放下的黑色轿辇。

    御芷婕在人群的最后方,隔得太远看不到前面的景象,急得都快哭了。

    其他几位公主也是争先恐后地朝前挤着,伸长脖子,然而也是什么都看不到。

    一阵风过,扬起轿辇上的纱帐,猛地看去,像是两只张开的黑色翅膀。

    这时,一个声音从轿辇中传出:“纪邺的皇帝,本座对你的热情迎接,表示十分感谢。”

    话落,忽而从十六名轿夫身后,走出了十六名绝丽少女,每个人皆是一身雪白,走到轿辇前,素手轻扬,便有白色的花朵纷扬飘下,落在地上,形成一条雪色花朵铺就而成的地毯。

    一身黑色绣金纹长袍的男子,从轿辇中,缓步而出。

    银色的面具,倒映着晦暗的天色,如森寒的刀光。

    虽然男人并未露出真容,但仅仅只是面具下的半抹下巴,就美得令人屏息。

    尤其是一身气度,更是堪比日月,光华耀目,一时间,连天地都为之失色,所有人的眼中,只有那道颀长的黑色身影。

    围观的百姓们,亦发出难以置信地抽气声,几乎要怀疑自己看到的,究竟人,还是神,亦或者,是魔?

    在他们心目中,国师才是这世上最圣神高贵的所在,但凡有他在的地方,所有的华贵,所有的辉煌,所有的瑰丽,都会黯然失色。

    可如今,看到赤凉的摄政王,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风华倾世,日月无光。

    到底,那面具下的容颜,是怎样的倾国倾城,潋滟无双。

    一定比新绽的花蕊还要娇嫩,比天边的明月还要皎洁,比雪山之巅的玉泉还要清透。

    那是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绝美,是凡尘俗世无法容纳的清贵。

    在场的姑娘们,全都痴了。

    就连有些男人,都望着那露出的半抹下巴,陷入了惘然迷醉中。

    人们总爱嫉妒比自己长得好,地位高的人,可对于那个男子,没有人能嫉妒起来,只有深深的敬仰和崇拜。

    但凡黑袍男子经过之处,雪色的花瓣,都会由纯净的白,变为纯净的黑,一直到他走到皇帝面前。

    偌大的长街之上,皇帝身后站着文武百官,站着万千百姓,站着手持刀剑的卫兵,身为皇帝的万千尊严,都在他身后,可他却觉得,自己在对面那个男人的注目下,就像个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

    皇帝很是不悦,但更多的,却是自行残秽。

    “早就听过摄政王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重冥懒得跟他客套,目光越过人群,投向远处公主们所在的方位。

    见他朝自己这边看来,几位公主又是激动又是慌张,“他……他看得人好像是我。”

    “明明看得是我。”

    “天呐,我、我好紧张,快要不能呼吸了。”

    御芷婕一把将犯花痴的八公主推开:“八皇姐,你的脸皮也太厚了,摄政王只是随意朝这边看了一眼而已,瞧把你激动的。”

    八公主被她推了一把,头上的步摇险些掉下来,她连忙伸手扶住,气得柳眉倒竖:“御芷婕,你好大的胆子,连我你也敢推!”

    御芷婕撇撇嘴,有什么不敢的,虽然她有个刚被封为贵妃的姨,但听杨贵妃跟她母妃的关系不是很好,想来也不会在乎她这个外甥女。

    刚骂完,八公主这才察觉到刚才的行为有些粗鄙了,连忙站直了身体,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端方模样。

    而这时,重冥已经移开了视线,眸底闪过一抹失望。

    竟然没有看到御九。

    “哪位是安圣公主?”此话一落,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惊诧又古怪的表情。

    这位摄政王一开口,就对九公主表现出好奇,究竟是好奇她的长相,还是她的名声?这就不得而知了。

    皇帝道:“朕的这位九公主,今日并未出席。”

    “为什么?”男人猛地转过头,口气和眼神一样凌厉。

    皇帝呆了一下,才道:“前几日她生了重病,身体很虚弱,所以无法与朕一同来迎接摄政王。”生怕对方会生气,所以皇帝竭力把御九的病情夸大,希望他能看在御九病重的份上,不予计较。

    可谁知,听御九得了重病,这位摄政王似乎越发生气了:“身子虚弱?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派遣太医前去诊治,难道其他公主是您的女儿,安圣公主就不是了?”

    众人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摄政王替御九那傻丫头抱不平?

    是这样吗?

    好像是这样,可他为什么要替御九抱不平?难道他对那丫头有意思?怎么可能!他根本就没见过御九,至多只听过她曾经的那些丢脸事迹,或许,他只是好奇,想见识一下传中愚笨呆傻又胆如鼠的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吧?

    皇帝摸不清他的心思,但还是尽量顺着他的意思道:“朕已派过太医去给她看诊,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风寒而已,因为这孩子原本身子就弱,这一病,就病得起不来了。”

    这么严重?据他所知,那丫头可顽强得很,怎么会突然生病,还病得这么严重?

    因为有面具遮挡,没人能瞧见他脸上的忧虑,只当他因为御九的缺席,而心生不快。

    皇帝连忙转移话题:“朕已命人准备好了晚宴,为诸位接风洗尘,还请摄政王移驾。”

    “不用了。”什么晚宴,他现在哪有心情:“本座连续多日赶路,有些累了,改日再好了。”

    这么不给面子?皇帝没辙,只好陪着笑应允:“既然如此,那朕也就不勉强了,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着,对礼部的官员道:“还不快带摄政王去别馆歇息着。”

    礼部尚书连连点头:“是,微臣遵旨。”转向重冥,恭谨道:“摄政王,这边请。”

    皇帝给赤凉使团安排的住处,是一年前刚刚盖好的一处别馆,非常豪华,还没来得及投入使用,为了表示对赤凉的尊重,皇帝特意命礼部的人,将别馆洒扫干净,布置妥当,作为赤凉使团来访的临时居所。

    别馆的规模非常宏大,一看就花了不少银子,几乎可媲美前朝遗留下来的那处灵山别院。

    在主居室的后面,凿出了一个人工温泉,重冥挂心御九,想立刻去见她,不过想到自己一身风尘仆仆,还是洗干净了再去见她,不管她能不能受得了,总之自己是无法忍受的。

    舒舒服服泡了个温泉浴,换上不那么招摇的黑色劲装,趁着夜色,朝着两人之间所居住的院掠去。

    御九在榻上翻来覆去,什么姿势都觉得不舒服,前几天浑身乏力酸软,好似感染了流感的症状,但今天却浑身燥热,感觉有股气息在体内横冲直撞,搞得人心焦气燥。

    正算从榻上坐起来,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像是窗户开又合上的声音,她怔了一下,猛地转过身,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就落在了一个宽广的怀抱中。

    “重冥?”他脸上虽戴着面具,但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她再熟悉不过,一下就认出了他。

    他抬手在她额上摸了摸:“有点烫,你真的生病了?”

    她没好气拉下他的手:“不真的生病,还假的生病啊。”

    “今天没看到你,我担心死了。”

    听他这么一,她才想起,今天好似是赤凉摄政王进京的日子,她掰了掰他的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不对呀,皇帝不是准备了接风晚宴吗?你怎么没去?”

    他不肯松手:“我担心你,哪有心情去参加晚宴。”

    她瞪了瞪眼,喝令道:“放开!”

    “不放!”

    “你这样抱着我很难受!”

    他想了想,看她的确一脸酡红,便准备将她放下,这时,门扉被人推开,海笙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姐姐,药已经熬好了,你赶紧趁热……”一抬头,看到重冥,少年露出凶狠的模样,从桌角旁拿起一只花瓶:“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姐姐!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重冥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你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这子保护了?”

    御九狠狠剐他一眼,这人的嘴巴永远都这么毒。

    海笙虽然很害怕,但还是鼓足勇气,冲上前来,“坏蛋,我跟你拼了!”

    一个踉跄,海笙栽倒在床前,昏了过去,重冥随意把手一伸,将凌空坠落的花瓶托在掌心,朝前一掷,花瓶稳稳落回了原先的位置。

    御九朝海笙看了眼:“你把他怎么了、”

    “没什么,晕了而已。”他单手提起海笙,朝窗外一抛:“麻烦姚叔,把这子送回他自己的房间。”

    外面传来姚叔的声音:“是,主上。”

    一扭头,发现御九正阴沉沉地听着他。

    他解释,“真的只是晕而已,没有把他怎样。”

    她没好气地嗤了一声:“以你之能,完全可以隔空点穴,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重冥不出话来,只好摆出一脸委屈:“阿九,你对个屁孩都这么好,为什么对我老是这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