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将军夫人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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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钰睡得很沉,这样的地方他不是没待过,加上这一段时间赶兵器锻铸,还要时不时应付白灼华突然心血来潮,因而他身心疲惫,睡得极其深沉。

    虽然是五月的天,已然是初夏,可夜深露重,窗边的微风吹来,楚钰感觉到一丝凉意,不自觉将身子缩了缩。

    迷煳中有人将衣裳盖在他身上,微风也少了几许,楚钰动了动,累得慌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白灼华站在楼梯看了一会儿,没什么,转身走进湘竹的房间。

    湘竹早已经在房内等他,见他进来,微笑道:“爷出去一趟,是遇上了哪位佳人得了爷心,还让你将衣衫赠与她?”

    白灼华轻笑:“一个不讨喜的人。”

    “看来爷对他相当喜欢。”湘竹道:“鲜花赠美人,爷是将衣衫赠与心上人?”

    心上人么?白灼华忍不住勾唇一笑,若是被楚钰听到了,当真软剑得对着他来。那样自尊心高的人,为了护住自己的秘密甘心同一个自己厌恶得不得了的人交好,他哪怕真心喜欢他,楚钰也会觉得自己在玩弄他吧……

    白灼华心想,莫名地胸口又揪了揪。

    湘竹站起身,伸手要解自己的外衫,白灼华笑:“湘竹姑娘,我们只谈风雅,不谈风月可好。”

    他的温和,一股子的优雅,看似商量,其实很是不喜,眸光流露出一股子的冷淡和高高在上。

    湘竹一愣,努力维持着笑,她道:“爷是不就寝么?”

    “不了。”白灼华给自己倒了杯茶,淡声道:“再听几首曲子,我家娘子该生气了,得带人回家。”

    湘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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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钰睡得迷迷煳煳,他是被人给叫醒的,恍惚中,有人轻拍他的肩,唤道:“喂,醒醒,别睡了,起来。”

    楚钰迷迷煳煳“嗯”了声,手指微动,想要换个姿势继续睡,可扑鼻的胭脂味让他想到现在不是在剑冢,连忙睁开眼。

    眼前几个家丁扮的手站在他的面前,他们后面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他的旁边站着老鸨,满脸奉承的笑,摇着扇子扭着腰,笑眯眯的跟在那公子哥的后面。

    老鸨有些尴尬,那公子哥笑眯眯的朝他走过来,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人将头抬起来:“长的真好看,这么好看的狐狸眼,眼珠子跟玻璃珠似的,跟爷回去吧。”

    那老鸨一听这公子哥的话,一脸慌张,连忙凑上前来,为难道:“哎哟我的少爷啊,陈公子,这个不行,这个不是我们楼里的男娃娃,是我们客人的朋友,跟他一起来的可是位军爷,得罪不起啊,您要什么样的男孩子,我给您找去,咱烟雨楼还有不合您意的么?想要什么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不,我就要这个,别的我都不满意。”那被称作陈公子的青年扭过头看了一眼老鸨,冷漠道:“得罪不起他,就得罪得了我?听过没,强龙也怕地头蛇,你是觉得他军爷面子重要还是你的烟雨楼重要?”

    “这……”老鸨为难。

    “别给老子这啊那的,要多少钱你,要是再多一句话,你这烟雨楼也可以不用开了。”

    他着朝一旁的管家示意,管家将一沉甸甸装满银子的箱子交到老鸨的手上,笑道:“红姨,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在杭州就是他天王老子也没咱公子话好使。”

    老鸨语塞,开那盒子往里头瞧了一眼,金晃晃一片顿时让他担忧少了一半,再看了一眼那陈公子,便默默地将钱袋收了起来,背过身,这事她当做不知道了。

    楚钰刚才还有些恍惚,现在慢慢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这里可是妓院,他可能碰上什么不好的事了,那老鸨是帮凶。

    他暗暗地扫了大厅一眼,一般妓院都会养些手预防一些姑娘逃跑,还有吃完不给钱的,这些人穷凶极恶,眼前这一位一身锦衣华服,看起来就没少干这种事的,保不齐还有江湖人士的暗卫就在不远的地方,他默默地将手放在腰上软剑的剑柄上,轻轻地往外抽出了一些。

    那陈公子往后退了一步:“都愣着干什么?还要爷教你们怎么做么?带走。”

    着突然张开手,朝着楚钰吹了一阵粉末。

    楚钰顿觉不好,他方才将心思放在那些手上,对这个陈公子少了防范,因而吸了不少的粉末,那粉末药效强,楚钰当下就觉得自己四肢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顿时软了下去。他撑着桌子,额头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那陈公子的往后退了一步,朝那些个手道:“心些,是个会功夫的。”

    他是那样,楚钰却没有反抗的力量,视线也变得模煳。

    有人走过来,将他扛在肩上,楚钰趴伏在那人的肩膀上,只觉得头昏脑涨。

    身上的外袍落下来,楚钰想起这不是自己的衣衫,银色的铁甲在他的脑袋边晃动,他摸出腰上的匕首,拼尽力气,将铁甲割了一片下来,紧紧攥在手中。

    “陈公子不多留吗?”

    “不了,有这美人我还留你这里作甚,这次做得好,下次有美人再给我留着,少不得你好处的。”

    “好咧,公子慢走。”

    他听到刺耳的寒暄,慢慢地脚步越来越远。

    有人:“公子,您真有眼光,这公子不知道谁家的,天仙似的,真好看。”

    “嘁……”把被称作公子的人语气有些不屑:“别看着天仙似的一脸不染风尘,长这张脸蛋跑来这样的地方,指不定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骚货。”

    “这不是正合爷您的心意。”那人笑的孟浪:“爷不就是喜欢热情猫咪。”

    “哈哈哈……”

    “哎,少爷,不对,他好像还醒着。”

    “切……”

    这听到这一生哼声,下一秒楚钰感觉脖子一疼,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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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灼华在里头待了半个时辰左右,出来的时候白术不在房间,只有一个兵在外头候着,估计是等的久了,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白灼华在外头扫了一眼,没看到楚钰,就走过来踹在那兵的椅子上:“回去了。”

    那兵连忙站起来,下意识道歉。

    白灼华皱着眉头,指着方才楚钰坐着的方向:“楚庄主人呢?”

    那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些惊慌道:“对,对啊,人呢,刚才还在那的。”

    刚才白术出去之前还特意交代他要把人看好,结果因为练兵太累不心给睡着了,兵有些手足无措。

    白灼华不看他,朝不远处的红姨喊道:“老鸨。”

    “哎,来了,来了,军爷有什么吩咐?”红姨摇着扇子走的飞快。

    白灼华指着楚钰坐着的位置道:“刚刚坐在那里那少爷呢?”

    那老鸨听到白灼华问,先是一愣,随后心里慌,面色装的镇定道:“军爷的是哪位?”

    “还能是哪位?”白灼华有些不悦:“同我一道过来的那位少爷。”

    “哦哦,是那位啊,他同你进来后就一直在大堂,您也知道我们做这生意的,一到夜深就人多嘈杂,那么多恩客找姑娘,我忙不过来,一时没注意,会不会是回去了?”

    兵连忙附和道:“估计是。”

    白灼华皱眉。

    那老鸨一慌连忙问:“爷,怎么了?”

    “算了,我也不指望他会乖乖呆着。”白灼华朝兵道:“通知白术,回庄。”

    “是。”

    一到外面,冷风灌进来,白灼华只着一件单衣,忍不住了个喷嚏,白术赶到,连忙给他递上披风:“公子,还要再等等吗?”

    “回去看看。”白灼华心想,楚钰那样性子的应该是不会这个时间在杭州逛,他三番两次忤逆自己,不定真的跑回去了。

    “是。”

    已然是深夜,白灼华隐隐有些不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朝外头吩咐道:“再快些。”

    “是。”白术应了声,随后鞭子在马身上,马儿嘶鸣一声,飞速往前跑,掀起一阵的尘土。

    五月的天,后妈的脸,半路上雷声阵阵,越来越近,风也越来越强劲,马车飞跑,夹着落叶,卷起一地的尘土,空气都显得有些湿润。

    “主子,怕是要下雨了,楚庄主要是早回去还好,若是走水路,又回的晚,这会儿怕是不太安全,要不要去通知庄里的人?”白术提着灯笼走在前头,天变得快,冷的他止不住跺了跺脚。

    “去楚钰院子看看。”白灼华走的飞快。

    “是。”白术急急忙忙的跟在他后面,:“主子,你找他作甚?”

    “能做甚,当然是要回我的衣裳。”

    白术很想,你不会是担心人吧?看着脚步走的,都驾起了轻功。

    他们到的时候,楚钰的院子一片漆黑,白术提着灯笼快步跟在白灼华背后。灯笼淡淡地光晕下,入眼是一排排已经锻铸好的长剑跟短刀,井然有序的摆放在院子两边,灯光下,锋芒毕露,有些已经开刃,有些尚未开锋。

    贵为一庄之主,楚钰的院子不像想象中的那样豪华或素雅,只是很简单的一座院子,院子内没什么花草,只有几棵结了果子的桃树,除此之外在没有什么能见生机的树木,院子的东南角有座八角凉亭,凉亭的右边有个高大的木桩,木桩上满是剑痕个凹陷,除了这些在看不出有什么人存在的痕迹,乍看很是寂寥。

    白灼华走上前,来到屋子的门口,屋内也是一片漆黑,看起来主人应该是睡下的样子。

    白灼华想了想,伸手拍着木门:“庄主,楚庄主,楚大庄主,起来。”

    屋内毫无回应。

    白术凑上前,:“主子,会不会力道太轻了没听到?”

    “退开!”白灼住皱起眉,撸起袖子将门拍的震天响:“钰儿,鱼儿,我的好少爷快点起来还爷的衣衫!”

    白术:“……”

    他忍不住朝周围看了看,深怕有人冲进来。

    可无论白灼华怎么叫,屋内人就是没反应,相反,那木门有些老旧,被白灼华这么一拍,木屑簌簌往下掉,可除此之外,半点声响都没有。

    白术探出头来,有些遗憾地同他:“主子,庄主好像不愿意理你。”

    白灼华幽幽道:“不怕秘密被人知道啦?”

    还是没有人回应。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白灼华面露凝色,他担忧看了下木门,想都没想直接踹了进过去。

    白术提着灯跟在了后面,大厅简单的厉害,除了必要的桌子椅子,再有剑、枪跟一些铁块,没有半点装饰,白灼华急匆匆往楚钰的卧房内跑去,而后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哑声道:“他没有回来。”

    “这……”白术也有些担心,他往里看了一眼,确实乌黑麻漆一片,安慰道:“会不会他走了水路快回来了?”

    “从落霞山庄到杭州,走水路比走陆路快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他比我们早离开烟雨楼,而且今日浙北天气变得这么厉害,他身为浙北本地人不可能不清楚今晚会下雨,不可能冒险走水路。”

    “那有可能是去剑冢了,”白术想了想,认真道:“我听楚庄主痴迷铸造,常常一个人在剑冢一待就是一天,常常深夜了都不见他出来,连饭都经常忘记吃,不定他现在在剑冢,要不咱们现在去剑冢瞧瞧吧,许是在那里。”

    白灼华垂着眼,似乎在思考,没有回答。

    白术:“爷,要不我去看看。”

    “不必了。”白灼华道。

    白术:“……嗯?”

    “他不在剑冢,”白灼华皱起眉,解开披风扔给白术,急匆匆地往外走:“他已经很累了,不然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在人前直接睡着,他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我回一趟杭州。”白灼华驾着轻功直接来到马厩处。

    白术惊愕的瞪大眼睛,急忙忙地跟在白灼华背后,叨叨絮絮道:“这么晚了,就是没回来,他那么大的人能有什么事?倒是殿下您,穿的这样少,又走不得水路,好不容易回来了,再回去,明儿个准得生病,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嘛?”

    “等不得了。”白灼华没由得一阵心慌,本想骑马,却放弃了,又驾起轻功往码头的方向飞去。

    白术:“主子,您不晕船了吗?”

    没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