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原谅
透过阴沉的茫茫夜色。
楚雅似乎又瞩见了郑落全力保养得优雅的脸上,挂露着心痛却又邪恶的笑。
“爸爸!”
楚然的叫喊声划破初宁寂的长空。
等楚栋一众人匆忙的赶到家里的舞蹈室时,映入十岁楚雅眼帘的。
是姐姐楚然屈膝的摔倒在结实的地板上。
白昼的灯光下。
历来娇生惯养的楚然正在伤心哭泣,晶莹的泪水断了线的珍珠般的滚落。
比起她令人怜惜的悲伤。
更加触目惊心的是她雪白脚底,鲜艳红血浸透染红的刺眼。
破碎的玻璃碎渣嵌在她粉嫩肌肤的肉里,不断的缓慢呲呲往外溢血,楚然细长的脖颈莹白,她环臂半抱腿的蜷缩在深褐木板。
躺倒的姿态。
活脱像是被扎刺的高贵白天鹅。
腰间的纯白裙摆处,亦是叫血渍渲布的红艳,美冶妖娆如刮伤的荆棘红玫瑰。
可人又可怜的艳丽眸眼,或是因痛楚刺激的浑噩迷蒙,泪涟涟的闪烁凄忧浪花。神似的,误入陷阱地遍体鳞伤兽。
“然然!”楚栋一面着急的查看楚然受创的伤势,一面呼唤着吩咐下人准备用车。
而匆匆赶迟的郑落,一进来,便捂着嘴大惊失色道,“哎呀,这是怎么了?”
“然然,你没事吧!”
“快,赶紧电话叫120啊!”
楚栋没理会,赶紧的抱起楚然朝楼下跑。
等双脚严重受伤的姐姐,让楚叔叔送着下楼,楚雅才眺见她那表面关切的母亲。
虚假的面具之下。
掩藏的得逞遂心的笑。
即便年纪,楚雅仍是看出不一样的端倪,那时她问郑落,‘为什么?’
郑落死死的抓住她细的肩膀,面部狰狞的怒牙切齿告诉她。
‘农村有什么好的,我要领着你,取代楚然,一跃上流社会。’
这时,楚然盯着郑落阴晴万变的面容。
又问郑落,“为什么?”
“姐姐和楚叔叔到底哪里对我们不好?
给我们吃,给我们穿,给我们住就够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上流社会,什么是上流社会?上流社会又有什么好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该痴心妄想的去渴望。”
“你总是逾矩,会不得好死的。”
楚雅话音刚落,郑落的一个耳光毫无征兆的猛地扇来,“啪”的一声,她侧脸通红。
郑落疯狂的咆哮。
“你能是为什么,我不是过嘛!你就这么笨,听不懂是吗?”
楚雅同她争吵。
“那是你的一己私欲,从来不是我的。”
“我是你的母亲。”
郑落断她,“我辛辛苦苦的把你艰难的生出来,你就应该听我的。”
就算她丝毫没有尽到母亲的义务。
没有养育也没有关系。
郑落的不听我的听谁的观念,典型的我可以你不可以,她癫狂的控制欲在楚雅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却又惨不忍睹。
楚雅不话时,那双清亮的眼睛不受杂质的熏染,简单,而又纯朴。
总是回忆的让郑落想到一个人。
一个让她无比厌恶的人。
郑落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楚雅的身上,一把逮住她的头发,不仅对她拳脚踢,甚至还恶语相向,痛恨的道。
“别学你那个该死的父亲,恶心至极。”
没有抵抗的楚雅死物般无光的眼睛,突地睁目的瞪着郑落,“你没有资格提他。”
“你才是不配的那一个。”
是她郑落不配,不配嫁给善良的父亲。
郑落虽把佣人保姆们都赶了出去,但是动静再大,第二天她不好解释,况且算算时间,楚栋也要回来了。
这样一想。
郑落才结束了对楚雅的“惩罚”。
转身走上楼之前,警告楚雅,“下一次,拿不到第一,你就别回来了。”
锐利的高跟鞋跟击着木板,发出“噔噔,噔噔”的响声。
再随一声门板与门框的激烈碰撞。
喧哗嘈杂的夜,总算是恢复原有的平和与静然。空无一人的楼梯口下。
抹掉泪,楚雅悲泣的笑着。
想,不回来就不回来,有什么好稀罕的?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无论这句话得是不是真的?
楚然都毅然决然的决定。
今天,她要当那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鸟儿,把陈喻然这个不乖乖服从管教,叛逆的同学,牢牢的抓在她的手掌心之中。
“咔嚓咔嚓”的把他咬碎吃下。
边美好的幻想着,楚然手里挥舞的同步动作一边不停反复。
定义的谍战片配合着她的张牙舞爪的动作夸张的神态,改编成了搞笑片。
结合曲张的爪凭空想象的将陈喻然揉成人肉饼咬碎后,楚然又入魔似的得意的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言言,你逃不掉的。
孙悟空哪怕再会腾云驾雾,火眼金睛,神通广大,一个筋斗云便是十万八千里,终究是逃不过她这个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曲盘着腿坐在沙发上。
楚然一会儿如,如来佛祖般看着泼猴无力的挣扎,满意的庄严慈笑,一会儿如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知晓天命长胡白发老人。
垂钓的点头含笑微微。
‘哎呦,来了来了!’
铃声大作,心中一惊觉,楚然抓胡须的动作一顿,赶紧匍匐的缩成一团。
趴在沙发底下隐蔽。
对付敌人的第一步,楚然认为,先观察敌情,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是她躲在沙发下偷看,并不简单。
沙发与木地之间空隙太,楚然看了半天看不清,只能白净的脸侧靠着,无限贴近地板,虚着眼,试图透过那一条细的缝。
查看出陈喻然在干嘛?
作为一个优秀的侦察兵,不仅需要具有侦查过人的能力,还需要拥有良好的隐藏技巧。
楚然关注陈喻然的同时不忘关注自身。
藏好她狡猾的狐狸尾巴,睡衣屁股后面的毛绒软球。
楚然想,她都得能装进行李箱了。
应该不会被看见吧!
楚然细致的聆听陈喻然的动静。
根据脚步的响动和声音的方位楚然判断,陈喻然大概率是进了厨房。
楚然暗想。
不会吧!
言言不会只想做一人份的早餐,然后饿死她?好弃尸荒野吧!
楚然感叹,啧啧,不止女人,陈喻然同学也是最毒狠人心啊!
半响,厨房做饭的。
大致传来的“嘭嘭”器具声渐停。
闲得无聊的抓挠胸前茸茸的软毛,楚然摸着摸着,摸到她戴在头上半垂的连体帽去了,忽地,她暗叫不好。
糟糕,她的耳朵呢?
她堪听八方,逖听遐视的耳朵去哪儿呐?
不会是陈喻然悄然发现,把她的耳朵给扬了吧!楚然哭唧唧的。
不行!这个敌人也太狡猾太难对付了!
她得请求外援。
楚然慌乱的掏出手机,边念边输道。
“陈暖昂,你哥昨晚跟我吵架,不对,”楚然删除,“是冷战,生气了。”
“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有回报。”
片刻,陈暖昂回复的倒快。
【陈暖昂】:“没关系,我哥嘛!他的自我消化系统非常强大。缓缓就好啦!”
缓你妹,缓一晚啦!再晚要火山爆发了。
楚然正欲骂陈暖昂不堪其用。
他的消息又发来。
【陈暖昂】:“不过嫂子啊!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前提是,对象是你。”
“我哥会自我缓解消化的。”
“其他人你放心,他保准不会这样。”
【陈暖昂】:“陈家出品必精品。”
【陈暖昂】:“陈家男人必好男。”
被他乱七八糟的话看得目瞪口呆的楚然,“……?”
【楚然】:“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楚然】:“是……”
楚然刚了一个“是”字,陈暖昂便又发消息过来。
【陈暖昂】:“是哄好他的方法。”
删除“是”字,楚然发送。
【楚然】:“嗯。是的。”
陈暖昂突然正经。
楚然还不太习惯,谁知,果然,认真不过两秒,他又跟你扯些有的没的。
【陈暖昂】:“放心啊!真的不用担心。先动心的那个人先服软。”
【陈暖昂】:“我哥他……”
楚然不想再听他废话,断然道。
【楚然】:“先心动的人是我。”
【陈暖昂】:“哦!是吗?
【陈暖昂】:“确没看出来诶!”
“你能不能,”重点。楚然已经没有耐心的按点着语音按钮开始准备直接发语音。
而陈暖昂最后一条消息发送后,可以是了无音讯。
【陈暖昂】:“嫂子,糖糖找我。
【陈暖昂】:“不啦!”
【陈暖昂】:“拜拜!”
看着陈暖昂卖萌“拜拜”表情包的楚然。
‘拜你妹的拜,问题没给我解决,一大堆废话,活生生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我的金钱,浪费我的生命。’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
‘否则直接的生吞活剥了你。’
楚然心里骂人是骂爽了,可是……嘤嘤~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
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苍天啊!陈喻然到底该怎么哄啊!
“咚咚”的趴着身躯锤敲地板,楚然疾首疼心的悲痛,怎么这么难呢?
她不就是错了一句,不对,两三句,罪不至死的错话嘛!怎么想哄好个英俊帅气,宽容大度,善良可人的陈喻然就这么难呢?
学毕业考都没她痛苦!
悲怆着,楚然娇艳的脸皱成苦瓜。
正当她想着如何投河自尽,死有瞑目时,一个冷清的声音拯救了她。
“出来。”
陈喻然叫到。
呜~~,楚然要哭了,她怎么这么笨啊!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若是痛恨嘛!
她捶胸脯和沙发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捶地板啊?这样不就是傻傻的自我暴露?
真是傻袋熊都没她蠢。
戴帽子遮挡住她的消沉,楚然问,“言言,你都知道啦!”
陈喻然,“什么?”
什么什么,当然是知道她躲那儿半天了。
讪谤着,楚然猝然惊。
开口了,言言竟然开口了!
昨天她可是使出全身解数,各种颠覆的软磨硬泡,怎么撬都撬不开。
无论她干什么,什么好话。
陈喻然就是不理她。
她原本以为……他再也不会跟她话,再也不会理她,要像楚栋一样,抛弃她了呢!
内心狂啸嚎啕着。
楚然表面,却安安静静的,除了眼眶微红没什么别的不一样。
软萌的帽子带着,只有一只耷拉蔫巴的耳朵垂悬,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
就是只受惊的兔子。
既然是兔子,那便要投食喂草。
陈喻然叫兔子,“过来。”见楚然像是闹别扭的不动,他的语气缓和几分。
“都吃了,吃饱。”
吃饱了才有力气生他的气,这样才能健康的和他闹别扭。
陈喻然的声音落到楚然耳里不冷不热,但再怎么也比昨天洌如寒雪的态度。
好上许许多多。
瞧陈喻然指着餐桌,确实是楚然想的一人份,但他却是好心让她吃的。
楚然阴沉难过的心情好受几分。
在陈喻然这里,见坡就下,算是她的一个良好优点,其他人或许不太好。
可陈喻然这里,对楚然是最管用的。
归根到底。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那你吃什么啊?”
一晚上的时间,陈喻然像变了个人,现在的不冷不淡的他又变回正常了。
楚然的问候也算对他的关心。
他做饭给她吃,伺候她。
怎么她也得关心下,示个好嘛!
陈喻然,“我不饿。”望着窗外愈加深厚的积雪,实际上,他是心虚的。其实他早上堆雪球的时候吃了点她的零食充饥。
昨晚被气到,他早吃零食时,是出于一种作祟的报复心理。
把零食当做楚然一样在咀嚼。
陈喻然不避讳的承认,以他的性格,什么话,什么事憋着在心里自我否认。
这样并不好,也不是解决问题最佳方法。
他也清楚,一段感情的双方之间产生矛盾时,是需要大量的和谈交流的。
可他脾性,确确实实开不了口。
所以他只能用这样为楚然做饭,对雪球完成心愿的方法,以此来和她谈和。
得到她的原谅。
沉默间,楚然发觉。
陈喻然看她的眼神,越发的柔和温水,带着点那种寒冬里煦煦暖阳的温热味道。像是下了一夜雪的白松覆盖,煮雪桑檀。