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衣锦添香 第141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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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匹的速度很快,如果就这么直接撞上来,马车肯定会受到不的重创,看了眼身旁的海笙,自己能及时跳出马车逃离危险,却无法带着海笙一起躲避,更何况,如果马车被撞,受惊的可就不会只有一匹马了,周围这么多的人,一旦发生骚乱,很容易发生大规模的踩踏事件。

    她快速在脑海中分析了一下情势,立刻冲出马车,踩着马夫的肩膀,跃上了车顶。

    在惊马即将撞上马车之前,一个凌空侧翻,落在了马背上,手臂绕过身前之人,握住缰绳,用力一拉。

    马匹高高扬起前蹄,一声嘶鸣,生生钉在了原地。

    几个赶来看热闹的纨绔弟子,纷纷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差点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就连坐在御九身前的王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惊呆了,既不喊也不叫,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着,像个被石化的雕塑。

    为了避免伤到无辜之人,御九趁势调转马头,骑着马匹远离人群。

    疾驰了一段路后,御九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匹马根本就没有受惊,一切不过是身前这个人做出来的假象。

    为什么要怎么做,不用想也知道。

    定然是觉得自己好欺负,所以想来试探一下,那个名噪纪邺的草包公主,究竟是什么样子。

    人可以用好奇心,但过于好奇,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如果自己不出手,任由他驾马冲过来,会发生什么事,真的难以想象。

    以为只有纪邺才有纨绔子弟,没想到赤凉也有,甚至比纪邺的还要嚣张,还要跋扈,还要不辨是非。

    她恨生气,恨不得一脚把身前的人给踹下马去,却强行忍住了。

    一路策马来到郊外树林,她这才停了下来。

    王爷也终于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你把本王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御九翻身下马,向后退了几步,“来教训你。”罢,抬起手来,射出一支精巧的弩箭。

    弩箭哧的一声,狠狠刺入了马股,马匹一声长鸣,突然像疯了一样,撒开四蹄,朝着树林深处狂奔而去。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一个惊慌的声音,伴随着狂乱奔跑的马匹,渐行渐远。

    御九哼了一声,拍了拍手:“活该。”

    这世上,还没有算计了她,最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既然敢来招惹她,那就必须承担招惹她的后果。

    不是惊马了吗?那她不妨让这件事变成现实。

    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跟她没关系了,那家伙最好自求多福吧。

    出了这档子事,街道上也变得有些混乱。重冥虽然不担心御九会吃亏,还是向和手下吩咐:“你跟去看看情况。”

    “是,属下定然将摄政王妃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等等。”重冥叫住那人,“本座不是让你去看摄政王妃的,而是王爷。”

    那名手下一脸茫然地看着重冥,看王爷?王爷有什么好看的,摄政王最该担心的,不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吗?

    虽然很不能理解,但他并没有追问,行了一礼后,便调转马头,朝着御九和王爷离开的方向追去。

    重冥仍是骑在马上,优哉游哉朝着皇宫而去,同时接受燕都百姓的顶礼拜膜。

    进了宫,他直接去了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太清殿。

    殿内空空荡荡,只有几个宫人在懒洋洋瞌睡,他眉心一皱,走到上首位置坐下:“皇上人在何处?”

    几个宫人顿时清醒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才参见摄政王。”

    重冥看着跪在地上的侍人,没有发话,跟在他身边的大总管符绥见状,厉声道:“没规矩的东西,怎么做事的?来人,全部带下去,杖责三十!”

    三十大板,就是身强力壮的士兵,都很难挨下来,别这些宫人,这便等于宣判了死刑,众人绝望地呜咽起来,却不敢求情,摄政王的手段,他们都是知道的。

    等宫人们全部被拖下去后,重冥才淡淡开口:“把皇上给本座叫过来。”

    一般人哪敢用这种口吻命令皇帝?除非是活腻歪了,但重冥此话一出,连皇帝也要给几分面子的符绥,却不禁抖了抖:“回摄政王,皇上这会儿应该正在睡觉。”

    重冥冷哼一声:“睡觉?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觉!”

    他的话语虽然不重,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不满,符绥紧张得连嗓音都有些发涩:“摄政王稍待,奴才已经派人去请皇上了。”

    重冥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一道明黄的影子,从远处急急忙忙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系腰带,头上的金冠也随着跑步的动作摇摇晃晃,好像下一刻就会掉下来一样。

    “摄政王您回来了。”赤凉帝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样貌清俊,可他脸上却满是疲态,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与精气。

    重冥冷眼看着他:“皇上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啊?”赤凉帝抬头朝窗外看了眼:“大概是……己时吧。”

    重冥又是一声冷笑:“己时?午时都已经过了。”

    “午时?”赤凉帝扶了扶马上要倒下来的头冠:“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朕还以为才刚到己时呢。”

    重冥看着她,口吻忽而严厉:“皇上,好歹您也是一国之主,要对自己的臣民负责任,这样整日只知吃喝玩乐,就不怕江山不保么?”

    赤凉帝满不在乎道:“不是有摄政王你吗?”

    “皇上要记住,本座只是辅政大臣,而不是国君,赤凉是你的天下,理应由你来亲自治理,本座总不能越俎代庖,否则,被称为皇帝的人,就是本座了。”

    赤凉帝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朕觉得,摄政王治理天下,要比朕有天赋多了,朕也就担个虚名,要不,朕干脆把皇位让给你得了。”

    重冥怒道:“混账!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赤凉的天下,是属于尉迟家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赤凉帝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句话也不敢。

    重冥数落一通后,摆摆手:“皇上先下去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赤凉帝舒了口气,正要退下,又听重冥道:“丽妃迷惑君王,生性淫恶,本座已经下令,将其处死,皇上不会有异议吧?”

    赤凉帝离去的脚步一顿,脸上闪过几不可察的痛惜和怨怼,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当然不会,摄政王认为她有罪,那便该杀。”

    重冥点点头:“皇上明白本座的一番苦心就好。”他笑了笑,声音听起来不似之前那么冷厉:“这次出使纪邺,本座带了几名当地的美人,准备献给皇上,比起赤凉女子的豪爽,纪邺的姑娘,则是千娇百媚,楚楚娇怜,皇上见了,一定会喜欢。”

    赤凉帝眼神一亮:“当真?

    “自然当真。”

    赤凉帝搓着手,迫不及待道:“不知摄政王所的这几个美人,现在何处?”

    “皇上稍安勿躁,毕竟是送进宫的人,还是仔细一些比较好,等教习嬷嬷调教好之后,本座自会派人,将其送到皇上身边。”

    “好好好,是该调教一下。”免得像丽妃云妃一样,脾性大,总给自己甩脸子。

    赤凉帝离开后,重冥将堆积了几天的政务处理完,正算回府,一道赤红的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摄政王!”

    重冥将最后一本奏折合上,放在左侧桌角,抬起头来:“白璎郡主。”

    少女穿着一身赤红色的长夹衫,外罩同色的火狐斗篷,耳朵上也戴着一对毛茸茸的赤红耳环,在看到重冥的刹那,连忙收起大大咧咧的模样,站定脚步,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一会儿。”

    “您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本座去看你不也一样?”

    白璎抿抿嘴唇,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和爱慕:“可是我等不及,想要亲自去迎接您。”

    “外面太乱,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要乱跑。”

    “没关系的,我可以让我哥哥带我去。”白璎看着他,忽然想起一事,有些不开心道:“摄政王,您真的要娶摄政王妃了?”

    重冥点点头:“是。”

    “那……她漂不漂亮?”

    “美如天仙。”这话从别人口中出,都像是在嘲笑,唯独从重冥口中出,才像是郑重的赞美。

    白璎一听就急了:“美如天仙?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当然。”重冥站起身,守在一旁的侍从,立刻递上风氅。

    “摄政王,您能不娶她吗?”

    “不能。”

    白璎很伤心,她已经等了重冥整整五年,却终究没有等到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天。

    “本座警告你,最好离她远一点。”披上大氅,重冥淡声了一句。

    白璎撅起嘴,不悦道:“您怕我会欺负她,让她难堪?”从来没有见过,摄政王对哪个女子这般爱护过,白璎觉得自己快要嫉妒疯了。

    重冥走出大殿前,回头对她了句:“你搞错本座的意思了,本座让你离她远点,不是怕你欺负她,让她难堪,而是怕她欺负你,让你丢脸。”

    换了任何人,他都不会多费口舌提醒对方,但白璎的祖父对自己有恩,他也曾答应过白老将军,会帮他照看孙女,但也仅限于不让她受人欺辱,至于其他事情,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白璎的脾气他很清楚,以她的性子,必然会去找御九的麻烦,而御九向来是个不肯吃亏的主,白璎对上御九,只有认栽的份。

    这不,他刚回到府邸,就听到属下回禀,王爷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想给御九一个下马威,结果却被御九狠狠教训了一顿,摔了个鼻青脸肿,险些命不保。

    看起来,燕都的那些纨绔子弟,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御九祸害完纪邺皇室,现在来赤凉祸害了,想到以后鸡飞狗跳的场景,不由得莞尔。

    走进花厅,果然,御九正坐在茶桌旁,悠闲饮茶。

    他走过去,揭下面具,直接端起她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今天玩得可开心?”

    她看他一眼,准确,是被他拿起凑到唇边的茶杯,这家伙不是有洁癖吗?自己喝过的茶杯,他竟然一点也不嫌弃。

    从他手中夺回茶杯,“不开心。”

    “哦,为何?”他舔舔唇,又露出了那种诡异的餍足之态。

    “脑残太多。”

    经常听她些稀奇古怪的话语,他也渐渐明白了这些词语的意思:“你到底对王爷做了什么?”

    王爷?就是那个脑残加智障?

    她抿了口茶水,唇角勾起,愉悦的眯了眯眼:“没做什么,就是让他当了回疯一般的男子。”

    重冥拧眉?

    风一般?

    第二日,重冥终于明白,她口中的“风一样”是以什么意思了。

    “摄政王,您可一定要我做主啊!”早天刚亮,王爷就拄着双拐上门告状来了。

    与平日风流倜傥的外表不同,今日的他,衣衫不整,发鬓凌乱,浑身上下满是青紫的淤痕和伤口,乍一看,还真有点像是疯一样的男子。

    他不动声色地量对方:“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您那摄政王妃给我害的!”

    在燕都,人人都知靖王爷膝下唯一的一个儿子,从娇惯,性情跋扈,放眼整个赤凉,也就只有摄政王能治得了他,如今,又碰上一个天敌,百姓们是不知道这事,要是知道,一定会满大街放鞭炮以示庆祝。

    这大概是王爷这辈子以来,头一回吃瘪,瞧他那满身伤,还真是不轻。

    “摄政王妃害的?你倒是,她究竟是怎么害得你?”

    “她……她惊了我的马,害我从马上摔下来,还断了一条腿!”

    “孩子,做人要讲良心。”王爷正在义愤填膺的告状,没想到御九突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昨天整个燕都的人都看到,你的马受了惊,险些冲进人群,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是我帮你及时阻止了悲剧的发生,你不但不感谢我,怎么还我坏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