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将军夫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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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些时候,白灼华真心不希望自己问这些问题,一问一个准。

    他端起粥,恨恨地坐在了楚钰身边。

    这段时间相处的多了,只需一眼,楚钰就明白也不知道又什么事情触了这位太子爷的霉头,可他没有想要跟他深交的意思,也就没多问。

    白灼华舀了一口,将粥送到楚钰嘴边,道:“张嘴。”

    楚钰皱了皱眉,摇头道:“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一天没吃东西了,快张嘴。”他想了想有些生气道:“是不是因为粥是我端来的所以没有胃口,那桌上的呢?我兄长拿来的楚大庄主是不是就有胃口了?”

    真是莫名其妙!楚钰瞧了他一眼,没什么。这种时候多,白灼华能更生气,而且也没什么可的。

    白灼华淡淡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兄长?他喜欢你吗?还是你喜欢他?你们互诉衷肠了么?”

    楚钰觉得无语极了,这什么跟什么,他很累了,不想跟白灼华争执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淡淡道:“我们只是朋友,他是我敬重的前辈。”

    “朋友?前辈?”白灼华看了他一眼,伸手揩去他唇边的一点白渍,随后又舀了一口吹了吹,送到他嘴边,:“那我们是朋友吗?”

    粥是他亲自做的,米粒颗粒分明,里头装满鲜虾,瘦肉调味,上面有芹菜碎跟蛋花,白的粥,红的虾,黄的蛋,绿的菜,入口柔滑又清鲜。

    白灼华嘴上着,手也不闲着,几经下来也不知道是合他口味,还是他太强势,竟给楚钰喂了大半碗。

    在幽州,他经常到处乱走,探险刺探军情什么事他都做,因而对幽州地形无比熟悉,在他人眼里他这样是不守军纪,可在他眼里,行军仗,只待在军中不刺探军情难道还等敌人自己撞枪口上不成?因而他一面看似烂泥扶不上墙,秦墨言却仍旧不断将他往上面提,惹的不少人对他非议,他习惯了,也不屑于解释。

    有人他这是走后门,秦墨言都是笑笑,任由他“违反军纪”,自由行动。有些时候不能及时回去,他就会在外头自己做饭,既是要入口,就要做的美味,久了,白灼华做的一手的好菜。

    白灼华将勺子抵在楚钰的唇边道:“怎么?回答不出来?”

    楚钰抬头看他,嗤笑道:“那世子爷觉得我们这样算是朋友吗?”

    “若是让我回答,那自当是不算的。”白灼华撬开他的嘴,将粥往他嘴里送。

    楚钰第一次不反驳,算是默认。

    这下可把白灼华给气着了,他嗤笑道:“谁家朋友能像你我二人这样亲密?”

    楚钰不话,白灼华安静地将碗里的粥一口一口给楚钰喂完,随后将碗放桌上才道:“楚大庄主身上各处,我看也看了,摸了摸了,哪一处不是我的,真要我跟楚大庄主的关系啊,应该是,”他凑了上前,贴着他的耳畔暧昧道:“是夫妻啊。”

    楚钰瞪大眼睛,怒声道:“白灼华。”

    “嗳,为夫在呢,我就喜欢我们钰儿这样叫我。”白灼华起身好以整暇地看着他笑道:“我们都这样了,庄主可以来喜欢我。”

    楚钰了看他一眼,握紧拳头咬着唇,随后怒声道:“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长嘴自当是要话的。”白灼华轻笑:“不过楚庄主的也是,我这爱话的毛病得改改,万一要是多了,不心将庄主的秘密给捅出去,该罪过了。”

    “混账东西,滚!”楚钰指着门口,有些愤怒道:“我要休息了,劳驾世子爷慢走。”

    白灼华见他饭也吃了,药也喝了,才道:“是是是,马上滚,对了,灵隐寺那个庙会,你到时候空下时间陪我去。”

    “我没空。”楚钰硬邦邦解释道:“那批兵器要出炉了,炉火需要有人看着。”

    “那你就提前安排人给它看好,我这不是提前告诉你了吗。”白灼华想了想:“当天我来接你,不定我兄长也会去,到时候他带着他的兵,我带着你,你若是不想跟我兄友弟恭,那我就跟你夫唱妇随。”

    他把着他下巴,在人唇上亲了下,“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真有不舒服的地方别总撑着,谁教你的坏毛病。”

    楚钰:“……”

    “要不我留下来陪你?”

    楚钰摇头,躺下去拉上被子脑袋转里头不理他了。

    白灼华唇角一勾,没什么。

    白术站在外头,等了半天终于看到白灼华端着空了的碗出来,手上还有包糕点,忍不住问:“爷,庄主送您的?”

    “我自己拿的。”白灼华理所当然道。

    白术:“……”

    “报酬。”

    白术:“……”

    “给你吃。”白灼华着将东西交给白术。

    白术:“……”

    半天,他追着白灼华脚步道:“主子,我们是要回幽州的,你最近是不是跟楚庄主走的太近了?”

    “近么?”白灼华反问。

    “近啊。”白术不明所以。

    “我怎么觉得还不够近?”白灼华轻笑。

    白术:“……”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将自己担忧了出来:“爷,您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即便侯爷不管你,可圣上不定会给您赐个公主之类的大家闺秀成为你的夫人,楚庄主这样的……”

    “怎样?”白灼华挑眉,有些不悦。

    白术连忙更换用词:“楚庄主是没怎样,可我最近在庄内行走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传闻,”白术压低声音道:“听楚庄主的娘出生妓院,是苏浙这一带出了名的妓子,楚庄主从就是在妓院长大的,十岁的时候才被老庄主给接回了落霞山庄,听啊,他那母亲啊生性放荡,多少男子为她倾倒,搞得最后妻离子散,这庄里人对他母亲评价很不好。”

    “妓院长大的?”白灼华挑眉。

    “对。”白术咽了口唾沫:“那老庄主也是,听原本有个原配,生了个儿子,那原配乃滇西一带的巫族圣女,心高气傲,老庄主这么一出,那圣女被气得就对还未出生的楚庄主下了诅咒,别人都楚庄主是他娘延续下来的报应……”

    他心翼翼地看了眼白灼华,看他面无表情,又继续道:“庄内没人敢议论什么报应,可我想了想大抵是不好的。”

    “报应?妓院长大的?”

    “是。”

    “呵,”白灼华漫不经心地笑道:“他那样可真是枉费了那十年的时光,都在后厨帮忙的么。”

    “嗯?”白术疑惑地看着他。

    白灼华颇有些无奈道:“半点烟火气都没有,不解风情,冷冰冰跟块木头似的。”

    白术不懂,只是担忧地看着白灼华:“爷,您以前不是,只给妻儿做羹汤的么?那您今日给楚庄主熬粥、喂粥,忙前忙后的,我看您对侯爷都没这么上心……”

    “就你话多。”白灼华将碗筷扔给白术,淡漠道:“我自有算,还有啊白术,”

    “啊?”白术抬眼看他。

    “这么些年都白教你了,”他停下脚步,看了眼楚钰院子的方向,低笑道:“从我就不断地告诉你,人云亦云,伤了他人误了自己,没什么意思。”

    他声音低,白术有些听不清,只能又问:“主子,您了什么?”

    “听不听得到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我要的人是楚钰,跟楚钰是哪里出生,和他娘是谁做什么的都没有关系,”他提着声音悠悠道:“将来老子的媳妇只能老子自己选,白承恩都没有办法,别人就更没有理由话。”

    “我要睡的人是楚钰,又不是他娘,他娘浪不浪荡,坏不坏别人家庭干老子屁事。”

    白术:“……”

    他不懂什么意思,也不想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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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钰生病的这五天,白灼华总是会在他吃饭和喝药的时间出现,难得的,每次只让他吃饭,喝药,这么些天竟然没有去烦他、气他。第三天楚钰的病终于好了些,可很快他又去了剑冢,两人好几天都没有见面。

    五月的中旬,灵隐寺第一次迎来了庙会。

    幽州在北方,因为胡人及狼牙军常年虎视眈眈,边境多风雪,时而漫天黄沙,因而不像南方这边,气候宜人,相较之下,也不见南方南北交易明显,自然也没有这样隆重的庙会。

    再过一段时间,等落霞山庄将武器交给镇北军,那么他们一行人将会回幽州,因而下人提议去庙会看看的时候,白玉华是存了点私心的,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将楚钰约出来出去走走,他本以为再不济,楚钰也会考虑考虑,谁知道他断然拒绝,这一次回幽州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来,到底白玉树是有些遗憾的。

    他们一行人脱下平日穿着的银甲,换上了寻常人家的粗布长衣,头发也换成一般人家的少爷模样,连着武器也从银枪换成了短刀。

    一行人在码头等了有些时间,白灼华还没有到来,白玉华站在船头,考虑着要不要让人去叫他,就看到白灼华骑着揽着一人朝码头疾驰而来。

    众人听到马蹄声,下意识抬头,就见白灼华一身墨绿色锦衣,衣着华贵,眉梢眼角都一股子的矜傲和贵气,是他身份该有的样子,他正下马将楚钰从马上抱下来,如果不看楚钰那张冷淡的脸,乍一看二人很是亲密。

    白术先行一步,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等等,等等,来了。”

    白玉华的目光落在了他牵着的那个人身上。

    来者正是楚钰。

    他亦是一身寻常人家的扮,长发用发带在脑后高高束起成马尾,垂落在腰际,一身白衣,外罩一件紫色外衫,用玉带束于腰间,一块白色的玉佩垂落下来。

    白玉华愣了一下,像是没看到白灼华一样,径直朝他背后的楚钰道:“阿钰你,你不是没有时间么?”

    他竟话有些磕绊,楚钰正想回答,谁知白灼华却拉着人手凑上前来,道:“兄长,钰儿听闻今日我要出庄去看庙会,就等在我院门口朝着闹着非要一起过来,您不会介意吧?”

    楚钰:“……”

    白术:“(⊙o⊙)…”

    “不会,”白玉华侧身推开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上船吧。”

    楚钰没有多话,仍旧是一副没什么的表情,白灼华拉着他的手,将人带上船,楚钰挣扎了两下挣脱不开,就任由他拉着,一上船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隔着些距离,扭头看向外头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他本想一路安静直达庙会,谁知偏偏有人不如他的意,白灼华走了过来,手抱着一张披风来到他身边,穿在他身上,随后一把关上窗户,又很是“体贴”地为他提了提衣襟,关怀道:“大病初愈,不知道要爱惜自己,少吹些风。”

    楚钰皱着眉,他已经病好了,只要他不来烦自己,他也没那么脆弱,他瞪了一眼白灼华,正想挥开他的手,谁知道白灼华突然一把将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眼里都是关怀和喜爱。

    坐在楚钰背后的白玉华手里端着糕点正要起身朝他们过来,看到这一幕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白灼华憋得要得内伤了,楚钰不明所以,示意他放手:“你有病啊?”

    白灼华笑而不语,又为他整了整被江风吹得有些乱了的长发,才放开楚钰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心情愉快地不得了,又是一口一声“钰儿要乖”“钰儿要照顾好自己”“钰儿出门要好好牵着我手”之类让楚钰恨不得一刀捅死他的暧昧的话。

    白术坐在一边眉头直抽抽,这里可是湖面,他家主子不晕了也别找茬啊,万一要是被掀翻进水里,这……

    可也忍不住憋笑,别这一招气白玉华挺好使的。

    就是不知道他家主子几分真心。

    他突然想起他昨夜的话,又忍不住担忧起来了。

    船上的人不知其中蹊跷,路上笑笑,难得一悠闲放松,一路上只要白玉华站起身,白灼华肯定有万般机会可以在楚钰身边出现,关怀的话能有多种花样都不重复的,烦的楚钰一路都不知问了几句“是不是有大病??”。

    好在归,总算是相安无事的到达了杭州。

    一下码头,楚钰走在前头,白玉华笑着走过来正算跟楚钰招唿,谁知白灼华又走了过来,撞开二人,拉着楚钰的手很是不好意思的同白玉华道:“兄长,钰儿前几日同我,他很喜欢糖人,我前段时间来杭州正好认识个吹糖人吹得好的师傅,这就带他去那头找糖人师傅给他做几个好玩的玩意儿,就不陪你了。”

    他着兴匆匆的拉着楚钰走,半点都不给白灼华回话的机会。

    白术抱着剑跟着后面赶了上去。

    “爷,你看看大公子,”白术心翼翼地看了不远处白玉华一眼,很是担忧道:“脸都要气绿了,您……”

    “不要起来,”白灼华替他完,嘚瑟的看了一眼白玉华。

    白术笑不起来,虽然心里也是莫名地痛快,可白灼华心情好,他也不好去触他的霉头。

    楚钰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凑成一团的两人,低着头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白术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嘚瑟,深感莫名其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就看着一旁庙会来。

    街上人来人往,有男人拉着女人,有孩子骑在男人肩上,夫妻相视一眼,指着江湖卖艺人喝着酒喷着火龙,有杂耍,有卖糖人,更有卖花的商人,他的目光落在一处卖花的摊子上。

    正直五月初夏,摊子上却摆满各色怒放的鲜花,也不知道那老板怎么做的,南方水仙,北方牡丹不在时节的仍旧开的争奇斗艳,还有紫色的蝴蝶兰,上面几只蝴蝶围绕期间,飞来飞去,很是好看。

    楚钰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花是好看,景也热闹,可他的心不在这里,还担忧着剑炉里面的炉火,尚未开锋的利器,还有那几把尚未锻造完成的长剑,这一趟出来,回去怕是要赶工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满有没有又偷偷睡着……

    他思绪纷纷,写满担忧,这时有人拍了他一下肩,他下意识扭头看,就看到一张英俊又有些欠揍的脸。

    楚钰皱起眉头问:“做什么?”

    白灼华笑着从背后伸出手,一束火红的玫瑰出现在面前,且快速的塞进了楚钰的怀里。

    楚钰一瞬间愣了楞,他抱着满怀的玫瑰花,半晌回不过神来,白灼华却笑着趁着他走神的瞬间闭上眼,凑上前去,在他的额上亲了下。

    楚钰:“……”

    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无措还罕见地结巴了半天你字,最后道:“白灼华,你想做什么?”

    白灼华笑:“不做什么,就是想亲亲你。”

    楚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