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世子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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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

    空荡的书房之中, 谢嗣初轻声笑了起来,笑声听不出太多情绪。

    一种隐忍的痛苦从燃着的香炉中飘出,顺着烟雾拂过谢嗣初的面容。此时透着烟雾的朦胧下, 才能看见那双温柔的眼中浓郁的痛苦。

    不挣扎, 却挣脱不了的痛苦。

    他垂下眸, 仰面而笑, 手无力地松弛开,颓然垂在一旁。最后笑声逐渐苍白,直至随着着朦胧的烟雾一同消散。

    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恍惚间他见到了一片白。

    待到再垂上眸时。

    他的手指蜷曲了一瞬, 随即不自然地松开。嘴角那抹温柔的笑,僵硬地融在脸上。

    那沾着满地猩红的皑皑白雪,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三寒天, 层层雪,娘亲身穿素白的单衣伏在冰面上,手腕青白且僵硬, 身下的血洇红了冰面。

    三月之前,娘亲拉起他的手放在那个隆起的地方,温柔笑地道:“待到暖和些的时候, 初便是要有一个阿弟或阿妹了,初想要阿弟还是阿妹?”

    他忘记他如何答复娘亲了,只记得娘亲一遍一遍抚摸着他的脸颊:“初,答应娘亲,无论今后遇到了什么,初一定要记得娘亲教初的。乖, 给娘亲听...”

    他昂起头,轻声道:“要与人为善, 要心怀苍生,要成为一个温润有礼的君子。”

    他声音很轻,怕吵到了娘亲肚中的阿弟阿妹。

    后来,阿弟阿妹和娘亲的,都化作了那雪地里那团洇开的血,那连绵的红雪,最后成为了红色的冰。

    后来初春,雪融,那一片红,也消散在木门的缝隙之中。

    他从看见跪在雪地中的娘亲时,一直不明白,为何谢尚会对娘亲如此无情。可即便是被谢尚折磨地死在了雪地之中,娘亲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依旧是。

    “初,好好长大...”

    他这些年未向谢尚下手,便是在寻求当年的答案。他想知道谢尚究竟因为何,从那一刻陡然转变,从一个慈爱的父亲、恩爱的夫君,变成了无情的刽子手。

    无论是隐忍的两年,还是如今堪有羽翼,他都一直在暗中寻求。

    那个年幼的他在被锁在门后,透着微的缝隙,看见了娘亲满身是血,倒在雪地之中。谢尚提起他的身子,将他狠狠压在木门上,撞击着木门,最后抵在缝隙之中,让他死死看着。

    他看着,娘亲的身体一点点冰冷,一点点僵化,一点点倒下。

    最后,终于死去。

    即便木门被抠出了条条扭曲的血印,他依旧挣脱不开谢尚的手。

    他猛地睁开眸,眼中满是阴鸷。

    却原来,这些年,他一直追寻的答案,竟然触手可及。

    可笑,可笑至极。他那对他无情的父亲,对娘亲无情的夫君,如何会是一个痴情种。

    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妻儿,权势,都比不过那一方牌匾。

    云,云叔,祠堂中白玉做的刻有“云”字的牌匾。

    这一切都指向那个人,云妃娘娘。

    *

    到了晚膳的时辰,清荷将菜肴端入房中,随即轻唤正在榻上休憩的公主。

    待到公主睁开眼眸,清荷恍然一笑,这时她才后知后觉。从前她憱的公主起床的“狗脾气”,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

    原就未入睡,听见清荷的唤声,楚映枝微微睁开眼。

    慵懒地起身后,她便把那个微不足道的拥抱抛之脑后。

    她轻垂着眸,淡淡笑着。

    这几日杂乱的纠缠,也让她看出了几分意味。相较于从前那些情绪,她如今对谢嗣初,更为好奇。

    她想知晓,儿时的公子,是如此一点一点消失的。

    虽是好奇,但是那些计划,也不会妨碍分毫。

    清荷欲布食,她挥挥手,让清荷先退下。

    虽然清荷应当早有察觉,但是楚映枝仍旧不想让清荷与十三见面。这般想着,她轻轻摇响暗铃。

    她也未看着半开的窗户,只是一勺一勺,用其了清荷刚刚送来的清粥。

    自从那件事之后,口腹之欲,她便是少了很多。从前抗拒的清粥,此时却觉得最为方便。含|入嘴中,轻轻咽下。勉强用完半碗,她抬眼,望向面前的十三。

    “今日让你随在马车后,如何,可有被发现,路线都是记下了吗?”

    十三点头,脸上虽还是冷漠之色,手却极快从怀中拿出绘制好的地图。

    “应该没有被发现,我回来的路上无可疑之人。这是属下绘制好的淮安一代的地图,标注出来的位置便是公主今日所去的地方。”

    楚映枝有些惊喜,即刻放下了手中汤勺,轻笑着夸赞道:“如此迅速!”

    十三无甚反应,只是偷偷将地图又举高了些。

    楚映枝自然也不戳破,轻笑着接过,暂时也不急着去看。

    “今日马车所停留的位置,还要经过长长的暗道,才是藕荷所在之位置。我今日在出口之处,透过窗看见了一抹景色。”着将一旁桌上的画纸递过去:“十三,这是我回来之际,凭借记忆描摹下来的场景,你拿着这方纸去寻,淮安何处会有如此景象。”

    十三点头,随即退下。

    清荷推门而进之际,轻轻看了眼那扇开的窗户,随后装作什么都未察觉一般。

    “公主,清荷稍才想起来,从前去御书房汇报公主情况时,偶然间听讲过这样一番话,可能和公主的封地为何是淮安有关。”

    楚映枝来了兴趣,她思索这个问题良久,最后也未能想到。

    为何偏偏是淮安?

    她眨眨眼睛,示意清荷开口。

    清荷面上带了些慎重:“清荷平日,都是单独和安公公汇报,随后安公公再将清荷所汇报之事情,摘选报给皇帝。故而那日,我原不应该去御书房的。但是恰巧那日安公公有了别的事情,是一个新面孔的太监带我,直接将我带到了御书房外面。我自习武,故而即使透着御书房紧闭的门,也能够听见开面的谈话声。”

    “只是有些模糊,但是我很清晰地听见了‘淮安’。里面除了皇上,还有一位大人。那位大人声音听起来并不陌生,但是我如今也未想起来。我听见他们,太子殿下一直向皇上讨要淮安,但是皇上一直未应允。一是不符合礼制,二是...”

    楚映枝看着杯中平静地茶,轻声帮清荷补全:“二是哥哥欲做之事,父皇不愿全哥哥心愿。”随后抬起头:“那父皇,是因为哥哥欲要淮安,故而将淮安赐给我作为封地吗?”

    清荷点头:“奴猜测是这般,但是太子殿下为何要淮安,奴便是一概不知了。”

    楚映枝轻点头,轻轻笑起来,随着谢嗣初来了淮安,真是一个太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淮安,无论是哥哥,还是谢嗣初,都展现出了不同的态度。

    淮安,究竟有什么?

    她垂眸,藏住眼中的兴奋。

    便是连谢嗣初都忘了,淮安,是她的封地。

    在她的封地之上,她能够做的事情,便是更多的。

    但是她需要一个能够证明她身份的人,或者能够证明她身份的物件。

    摩挲着手中的云令牌,楚映枝轻轻摇头。

    这还不够。

    京城所做的那些谋划,还是太慢了。若是待到局势一触即发,她仍旧是粘板鱼肉,任人刀俎。

    借由淮安,发展势力,她需要一个帮手。

    如此看来,她也该去寻那个人了。

    待到与那人达成合作,她便是要先拿到谢嗣初手中的虎令牌,再借由淮安暗中发展势力,随后再去寻主令牌。

    至于谢嗣初与哥哥欲在淮安行之事情...

    最后,都该入她囊中。

    作者有话要:

    搞事业,虐狗子!

    对称!

    啾咪,从今天起你们将会看见一只好好更新的鸽子,不要养肥鸢鸢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