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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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淋淋的图片里,是一团已成型的流产胎儿,乌紫的婴儿蜷缩着身躯,成块的血斑渗着猩红横布,手脚脑袋赤裸的残忍剥离。

    恐怖又瘆人的阴森。

    神色一暗,陈喻然眉头深锁,幽邃的眸眼如寒光亮剑般的犀利淬锋。

    楚然,“不必在意,我无所谓的。”

    陈喻然不同意,“她伤害你了。”

    “她是在伤害她自己,”楚然耸耸肩,不在乎的样子,“她报复的可不是我。”

    悠古的睐她展露的不以为意,陈喻然翻看之前的短信,好在除了这一条。

    其他的,还算正常可言。

    但尚且仅是这一张恐吓意味十足的图片,便也构成违法,是在犯罪。

    此刻陈喻然方才明白,楚雅比看上去的,更加病态,对比之前的对他的威胁警告,在楚然这里展现出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喻然下定决心,要让楚然离那个疯子远一点,避免她疯狗咬人,伤害到她。

    陈喻然严辞,“再有下次,报警。”

    楚然拉着他的手臂讨好,让他尽量放轻松忘记,语气里乖乖的,“我知道啦!”

    “删掉吧!”

    太恶心了,对她心情不美好。

    陈喻然英俊的面庞沉下,阴凉的冷脸盯着楚然的屏幕,仿若不将其烧出个洞来销毁,大有誓不罢休的意思。

    楚然关掉锁屏按钮,屏幕熄下,条理清晰的道,“不用,可以当证据。”

    “再有下次,我把这些统统交给警察叔叔验收,把她关进去反省几天再放出来。”

    陈喻然退让,“截图给我,我来保存。”

    眼不见心不烦。

    “哎呦”一声,楚然抱着陈喻然臂的手愈加剧烈的摆晃,大摆锤似的,幸亏不是摇的人,不然,连人带胃,悠得要吐。

    “真的不用啦!言言同学。”

    楚然轻巧的三两拨千金,妄图移变陈喻然的注意力,“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好顺口,以后叫你言言好不好?”

    楚然叨叨,不给陈喻然开口的机会,“我私下叫,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昂首挺背,豪爽的拍胸脯保证。陈喻然咸淡的瞧着楚然自作聪明的伎俩,首次忍住没毒舌,讲她是酒吧气氛组的。

    陈喻然顺杆下滑,“那你的名呢?”

    “总不能光让你白占我的便宜,跟我交换名,一名换一名。”

    他絮絮的述着。

    低沉的声音,泠泠的流入楚然的耳髓,夹杂的神秘感,犹如两个朋友,隐蔽的悄悄话,互相之间对话的交换各自秘密。

    陈喻然的她知晓了。

    剩下的,便是楚然的名。

    “乐乐,我妈妈希望我平安快乐!”楚然坦率,与陈喻然之间,毫无隐瞒。

    陈喻然问,“那我就这样叫你?”

    楚然,“对啊!”

    “不然你怎么叫我?除了你,很少有人知道我的这个名。”

    微蹙的俊眉稍稍放松,隐晦占有的心情,得到前所未有,遇见的莫名满足。

    陈喻然对楚然的回答。

    非常满意,却又极其单薄的轻嗯了一声,以作简单的回复。

    清隽的唇角,在人看不见的地方。

    扬起翘人的弧度。

    雪花纷扬的飘,站在阳台上片刻,身体薄弱之人已觉寒凉,冷风刺骨的飕飕,又凄凄的鼓灌,陈喻然还好,楚然是受不住的。

    陈家是有守夜的习俗,可那不是让人受罪的墨守成规,倘要在阳台上守一夜。

    不站,坐也变成冰雕。

    回到楚然的卧室,陈喻然端开飘窗上的杂物,拍扫厚厚坐垫上不存在的灰,铺了层加绒的毛毯,抱来盖搭的被子。

    而楚然,在一旁反复的跺脚,摩擦生热,搓拭冰凉的手。

    呆呆的等待陈喻然弄好。

    陈喻然拿来保温的暖手袋送到楚然怀中,抽过她的冰沁手,插放进软绒的袋口。

    随后,又强制的拉着她坐到床上,按着她换了爽保暖的厚袜。

    方才放行的让她坐到飘窗。

    两人包粽子的裹着被子,楚然望顾着窗外漫天的雪景,笑着道,“言言,你这保温袋也是个老古董吧!”

    “看着样式挺土,不过很暖和嘛!”

    嗯言回应。

    陈喻然睨飞雪,视的专注。

    悠长的半个时过去,透明的窗外白雪,厚厚的铺盖城市的高房矮楼,一遍又一遍,搁置在角落旁的手机。

    缓缓的播放着春晚直播。

    从里面传来的动听的歌声,创新震撼的舞蹈节目,欢乐搞笑的品。

    楚然此时,已经无法入神的兼顾。

    因为,她的眼皮在架。

    摇摇欲坠的垂头,半梦半醒之中,楚然恍惚的听见,陈喻然的低磁悠扬的嗓音。

    他道,“睡吧!”

    “风迷了眼,我看不见的。”

    意识卒然清醒,觉得好笑的楚然,忽而的问道,“选择性眼盲?”

    这是高楼,大雪天,窗户都是紧闭的。

    他却他被风迷了眼?

    不对吧!他是心迷了眼才是。

    楚然荡秋千的脑袋,终于落地的稳到陈喻然的肩上,粉唇挂着浅牙型的笑。

    她好久没见他睁眼瞎话,还十足天真的以为,他确实要变了。

    果然,江山易移,本性难改。

    眼明瞎话。

    还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改不掉。

    触感到肩侧的重量,嗅闻着楚然的淡淡发香,陈喻然笑着,声色却一贯的冷冽。

    自黑道,“无妨,眼盲心不盲。”

    半真半假的模仿着他,楚然道,“这么浪漫的雪色,要是能看见雪人就好了。”

    “真想它们,凭空蹦出。”

    梦想着,楚然顺利的成功进入梦乡。

    大年初一,楚然醒来,陈喻然的早饭已经做好,吃着圆滚滚的芝麻汤圆。

    楚然提议,“待会儿我们一起出去,散散步,顺便逛一逛吧!”

    想到家里没菜的陈喻然,“好。”

    “言言,看,雪人。”

    走出电梯口,楼底下。

    楚然瞄见正对楼栋的两个雪人,四个滚得圆溜的雪球,堆积的重叠,搭成葫芦的造型,橙胡萝卜做鼻子,黝黑的亮珠当眼睛。

    细长的粗缕红线,弯嵌进是嘴巴。

    女雪球头顶戴着精致的皇冠发卡,男雪球配饰宝蓝色的领结,黑色的纽扣。

    女雪宝和男雪宝。

    分别围着粉色和深蓝色的围巾饶脖,树叉立的臂肢,手牵着手相连,惟妙惟肖。

    楚然瞅看着,赞叹道,“好漂亮,也不知道是谁堆的?”就是莫名的,她觉得那领结和纽扣有点眼熟。

    一旁陈喻然,“好心人吧!”

    闲荡的逛到楚然离家出走处前的广场。

    楚然突然接了个电话,挂断后,她神情慌里慌乱的,拉扯着陈喻然停下。

    半响的不出半句。

    陈喻然让她别着急,慢慢想,慢慢。

    半响楚然才着急的一口气,“陈喻然,我现在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一下啊!”

    “或者,你回家等我。”

    激越的情绪憋了半天,话时,楚然的眼眶都已泛红,声音磕巴的颤抖。

    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来得猛烈。

    楚然又补道,“我办完事就会回来。”

    陈喻然聆听着她的话语,抑制不住的心疼难受,他不明了发生了什么事,致使她变得这般不想楚然,可他喻然,她现在要走。

    楚然在征求他的意见。

    如此紧急情况。同时,他是她办事考虑,在乎的重要因素。

    陈喻然耐心的哄着楚然,叫她放心。

    “不急。”

    “我就在这儿周围逛逛,等会儿在广场等你,你忙完了给我电话,你来找我。”

    静谧的整洁VIP病房。

    楚然眸框晕染着雾蒙蒙的水汽,强忍着不让珍贵的晶莹珍珠掉下。凝视着病床上戴着透明呼吸器,头发许许花白的年迈老人。

    红着鼻尖,边吸气边。

    “您可真是狠心,凭什么派人把我拦在外边,我还得翻墙进来,您不是知道我运动细胞不得行的嘛!”

    “您也不起来看看。”

    “蹭得我的衣服,手臂,一身灰。”

    “您不心疼啊!”

    楚然嘴里埋怨着老人,眼里露出的,却是幸福的光彩。

    “外公,不孝孙女来看你了。”

    楚然亲切的叫着。

    眸池蓄满的清泉哗啦的倾巢而出。

    像飞机驶越航线,留下的一道白色烟迹,楚然的一边脸颊,透亮色的泪痕。

    晴光的照射下,水光盈盈。

    另一侧的硕大泪珠,在楚然边叙述最近生活,边哭讲时,一颗颗地,源源不绝的滴落于老人沧桑斑驳的手背。

    几不可察的,老人的僵硬的手指,在楚然没看见的地方,微弱的弯曲抖动。

    鞋底与瓷砖的碰撞声“踢踏踢踏”。

    楚然抬起手背,拭擦眼泪。

    最后的,“外公!”

    “肖叔叔来了,我得先走了。”

    “不然啊!等您以后知晓了,精神醒来,又得狠狠的骂我一顿。”

    “您等着我,我改天再来看您。”道完别,楚然匆匆的离去。

    回到约定的地方。

    陈喻然再次见到的楚然有了莫大的不同,她笼着鹅黄的棉服,颜喜的朝他跑。

    白色的和平信鸽,惊鸿的整群,沸腾的扑展翅膀齐齐跃飞,七彩的环绕水泉喷池,清新的溅沾出浪洋朵朵的水花。

    叠伏后,一道又一道的炫丽彩虹。

    缤纷斑斓。

    楚然眉欢眼笑,“言言,我好了。”

    “我们走吧!”

    陈喻然瞩她的眸,读出,她特别的开心,乃渲染满足的快乐。

    她兴致勃勃的拉着他。

    陈喻然报出他的满当收获,“买了牛肉,中午红烧。”

    楚然疑问,“家里不是有胡萝卜吗?”

    她是记得有两根的,长长的,她还曾想过堆雪人的话拿来做鼻子正合适。

    怕陈喻然不准,她才消的。

    陈喻然,“做早饭前我饿,先吃掉了。”

    哦!好的,他总有理由。

    反正他做饭,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听陈喻然的话便是对了的。

    回家前,楚然先感谢许芸芸。

    【楚然】:“芸芸,谢谢你。”

    【楚然】:“我见到外公了,他很好。”

    感谢【jpg】

    【许芸芸】:“那便好,下次再有消息,我会你及时告诉你的。”

    许芸芸从前认识的一个保姆阿姨,在楚然外公的私人医院做护工。

    这次多亏了她的告知与帮助,楚然才能顺当的偷溜进去。

    楚然知道外公不想让她担心。

    所以派他信任的肖秘书守着医院,不允许楚然进入,从楚梁经受过那场意外摔倒,到如今,三年的时光,无人准许探望。

    医生曾跟楚然透露,董事长是刺激过度,气急攻心,败坏所致。

    为此,她恨楚栋,恨郑落。

    不喜每一个可能导致外公瘫躺床上的人。

    回到家门口,楼下的朋友们成堆堆的排队拍照留恋。

    凑热闹的张看,楚然听纪念拍摄的人道。

    一位区住户阿姨对她旁边买菜回家不明真相的闺蜜道,“哎呦呦,你可不知道,不晓得是哪家的孩子,堆了个好漂亮的雪人!”

    “就在你们这栋楼。”

    “这不,就在那儿,好精致的。”

    阿姨拉着闺蜜入镜,“快快快,乘着人不多我给你拍一张,回去拿个你孙女看,她们这些朋友肯定喜欢。”

    “我那两个孙子看了。”

    “喜欢的不得了,非要他们爷爷给他们堆一个,我家老李啊!愁都愁死了。”

    着阿姨还哈哈的咧嘴乐笑,出于人类本性的求知欲望。

    楚然一探头。这不就是早上她夸奖的两个雪人儿嘛!还成网红物了,顺带的,他们楼栋也成了网红卡地。

    楚然再次点评,“真是心灵手巧。”

    阳台上,楚然站在陈喻然处理掉积雪的位置,定定的望着楼下的热闹场景。

    突生念想的聊天道。

    “陈喻然,要不,我们在家里堆两个。”

    “你技术好吗?”

    炖牛肉,穿做饭围裙的陈喻然路过,面对楚然的不信任质疑,淡定的言道。

    “区第一,你满意的地步。”

    楚然不信,“我满意的地步?楼下的那两个雪人儿才是我满意的标准!”

    “区第一?”

    “难道你也能做到,让挑刺的阿姨们争先抢后的网红拍照卡?”

    “朋友们欢喜?”

    楚然坏笑,“难不成那雪球是你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