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韩舒桐睡在地上又能顺着她心意, 周细从衣柜中找了一个枕头放在床中间，手轻轻拍了几下后，对韩舒桐：“这样就可以了。”

    完周细侧身躺下, 看着还站在床边的韩舒桐：“我先睡了, 你也早点休息。”

    韩舒桐看着完后就闭上眼的人，轻声道了句：“晚安。”

    窗外的雨还在下，没有要停的意思。

    韩舒桐转身关上房间的灯, 屋子顿时又暗了起来，韩舒桐没有开手电，而是脚步慢慢的朝着床挪动。

    几秒后, 在韩舒桐眼睛适应了黑暗时，她也走到了床边。

    “舒桐。”

    这时要睡觉的周细突然叫了声韩舒桐的名字。

    韩舒桐上床的动作一顿, 轻声回：“嗯。”

    “你明天我们带乐乐去游乐场好不好？”

    韩舒桐看向周细, 虽然屋子很黑，但她能感受到，周细也正看着她。

    “可以带乐乐出去吗？”

    孤儿院里的孩子, 应该不能随便带到外面吧？

    周细默了一下, 然后回道：“可以的，只要跟院长申请一下就好。”

    韩舒桐这时想到了乐乐，想到乐乐的卷毛和话时的奶声奶气, 语气不自觉轻柔了许多，“好。”

    “舒桐。”

    周细又叫了一声。

    韩舒桐依旧是刚才上床时的动作, 她一直都没有动。

    “嗯。”

    “你，”周细躺平, 眼睛望着天花板，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以后乐乐被领养了……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在周细心里出现过很多次, 而她从来没有问过其他人。

    这是第一次。

    深夜，雨天，两个最适合丧的时间和天气结合在一起，让本来困意满满的周细变得多愁。

    也不全怪天气，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韩舒桐。

    周细觉着，韩舒桐在熄灯前的那番话是在与她谈心，在听到韩舒桐心里话后，周细又怎么会一下子就睡着了呢？

    她在想，她有多久没跟别人过心里话了？

    好像……很久。

    她闭着眼，听见韩舒桐关灯的声音，听见韩舒桐的鞋与地面磨擦声，听见了自己似乎想要倾诉。

    随着乐乐慢慢长大，这个问题像是滚雪球般在周细的心里变得越来越大。

    陪着乐乐这么多年，她早把乐乐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只要想到乐乐之后会有一个新的家庭，可能还会有一个新的名字后，周细就忍不住多想。

    想新家庭的氛围，乐乐会不会习惯；想新的爸爸妈妈，有没有家暴的倾向；想……

    想了很多，就算一开始想的是快乐的、开心的、幸福的，但到了最后，全部都是悲剧。

    周细控制不住她的悲观思想，很需要一个人来帮她解围。

    韩舒桐上床，她坐在周细的身边，开手电，在光亮起的那个瞬间，开口安慰道：“乐乐很可爱，领养她的家庭一定会很爱她，很疼她，她会健康快乐地成长。”

    韩舒桐话声轻轻柔柔，如果白沫或者罗水秋站在这里，一定会觉得韩舒桐被周细附身了，她们就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韩舒桐。

    不过因为韩舒桐很少这样话，在讲话时虽声音轻柔，但语调却依旧冰冷。

    听起来别扭得很。

    周细也坐了起来，她抱着膝盖，“我怕在她被领养以后，我再也见不到她。”

    “只要我们和乐乐的新家庭保持联系，就可以见到她。”

    周细又了几个她担忧的事情，但都被韩舒桐一一给出了一个很好的解答。

    “就像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对于不知道不清楚的乐乐的未来的路，也是思虑过多，担心乐乐而已。”

    对于感情，周细是不懂的。但韩舒桐的这句话完，周细心里也想明白了许多，是她把乐乐的未来想的太过悲观。

    “舒桐。”周细身子坐正，叫了一声韩舒桐的名字后，她对上韩舒桐的双眼道，“谢谢你。”

    韩舒桐笑了一声，“可以睡了吗？”

    周细躺下盖好被子，闭眼时回道：“已经睡着了。”

    韩舒桐关掉了手机电筒，也躺了下来。

    屋子又暗了下来。

    几分钟后，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五秒后，雷声震耳。

    “周老师。”韩舒桐叫道。

    “嗯？”周细快要睡着了，此时的声音很迷糊。

    “我可以……”

    “靠你近点吗？”

    又一道雷声响起，让周细到嘴边的怎么了没有出口。

    原来韩舒桐害怕雷啊。

    周细没有戳穿韩舒桐，点头：“好。”

    韩舒桐听到后挪了一下身子，手臂紧紧地贴在了……枕头上。

    “……”

    韩舒桐轻咳了一声，“谢谢你，周老师。”

    完没有得到周细的回应。

    枕头另一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韩舒桐翻了个身，面朝着周细的方向，看着黑暗中的轮廓，也慢慢闭上了眼。

    一夜无梦。

    韩舒桐睁开眼，在缓了几秒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向旁边。

    韩舒桐怔住，只见周细头枕在在了她俩中间的枕头上，脑袋对着她，而韩舒桐的手正搭在枕头上，从韩舒桐的角度看去，就像是周细躺在她的怀里一样。

    —

    周细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没了身影，只有床尾被叠的方正的被子告诉周细，韩舒桐昨晚就睡在她的身边。

    周细起床，穿拖鞋时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被子，迟疑了一下后将她的被子也叠了起来。

    收拾好后，周细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只是太阳没有出来。

    想着应该不影响今天带乐乐去玩，便走出卧室准备去洗漱。

    可一出门就看见左媛站在门前，听见她开门时转过身，眼睛紧紧盯着她。

    周细没有理会，只是在把门带上后踱步向卫生间走着，但是在走到左媛身边时，被左媛伸手拦了下来。

    左媛看着周细，怒声问：“摄像机为什么没有开？”

    “因为节目已经录制完了。”

    左媛更加气愤：“那你为什么不跟我？”

    “为什么要？你不是是来做客的吗？怎么还在乎摄像机呢？”周细装作不解地看向左媛，在话完几秒后，周细用仅能她俩听见的声音，“而且你没有发现，你的麦也一直关着吗？”

    左媛将腰间缠绕的东西扯掉，检查过后眼睛一瞪，“你做的？”

    周细低眸不语。

    在左媛昨天到家后，她的麦是组长送来的，而在帮左媛带好麦后，组长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周老师，左媛的麦我没有开，还请你帮一下忙。]

    周细在看到这条消息时，就知道组长是在示好，当时她不知道组长为什么会对她示好，等到晚上她又收到了组长发的消息后，就懂了。

    [周老师，高导因为这件事，要换掉负责这边的所有工作人员，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求一下情？]

    周细把这件事告诉了韩舒桐，韩舒桐她会处理。

    见左媛眼里的愤怒越积越多，周细平静地：“你想出人头地我理解，但希望你不要把目光放在我和舒桐的身上，做人要脚踏实地，不是吗？”

    左媛嗤笑一声，“我从头到尾都没把你看在眼里。”

    左媛此刻忘记了她针对过周细的那些事情，周细也没提醒，只是淡淡一笑：“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左媛被周细的态度气得一哽，然后斜了眼周细，道：“至于韩舒桐，关你什么事？”

    “我们是朋友。”周细道。

    左媛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大笑着：“周细，你有点自知自明好吗？人家一个高高在上的大明星，需要跟你做朋友吗？你知道为什么会让你陪她录制综艺吗？不还是因为在录制前你上了热搜，有点热度，所以才会找你的，想必你也知道，在第一期节目播出后，你那段视频又被网友翻了出来，你看着吧，等节目录制完，韩舒桐还不会跟你联系。朋友，呵呵，朋友。周细，你真可笑。”

    左媛完后还想要什么，但是被进家的白沫断了。

    白沫看着家里多出来的陌生女人，转头看向周细，“周姐，这位是……”

    在左媛那一大长串话时，周细一直看着她，听见白沫的问话，周细慢慢收回视线，“左媛。”

    白沫哦了一声，“左姐你好，我是桐姐的助理，白沫。”

    左媛点点头，听见是韩舒桐的助理后自来熟地：“舒桐好像还睡着呢？我去帮你叫她吧。”

    白沫出声叫停，“左姐，桐姐已经去跑了。”

    左媛转身的动作僵住，“呃……”

    听见韩舒桐不在家，左媛也不想在多待一会儿，昨天晚上她接到高亮的电话，莫名就被他骂了，就在她想问发生了什么时，高亮就把电话挂断了，再过去就不通了，她得赶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左媛跟白沫了招呼，“助理，那我就先走了。”

    白沫点头，“左姐慢走。”

    在左媛出门后，白沫转头看向周细，将背后提着的袋子递给周细，“周姐，早餐。”

    周细接过，随口问了句，“你买的？”

    “桐姐叫我买的，还让你趁热吃。”

    “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周姐你快吃吧，不然一会儿清洁工来了，可能就吃不好了。”

    “清洁工？”

    “对啊，桐姐她的屋子脏了，叫了清洁工，但是你们今天有事要出去，就让我来监督他们扫。”

    周细听后抿唇一笑，昨天韩舒桐答应让左媛住她卧室时周细就奇怪，韩舒桐一个有洁癖的人，怎么就让左媛住进去了。

    原来是今天叫了人扫啊。

    “好，我洗漱后就吃。”周细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后，就去洗漱了。

    在吃早餐的时候，韩舒桐也回到了家，两人吃过早餐，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带着乐乐在外面玩了一下午后，两人将乐乐接回家，等晚上要送乐乐回去时，天空却又下起了雨，无奈下，周细给院长了电话，申请明天再送乐乐回去。

    院长也担心下雨天不安全，便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

    在手臂贴在枕头上时，韩舒桐想：刚刚上床前我就不该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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