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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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然,“……”

    见过吗?什么她不记得的时候?

    楚然细白的手臂搭在膝上,优美弧度的下颚撑在手臂上。陈喻然撸毛的动作停下。

    她微笑的展颜亦停滞。

    取而代之的,是她一眼便可看穿的清透眼底迷惘无措的茫然。

    陈喻然给予线索,试图点醒,“比如什么巷子这类的黑的,封闭的地方。”

    “可否在你的记忆中。”

    “相遇过我。”

    楚然,“?”

    那不就是这儿嘛!

    陈喻然重,这次没有假设。

    “就是这儿。”

    “我们遇见过,当时你离家出走,我来喂猫见到你,你哭嘻嘻地,像极了个流离失所的花猫,你父亲还带人来找过你。”

    “他要你回家,像上次来抓你一样。你躲在我身后,恳切着请我帮忙。”

    “但是那次,我没帮你,让他承诺发誓以后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楚然,“所以你带我回家是这个原因。”

    因为愧疚,第一次的时候。

    得到了楚栋的承诺,可是他并没有信守,楚然受到了伤害,陈喻然才不忍。

    所以,第二次收留了她,到如今。

    陈喻然的眼里是喜色。

    话的语气微微急切,带着轻淡的颤抖。

    “你记起来了?”

    楚然摇头,“没有。”

    她严重怀疑,言言今天是不是被赵途他们逼迫的时候,影响到了哪根神经。

    导致言行不太正常。

    此刻的陈喻然不像陈喻然。出的莫名其妙的话,讲述的陌生内容。

    皆是有点魔怔的反应。

    他在这样无缘由的发展下去,楚然都要觉得他是做了什么诡异的梦。

    被人催眠下药使了巫术。

    控制了他。

    楚然拼命地回忆,反复的搜索之下,一无所获,最终唯独约摸的凑出几句。

    “我的记忆里,大概只有一个非常模糊的片段,我只含糊的记得一个灯光很暗的地方,有一个男的,但是……”

    楚然觎着陈喻然隐含期盼的眸,惴惴不安的道,“他好像长得不帅。”

    “是……是我的脑海意识告诉我的,除此之外,没任何别的有用的了。”

    她要是早就见过言言,会是今天才死皮赖脸的待在他的身边吗?

    况且言言这样级别的清冷帅哥,封神级的神颜,她绝对不会过目便忘的,肯定得是深藏在心底,明目张胆的悄悄喜欢地。

    楚然心翼翼道,“言言。”

    “我记忆中的事情。”

    “好像……不是你所描述的那样。”

    半遮半掩的黑暗里,陈喻然低垂着头,懈肩耷拉的模样,像只寻觅心爱之物,期望已久却被告知找错的,失望的忠狗。

    “其他的呢?”逐渐沉默的陈喻然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希望。

    纵使飞蛾扑火,万劫不复。

    他也想要一个确认答案。

    摇头,楚然抿唇,“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卒然起身,陈喻然冷漠道。

    “你根本不在乎,所以才会不记得。”

    或许,我们的相识。

    在你的世界,根本不值一提。

    伴随他他的话音落下,怨气满满的悲伤,光速弥漫上空,即将溢出大气层。

    楚然,“!”

    啊!言言怎么越来越奇怪。

    他的话,她怎么听不懂呢?难道他的不是人语,是神话?

    还是她的耳朵失灵了?

    楚然追赶,“言言,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所以才找理由来拉近彼此关系。

    大步向前的陈喻然,“……”

    匆忙的跑着和他并肩同行,极佳眼力的瞟见陈喻然脸色不好。

    楚然讪讪笑道,“开玩笑开玩笑。”

    “您别当真。”

    若她此刻还算识相,那么接下来的胡言乱语,楚然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也不晓得脑袋抽到了哪根筋道。

    “我想起来!”

    楚然笃定:“我们肯定是见过。”

    “一定以及肯定,再加确定我们见过。”

    陈喻然扭头憧憬。

    楚然笑道,“梦里,我们在梦里见过。不仅这辈子,上辈子肯定也见过。”

    漠然的望着楚然万分坚笃,却又亿分玩乐的嬉皮模样,陈喻然面无表情的冷淡干巴地,生硬“呵呵”两下。

    冷声叫道,“楚然。”

    “啊?”楚然应。

    陈喻然,“你以为你很幽默?”

    道路两旁细碎的灯光,孤零零的淬在陈喻然周围,冬风萧瑟的吹散满腔热忱的热情。

    而今,陈喻然璀璨的眸。

    仅剩下顶峰者的孤傲与落寞。

    若似好不容易精心生好的火苗,费力吹燃的火堆,被冰雨无情的浇淋,她以为是灌溉,对他而言却是灭顶之灾。

    智商下线,持续盲目的楚然。

    啊!她不幽默吗?

    她到底不知不觉中,做错了什么?

    颓废放弃的转身,陈喻然迈着修长的腿,平常,却又疾步的竞走着。

    肉眼可见着陈喻然被她越越火冒。

    楚然方才意识到她在他身上,隐藏的加油站处,泼油点火。

    遮掩的表层上不动声色,平静无澜。

    实际,方圆万里都能闻到一股焦糊灼烧的刺鼻冲人味道。

    “言言,你别生气啊!”

    “生气对身体不好,会减寿的。”

    “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你可以跟我啊,你告诉我,能处理的我们俩一起解决。”

    “你别憋着啊!”

    “把身体憋坏了,不帅了怎么办?”

    “……”

    “……”

    人烟寂寥,冷清的街道。

    陈喻然在前面绝情寡意的冷面寒铁的走,楚然在后面痛改前非的拼命挽回。

    回到家。

    楚然口水都快用光了。

    她觉得她现在能饮下整个太平洋。

    在等电梯的时候,楚然也只是站在陈喻然身后,垂着头徘徊的迟疑两秒。

    紧接着,脸面都不顾了。

    开始漫无止境的哄人起来。实话,遇见陈喻然之前,楚然从来不了解自己那么话多,甚至还自带嘴仗冲锋机的效果。

    拥挤的电梯里,就她一个人叨叨的声音。

    想必,别人都以为她是话痨,不知道的可能还会以为她精神出轨。

    在补救着那段支离破碎的感情。

    咕噜咕噜的几杯纯净水下肚,楚然瞧着手里放到餐桌的红苹果,无奈的轻笑。这还是电梯有个老婆婆看她可怜塞给她的。

    精细的了解情况后,老婆婆犹豫半秒,怜惜的语重心长啊,‘姑娘。’

    ‘吃个苹果吧!补充水分。’应该是看到楚然得嘴皮都干了,她才善意之举。

    过后,又对陈喻然道,‘孩子,姑娘也不容易,消消气,在一起过日子。’

    ‘没什么大不了过不去的。’

    ‘你们看我和我家老头子天天拌嘴,吵闹,到了最后还是相伴了一生。’

    老婆婆着,旁边的人们都随着她深情的目光看去,在她的前面。

    为她避挤排拥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凝着同样站在她身前的陈喻然,楚然暗下决定,她定要哄好陈喻然。

    以后,像两位老人一样。

    和他一起到老。

    好了,回忆完毕,滴了两滴眼药水,楚然把顺滑的秀发抓得乱糟糟的。

    再在脸上抹点水。

    她要去找未来老伴道歉去了。

    哄好他,是她今日份的第一任务。

    敲门,楚然端着一整个的苹果,蹑手蹑脚的走到陈喻然面前。

    “言言,请吃。”

    陈喻然靠在椅背上,捏着书,轻瞥一眼。

    “噎死我,继承遗产?”

    噎死你我也继承不了遗产啊!您父母兄弟都没得到,哪轮的到我呢!

    况且,您生气也不忘毒舌,也真是强大!

    楚然内心诽谤。

    平时不是挺高智商的吗?难道被她气傻了不会转个弯,她不是在盘里放了刀吗?

    可以削啊!

    他不会勤快点,自己动手?

    “骂我呢?”

    长薄的书籍遮着陈喻然的俊容,他泠泠的嗓音从书后悠悠的传荡。

    糟糕,心思暴露。

    随即,楚然讨好的笑,“哪能呢?”

    “我给您削。”

    “一瓣一瓣的,适合入口。”

    “保准您满意。”

    楚然的刀法并不熟练,看起来也不至于一塌糊涂,但是迟钝的削一条便断一条,才削三分之一,白盘里全是零碎的苹果皮。

    百忙之中抽空瞟她一眼的陈喻然,觎见楚然白嫩的指尖凝脂肌肤,与锋利的刀面一次次的擦碰而过,佯装看书的冷脸默然。

    随楚然倒吸一口,暗着“好险。”

    陈喻然的平稳的心猛地提起。

    偷借着余光,睐着她仔细的端详着有无伤口血珠,赤裸的雪白一片。

    才像楚然一样放心的庆幸。

    俗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楚然便是,见血不成得其出声。

    楚然只听拧眉的陈喻然冷言道。

    “别削了,放那儿。”

    喜形于色。

    楚然,“那……”你原谅我了吗?

    陈喻然,“没。”

    楚然,“?”你怎么又知道我要问什么?

    不对啊!你要是不知道我要问什么,随口答的,我不是很亏吗?

    不给楚然缓解时间,陈喻然直接道,”和那烂泥巴到底什么关系?”

    烂泥巴?

    楚然愣后问道,“赵途吗?”

    陈喻然,“不然呢?”

    真是赵途啊!

    弯着唇瓣,楚然笑着实诚回答。

    “我和他没关系。”

    陈喻然,“清楚。”他拒绝含糊避害。其他的外人他无所谓,但楚然不行。

    陈喻然,“他你们有一个约定。”

    “是什么?”

    楚然笑,“言言记性真好。”

    老早发生过的事情,过的话,他现在还记得,当然这也证明有关她的。

    他是放在心上的嘛!

    楚然解释,“是他自己在我难过伤心的时候,自己在旁边要照顾我的。”

    “我什么都没过,回答过。”

    “是他自己想多了,自作多情的。”

    陈喻然突然,“那我呢?”有一天他也会发现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吗?

    楚然,“啊?”

    楚然的表情无辜呆茫。

    陈喻然有一刻,竟猜不透她这样的神情是对赵途的事,还是在对他的事。

    胸闷郁结,陈喻然此时看见楚然,刻意示好的笑容便心疼加剧。

    她的一切逢迎行为,仿佛让他认为楚然对他的好是一种别样的凑趣,像尖刺的手术刀,在一片片的刮切他脆弱的心脏。

    “算了,”陈喻然的语气遗憾:“你终究想的只有你自己。”

    我也顶多算个第七八顺位。

    陈喻然不负责的话语堵得楚然哑口无言。

    懵逼的楚然她,“???”

    怎么回事?

    言言是大姨夫来了??

    夜晚,楚然躺在床上。

    郁闷的百度男生生气怎么哄?

    浏览着网友们千奇百怪的回答,楚然深刻体会当女生们胡搅蛮缠时。

    广大男同胞的艰辛。

    唉声叹气,楚然深表感慨。

    她堂堂楚家楚大姐,地位不如只猫。

    陈喻然同学,被花猫抓了都不会生气,而她,莫名的不知为何招惹到他。

    甚而,冷眼旁观的对她爱答不理。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把言言给哄好?

    不过楚然想,应当是困难的。

    不然,她也不会挫败的明日再战啊!

    这边,楚然裹被的喟然长叹,那边,同是一个姓的楚雅,却并不好过。

    幽暗的宽敞大厅,寂静的空灵。

    放兜揣藏好一张票纸从外头回来的楚雅,正逢撞上楼梯口等待她的郑落。

    楚雅漠然不理。

    欲从郑落旁边的空隙卡过上楼。

    挪移的一挡,郑落怒吼。

    “回来也不喊人,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冷嗤,楚雅不想同她讲话。

    教她!笑话,从到大她郑落什么时候教养过她,若非她爸爸,那……

    她能活到现在吗?

    生而不养,她枉为人母。

    不满楚雅的态度,郑落一座水晶的奖杯便忘楚然的身上奋力砸甩。

    玷污的辱骂,“你是猪吗?”

    “比不过你姐姐,还比不过她们!”

    标识着‘芭蕾舞蹈大赛铜奖’字样的漂亮奖杯,撞砸后反弹的掉在地上摔碎。

    裂痕之后,坏成残缺的两截。

    听到郑落提及她所在乎顾忌的人与事,楚雅瞪着眼,咬牙的勃然大怒。

    “你没有资格提姐姐!”

    “姐姐就是被你逼的,再也不跳芭蕾!”

    “不对,不能这么。”

    触碰往事,愤然又悲伤的着,楚雅脸上浮现诡异的怪笑,笑得癫痫痴狂。

    “罪魁祸首,还有一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