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细话音刚落, 韩舒桐的手机响了。

    韩舒桐低头一看，是罗水秋来的电话，她对周细展示了一下来电人后, 低声道：“我接电话。”

    周细见是罗水秋, 猜测是工作上的事情，点头了声好。

    韩舒桐在转身时摁下了接通键，走进卫生间接电话。

    那边罗水秋率先开口, “查清楚了，副导演是叫高亮，是高导的亲戚, 所以平时他的话，组里也没人不敢不听。他昨晚突然跟负责你那边的组要去嘉宾, 还是高明指使的, 你那边的工作人员就同意了。”

    韩舒桐：“嗯，跟高明了吗？”

    “刚跟他结束了通话，这不就给你过来了。”

    “怎么？”

    “他把高亮骂了一顿, 然后把高亮副导演的职位撤掉了, 至于相关人员，也都开除了。”

    罗水秋道：“这个处理结果还不错，最起码受到惩罚了。我也按照你的跟高明沟通了, 今天的录制作废，不会剪到正片里。这样, 你那个大学同学的算盘也就破碎了。喔还有，她明天应该就能收到被辞去节目观察员的消息, 这个是高明主动提出来的，还有下次录制你那边的工作人员也会换一批。”

    韩舒桐听到后只是淡淡一声：“嗯。”

    罗水秋听韩舒桐情绪不明的声音，低声叹了一口气, “抱歉，这次是我的问题，怪我没有跟高明沟通好，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之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与你无关。”韩舒桐道。

    左媛是有预谋的，就算提前沟通也无济于事，她今天不来，下次就会拿着节目组的邀请函来。

    韩舒桐的话让罗水秋心里一暖，“你这句话出来，让人家好感动哦。”

    听见对面发嗲的声音，韩舒桐沉声道：“挂了。”

    “等一下。”罗水秋叫停，她问，“你老同学是不是还在你家？这下大雨的，她没回家是不是？”

    “嗯，在。”

    罗水秋啧啧两声，“你跟细真善良，要是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还让她睡家里？美得她！等等……她睡哪？”

    “我房间。”

    “那你睡哪？”罗水秋紧接着问。

    韩舒桐顿了一下：“周老师房间。”

    罗水秋哦了一声后：“我觉得你很不对劲，按照常理，你不会去跟细睡的。”

    韩舒桐轻笑：“那我睡哪？”

    “按照你这种暗恋好几年，连告白都不敢的人，你当然是睡……”沙发两个字罗水秋没出口，她问，“我是不是揭你伤疤了？”

    韩舒桐哼笑了一声。

    “吧，你事出反常，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不会是准备告白吧？这下着大雨，感觉告白一点也不浪漫，你……”

    韩舒桐断了罗水秋，淡淡道：“嗯，是。”

    “？！”罗水秋从椅子上起身，“你什么？！”

    罗水秋的声音太大，震得韩舒桐皱起眉头，“没听见算了。”

    罗水秋一听，便知道她刚才没有听错，缓了两秒后，她坐回椅子上，问：“前天吃火锅的时候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告白，你不知道。怎么才过了两天，你又想清楚了？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吗？”

    最后一句话，罗水秋语气中是抹不清的揶揄。

    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今天的韩舒桐比前两天的韩舒桐更喜欢周细了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告白……

    在看见左媛靠周细很近时，韩舒桐是在意的。

    也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在周细身边站着其他人，而她心里吃味，但最后却只能找一个拙劣的借口去到周细身边。

    这次周细同意了，那下次呢？

    “没什么，想开了。”

    “你想开的时间还挺长，按照你跟我之前过的话，让我算算，好像还差几个月就是五年。五年了，你知道这五年……不好意思，错话了。”

    罗水秋干咳一声，：“我也不是击你，我想问你，你知道周细的性向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罗水秋继续，“虽然我一直催你告白，但是上次吃火锅，我觉得周细对这种事情不是很敏感。如果周细跟咱们不一样，而你还想要继续和她做朋友，你还是不要告白然后换个人喜欢比较好。虽然我知道，这很难。”

    “……嗯。”

    “当然了，你能迈出这一步也很出乎意料，桐桐终于要勇敢追爱了，我为你加油。”

    罗水秋自己完都受不了她这突如其来的煽情，就在她以为韩舒桐会她什么时，韩舒桐开口：“周老师叫我，不了。”

    罗水秋：“……”

    白煽情了。

    -

    周细洗漱后坐在床上，看着正在地上铺着垫子的人，笑着问：“韩同学，其实我不是很懂你为什么要地铺？”

    周细着拍了拍身下的床，问：“是我的床不够大吗？”

    韩舒桐后背一僵，转身坐在垫子上，抬头看向床上的人，然后视线扫了一眼床，“大。”

    周细：“那你上来睡。”

    韩舒桐对上周细的双眼，看着对方眼里的清澈，“周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你的房间睡吗？”

    周细笑了一声，指着地上的垫子问：“因为不想睡沙发，就想睡床垫？”

    韩舒桐摇摇头，接着刚要开口，屋子突然黑了。

    “是停电了吗？”周细问。

    “可能跳闸了。”

    “是下雨的原因吧。”周细话间拿起手机，点开了手电筒。

    屋子里重新有了光，不过这束光只照亮了一片位置，其它的地方还充斥着黑暗。

    而恰好，周细和韩舒桐都在这束光中。

    “你刚才想要什么？”周细看向韩舒桐问道。

    韩舒桐舔了一下唇，“你想知道我跟罗水秋是怎么认识的吗？”

    周细不懂韩舒桐怎么突然起了这个，就以为这是睡觉前的‘深夜茶话会’，点点头问：“怎么认识的？”

    韩舒桐简单的陈述：“是在一家酒吧里，她当时喝多了，然后找我搭讪，我拒绝了她。”

    韩舒桐的故事讲的很简洁，但该的重点又都了出来。

    当时她是无意间进了酒吧，进去后也只是点了一杯酒，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喝着，结果就遇见了同样坐在角落里的罗水秋。

    那是罗水秋跟颜梦诺分手的那天，她灌醉自己，嘴里一边嘟囔着‘姐又不差你一人’一边向韩舒桐走去。

    失恋+被拒绝，让罗水秋的情绪崩溃大哭，甚至是抱着韩舒桐的胳膊哭。

    韩舒桐抽不开身子，无奈之下，韩舒桐给罗水秋开了一间房，在罗水秋睡着后离开了。

    等再次见面后，两人慢慢成了朋友。

    “搭讪？”

    周细奇怪于韩舒桐的用词。

    “嗯。”韩舒桐垂眸低声：“那是一家属于女性的酒吧。”

    话的很明，周细一下子就懂了。

    周细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一件事，她开口问韩舒桐：“所以……你之前对我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女生？”

    韩舒桐：“嗯。”

    周细挑眉：“是秋姐？”

    韩舒桐看向周细，不知道周细为什么会觉得她喜欢罗水秋，抿唇回：“不是。”

    周细猜测罗水秋是有依据的。

    吃火锅那天，韩舒桐对罗水秋的关心周细都看在了眼里。

    不过韩舒桐不是，周细也就当她猜错了，“噢噢。”

    噢噢两个字，传到韩舒桐耳朵里平平淡淡，韩舒桐迟疑着问：“你……不惊讶吗？”

    周细嗯了一声：“有一点点，但我可以接受。”

    完周细下床，坐在了韩舒桐的身边，手抚上韩舒桐的肩膀，声音轻柔：“昨天我的秘密你知道了，今天我又知道了你的秘密，咱俩两清了。”

    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韩舒桐侧头瞥了一眼，在视线回正时：“我……”

    “嗯？你不会还有事情要告诉我吧？”周细笑着，“是你喜欢的人的名字吗？”

    酝酿了一晚上的话，终于等到了这一刻，韩舒桐话到嘴边，抬头就对上了周细的双眼。

    周细的眼里带着笑，带着无关于她的好奇。

    韩舒桐忽然意识到，她好像还是把自己想的太自信。

    她想的是表明心意后可以在下一次心里吃味时，有身份靠近周细。却忘记想，如果周细拒绝了她，该怎么办？

    用失败者的身份接近吗？

    她配吗？

    她不配。

    在最后一刻，韩舒桐退缩了。到嘴边的话又咽进了肚子，就连眼底涌上的爱意，也悄然无息地退到了心间。

    韩舒桐把这几种情绪隐藏的很好，好到让一直看着她的周细没有发现一丝端倪。

    韩舒桐摇摇头，僵硬地开口：“我想的是，刚才洗澡我用了你的沐浴露。”

    韩舒桐刚刚在客厅的卫生间洗的澡，所以只能用周细的洗浴用品。

    周细眉眼弯弯：“就这个？”

    “嗯。”

    “怪不得你身上的味道我闻着熟悉。”周细着还轻轻嗅了嗅，“下次想用随便用，不用跟我的。”

    完周细觉得眼皮有些重，便问：“还有其他的事吗？”

    韩舒桐摇头。

    “那就睡觉吧，明天还要去院里看乐乐。”周细起身后冲着韩舒桐伸出一只手，“来吧，到床上睡。”

    见韩舒桐迟迟没有动作，周细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看着韩舒桐问：“所以你喜欢女生，就是你不跟我睡一张床的原因？”

    韩舒桐：“……嗯。”

    “那上次在酒店你为什么不介意呢？”

    韩舒桐低声回：“我们之间隔着很宽的距离。”

    周细哦了一声，“那还是怪我的床不够大。”

    周细在话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床上，她看着韩舒桐，拍了拍床，“上来吧。”

    等了一分钟，见韩舒桐没有动作，周细又走过去将韩舒桐的被子和枕头全都抱到床上，然后又转身拉着韩舒桐的胳膊，“你在我眼里，就是韩同学，这无关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还有就是，你不能因为你喜欢同性，就不能没有同性朋友吧？”

    韩舒桐被周细拽的站了起来，她看了眼床，又看了眼周细，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那我喜欢的要是你呢？”

    韩舒桐话音刚落，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角落里的黑暗被灯光驱散。

    来电了。

    周细知道韩舒桐是在开玩笑，想了一下后，也开玩笑地了句，“那明你很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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